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金陵賣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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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清風劍!
接下來就把鄧愈、吳良等人作了介紹,再回頭來把張必先仔細端詳了一陣,隻見他生得標致,打扮整齊,臉龐白裏透紅,麵圓耳闊唇方,頭戴金色束發冠,身穿白絲短綢衣,下著藍條花布褲,腳蹬黃帶木拖鞋,虎體熊腰狼背。張必先高興地問道“請問朱兄怎麽知道我家在湖北姓張,又怎麽說我不是公門中人?”
元龍和尚道“這很簡單,那天在擂台上張兄弟送我十兩打擂銀的錢袋上繡有‘嶽陽張’三字就泄露了秘密,剛才貨船和這隻快船上都有嶽陽字號,我想這該不是‘嶽陽張’的貨船吧?來到快船上,我第一眼就看到你背後的綠綢外衣,再講話中你特有的湖北腔,使我更加堅信你就是‘嶽陽張’了!”
元龍說完,眾人都哄笑起來,張必先笑著說道“厲害,朱兄果然厲害!小弟佩服之至,佩服朱兄的精明和判斷能力。請問朱兄你們這是準備前往何處?”
元龍端起茶杯喝了兩口回答道“我要到湖北武當山去辦件事,沒想到船已走了,我們就想搭順風貨船,這不是正在找船嘛?”
“好,那你們就不用找了,我保證把你們平安送到荊州上岸。不收一文船錢,管吃管住,大家意見如何?”張必先說道。
眾人聽了,有這樣的好事,自然十分高興。這時,管事端來兩盤茶點,張必先就招呼大家邊用茶點邊說道“小弟家住嶽陽城,家父張豪,乃嶽陽縣令,家中小有資產。我自幼習武,有些功夫,外號人稱‘鐵槊潑張’,因為我打起架來不要命,嶽陽城的土豪惡霸是被我打怕了的。我父親拿我沒法,就叫我出來跑生意,我就買了這四條船在水上作起綢緞、布匹、瓷器、桐油生意,磨練一下性子;我的船三隻是貨船,這隻快船是押運船,沒想到一跑起來,還跑上了癮,一年跑下來,賺萬兩銀子不成問題,我這次回去準備再增加兩條大貨船,隻是可惜我人手不夠,在船上生活有些枯燥、寂寞。這次有眾弟兄們同行,免去了我的寂寞之苦,我太高興了。”
這時傭人端著洗臉盆過來,倒上些熱水,讓大家洗一下臉,他們幾個人輪流洗畢,管事走過來問張必先“公子,你說請六名武士還請不請呢?”
張必先想了一下,又看元龍等人,個個都是雄糾糾的,都自帶有武器,就十分高興地說“有七位英雄同行,我已很放心了,還請什麽武士,再說請的那些人,良莠不齊,怎麽行?請來的人可靠嗎?”
元龍是個精細人,見張必先欲言又止,就問張必先道“兄弟,我們幾兄弟也閑著沒事,你有什麽用得著我們的地方,盡管開口。”
張必先望著元龍說道“這事我還真不好意思開口,是這樣的,大哥今天早上,我正準備去請六七個武士,來幫我護船,我剛準備下船就看見你們七位沿江而來,我首先認出了大哥你,我估計你們是西去搭船的,我喜出望外,就請你們上船來,你看巧不巧?我需要人,你們幾位就來了,真是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我有一件事情諸位兄弟幫幫忙,就是晚上睡覺每隻貨船上睡兩人,貨船上有睡覺的地方,要求諸位兄弟晚上幫我看一下貨物,因為現在局勢不平靜,江上盜匪多,白天他們不敢出來,夜晚就來偷盜或搶劫貨物、錢財。他們是些蟊賊小偷,這些大多是窮苦人,吆喝或嚇唬他們,就算了,如果穿黑衣手拿武器的搶匪,你們就鳴鑼,各船相呼應,就需要拿起武器趕走他們,或殺死他們,然後把死屍向江裏一拋,誰也不過問,這是江上的規矩,因為他們不但搶貨物,還搶船、殺人,什麽都幹,我們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我們。當然這不是天天晚上都有,可能幾個月或一年兩年也遇不上一次,一旦遇上,我們就要奮勇殺敵。這些人一來就是七八個或十來個人,也不會太多,武藝一般,這些人也不過是些當地的地痞流氓之類的人。都是些罪該萬死,死有餘辜的人,對他們千萬不可手軟。你們盡管放手幹,如有什麽後果一律由小弟我負責。白天沒事,吃飯、玩耍大家都到這個押運船上來一起玩。匪徒們一般不會來搶有押運船的船,他們大多是搶貨船,他們都知道有押運船的人都有武士保護,船大人多。但也有不采冒昧之徒,前來冒險,船多油水大,如遇這種情況,就需各位兄弟全力以赴。船隻到了目的地,兄弟按雙倍數給大家傭金,大家覺得如何?”
元龍和尚道“既然我們是兄弟,傭金就免了吧。否則,我們弟兄間就見外了。”
張必先說道“大哥,生意歸生意,兄弟歸兄弟,幹我們這一行,最講‘信義’二字,水上漂的人辦事說話不能水上漂,說話辦事講究嚴,按行話來說‘語不嚴,打破船’,行規如此。”
元龍見如此說,隻好說道“我們幾個都不懂行,那就按行規辦吧!”
“諸位這一趟先跑跑試試,如果覺得好,在兄弟船上幹他年,十年八年也不成問題,因為我剛才已說過,這趟回嶽陽我還要增加兩隻貨船,大一些的貨船,就需要更多人手。”張必先說道,“其實船上的生活還是很好玩,走過一山又一山,走過一水又一水。處處風景各異,眼眼山水不同。最大的缺點是寂寞,太想老婆了。”
張必先說完,大家都哄笑起來。吳良插嘴道“這好辦,那下一趟你就把嫂夫人帶上船來好了!”
“哎,哪有那麽容易,她在家既要侍奉父母,又要照看孩子,還要操持家務,哪裏能走得開?”
“那就找一個相好的帶在身邊嘛。”茅成插嘴道。
張必先擺著手說“那更不成。幹我們這一行的行規嚴禁女人上船,特別是貨船,他們把女人稱作‘水貨’,按貨船規矩,水貨不上船,上船不吉利,因為‘水貨’和‘水禍’同音。”
鄧愈民笑著說“這好辦,那你就正兒八經地娶個如夫人或小妾帶在身邊。這就不是水貨了。”
張必先搖搖頭說“哥子,世上哪有這麽容易的事?家父生平是反對我這樣做的,有兒有女的納什麽妾?”
吳楨笑著說“那就隻有苦了你了。”
說完大家都笑了。元龍接過話茬兒問道“兄弟,那天你到六合縣去幹什麽?你是嶽陽人怎麽到那個拉屎不生蛆的地方去?又出現在那個擂台邊?那天多謝你的銀子。”
張必先聽了,歎了口氣說道“我隻怪我那個堂弟張必遠,他有一個朋友在六合縣,他去看朋友,經過擂台邊就去打擂,眼看就要贏,結果中了暗器被打下了擂台,他本是我船上的武師,被人救回船後不上兩天就死了,臨死前要我替他報仇,我於是決定去六合縣,因我是一人去,勢力孤單,不敢貿然上台,就在台下先觀察動靜。沒想到朱兄你上台去打擂台,我就決定暗中保護你,那個拿暗器彈弓的人就是我發鋼珠將他打傷的,那個綁台子的繩子是我揮劍砍斷的,我衝到擂台前親自踩死了陳家先,又砍死了兩個公差,替我兄弟報了仇。我一直在暗中保護你,誰知你們幾個一轉眼就跑得無蹤無影。我估計你們到集慶來了,我也就趁亂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我一直在追你們,一路都沒有見你們,誰知今天在這裏相見。”
元龍聽了說道“兄弟,多謝你那天救了我,哥子今天在這裏感謝你。”
“我也感謝朱兄打敗了陳家先,替我兄弟報了仇。幹脆我們就兩抵消,就不提那幫賊了。”張必先說道。
他們在一起,足足擺談了一上午,直到中午吃飯時分。吃飯就把小桌換成大桌,他們剛好八個人,正好坐一桌,擺上菜來大家就坐下吃飯,
吃了午飯,快船開到燕子磯,那磯真是險要和雄偉。從江麵上幾乎是不能攻上磯的。因為磯高約三丈,磯前江水湍急。張必先站在船頭上指著燕子磯說道“燕子磯從古至今還沒有一個人能從這條路攻入金陵,如果是我才不會來攻燕子磯,條條道路通金陵,比如從太平的采石磯攻入太平,再從南麵攻入金陵,那就容易得多,攻入金陵後從陸路攻燕子磯,那就容易多了,很多人不了解這一點,從古至今很多英雄不了解這一點,結果葬身燕子磯下的江水中。隻有傻瓜才上這個當。”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元龍就牢牢地記在心中,幾年後元龍和尚,不,朱元璋正是按張必先所說的,由采石磯上岸一舉攻下金陵,再拿下燕子磯。
傍晚時分,船仍返回出航的地點,晚飯後,元龍把六個兄弟分為三組,鄧愈和茅成在三號貨船上,丁德興和吳複在二號,吳氏弟兄在一號貨船上,元龍和張必先在快船上安歇,加上每隻船上有六名船工,共計有三十多人,就是一股不小的力量,這樣一小股盜匪和水寇是不足為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