趙音說了一句話，“陳辛，你相信我嗎？我會讓你站在一個你從來沒有想過的位置上。”
    那時，三十二歲，離婚後孤身一人的陳辛不會知道自己以後的命運軌跡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相信你。”
    趙音離開火鍋店，在最繁華的街道上逛了一圈，心裏觀察附近的業態。
    到家時已經將近十點，隔壁的燈黑著，人沒有回來。
    第二天，趙音睡了個懶覺，天氣越發的冷了，養在外頭的花搬了進來，不然得凍死。
    徐阿姨做好了早餐，趙音吃完後站在門口看了眼，還是沒有回來。
    心中正猜測顧衡玉是不是遇見了什麽事情，要不要打個電話問一下。
    街道的路口處，熟悉的車輛開了過來。
    “趙小姐，早啊！”老大跟她打招呼。
    趙音笑著回應了聲，看向後麵的顧衡玉。
    他從車上走下來，“要出門嗎？”
    趙音：“新店不是要開業了嗎？我想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麽要改動的地方。”
    顧衡玉：“等會，我跟你一起去。”
    打開車，老大將車內的盒子拿了出來。
    “家裏人讓我給你帶的一些東西。”
    趙音還挺不好意思的，“幫我謝謝他們。”
    顧衡玉：“你送給她們的雪花膏她們很喜歡用，比市麵上的效果還好。”
    趙音：“喜歡就好，改天我再做點，你帶回去。”
    她用靈泉水製作的，還加了些係統商城的藥材，市麵上的根本不能比。
    不過這種東西沒辦法量產，要是能夠量產那就賺了。
    東西搬下來之後，兩人上車去了海鮮店和首飾店。
    趙音：“趁著天氣還沒有太冷，我想回一趟漁村。”
    顧衡玉：“什麽時候？要我陪你一塊回去嗎？”
    “過幾天，你在家裏養身體，順便盯著店裏的進度。”
    雖然心裏很想跟她一起去，但這邊確實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做決策，而且陳家那邊不能這樣放過……
    “好，你去吧，這裏有我看著，等你回來給你一個驚喜。”
    趙音眨眨眼笑道：“那我期待一下。”
    兩人中午在外麵吃飯時意外撞見了趙家文。
    他身邊跟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兩人挽著手舉止親密。
    趙家文看見了趙音和她身邊顧衡玉停下來，“阿音。”
    趙音臉上的笑意淡了些許，她站起身，喊了句，“爸。”
    顧衡玉跟著起身，出於禮貌和對趙音的尊重。“趙伯父。”
    “顧少爺。”
    趙家文在外一直是個慈父形象，他沒有急著跟顧衡玉攀關係，而是問趙音。“怎麽最近都不回家了？”
    趙音：“要上課。”
    這話一聽就是借口，而是很不走心的借口。
    趙家文沒有拆穿她，“那等學校放假住回家。”
    趙音沒有應。
    顧衡玉開口：“趙伯父放心，我會照顧好阿音的。”
    趙家文笑道：“麻煩顧少爺了。”
    “那就不打擾你們年輕人吃飯，改天有機會到家裏來玩。”
    “好。”
    趙音坐下來，繼續吃飯。
    顧衡玉發現她的興致沒有之前高了。
    “要是不想吃就不吃了，待會回去讓徐阿姨給你做小酥肉。”
    趙音搖搖頭，她拿著叉子說：“顧衡玉，我希望趙家破產，你能幫我嗎？”
    顧衡玉看著她，什麽都沒問，點頭。
    “當然，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
    趙音笑了起來，“謝謝你！”
    顧衡玉：“跟我客氣什麽。”
    趙家的茶油產業不大，近幾年收到其他產業的衝擊嚴重，所以之前才會想把女兒送給他人，想要在其他的產業上分一塊蛋糕。
    趙音其實不用管，趙家的產業也在逐漸走向衰亡。
    但那要很長的時間，趙音不想等。
    買好船票，顧衡玉送趙音到碼頭。
    “早去早回，我等你。”
    港口的風很大，趙音看著周圍其他人在擁抱離別，心頭莫名升起了一股不舍的情緒。
    “顧衡玉，照顧好自己。”
    顧衡玉將箱子遞給她，“要不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
    趙音笑出聲，“不用，我就回去幾天。”
    顧衡玉表情不加掩飾的失落，“路上注意安全。”
    他提前跟船上的人打過招呼，會有人照看她。
    趙音轉身走了兩步，忽然回頭朝他跑了過來。
    顧衡玉被撞得往後退了半步，心跳漏了半拍，緊接著伸手抱住了少女纖細的腰。
    趙音笑著道：“等我回來也告訴你一件事情。”
    顧衡玉腦袋有點暈，下意識回：“好。”
    遊輪開走了，顧衡玉心情低落，麵色平淡轉身，“回去吧。”
    海上沒有信號，顧衡玉即便是想給她打電話也不行。
    漁村那也沒有電話，也不能聯絡。
    顧衡玉隻能將怨氣發泄在陳家身上。
    最近他搶了陳家不少客戶，陳震庭已經知道了是他在背後動手。
    沒有明說，兩人暗地裏宣戰。
    顧家的產業鏈分布各個行業，想要搶走陳家的米糧和服裝市場不難。
    低價打壓，做局放出不好的風聲。
    陳家的商品本來就有瑕疵，風聲一大，客戶們就會考慮其他家。
    大都會的商業就掌控在那麽幾個家族手中，顧家對陳家的打壓很快引起了陳家人的不滿。
    陳震庭不得不宣布跟徐明麗結婚來穩定局麵。
    兩家聯姻，徐家過來說和，顧家暫時停止了對陳家的打壓。
    原本說是去幾天，結果半個多月還沒回來。
    顧衡玉的心情越來越差。
    好在趙音托人帶了信過來，說會乘坐三天後的輪船回來。
    顧衡玉的臉上終於有了點笑意。
    顧老太太忍不住點他，“既然這麽喜歡就早點跟人家說明心意，免得夜長夢多。”
    顧衡玉：“奶奶，我也想，隻是……”
    有點害怕，怕她不願意，到最後連現在的這種關係都不能維持。
    顧老太太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你啊！怎麽到了這種關鍵事情反倒畏首畏尾了？”
    “年輕人勇敢一點，被拒絕了又怎麽樣？男未婚女未嫁，有的是機會。”
    “再說，我看誰有膽子，敢跟我們顧家搶人。”
    顧衡玉無奈。
    他當然知道，以顧家的實力，若是逼迫趙音肯定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那不是他希望的。
    他一直記得在漁村海邊看到她時，自由、無拘無束、像抓不住的風。
    顧衡玉不願意勉強她。
    “奶奶，等她回來，我找個機會跟她說……”
    “這樣才對！奶奶還等著抱曾孫呢。”
    天空籠罩著一層陰雲，徐阿姨怕下雨，上樓收衣服。
    老大慌裏慌張從外麵跑進來，“少爺！不好了，她們說2071號輪船遭遇了強海風，偏離航線，現在已經失去了聯絡。”
    顧衡玉猛地站起身。
    趙音乘坐的輪船就是2071號。
    他轉身開始打電話，電話很快接通了。
    “您好，我找你們站長。”
    過了會，顧衡玉的神情越發暗沉。
    他沒有放下電話，而是重新撥出去。
    “有沒有空的輪船，我要使用。”
    顧衡玉扭頭，“開車，我們開船去找她。”
    老大震驚，“少爺，現在這種情況，我們過去很危險……”
    剩餘的話，他說不出口。
    他從來沒看見過少爺那樣的眼神，極度的惶恐，即便顧衡玉麵上沒什麽表情。
    可他的手一直在抖。
    兩人開車來到港口，卻遭到了顧家人的阻攔。
    顧家三房就這一個孩子，怎麽可能讓他冒著危險坐船出去找人。
    顧鬆柏開著車親自帶人攔他。
    “二哥！你要是阻攔我，以後我們就不是兄弟！”
    顧鬆柏要瘋了，“你說不是就不是？反正今天我不能讓你上船。”
    顧衡玉這邊隻有兩個人，根本無法越過那十幾號人的防線。
    他內心崩潰，看著茫茫大海，想到趙音乘坐的那艘輪船已經出事眼中難以克製湧出一股熱意。
    他不敢想象趙音正遭受著什麽，是不是等著自己去救她。
    “二哥！我求你了！讓我去找她行不行？”
    顧鬆柏從來沒有見到過這個弟弟這樣，他從小體弱，卻極其聰慧驕傲。
    哪怕是性命垂危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露出這麽脆弱的模樣。
    “二哥！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麽！就這一次……”
    驕傲的少年為了心愛的女孩，頭一次放下了尊嚴，低下了昂起來的頭顱。
    顧鬆柏咬牙，“不行！阿衡，即便你恨我，我今天也得把你留下來。”
    顧衡玉轉身，想要衝破人群。
    “攔住他！今天你們誰讓少爺上船了，你們都別想活了。”
    “滾！你們誰敢碰我！”顧衡玉大聲嘶吼。
    顧鬆柏知道他的身體情況，從身後抬手將他打暈。
    “老太太，小少爺還是不吃。”
    顧老太太坐在桌前發愁，她問顧鬆柏，“那艘船還是沒有消息嗎？”
    顧鬆柏緊皺著眉頭，“沒有。”
    顧老太太歎了口氣，知道恐怕凶多吉少，她拿起帕子壓了壓眼角的淚意。
    “好端端的，怎麽就出了這種事情……”
    整個顧家上下因為這件事情最近都著急。
    顧衡玉那態度仿佛在告訴眾人，趙音要是有個意外，他也不會獨自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