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靜夜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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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洋和這幾個家夥玩了兩局匹配,也不知是今天喝多了酒,手腦動作不協調,還是怎麽回事,總覺得遊戲玩的很不順當,沒能發揮出自己的最佳狀態。不過帶著這幾個菜鳥還是綽綽有餘的,這兩局遊戲,皆是毫無懸念地贏得了勝利。
兩局下來,張洋覺得網吧包間裏的環境很是悶熱,對於他這個從小就怕熱的人來說有些忍受不了。小時候,酷夏時,隻要天氣大熱,上了三十度,且還沒有風,張洋就渾身難受,像是有許多螞蟻在身上亂爬一樣,讓人很不自在。嚴重的時候,他的鼻子就會無緣無故地流血,止都止不住。曾去過多家醫院檢查都沒有結果,直到後來去了一家中醫診所,才知道了自己患有肺火。在這種情況下,張洋喝了十幾副中藥之後才有所好轉,不過病根始終沒有清除,每當遇到悶熱的環境時,張洋就覺得心情煩躁,胸口發悶。
“你們玩吧,我呆不下去了,太熱了!”
張洋脫下外衣還是覺得燥熱難忍,無奈下,隻得和幾個同學告辭。
“再玩一會兒啊。”
“這溫度正好的,怎麽熱呢?”
“噯,洋哥,咋說走就走了呢?”
玩的才起興的幾人都想挽留張洋,可是他們的話才剛脫口,對方就已匆匆起身,推門離去了。隻留下了麵麵相覷的三人,俱是一臉茫然,不明所以的表情。
……
張洋大踏步地走到戶外,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冷氣,胸膛的壓鬱才有所減緩。可與此同時,他突然發覺自己的腦袋很沉,有種暈乎的感覺。
張洋暫時站住,閉上眼睛,平穩呼吸,想以此來調整自身的狀態。但是仍然未得到好轉,他反倒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痛了。
“唉,頭怎麽還疼上了。”
張洋知道杵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便勉強忍住頭疼,往住處的方向走去。
大約十幾分鍾後,張洋推開了房門,‘嘭’的一下重重地關上,便來到了臥室,身體立刻摔在了床上,之後雙手捂著腦袋一動也不想動了。
如此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再睜開眼時已是月光皎潔,透過了窗戶直射在床頭,清冷的月輝覆蓋在張洋的身上,有種說不出的安詳與幽靜。
張洋起身,坐在床頭,揉了揉昏沉的腦袋,感到渾身無力,有種大病初愈後虛脫的感覺。
發現了正值幽靜的夜色,他心中吃了一驚,他分明記得從網吧走時還不到下午一點,難道這一覺已經睡到了晚上?
張洋從兜裏拿出了手機,看了下時間,嗯?才一點半?我睡了才半個小時?
不對,這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一點半了!我居然睡了12個小時?
張洋這才反應過來。
放眼望去,隻見外麵的天幕懸掛了一輪八分殘月,散發著清澈的光輝,灑向茫茫黑夜。望著此景,張洋不由自主地穿上鞋子,踱步到窗邊,俯視向下方。
夜已過半,街道上來往的車輛寥寥無幾,行人更是看不見蹤影,但排排路燈仍然明亮著,四散開來,蔓延至遠方,為歸途中的人們指引著方向。
“唉”
張洋歎了口氣,他現在的精神狀態格外的充沛,半分睡意也無,若讓他繼續躺在床上睡覺,那肯定是睡不著的了。
靜立在窗前,張洋默默思量著。許久,他從床底新買的一提礦泉水中抽出了一瓶,又去書桌的抽屜裏取出了一板膠囊,摳出了兩粒,塞到了嘴裏,然後就著水咽了下去。
做完了這些,張洋慢騰騰地收拾了一番,然後輕輕地推開防盜門,下了樓。
左右也是睡不著,在屋裏也是閑著無聊,還不如去外麵溜達一圈兒呢。
雖說深更半夜的這樣出去閑逛似乎有些不妥,若讓他人知道,不是被人懷疑腦袋有問題,就是被人誤會要實施什麽不軌的行為。但是張洋從來就不是一個在乎其他人眼光的人,我行我素,想做什麽全憑心意。
張洋下了樓,察覺到今夜異常平靜,連一絲晚風也沒有,溫度相較平時的夜晚來說算是回暖了不少,夜空清朗,繁星滿天,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張洋的心情也隨之愉悅了起來,他不知道要到哪裏,去向何處,隻是隨著感覺漫步在街巷之中,去體驗那種身心放鬆的舒泰之感。
淩晨的冰城區很寂靜,幾乎到處都是關門的商店,以及臨近居民樓內零星的燈火。整個城市,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ktv、酒吧等娛樂性場所還在霓虹閃爍,隱隱有澎湃的樂聲從城市的遠端傳來。
張洋悠然地邁著步子,他非常喜歡這種感覺,自由放縱,心無雜念,隨心隨性,似乎整個世界是屬於他一個人的。由此萌生了一種想法,如果每當夜深人靜時,都能夠出來這樣走一走,也許可以緩解那些現實中積鬱的壓抑,使它在無形中得以消散,解放疲憊的身心。
張洋走著,穿過了一條條街道,路過了一個個小區,夜晚車輛的稀少使得他可以不必左瞻右顧,小心翼翼。
不多時,張洋轉到了一棟白色多層居民樓前,忽然覺得這裏很熟悉,仔細一想,麵上露出了恍然,再之後,內心則湧上了酸澀。
一年之前,每天的傍晚,有一段時間張洋天天都要來到這裏,從附近的一家花店買好鮮花,然後按照特定的時間潛到這棟白樓的三層,將芳香撲鼻的鮮花用包裝紙裹好,偷偷地放到樓層正中間的那家門口。直到他被這家的主人發現,膽怯又懦弱的自卑心理強迫他扔下了最後一支淡紫色的小花之後,便再也沒來過這裏。
沒錯,這曾經令張洋魂牽夢繞的那個人,李穎的家就在這裏。不過一切已經成為往事,雖然回想起時內心仍不住地升起失落之感,有種說不出的惆悵情懷,但張洋也不是那種放不下、不肯舍棄的人,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須果斷放手,不然非但毫無結果,還隻會徒增更多的傷感。
僅是多看了一眼這夜色中的白色高樓,張洋便繼續向前走去,尋找下一站的目的地,不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