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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真的，這跳神婆的真名到底是叫個啥，別說我了，就算是村裏號稱百事通的守村人亦也不曉得。
    當年我大概是五六歲的時候，在一個日落西山黃昏之時，這跳神婆就帶著她那瘋瘋癲癲女兒來到曾山村，而村子裏荒廢的老屋也不少，在村民們的默許下，這跳神婆就住在了村子裏最偏僻的東北方位角落。
    從這一點上來看，我還真是步了跳神婆的前塵，因為我不也是鳩占鵲巢嘛~
    話說這跳神婆性格古怪也十分孤僻，曾山村有戶八百餘，但整個村子裏，隻有三個人她才願意與之聊天，其中兩個是我那早已去世的爺爺奶奶，至於最後一個、便是本天師了。
    這跳神婆的五弊三缺我倒也曉得，乃是一個孤字，照理說她女兒也會以某個看似正常的原因死去，不過這跳神婆也算是有些道行，也不知施展何等秘術，亦或者是用特殊的規避之法，這才讓她的女兒活到了現在。
    但這又有什麽用呢？瘋瘋癲癲的瘋婆娘，活著和死去又有何區別？
    這就是五弊三缺的可怕之處，既然陰陽師擁有凡人所不能之本領，那就要承受天道所帶來的天罰以示懲戒。
    瘋婆娘是村民們給跳神婆女兒取的外號，而此刻的她，正手持扁擔站在家門口大吼亂叫。
    說來也是怪了，警方接到報警前來調查，在排除他殺之後，按照村委的意思，跳神婆雖不是本村人，但住了這麽多年，村裏也會給她安排後事，故而警方也就沒通知殯儀館，而跳神婆的屍體則由村委自行解決。
    雖說眼下已經實施火葬製服，但正所謂山高皇帝遠，曾山村如此偏僻，且還是位於海拔千米的山上，隻要不是大規模的，人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話說這警察前腳剛走，瘋婆娘後腳也不知從哪就出現了，那扁擔棍法使得是虎虎生風，打得七八名村民捂著腦袋嗷嗷直叫喚。
    “他媽的，你可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呐”
    “你消停點吧，我們可是來幫你的”
    “真是個瘋婆娘…”
    村民們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試圖靠近停放跳神婆屍體的廚房，但瘋婆娘眼神非常堅定，手中的扁擔猶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不讓你靠近那就是不讓你靠近。
    當我出現在瘋婆娘視線內的時候，瘋婆娘瞬間冷靜下來，扔掉手中的扁擔，指著我便是咧嘴一笑。
    小時候跳神婆就曾說過，這瘋婆娘的年紀大我十一歲，我讓瘋婆娘自己到楊桃樹下坐著後，村民們也將跳神婆的屍體抬了出來。
    “嗯？”
    雖說跳神婆屍體已裝入了棺材，但李至昀還是聞到了一股嗆鼻的腐爛味道，這種味道就像是露天的公共廁所裏，有幾十隻腐爛動物所結合的味道，讓人一聞便忍不住作嘔。
    “雖說已是物是人非，但興許村子裏也就你依舊如常了！”
    我忍不住感慨一聲，這瘋婆娘的衣服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壓根就沒換過，傳來那股的餿味也是極為離譜。
    不過這瘋婆娘安靜時也是異常安靜，她似乎頗喜歡這小山村，常常坐在自家門口的楊桃樹下，便能從日出坐到日落。
    待村民們散去後，我則瞧了一眼村裏給跳神婆安排的房子。
    話說這些村民的心還真是夠大的，我這麽多年沒回來了，村民們是無人認得我，可他們將裝著跳神婆屍體的棺材，給抬到空地後便是不管不顧，最後竟是屁股一拍直接走人了。
    話說跳神婆的老宅，是三間石頭壘起為牆，以黑瓦做頂的破屋，一間是廚房，也就是發現跳神婆屍體的地方，一間便是她們娘倆的臥室，另外一間則是跳神婆供奉神像之屋。
    其實我之所以會回來，除了跳神婆在我小時候待我甚好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壓根就不相信跳神婆會無緣無故死去。
    而且還是屍體腐爛這麽久才被發現，要知道跳神婆可是一位通靈師，一身通靈術如火純情，也就是請鬼上身和與鬼對話，此等術法必須要由女子施展，若是男性施展，輕則短壽重則時日無多。
    身為一名通靈大師的跳神婆，若是自己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時，勢必會有所察覺，她能放下自己唯一的血脈女兒嘛？肯定會交代一番。
    除了通靈之術外，跳神婆還能以一種詭異的舞姿，獲得天地之間暫時性的強大力量，如此強者怎麽會無緣無故逝去呢？而且城隍廟也一丁點察覺都沒有。
    此刻雖是白天，但供奉神像的破屋木門，卻是傳來了淡淡的紅光，就像是一隻在光天化日之下，張開那血盆大口的洪荒猛獸，在等待我主動羊入虎口。
    廚房我剛剛已經瞧過一眼了，沒有任何打鬥痕跡，其實我這樣不過是多此一舉，若是有打鬥痕跡的話，警方豈能坐視不理？
    臥室的房間我認為沒必要去看，我回老家的原因，除了查清跳神婆死因真相之外，便是要瞧一瞧跳神婆所供奉的神像。
    木門上掛著一把鏽跡斑斑鐵鎖，其實這種老鎖一點作用都沒有，隻需那麽輕輕一用力，都能將兩扇木門上的鐵環給扯下來。
    屋內的燈光是紅色燈泡，十張四方木桌拚接的大桌上，擺放著琳琅滿目的各種貢品，不過許多貢品早已是嚴重發黴，這股黴味嗆得我眼淚都不由自主落下。
    妖邪的紅光讓房間裏充斥著怪異，仔細瞧了瞧桌上供奉的神像後，我卻是大吃一驚。
    因為跳神婆供奉的神像並非一尊，而是大大小小百餘尊，位列仙班的正德正神仙官也就罷了，最讓我震驚的，便是其中一尊邪崇石像。
    走南闖北這麽多年了，我竟是認不得這邪崇像到底是何方神聖。
    通體漆黑似如碳，手持鋼叉頭生角。
    後帶龍尾眸銅鈴，獠牙似虎長若豹。
    通靈術和借天地之力術，是跳神婆的主打本事，當然她另外一個本事，那就是請仙上身，即請自己供奉的神像，用神像的香火之力來對敵，難不成這一尊邪崇就是跳神婆法力的源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