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杭州擒賊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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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清風劍!
不一會,隻見一個人身穿著一件長紅綢睡衣,腳穿拖鞋,臉像白紙一樣浮在半空中。鶯鶯在劉伯溫耳邊輕聲說道“真王八現身了!”
劉伯溫也在朱元璋耳邊嘀咕了一句,朱元璋點了一下頭。兩隻眼睛緊盯蔣英,隻見蔣英來到樓梯口停了一下,賊眼掃了一下整個大廳,才一步一停地走下樓梯,他穿過人群走到樓梯一半處停下來,也尖著公雞嗓子問道“列位,剛才是哪位英雄要會我蔣英?”
吳王站起來,拱拱手,用洪鍾一般的嗓子大聲說道“是在下想見蔣大人。蔣大人,你好大的架子嗬!在下是平江潘元紹,吳王張士誠是我丈人。這次奉父王之命,特地到杭州來,與蔣大人有要事相商,幾天來就是找不到你,府衙裏,軍營裏,你家裏都去拜會過你,就是找不到你的蹤跡。聽人說你在映月樓裏,我不得已才用這個方法請你出來。你是在最後一刻才出來,不過還算好,還沒有耽誤我們的大事,我們還是一家人。我在這兒造成的損失,一律由我負責賠償。我在三更天就要離開杭州,返回平江,我希望在我離開之前,我們兩人單獨談半根香的時間,我希望親耳聽到你的承諾,最好有一張白紙黑字的東西,我回去好向吳王交差。”
蔣英聽了說道“潘大人所提的事是不是要買宋皇城的事?如果是此事那我就相送吳王,吳王對我蔣英恩重如山,這件事自然要全力支持吳王的。”
吳王聽了這話說道“蔣大人果然辦事痛快,有魄力,不愧為浙東英雄。如果蔣大人這麽深明大義,那我在這裏也表個態,我現在馬上回平江,押送一百五十艘金銀珠寶船來杭州,我們可以送十船珠寶給蔣大人。”
蔣英聽了心中十分高興,鴇兒聽見有那麽多珠寶送與蔣大人,兩隻眼睛都變大了,她忙對朱元璋說道“潘大人,我映月樓損失這麽大,你賠我幾船。”吳王伸出三個指頭。鴇兒一見也高興地說“好,好,有三船珠寶也不錯了。”
蔣英見了,心想原來事情如此簡單。就高興地說“潘大人,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請潘大人在樓上小坐一會。”
吳王說道“蔣大人,我時間確實很緊,為了表示誠意我隻能坐半炷香的功夫,我三更天船一定要出發,明天傍晚我才好進平江城。”吳王回頭對劉伯溫三人說道,“你們幾個人在這裏等我,康、沐跟我來。”
吳王大步朝樓梯走去,走到樓梯口,朱元璋滿麵笑容地伸出右手,嘴上說道“幸會,幸會!”
蔣英站在高兩級的樓梯上,也伸出右手來和朱元璋握手,就在兩隻手握住的一霎那,朱元璋的右手用力往後一拖一摔,隻見蔣英站立不住,重重地從樓梯上摔在樓梯下的地上,睡衣飛到一丈遠的地方,兩隻拖鞋也掉在桌子下,蔣英這時一下伏在地上,朱元璋迅速拔出寶劍,“呼,呼”地圍著蔣英轉了一圏,蔣英嘴裏立即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因為他的手腳筋全部被劍挑斷了。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驚呆了。朱元璋把寶劍插入劍鞘,大聲笑著說“蔣大人,聽說你的輕功極好,難道你就是這樣在表演輕功?”
獨眼龍終於明白了所發生的事情,他忙拔佩刀,準備奔向朱元璋,這時隻見朱亮祖從上樓梯口的黑暗處飛快衝下樓梯,飛起一腿,從背後踢在獨眼龍的肛門上,獨眼龍一下飛起來,落在遠處的凳子上擔了一下,好一陣爬不起來,沐英上前補了一刀,就結果了性命。朱亮祖、康茂才、沐英三個奮力反身向樓梯口殺去,把那些拿刀人全部殺了,二樓上有十多名藍衣人殺下廳來。兩股人馬會合在一起,來到大廳。
朱元璋回到原來的地方,坐了下來鬆了一口氣說“我們終於不虛此行,終於在今晚上辦完了該辦的事。”
“不,還有幾件事沒辦完。郭興,你帶十來個人,帶上這把鋒利的寶劍去辦那件事。”劉伯溫對郭興說。
郭興點了一下頭帶上十多個人走了。朱元璋問道“有什麽事?”
“還有‘一秤金’未到案。”劉伯溫說道。
朱元璋點了一下頭。這時朱亮祖像提小雞一樣左手拿刀右手把蔣英提在一個椅子上坐下來。蔣英嘴歪到一邊去了,朱元璋說道“蔣大人,怎麽樣?被人害的滋味不好受,是嗎?你這輩子欠的債太多了,現在起,你要慢慢開始還債了,這就是‘善惡到頭終有報,隻爭來早與來遲’。沐英,把你的刀槍藥給蔣大人上些,止住血,不能叫他死了。他的生活嘛也不能太壞,我們還要派上大用場。從現在起你要派專人看守。”
蔣英喘著粗氣,對朱元璋說“請問爺貴姓?我們從未見過麵,不知我們有何冤仇。”
“我的名字你還是不知道的為好,說出來免得嚇你一跳。我們是從未見過麵。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你。你忘了金、處二州之事了?你忘了湖州蘇家莊的滅門慘案了?”
鶯鶯小姐一聽湖州蘇家莊滅門慘案,不禁掩麵痛哭起來,她忙離座走到蔣英麵前,用盡平生之力,摑了蔣英兩個耳光罵道“惡賊,你還認識我嘛?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殺我全家?……”
鶯鶯姑娘揩了一把眼淚,轉過身去拿過沐英手中的劍,要向蔣英刺去,劉伯溫趕快上前,奪過鶯鶯手中的寶劍說道“傻孩子,現在你不能殺他,他殺了你一家近三十多口人,你這樣一劍結果了他,太便宜他了。現在才剛開始,他該受的罪還遠沒有完。他現在是我們的階下囚,複仇的日子長著哩。”
鶯鶯痛哭失聲地伏在小月肩上,小月把她扶到桌邊坐下勸慰道“小姐,你別哭了,現在你苦難到頭了,仇人也逮住了,就少哭些。有淚也不在仇人麵前流!”
劉伯溫接著說“對,好孩子,堅強些,有淚也不在仇人麵前流。你應該高興,應該笑,哭的是蔣英及其家人的事。”
鴇兒見她的靠山、支柱,說倒就倒了,說崩潰就崩潰了,而且還殺了這麽多人,靠山轉眼間連手腳筋都斷了,成了一個廢人,她簡直被眼前的情景嚇壞了,她連大氣也不敢出,她正在奇怪,這夥人是些什麽人?殺起人來又快又好,臉不變,心不跳,殺了人後還談笑自若。她哪裏見過這個場麵?她早已是三魂嚇掉了二魂,她隻有呆呆地站著。蔣平管家和她也一樣嚇在那裏不敢動。蔣英趁傷痛歪嘴之機,頻頻向蔣平管家暗示什麽,蔣平就趁室內燈光忽暗忽明之機,慢慢向暗處靠去。這些動作怎能逃過朱元璋的眼睛?朱元璋看著蔣平說道“蔣管家,你到哪裏去?”
蔣平點頭哈腰地說“小人在,我哪裏也不去,我準備去給幾位大人倒些開水。”
“倒什麽開水嗬,你大概是想去調動你們的部隊吧?別做夢了。等你把部隊調來,黃瓜菜都涼了。你所指望的吳仁將軍,他根本就不會來救你們,他早已歸降本人。好,要調他來容易得很,你們坐著,看我幫你們調部隊來。”
吳王對著樓上拍了三下手掌,高聲叫道“樓上鳴炮三響!”
樓上有人答應一聲“是,鳴炮三響!”
話音剛落,隻聽映月樓頂上驚天動地地傳來三聲巨響,“轟,轟,轟!”
炮響過後,隻聽杭州內外登時響起如錢塘潮般的聲音,由遠而近,由小而大,四麵八方向西湖邊湧來,這聲音如同海嘯一般,一浪高過一浪。映月樓裏所有的人,包括客人、妓女、使女、雜役都已起床,或藏在屋裏,或躲在映月樓的暗處,密切地注視著今天夜裏映月樓裏所發生的一切。也有許多人被眼前發生的事情嚇得驚慌不已。這時吳王指著蔣平對康茂才說道“暫時把他抓起來,他是蔣家的管家,也是很多事的參與者和見證人。” 吳王大聲對周圍的人說道“先生們,小姐們,你們不要驚慌,不要亂說亂動,我們可以保障你們的安全,如果你們有誰不聽招呼,那我就不負責任了。我們隻是來找蔣英、蔣大人的,我們有點新舊賬要算算,這些都與他人無關。冤有頭債有主嘛。”
這時郭興帶著十幾個人把一個女人和幾個丫環帶到朱元璋麵前,以及十多個大木箱抬到大廳裏來,放在大廳裏。朱元璋問道“這個女人是誰?”
郭興回答道“這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就是蔣英的相好‘一稱金’,這幾大箱金銀珠寶是從他房子裏搜查出來的。共有十二箱。”
吳王罵蔣英說道“你這個賊,你搶這麽多珍珠寶物幹什麽?還冤枉殺那麽多人。”
“這些都是從蘇家搶來的,現在我歸還給鶯鶯姑娘。”蔣英低頭說道,“以此減輕我的一些罪惡。”
吳王又問道“這六木箱是什麽?”
郭興說道“這六木箱是從鴇兒房中搜查出來的,這個木箱裏還有妓女們的花名冊和賣身契。”
吳王對康茂才說道“把這一秤金和管家一樣綁起來都關起,丫環中有蔣英的親戚沒有?”
大家答應道“沒有,我們都是搶來的。”
“好,丫環全部放了,一會給你們發了銀子就離開。”朱元璋說道。
鴇兒見她屋裏的木箱子被抬到大廳裏來了,馬上清醒過來,發瘋般地撲到箱子上,大聲哭叫起來“你們不能這樣,這些是我私人的東西,是我一輩子用血汗掙來的。是我起五更睡半夜掙來的。你們這些土匪、強盜,怎麽搶我的東西?……”
鴇兒大哭大鬧起來,郭興、沐英把她推到一邊去,朱元璋指著鴇兒大罵起來“你這條老母狗,你和蔣英勾結,幹盡傷天害理之事,殘害良家婦女,逼良為娼,什麽你的血汗掙來的?是妓女血淚掙來的!你的罪行和蔣英一樣,罄竹難書。”
吳王站起來大聲說道“現在大家注意,現在,所有的人離開,首先是客人先離開,離開前我們要檢查你們,不準你們攜帶任何東西出門,銀子隻準帶十兩,多餘的銀子我們要沒收。然後是丫環、使女、雜役離開,離開前每人發銀子五十兩。最後是妓女們離開,離開前,我們按名冊叫你們,還你們的賣身契,每人再發白銀一百兩,妓女離開後,我們就要焚燒映月樓,……”
鴇兒一聽,突然歇斯底裏大發作起來“啊?我的銀子沒有了,金銀珠寶沒有了,姑娘沒有了,大樓也沒有了,成了一個光杆乞丐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我不活這人了,我給你們這些強盜、土匪拚了!”
鴇兒說完,一下從沐英手裏掙脫,向朱元璋撲來。郭興見狀,一腳將鴇兒踢倒在地,朱元璋罵道“你這條老母狗惡貫滿盈,罪大惡極,你想活也活不了啦!”
吳王把頭擺了一下,郭興抽出寶劍,順手給了鴇兒一劍,鴇兒慘叫一聲,倒地死了。
所有客人陸續來到大門口,大門兩邊各站了五個當兵模樣的人,他們先讓客人解開衣裳搜去客人腰間的銀兩,隻給他們留十兩銀子的車馬費,並摑每個客人兩耳光,才準他們離開。一個客人捂著臉大聲問道“你們為什麽打我?”
吳王大聲說道“這是替你們的夫人、太太和孩子教訓你們,記住這個教訓吧,回家後好好地去愛她們,別叫她們再獨守空閨。從此以後別再到這些場合來鬼混了。怎麽啦?你還有什麽意見嗎?”
那個被打的客人捂著臉說道“我,我是說——,打得太疼了。”
“不疼,不疼長不了記性。有不服的多打兩耳光!”朱元璋吩咐道。
“服,我服,口服心服。”那個客人邊拴衣服邊向門外跑去邊說。
每個客人都捂著臉苦笑而去,郭興、康茂才等人在一旁看這些人的滑稽相,一個個笑得來直喊肚子疼。
接下來是丫環、使女和雜役們一個個拿著銀子高興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