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黑白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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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路商途!
“我現在工作是比較忙了,但偶有閑暇工夫,還是喜歡拉雲劍坐在這裏,眺望雜亂不堪卻充滿勃勃生機的江洲村,回憶二十多年前在江洲村,哦,當時叫生產大隊工作的往昔啊,”
袁唯山示意朱金奇坐到漢白玉石桌旁,介紹何雲劍說道,
“這位是江洲集團董事長何雲劍。我二十多年前在江洲村工作時,他還是光屁股在河灘亂跑的小屁孩呢,沒想到快三十年過去,竟然是成了道上赫赫有名的‘黑哥’了,不知道朱總以前有沒有聽說雲劍這個名號?”
“略有耳聞!應該整個東洲沒有聽說何總名號的人,也沒有幾個了吧?”
朱金奇平靜地坐下來,從茶盤上拿起一隻白瓷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
“不過,我以前就是鄉下沒有見過什麽的泥腿子,要不是袁科長賞識,一年都沒有幾次機會進城,對何總所知不多也是了。”
袁唯山斂起眸子,看了朱金奇幾秒鍾,見他還能平靜麵對自己與何雲劍的凝視,一笑,說道
“朱總既然今天與雲劍認識了,要是以後你們能多打交道,所知也就多了、深了,就知道雲劍是非常好客、講義氣的一個朋友。當然,雲劍的好客、講義氣也僅限於朋友,要不然也不會有點小名號。當然,我一直不讚同雲劍的一些做法,太魯莽,不值得,但江洲村最初那幾年是有些亂了,我當時還隻是一個小小的西港區政法委副書記,實在也沒有辦法給他太多的幫助,行事難免會激烈了一些。出身草莽嘛,有時候不擇手段也是沒有辦法的,就像朱總你,這次算計到袁桐頭上也是形勢所迫,我都理解的。”
朱金奇背脊禁不住冒起一股寒氣。
袁唯山從僅是副科級西港區政法委副書記的位子上,短短數年間,就連跨正科、副處,一躍擔任正縣處級排名靠前的市政府秘書長,自己怎麽真可能將他當成得幸背後有人提拔、火速上升的官場幸運兒?
袁唯山與何雲劍實是相互扶持成長起來了啊,隻是他們非常小心的隱藏起曾經的聯係罷了。
不過,朱金奇將袁桐當成唯一的救命稻草,甚至有意將田文麗牽扯進來,就真覺得自己做錯了。
要是自己不留一點反製手段,真就將一切交出去,指定會被袁唯山這樣的角色,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袁唯山繼續說道“你昨天找袁桐,問有什麽辦法,叫郭晉陽下定決心授意西港城信社給你們的飲料項目放貸款。你說說看,袁桐參加工作才幾年,怎麽可能有什麽好辦法?你真想做成這事,也應該找雲劍商議,對不對?好了,你有什麽事,就跟雲劍商議吧,我們不插手,就先走了!”
袁唯山站起身,與袁桐一起朝電梯走去,單留朱金奇與何雲劍坐在天台涼亭裏。
…………
…………
一輛麵包車停在江洲大酒店的馬路對麵,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張銘,詫異不解的問道
“袁桐那狗雜碎今天拉朱金奇來江洲大酒店,就是為了在這裏見他老子?”
肖瑞眼神死死盯住那輛袁唯山、袁桐父子剛鑽進去的黑色轎車緩緩駛入人民西路主幹道。
直到那輛黑色轎車消失在遠處的車流之中,才收回眼神,肖瑞拿起儀表盤上的煙盒捏了一下,空空如也。
“朱金奇此時覺察到保健品市場有些不對勁,定是狗急跳牆想找袁唯山拉他一把!”
張銘想到當初像條狗般,被早就死挺的周斌以及朱金奇、袁桐這些人掃地出門,還是恨得牙癢癢的,啐了一口濃痰到窗外梧桐樹幹上,說道,
“不過,他們這次肯定是死定了。我們隻要將報道發出來,神仙都救不了他們!”
肖瑞遲疑的想了好一會兒,問張銘“你不是認識一個帶魚哥就在客運站附近混嗎?你現在能聯係到他?”
“也談不上認識,就是到他店裏玩過幾次,”
張銘有些不好意思叫肖瑞知道他沒事就喜歡跑到客運站吃點野味,說道,
“我也不知道他這時候在不在店裏。你也知道的,這種人沒事平時也不會寸步不留守在店裏的,一般要等到遇到什麽事才會出現平事。還有一個,現在他的店,這時候應該還沒有開門,下午才會陸續有生意上門。”
“你指路,我們過去看看。要是人在,就當多認識一個朋友,”肖瑞說道,“見到人你不要多說什麽,就說我們經過這裏,想著過來開開眼,說不定以後會有合作!你知道的?”
“我肯定懂的!你開車到前麵的印刷廠停下來,帶魚哥的店在印刷廠背後的巷子裏,”
張銘說道,
“你別看店門麵破破落落不像個樣子,但裏麵內有乾坤,幾個女孩子都是從四川找來的,一個個賊水靈,比紅浪漫那裏強多了。帶魚哥能將這幾個女孩子攏在手裏,就跟印鈔機似的,一天少說能賺上千,也是極有手腕的,算是從咱雲社走出來的能人!”
肖瑞將麵包車停在印刷廠前的樹蔭下,與張銘往廠南麵的小巷子裏走去,看著一間間發廊大中午的都關門閉戶,還沒有哪家開門營業。
兩人走到一家拿紅漆歪歪斜斜書寫的“宏宏美發店”前,門關著,但附耳聽到裏麵有說話聲,張銘敲了敲門。
“吱啞”一聲,門從裏麵打開,一個臉上留有殘妝卻像剛睡醒的年輕女人打開門,眼神在肖瑞臉上停了一瞬,叫他陰沉的眼神嚇了一跳,看到張銘,笑了起來“銘哥啊,我還說誰大中午跑過來叫喪呢!今天這麽早就過來玩啊?小九還沒有起床,今天照顧我的生意怎麽樣?我可以伺候你們兩個。”
“帶魚哥在不在店裏?”張銘問道。
年輕女人愣了一下,轉念才想到張銘問的是誰,說道“哦,你找老板啊!”轉頭朝房子裏喊道,“老板,老板!你老鄉過來找你!”
片晌後卻見一個身穿皺巴巴短袖白襯衫的削瘦青年從低矮的民房裏走出來,嘴裏叨了一支煙,看到肖瑞,一愣“肖瑞?”
肖瑞確認他對這個綽號叫“帶魚”的青年沒有什麽印象,見他都未必有三十歲,相貌還相當英俊,難以相信他是做皮肉生意的。
見帶魚頗為意外的盯著自己看,肖瑞暗想,既然是雲社人,認識自己卻也沒有什麽奇怪的,說不定以前還在他父親肖裕軍的手下打過雜。
“肖瑞知道你現在混得可以,”張銘說道,“我們在獅山現在就守著一間建材店,現在獅山敢跟我們做生意的也少,賊沒意思。要是市裏有好的營生,肖瑞想將獅山的店盤出去!”
肖瑞與張銘跟著帶魚走進店裏,除了臨巷子的低矮房子外,穿過去卻是一座天井,後麵還有幾間房子,其中一間房子正有幾個衣著暴露的女孩子圍著餐桌吃飯。
他們走進隔壁的房子說話。
“現在女孩子早就想開了,趁著年輕漂亮多賺點錢,等年紀大一些回去,將房子建起來,就說在外麵打工遇到好心的老板多賺了一些錢,然後找個老實的男人嫁了,誰會知道她們的過去?再說了,那些老實巴交的家夥,平時連個女孩子的手都牽不到,突然有個漂亮又能賺錢的女孩嫁給他,日日夜夜給他白弄,還不收錢,他還在意是不是處?說句不好聽的,就算知道女的是幹這行的,隻要有錢帶回家,很多男的都睜一隻閉一隻眼的。你說我們做這一行,哪裏需要強迫啊?那個檔次就低了,我都不屑一幹,太沒有技術含量。我們啊,平時就負責將有些不地道的客人趕走,將穿製服的打點好,不要影響到她們做生意,遇到什麽事平事,平時生活上對她們好一點,關心一點,不要人家來事了,還逼著人家接待客人,不要像沒有見過幾個錢似的!沒事也別咋咋呼呼,恨不得別人不知道我們是混道上似的。她們也是人,對不?隻要是人,就有感情需要的。她們來東洲討生活,人生地不熟,你對她們好,她們不跟著你跟誰?就算她們找到下家,要走,你也別急眼。現在這個年代,願意幹這行多了,老鄉介紹老鄉,一找一串,女孩子肯定不缺的。不要說老鄉了,當姐的拉親妹妹下水,當娘的拉女兒入行,我都見過;有些客人要求比高,正兒八經的大學生,我也是有資源的……”
肖裕軍這麽一號人物,竟然死於劫持案現場,帶魚也是唏噓,對張銘帶著肖瑞上門來討教生意經,也不藏私,將他入行這幾年積攢的經驗傾囊相告。
“我們過來看到路口那家江洲大酒店,建得好氣派,”肖瑞不動聲色的問道,“客運站這邊幾乎沒有幾棟像樣的樓房,那酒店建在這裏,有生意嗎?”
“你說江洲集團啊,”帶魚笑道,“這個你就不清楚了吧?江洲集團幕後的老板何雲劍,以前人叫小黑子,現在人稱江洲黑哥。他在這塊地盤上,可不比你老子在雲社差半分哦,也是黑白通吃的。”
“黑白通吃?”肖瑞問道,“這個江洲黑哥背後是誰,敢說黑白通吃?”
“江洲集團幕後到底靠上誰,我這種小角色怎麽可能知道呢?前些年西港區赫赫有名的斧聯公司,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斧聯公司幾年前也看上江洲大酒店那塊地,走了上麵的關係,都花錢將那塊地都拿下來了,但有兩戶人家死活就是不肯搬走。斧聯公司糾集幾十號人上門要動手搞強拆,卻被何雲劍帶人當場砍死兩個。你們知道這事最後怎麽收尾不?”
“怎麽收尾的?”張銘忍不住問道。
帶魚嘿嘿笑道
“斧聯公司背後的人突然被人舉報受賄被扳倒了,斧聯公司的老大被嚴打判了死刑,何雲劍見義勇為無罪釋放。何雲劍砍人前就是江洲村黨支部書記,砍人放出來後,也不知道從哪裏搞來錢,將那塊地接了下來,建了江洲大酒店。別看客運站附近破破落落的,江洲大酒店才是真正的銷金窟。關於黑哥的故事,你要在江洲村找個老人,能給你們說半天。你們以後要是想將場子開到這裏來,或者做其他生意,老老實實掛靠江洲集團是穩妥的,要不然都有可能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