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金蟬脫殼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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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伯溫不慌不忙,耐心地說:“我說的一點也不過份,也不誇張。胡維庸正打著燈籠火把在找我們的罪名,想通過皇上的手來對付我們,我們又偏偏住在一起,他們會給我們扣上一頂‘結黨營私、圖謀反叛’。那時你就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徐達低下頭,垂頭喪氣地說:“難道我們就無計可施?”
劉伯溫平靜地說道:“無計可施!”
徐達端上酒杯,脖子一仰,喝了一口酒說道:“堂堂大明軍師和兵馬大元帥,指揮著大明朝的百萬大軍,在中國的大地上縱橫馳騁。今天卻被一個小醜、無賴逼得無計可施,走投無路,真是天大的笑話。”
劉伯溫說道:“其實這叫此一時彼一時也。那是因為我們是射完鳥的弓,磨完麵的驢,己是沒有用的人,是多餘的人,我們是一群該退出曆史舞台的人,我們就該大大方方退下去,不要過多傷感。這就是:‘花開花落自有時’,我們應該笑對人生才是,我們就坦然地接受現實吧!”
徐達聽了,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走就走吧!先生準備哪天動身?需要我幫你什麽忙嗎?有什麽事先生隻管明說。”
“天德,我對你明說了吧!胡維庸肯定要派人在半道和南田劫殺我,你二嫂又有小孩拖累,我想沒有你的幫助,我是回不了南田的,即是回去了也立不穩腳的。”
徐達痛快地說:“先生你放心,迎接你時我沒有機會來接你,現在你還鄉,就由徐達我負責把你平安送回南田,路上絕岀不了事,他一個胡維庸在玩刀槍方麵還遠不是我的對手。我們還是老規矩,先生怎麽說,我就怎麽幹,如何?”
“那太好了,”劉伯溫高興地說,“天德,你的兩個公子現在武功如何?”
“比起他們的老子我差不到哪裏去,隻是戰場上經驗比我差些,要說對付幾個蟊賊那還是綽綽有餘的。先生準備要幾個人?”徐達問道。
“如果請你兩個公子岀馬,那就再添四個壯漢就可以了。”劉伯溫用手比劃了一下說道。
“好,我明白了。先生準備哪天動身?”徐達問道。
“我估計就在最近三五天動身,到時我會提前通知你的。”劉伯溫說道。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兩人又繼續喝酒。徐達情緒低落地說:“先生,你是快跳出苦海的人,我還要在這個渾水潭裏呆下去,請先生教我明哲保身的方法。”
劉伯溫聽了,就推心置腹地說:“天德,你在南京,就要比我難處多了。我有三點請你務必作到,就會無事。一、不與任何官員來往,少出門。二、不要權、不要錢、不參政。三、遠離皇上,不和皇上下棋,即使下棋也隻輸不贏,天德,以上三點你能作到嗎?”
徐達想了一下說道:“前兩條沒問題,我保證做到,但第三點就有些困難了。因為皇上經常來找我和他下棋,幾乎每三個月、半年或一年,我都要和他下一到兩次,每一次都要輸幾百兩銀子給他,幾年來我大約輸了幾萬兩銀,甚至連黃金、寶馬都輸過,皇上經常笑話我:‘戰場上我是常勝將軍,可是棋場上卻是常敗將軍。’記得三年前有一天,一連輸了五盤,輸了我五百兩銀子。我發狠說道:‘我一定想法去投一名師,學好象棋,再回來贏你。’皇上聽了哈哈大笑道:‘好,朕就等你來贏朕。’話如此說,皇上的相棋是一等一的高手,天下有幾個人能贏得了他?再過幾天,我們就天各一方,永遠不能相見了,所以請先生能不能在較短的時間裏,使我的棋藝有所提高,爭取多下點和棋,少輸些銀兩。”
劉伯溫聽了,搖搖頭說道:“天德,下棋這個東西,是一個人綜合素質的表現,不是短時間就能提高的。其中很多是天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提高的,我教你個方法,他再來找你下棋,你就裝病,頭疼、腰痛,千方百計推托,不與他下棋。他這個人贏得輸不得,他輸不起,嫉妒心很強,輸一盤棋給你,會恨你一輩子。記住這句話:‘贏棋丟命,輸棋保命’。千萬不可贏他。你能活到今天,那是因你的棋藝臭。我認為這相棋隻是玩玩而已,何必那麽去計較輸贏呢?我都不去贏他,你何苦非要去贏他呢?”
“不贏也行,那就多下和棋該可以吧?可是和棋我一年也難以和一次,基本上都是輸。”徐達說道。
“和棋是水平相當的結果。你和他的棋藝水平相差很遠,除非你抓住機會多兌子。”劉伯溫說道,“和棋的方法是先爭取主動,然後努力拚子,拚到最後,你再有意露出破綻丟掉些子,就可成和。不然怎會叫‘和為貴’。”
“一年能下一兩盤和棋也不錯了。”徐達說道。
“既然這樣,隻要你不去贏皇上的棋,我就可以教你幾招,但你千萬不能去贏他。”劉伯溫囑咐道。
“好,我保證不會去贏他。我記住了:贏棋丟命,輸棋保命。”徐達像背書一樣說道。劉伯溫想了一下說道:“不行,我不能教你,我不能害了你。”
“先生,你放心,我絕不會用你教我的方法去贏皇上,我起誓:我如果去贏了皇上一盤棋,讓我被毒藥毒死!”徐達舉起右手說道。
劉伯溫見徐達己舉手明誓,他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說道:“天德,這下棋隻是玩玩而已,不要太注重輸贏,不要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去贏他一盤棋而招來大禍。既然你都發誓了,我也就無話可說,你一定要記住你的誓言,不可去贏他,千萬記住,切記、切記!”
“好,先生放心。我一定按你的教導,不贏他的棋,用‘輸棋保命’才是正確的選擇。”徐達說道。
劉伯溫說道:“好,那我就教你,你一定要好自為之,千萬記住,不要為利益所動而忘了今天的誓言。”
劉伯溫說完,就放下筷子轉入內室,一會手裏拿著一本書走到桌前,把書舉起來說道:“這本書是我根據他走棋的風格和習慣,專門寫了一本破解他的方法,你拿回去在家可以先照棋譜進行反複練習,熟悉他的套路後,就能破解他。書中的‘十二個月花’就是十二個練習棋譜,不要給他人看,免得禍害他人,釀成奇禍。”
徐達接過書一看,隻見書麵上畫了一枝梅花,梅花左角上寫著“梅花譜”三字,打開封麵,第一頁上醒目地寫著“和為貴”三字,再番一頁是目錄,依次寫著:一、迎春花(和),二、櫻桃花(和),三、桃花(和),四、石榴花(和),五、芙蓉花(和),六、荷花(和),七、紫荊花(和),八、桂花(和),九、菊花(和),十、枇杷花(和),十一、雪花(神仙妙法對中炮,勝),十二、蠟梅花(順手炮加巡河炮對中炮,勝)。
徐達看完目錄後,有些心不足地說:“先生,十二種方法,怎麽隻有兩種製勝法呢?其他十種都是和棋法。”
劉伯溫不以為然地說:“顧名思義‘和為貴’,當然是以和為主哪。記住,這兩種製勝法是絕對不可用來對付皇上,牢記你的誓言。”
“好,其他十種我可以任意用嘛?用了也是個和棋。那麽盲棋呢?先生。”徐達問道。
劉伯溫搖搖頭說道:“盲棋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就不要得寸進尺,那是經過長期訓練的結果。
徐達十分高興,小心翼翼地把書揣入懷中。
再說,皇上送走劉伯溫後,他自己也覺得太委屈了劉伯溫,因為在兩條罪名都不成立的情況下,就罷了他的官,削去他的祿,這要放在其他人身上,誰也不能接受,要鬧翻天。劉伯溫不但沒有鬧,反而還顧及皇上的體麵,“將錯就錯”,這是何等博大的胸懷!為了安撫一下劉伯溫,緩和一下氣氛,他決定召來太醫熊天寶,讓他給劉伯溫送三服藥去,以示關懷。
太醫熊天寶將藥包好,提在手上就岀宮而去。他在經過中書省的大門前正遇上胡維庸,胡維庸問道:“熊太醫,你到哪裏去?”
熊太醫忙答道:“胡丞相,小人奉皇上之命,給劉伯溫劉大人送三服藥去。”
“什麽藥?”胡維庸問道。
“補藥。專治頭昏心悸的藥。”熊太醫答道。
“什麽劉大人,他是一個罷官削祿的罪犯,沒有殺他全家已是對他法外開恩,他是個罪犯,有什麽資格吃皇上賜給他的藥?快把它給扔了,扔到水溝裏去。”胡維庸盛氣淩人地說。
熊太醫說道:,“胡丞相,這是皇上的旨意,小人不敢違背 。請胡丞相別為難小人,我還要向皇上回旨。”
胡維庸見熊太醫不但不買帳,還抬出皇上來,他連忙改口說道:“對,對,對,既然是皇上同意的,就送去吧。熊軍醫,進房來坐一陣,我有件事求你幫忙。”
“有什麽事需要小人效勞的盡管吩咐,小人願為丞相效勞。”熊軍醫道。
“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進房來談吧。”胡惟庸說道。
熊軍醫跟胡維庸來到中書省的丞相書房裏,胡維庸招呼熊太醫坐下,胡維庸從衣袋裏掏出一個小口袋,從口袋裏取出三個小紙袋放在桌子上說道:“我這裏有三包草藥,也是皇上讓我給劉伯溫找的單方,你讓劉伯溫把你的藥煎好後,藥裝入碗中放冷,再加上我的單方放入冷藥中,和藥一起服下,效果更好。你把藥一起交給劉伯溫,讓他一起服用。你隻說這是皇上的吩咐。不可違背。”
“可是,這……”熊太醫為難地說。
胡維庸從懷裏掏出一錠五十兩的銀子放在三包藥一起,命令地說:“什麽這呀這的,就照我說的辦,事情辦好以後,再到這裏報告一下進行情況,我還有重獎,就按我的吩咐辦,你要違抗我的命令,小心你的狗頭!去吧,我在這裏等你的回音。”
熊太醫不敢違抗,隻得把三包藥和銀子拿起來,裝入口袋裏。胡維庸這才拍了一下熊太醫的肩膀說道:“這就對了,回來再到這裏來,還有這麽多銀子,隻要你聽我的話,為我辦事,有你的好處。去吧。”熊太醫出了中書省,他把胡維庸的藥包掏了一個出來,放在鼻子邊一聞,有一股特殊腥味,大吃了一驚,作為太醫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這個東西放在冷藥中服用,說明不耐高溫,又有腥味,說明這種藥是“蠱毒”。這種東西其毒無比,人食用後無藥可解,三天以後發作。發作後即死。他想到:這胡維庸人說他心狠手毒,今天看來果然名不虛傳。他胡維庸高居相位,自己官卑職小,又惹不起他。隻有照辦。
熊太醫來到劉府,劉伯溫正和徐達在樓上閑談,燕燕忙上樓報與劉伯溫,劉伯溫杵著拐杖,慢慢下樓來到客廳,熊太醫見劉伯溫來了,就說明來意,把藥放在桌上說:“這藥要煎了服。煎好的藥放冷後,再把這紙包裏的蠱——藥,不,是補藥放進去。一起服下——。”
熊太醫有些緊張,他從懷裏掏出三個紙包和一錠銀子,放在桌上,他的手都有些略略顫抖,劉伯溫兩眼盯著熊太醫說道:“熊太醫,你把這銀子放在桌子上幹什麽?難道你叫我把銀子也放入藥中一起服下?”
熊太醫臉刷地一下紅了,忙把銀子揣入懷中說道:“這是胡——,不,我真是糊——塗到頂了。”
這一切怎麽能逃過劉伯溫的眼睛和耳朵?他兩眼盯住熊太醫說道:“謝謝熊太醫,我馬上就叫下人給我煎藥,今晚就開始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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