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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的這幾天裏，張洋一直陪著林文琪，陪著她在白天吃零食，在夜晚看煙花。
    不過，林文琪並沒有住在張洋的家裏，每當兩人逛到淩晨的時候，林文琪就會與張洋告別。
    然而，那天張洋絞盡腦汁，才尋思出的表白語句卻被林文琪一笑了之，好像並未放在心上的樣子。似乎她覺得張洋是在開玩笑。
    這讓張洋心中叫苦不迭，心道：林姐姐，我這可是下了好大的決心才有了表白的勇氣，你怎麽就不當回事兒呢？
    但是以張洋的為人，也不可能再對她補充一句‘我是真心滴’。所以這件事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2013年2月14日
    大年初五
    張洋與往常一樣，宅在家裏打著街機遊戲。同時也在等待著屋外的敲門聲。
    時間分秒的流逝。
    在這幾天裏，林文琪通常上午七八點鍾就過來了張洋這裏。
    可是今天，都下午兩點半了，張洋仍未聽到頻率已經熟悉的敲門聲。
    這讓習慣了的張洋突然感到不適應，心裏有一種空蕩蕩的感覺。
    他不自覺地打開了房門，向樓下張望。
    她對我已然這麽重要了嗎？
    張洋心裏黯然的想著。
    依靠著鐵門，張洋想了一會兒，從兜裏掏出了手機，給林文琪打了一通電話。
    許久不見人接起。
    張洋失望，準備掛斷時，彩鈴聲突然終止，那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張洋…”
    “嗯，是我。”
    “你怎麽了？生病了？”
    張洋聽出林文琪的聲音有些虛弱，忙詢問。
    “沒。”
    “真的？別騙我呀。“
    “放心吧，我這個人最不好生病的……”
    “那就好。”
    張洋清楚她不想在外人麵前流露出柔弱的一麵，也就沒有追問。
    “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大年初五。”
    張洋不假思索。
    “笨蛋，情人節。”
    “哦，那是西方的節日，我家的掛曆上沒有……”
    “哎，無語。你那個跟不上時代的掛曆應該更新了。”
    “可我…換不起新的呀。”
    “嗬嗬，騙誰呢，你隻是‘思想窮’，腰包裏可有錢。”
    ……
    “晚上，六點半，你在木旗街的世紀百匯門前等我。”
    這是林文琪的結束語。
    掛了電話，張洋略感奇怪，怎麽林文琪會約在那裏見麵。
    下午6點10分，張洋提前了二十分鍾來到了世紀百匯的門前。
    仰望著眼前這座二十幾層的大廈，不由心生感慨。
    這裏是張洋很熟悉的地方。
    百匯大廈算得上是冰城區地標性建築，前七層是大型的商場世紀百匯，第八層是一個私營的貸款公司，再往上就是常年待售的樓盤了。
    而張洋熟悉這裏的原因不僅由於百匯大廈的名氣，更主要的是大廈對麵的那家‘心語花店’是他從前常光顧的地方。
    2011年的秋天，曾經有那麽一段時間，張洋曾在這個花店每天都會買一枝新鮮的玫瑰花……這是張洋曾經自認為的人生中最浪漫的一件往事。然而現在，張洋卻十分後悔了。他不但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很幼稚，而且還有點傻……從中午的飯費中省下錢來去買一個毫無價值的東西，的確有點鬼迷心竅。
    怪不得本人總是在窮困的邊緣掙紮呢，原來是過去的自己太大方了。
    張洋忍不住地要估算一下，過往的十九年中他究竟浪費了多少錢了。
    “來的早啊。”
    正在張洋慨歎之際，身後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你也提前了好久。”
    張洋回頭，一看林文琪也來了。她穿著一件雪白的大衣，搭配著病態的膚色，任誰見到都會生出憐惜之感。
    此時還不到六點二十，很明顯，林文琪也是有意早來了一會兒。
    林文琪淡笑著說道：“是啊，閑著無聊，提前了幾分鍾。”
    張洋忍不住好奇，“可是，為什麽要來這兒？你家在附近啊。”
    張洋的問題，林文琪似乎並不想回答：“沒什麽特殊的含義，隻是隨意想到了這裏。”
    “哦，那打算去哪裏，我陪你。”
    既然對方不想告訴自己，那張洋也沒必要多問。反正是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奇怪？今天是情人節，你的麵前就是個花店，不應該多想點什麽嗎？”
    “呃……我一向無視西方節日的。”
    張洋目光飄閃，訕訕的說道。與此同時，心中一個陰暗的聲音也在發表觀點：我當然要無視西方節日，不但表達了我的愛國情懷，更重要的是節省了一大筆花銷啊……不然，光平安夜那天同學們的蘋果、柚子就得讓我傾家蕩產了。
    林文琪悠悠地道：“是嘛，那我要一枝玫瑰花，你送麽？”
    “這沒問題啊，一枝太少了，一束吧。”
    張洋突然一反常態的大方了起來，好像完全變了另外一個人。
    “隻是，可以換個花店麽？這家的玫瑰我覺得不新鮮…”
    雖說過去了一年半，但陰影還是存在的，張洋不想再踏入這家店一步了。更何況當初的他常光臨‘心語花店’，那兒的店主都對他熟絡了，如今再去，他怕被人家認出來。
    “不行，就在前麵買，而且就要一枝，明白？”
    “啊……好吧。”
    無奈之下，張洋隻好悻悻地答應了。
    情人節這天，任何一個花店都會很忙碌。
    這家‘心語花店’更是不斷有年輕的情侶進出。
    張洋陪同著林文琪一起來到這裏，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張洋的記憶力很好，能夠很清晰地記住久遠的事情。
    他發現，與一年之前相比，這家花店幾乎沒有變化，就連鮮花的布置擺放都是他記憶中的那個樣子。還有那櫃台角落中在悶頭包紮著花束的小姑娘。
    花點店主還是那個看上去溫婉隨和的中年女子，語氣柔和地招待著顧客。而那個從不抬頭有些害羞的小姑娘，就是她的女兒，每天放學後都會到媽媽的店裏幫忙包裝鮮花。
    恍惚間，張洋覺得時間沒有流動，他還是一年前的那個自己，重複著每天放學後必做的事情。
    不知不覺間，埋藏在心底的那道倩影再次浮現眼前，使他感到這裏的一切都充斥了憂傷的氣息。
    “喂，想什麽呢？付錢啊，，難道你在等我嗎？”
    林文琪選好了一枝鮮豔的玫瑰，見到張洋仍杵在原地，無動於衷，便不滿地過來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哦哦。”
    張洋趕忙答應，生怕對方看出什麽破綻。畢竟往事都隻空餘了回憶，再也什麽值得留念的地方了。
    付款時，張洋鬆了口氣，因為店主似乎並未發現張洋曾經是‘心語花店’的常客。不過想想也是正常的，花店的客流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一年多過去了，人家怎麽可能還會記得住普普通通的自己呢？
    離開了花店，張洋心裏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不是滋味兒。
    見到林文琪在擺弄玫瑰，心機一動，問道：“都說情人間送玫瑰，可你為什麽要我送你啊？”
    “莫名其妙。”
    林文琪目光幽怨地瞥了一眼張洋，小聲地嘀咕著。
    “什麽莫名其妙啊？”
    她的話令張洋一頭霧水。
    “難道你那天的表白不作數麽？”
    “啊…當然…但你似乎沒答應啊…”
    林文琪的話令張洋驚喜不已。瞬間心情變好了。
    “嗯……我是默認了……”
    “我記得你說過，你有男朋友。”
    “騙你的，我從來都沒談過戀愛…”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