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張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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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4日
    哈市冰城區
    今年的第一場雪已悄然而至,將整個世界銀裝素裹,代表著漫長的冬季正式來臨。
    第一高中2-8班
    這天早晨,窗外還飄著雪花,在學習委員的帶領下,學生們正在埋頭自習,教室內格外的靜,隻能偶爾聽見書本翻頁的‘嘩嘩’聲。
    很顯然,這並不是2-8班的常態,造成大家如此努力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快考試了。
    沒錯,期中考試快臨近了,這次考試關係到下學期的重新分班,所以學生們都在認真溫習,努力的記住每一個知識點,以便於考試中會有不錯的發揮,進而有一個滿意的成績。
    畢竟,所有普班的學生都期望去到優班,有一個更好的學習環境。
    但偏偏有一個人例外。
    教室靠窗戶的最後一排是個單人桌,此時,一個學生正臥在課桌上呼呼大睡。而為了能夠睡的更舒服,桌子上墊滿了一層平坦的書本。
    在大家都在複習的情況下,他的狀態與整個教室的氛圍格格不入。
    直到第一節上課鈴聲的響起,這熟睡中的學生才不情願地從桌子上爬了起來。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將桌子上的書本胡亂地摞在一起,隨即背靠在後麵的牆上,眼睛裝模作樣地盯著黑板,開始了人在神不在的新一天。
    他叫張洋,是這學期才轉來2-8班的留級生。本來,張洋現在應該是第一高中高三的學生,隻不過因為一些原因,他才留級到了高二。
    他的名字雖然叫張洋,可他本人卻一點也不張揚。相反,他是個性格非常內向的人,喜歡安靜,喜歡獨來獨往。
    因此,無論是在現在的班級,還是在從前的班級中,他都少有朋友,總是一個人出沒於校園內外。
    牆上的石英鍾秒針走的很快,但對於張洋來說,時間過的還是太慢了。
    終於挨到了第二節下課的大課間,學生們紛紛魚貫地走出教學樓,來到了操場,按照班級站好隊列,準備開始冬季的跑操。
    張洋也隨著人流走出了教室,眺望著白雪覆蓋的操場,呼吸著室外新鮮的空氣,他的心情也隨之好了很多。
    此刻,雪仍在下著,片片六棱花在空中翩舞,既漫妙又聖潔。
    張洋伸出一隻手掌,一片雪花落在他的掌心,有種微涼的感覺,清澈心扉。
    這感覺很特殊,他記憶猶新,使他不知不覺中回到了過去……
    一年之前,也是一個雪花漫飛的早晨,張洋懷著興奮的心情來到校園,在校長室裏辦理了休學手續。
    拿著校長開具的‘病假’證明,他當時的激動心情是難以形容的。他隻記得,那是自己有生以來最開心的一天,他覺得自己得到了解脫,終於可以向往自由的天空。以至於他忘記了漫天的大雪,無視了呼嘯的冷風,穿著一件單薄的外衣,肆無忌憚的狂奔在雪地中,迎向那屬於自己的新世界。
    懷揣著一顆萬分火熱的心,張洋決定自己去創業,去締造一個美好的未來。然而,現實總是會潑人一身冷水,澆滅那似火的熱情,讓它慢慢地歸於平淡,直至凝結,被冰封印。
    一年中,張洋換了無數份的工作,打字員、服務員、傳單員、快遞員、油漆工……甚至還去賣過保險,他經曆了太多,卻始終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因為他不甘於平凡,他渴望成功,渴望富有、渴望一切的美好……但他的資曆與學曆卻束縛了更多的可能性,使得他隻能從底層一步步做起。可他又缺少足夠的耐心,他不想等的太久……突然間,他意識到了學曆的重要性,萌生了重新上學的心思。
    於是,在繳納了兩千元的留級費後,他如願地來到了現在的班級—2-8班。
    他一度發奮要努力學習,並且也這樣做了。再加上有以前的底子,剛開始的兩次月考,他的成績很是不錯。可惜,好景不長,也許是天性的使然,張洋缺少從一而終的耐心。僅僅兩個月,他再次被打回原形,覺得現在的生活枯燥無味,整個人變得懶散了,失去了對學習的動力,已經一連四五天沒有好好的聽過課了。
    或許,自己又要回到最初的原點了,他常常在想。
    “喂,尋思什麽呢,快跑步了!”
    一道清脆的女聲打斷了張洋的思緒。
    張洋回過神來,發現提醒自己的是一體型嬌小,麵容甜美的女生,正是他現在班級的同學。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她應該叫吳玥。
    他朝著她感激的一笑,連忙跑向班級所在的隊伍。
    隨著口令聲的響起,操場上浩大的隊伍被激活了,學生們踏著腳下的積雪,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不一會兒,整個雪地就被踩實了。
    迎著微有些刺麵的寒風,張洋一路小跑,緊跟在班級隊伍的後麵。
    因為他不合群,不願與其他人接觸,所以獨自一人吊在隊尾,成為這個班級特殊的存在。
    但張洋從來不覺得這樣做有何不妥。在他的眼中,他的那些同學不過是一些溫室中的花朵,經不起風吹雨打,與自己沒有任何的共同話題。
    他自認為經曆的足夠多,有資本去傲視同齡人,殊不知他自己也是個失敗者,一個曾經徹頭徹尾被現實打敗的人。
    很快地,課間跑操結束了,學生們按照有序地隊形回到了教學樓,整個操場霎時寂靜了,隻留下那還在飄飛的雪花,與無數隻辨不清蹤跡的腳印。
    時間過的很是飛快,一天的光陰眨眼而逝。
    4:50,放學的鈴聲準時響起,
    這一刻學生們已經等待多時了,紛紛拿起書包拚命的向教室門口衝去,積極的不像話,與平時無精打采的狀態判若兩人。
    惟有少數的一些人慢悠悠地收拾著書包,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
    這些都是家在附近,或是住宿舍,不用坐校車的人。
    張洋就是他們中的一員,他的住處距離學校不過十分鍾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