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廖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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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清風劍!
    元龍、洪法及沐英三人來到巢縣。巢縣緊靠巢湖,城市繁華,商賈雲集,往來車水馬龍不斷,巢縣是和巢湖連接的重要碼頭,也是巢湖漁業和其他物資的集散地。
    聽說興法寺就在巢縣出城四十裏的湖濱,隻能沿湖步行。他們出城沿湖大約走了四五裏地,來到一個大莊園門邊,隻見莊門上寫著“廖莊”兩個大字,大門裏人來人往,神色莊重而匆忙,好像有什麽事似的。莊裏不時傳來陣陣哭聲,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愁容滿麵地出門朝縣城方向匆匆而去。不一會又出來個中年婦女,她一見洪法大師立在門外,就上前問道“哎,這裏不是有和尚嗎?老師父,你們會念經超渡亡魂嗎?”
    洪法大師行一個手禮說道“阿彌陀佛,女施主,老衲的師徒都會,請問莊上是誰過世了?”
    中年婦女歎了一口氣說道“哎,是我們大少夫人。生孩子難產,三天三夜沒生下來。大出血死了。你們快跟我來吧!這生孩子,本來就是女人的一道生死難關,人生人,嚇死人。你們是出家人,隻管念經,女人的事和你們無關,你們也不要多問。大戶人家規矩大。”
    “明白了,女施主隻管放心。”洪法隨聲應道。
    中年婦女把洪法大師三人帶進門,來到後堂東廂房裏,隻見房裏放著一張竹涼床,涼床上仰臥著一個孕婦,孕婦雙目緊閉,麵色蒼白,竹床周圍站著一些人哭成一團。
    中年婦女把和尚領到屋裏,對床邊一個花白發老婦人道“老夫人,念經的和尚來了,開始作法事吧!”
    老夫人淚流滿麵地說“哎,本來說是喜事,誰知成為這樣,我的好兒媳啊!——”
    站在老夫人身邊有兩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都穿著整齊,兩手扶著老夫人,也在掩麵痛哭,其他都是些丫環、使女,也都在失聲哭泣。
    洪法大師來到房裏,拿出木魚並不急於敲打,而是繞木床走了一圈,他蹲下來見竹床下流了一灘血,他用食指醮了一下剛滴下的一滴血,血還沒有凝固,大師趕快摸了一下脈搏,脈搏極微,好一會才能摸到,而且很細小,洪法大師趕緊對元龍說道“快,打開針灸包!”
    元龍把包裏的針灸包遞給洪法大師,大師抽出幾根針,在蠟燭上燒了燒,又用布揩了一下針,在孕婦腿上、腳上、手上紮了幾針,大約過了一袋煙的功夫,大師又摸了一下脈搏,雖然微弱,已能摸到了,血也沒有滴,大師抬起頭,隻見屋裏十兒雙眼睛,都鴉雀無聲地瞧著大師,人人的臉上都充滿了焦慮和迷惘,但更多的是期望。
    大師對眾人說道“各位施主,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屋裏隻留下兩個丫環和這位接生的大嫂,幫我們師徒倆,其餘的人在屋外等候。”
    這時走在前麵的是一個快五十歲的老夫人由兩個年輕男人扶著,她走了幾步,回過頭來對大師說“大師,我大兒媳有救嗎?”
    大師行了個單手禮說道“阿彌陀佛,老夫人,佛門以救人為本,老衲我會盡全力的,請老夫人在屋外等候。”
    夫人仍然焦慮不安地說“大師,請你多費心,隻要能救治我的大兒媳,你們要什麽我給什麽,要多少錢我給多少錢。”
    洪法大師又行了個單手禮,口中說道“老夫人,請你放心,老衲會盡力的。請大家在門外等候,房子裏人多了空氣不流通。對病人沒好處。”
    其餘的人都走出屋外,跪在地上,口裏不住念佛。
    又過了一陣,大師檢查了一下,脈搏越來越強了,大師對催生婆說道“檢查一下胎位是否正常,然後在小肚上輕輕向下擦。”
    大師吩咐丫環道“叫廚房煮一碗蛋花湯,多放兩個雞蛋,再放些人參。”
    消息傳到屋外,不一會丫環就端來一碗濃濃的蛋花人參湯。大師在湯裏放上些藥,叫人慢慢扶起少夫人的頭,往少夫人嘴裏喂蛋花人參湯,洪法大師又給少夫人紮十幾針,喂湯的丫環高興地說“大師,少夫人知道喝湯了!”
    這時,洪法大師才鬆了一口氣,不一會湯被喝完,大師讓元龍立在稍遠一點的地方,閉目凝神靜氣,反複默念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彌吽!……”
    大師又在少夫人腿上、耳廓上紮了幾針,同時對丫環耳旁說了幾句話,丫環馬上在少夫人耳朵邊說道“少夫人,現在有活佛在救助你,你放心,大膽使勁地生吧!阿彌陀佛!”
    這幾句話大概給了少夫人不少勇氣和信心,丫環說了幾遍,接生婆也不斷幫忙,果然見一個孩子頭慢慢出來了,接生婆小聲叫起來“好,孩子生出來了!”
    在接生婆的幫助下,孩子終於生了出來,但孩子周身發紫,也不哭啼,接生婆把孩子倒提起來,掏出口中穢物,在孩子屁股上,背上輕輕地拍了一陣,孩子終於“哇——!”地一聲哭出聲來,這一聲哭啼,門外登時爆發出一陣歡呼聲。丫環忙把門開說道“快,快端兩盆熱水進來!要洗孩子,是個少爺。”
    跪在地上的人們,個個都高興得眼淚直流。兩個年輕人趕快扶起老夫人說道“好了,娘,你別跪了,起來坐在椅子上吧!”
    “謝謝菩薩保佑,謝謝觀世音菩薩。”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泣不成聲地說。
    丫環在少夫人耳邊說道“少夫人,孩子生出來了!你聽,你兒子哭聲多洪亮啊!”
    少夫人輕輕微笑了一下,閉上疲倦的眼睛。大師忙叫丫環“再煮一碗糖水蛋進來,多放些紅糖,再加些人參,快點。”
    大師又摸了一下脈搏,基本正常,就收下了一些針,安慰少夫人道“少夫人,一切都過去了,你安心養神吧!”
    熱水端進來,助產婆熟練地處理好一切。糖水蛋很快地端進來,給少夫人喂了下去。大師又檢查了一遍大人和孩子,一切基本正常。最後收去了所有銀針,對房子裏的人說道“少夫人和孩子都平安了,把裏屋床鋪好,把少夫人抬到床上休息,把孩子放在她身邊,留一人看守,你們不能吵鬧,要保持安靜。我們出去了,有事再叫貧僧。”
    大師掏出手巾揩了一下汗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說道“我們 終於從死神手裏奪回了兩條人命!”
    元龍也停止了念咒,對大師說道“爹,你累了吧?現在可以鬆一口氣了。”
    “現在母子都平安了,我們出去吧。”大師邊收拾房裏的東西邊說。
    師徒倆收拾好布包,開了房門,隻見房門外黑壓壓的一群人跪在地上,不住磕頭,口稱“活佛老爺,謝謝你們的救命之恩!”
    “老活佛救命之恩,我們永世不忘!”
    “今天要不是二位及時駕臨,我們家兩條人命就完了。”老太太淚流滿麵地說。
    那場麵真是感人,洪法大師和元龍都是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他們忙上前扶起老夫人和兩位少爺,嘴上不斷地說“老夫人、少爺,你們快快請起,這叫我們如何消受得起?濟世救人是我們的職責所在,快,趕快起來,你們都起來。”
    老夫人趕快吩咐丫環和下人端來熱水,師徒二人就在天井裏洗罷臉和揩幹淨身上的血跡,老夫人坐在天井的階簷上,兩個少爺站在兩邊,老夫人關切地問“大師,我大兒媳和小孫子都平安嗎?”
    大師一邊揩手一邊說道“恭喜老夫人和少爺,他們母子都平安,你們放心好了。說實在話,今天要是再晚一會,那神仙也救不了啦!今天不管怎麽說,托老夫人和少爺的福,我們終於從鬼門關把他們母子搶了回來了。”
    大師說一句,夫人念一聲佛,大少爺聽了不住地直搓雙手。洪法大師接著說“少夫人今天流血太多,身子很虛弱,你們莫去打攪他,讓她多休息,飲食要加強營養,啊,公子,請你們把文房四寶拿出來,我再給她開一張藥方,馬上派人撿幾付藥,因為今晚上就要吃。”
    洪法大師三人被請到客廳,分賓主坐下,大師很快開好了藥方,少爺吩咐下人火速進城撿藥,夫人十分感激地說“大師,今天太辛苦你們師徒二人了。請問大師寶號如何稱呼?”
    洪法大師說道“貧僧法號洪法,是濠州皇覺寺住持,徒兒法號元龍,我們這次出來雲遊,剛走到大門口,就被人叫住到莊上頌經,就進到貴莊,當時救人心切,顧不得許多禮數,如有搪突之處,請老夫人和公子見諒。”
    老夫人見大師說話得體,十分喜歡,回頭對他兩個兒子說“天意,天意!真是天意呀!師父早不到,晚不到,正在我們急著去找頌經和尚時,師父師徒二人就出現在大門口,原說隻頌經,沒想到師父有這麽高超的醫術,硬是把她娘兒倆從鬼門關救了回來,你們說這是不是天意?”
    “天意!一點也不假!這說明我們廖家做善事多。”兩個少爺附和著說。
    大師點了點頭說道“我們佛教最講究的是一個緣字,我們不遠千裏來到這裏,能與大家相會,說明廖家和我佛有緣。”
    夫人聽了高興地說“對,對,對!與我佛有緣。今天事發突然,把人搞得昏頭昏腦的。招待不周,請二位師父見諒。你們三位吃午飯沒有?”
    洪法大師說道“我們原本準備來府上化些齋飯的,沒想到……”
    夫人回頭望著大兒子和丫環說道“你們看,我們是何等粗心,隻顧說話,忘了這事。你們趕快拿些點心出來,再煮三碗糖蛋端上來,總不能叫他們餓著肚子,讓他們先吃些東西墊一下,一會再吃晚飯。”
    不一會兒丫環端來兩大盤點心和三碗糖蛋上來。三人早已是饑腸轆轆,一陣風卷殘雲,點心和糖蛋都吃了個罄盡。
    洪法大師和元龍重新入座,和夫人、兩位少爺閑聊起來,夫人自我介紹起來“兩位師父來到寒舍就不用客氣,我夫君姓廖,三年前已經過世,我們世代居住在巢湖邊,靠打魚和種田為生。”
    夫人指著身邊年紀略大一些的年輕人說道“這是我的大兒子,叫廖永安,生孩子的就是我的大兒媳。”
    又指著旁邊年紀略小些的年輕人說道“這是我的小兒子,叫廖永忠。今天本來是盼望已久的喜事,結果差一點就出了大事,幸好菩薩保佑,大師及時來到,方化險為夷。今天我太高興了!”
    洪法大師說道“夫人,吉人自有天相,總之夫人平時善事做得多,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得惡果,因果循環,這是一點不假的。”
    夫人聽了高興地說“大師,我想請你替我的孫子取個名字好嗎?”
    洪法大師謙遜地說“阿彌陀佛,夫人,貧僧在這方麵才疏學淺,夫人家是名門旺族,貧僧哪敢在老夫人麵前賣弄?小少爺生得雄壯,相貌堂堂,以後前程不可限量。”
    夫人樂顛顛地說“我這個小孫子三天生不下來,今天是佛至而生,我想就叫他廖佛生,大師以為如何?”
    洪法大師聽了心中也很高興地說“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這個名字取得好,佛至而生——廖佛生。”
    夫人又轉過頭去問廖永安道“永安,你覺得這個名字怎麽樣?”
    廖永安也高興地說“母親說得極是,這個名字很好,就叫廖佛生吧,希望佛祖保佑他無災無難,長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