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二 揮手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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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張洋沒有在冰城區逗留,收拾好行李後,直接打車回了冰城區,鑰匙也留在了租住的屋子裏,並附帶一張退租的紙條,相信房東九月份來收租時就會看到的。
    這也是張洋的下策,原因是他並沒有房東的電話號碼,無法聯係到對方,隻能通過這種方式來給對方傳達退租的信息。
    想當初,房東要留他電話,張洋卻信心滿滿的回絕了,‘不必了,我肯定是要在這裏住到高三畢業的,到日期了你過來要錢就可以。’
    不想世事難料,曾經的壯誌淩雲也成為了一紙空談,最後隻能黯然收場,遠離追夢之地。
    晚上,張洋一夜未眠,他不但在思念著與林文琪的點點滴滴,還在考慮著明天該如何到校去提輟學申請,起碼得有個像樣的理由吧,總不能讓他說,‘我家沒有錢,上不起學了。’這有點太丟人了,張洋這種好麵子的人接受不了。
    因此他必須找到個讓自己接受,也能讓校方信服的理由,不然自己一個優班的學生,說輟學就輟學,那虛偽的校方肯定又要做家長和學生的工作了。
    左思右想,張洋有了一個主意。
    17日上午,張洋趁著還沒上課的機會,早早來到了學校,候在了校長室之外,等待著校長上班。
    八點半左右,校長來了。
    張洋說明了緣由,隨著對方一起進了辦公室。
    起先校長並未反對什麽,直接就擬了一份退學證明,讓張洋在上麵簽字。學生一到高三,輟學不念的就多了,這一個月來,校長沒少辦理類似的事件,因此也司空見慣了。
    隻不過後來他多嘴問了一句是哪班的學生,張洋一時大意,說了真話,結果前者的態度就轉變了。
    校長抑揚頓挫的語調令張洋心煩不已,“你是高三優班的學生啊,那怎麽能說不念就不念呢?你還年輕,不懂社會上打拚的艱難,當務之急是要上好學,考上一個理想的學府,才能改變人生的命運,你既然有那份能力,千萬不要自毀前程啊,校長作為過來人跟你談談心……”
    本來張洋準備速戰速決的,結果,再出校長室時就已經快中午了。
    果然,對方這麽多年來的校長不是白當的,說話還真有一套,誘惑性、煽動力十足,若不是張洋性格堅定,恐怕換一個人就讓他說服了。
    幸好張洋早有準備,有了一個讓人充分而不可阻止的理由,不然今天這事沒準還得麻煩其他人。例如,家長、從前的班任。校長這個‘責任心’很強的人,為了挽留一個好苗子,真的可以費盡心機,無所不為。畢竟凡是領導嘛,最在乎的就是榮譽、臉麵,恨不得學校的本科進線率可以達到百分之百。但顯然,這是不現實的,隻能在夢裏想想而已。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張洋是一個隻會拖平均分的差生,那麽這件事情就簡單多了,恐怕校長都巴不得早點開除這樣的學生呢。
    校長問張洋,“你的高中畢業證還要麽?要就必須補交下兩個學期的學費,共一千塊,來年畢業時就可以和這屆高三一起來領畢業證。”
    一聽要交錢,張洋搖了搖頭,果斷地拒絕:“不要了。”
    反正這年頭,大學生且遍地都是了,一個高中畢業證又有什麽用呢?難道隻是為了滿足一下內心小小的虛榮麽?然後可以自我安慰,我是一個高中畢業生,起碼比某些初中畢業的強上一些。張洋覺得沒有必要,因為文化和素質絕不是一紙證書可以表明的,即便這一個小小的本子是社會上大多數人所看重的,他也不會在乎了。
    接下來,張洋去了高三的辦公室,請現班任在證明書上簽了個名。原本,優班的班任也要多說兩句,但張洋不想久留,名一簽完,便禮貌的告辭了,沒給人家說話的機會。
    之後,張洋又跑了趟檔案室,將這個證明打印了出來,留在了學校裏一份。
    至此,輟學的事算是沒有什麽紕漏,全部辦妥了。
    如今,他將再次告別這個熟悉的校園,說不出那是一種怎樣複雜的感覺。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與當初那次休學的心境截然不同。
    張洋記得,兩年前,自己滿懷信心與憧憬,迎著漫天風雪,離開了心中厭倦的校園。
    今時,在這夏末秋初之際,他第二次離開了,但有的隻會是留念與不舍。
    張洋的步伐不想邁的那麽大,走的那麽快,或許,出了一中的門檻,他這輩子就再也沒有機會踏入校園了。
    才走出校門沒多遠,張洋似乎聽見身後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在臨近,同時也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喚著自己的名字。
    他回過頭,卻是見到吳玥跑了過來。
    張洋奇怪,笑著問:“同桌,現在是上課時間,你怎麽跑出來了?”
    吳玥沒好氣的白了張洋一眼,“瞧你還有心情笑呢,我問你,到底怎麽回事?你真的打算不念了?”
    張洋懷疑,“你是怎麽知道的?”
    吳玥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麽,簡略的應付道:“我剛從班任嘴裏聽說的。”
    隨即以批評的口吻說道:“你這個人是不是傻呀,就算有天大的變故也不能隨隨便便的就輟學啊,上一次的教訓還不夠麽?你難道忘了當初你是因為什麽才回來重讀的?”
    說完,隻見張洋站在原地,表情平淡,並沒有任何舉動。
    見此,吳玥還以為他在猶豫呢,便牽起了後者的手,“走吧,別的不要多想,先跟我回去上課。”
    卻不料這時張洋掙脫了她的手,歎息一聲,道:“我…回不去了…退學的手續已經辦完了。”
    吳玥眼圈紅了,“你真的舍得離開校園嗎?難道這裏就沒有讓你留念的東西?”
    聞言,張洋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抬眼望了一下校園的教學樓,感慨地道:“唉,這麽一個幾千人的學校裏,恐怕心裏惦記著我的就隻有你了。”
    吳玥安慰著他,“怎麽會呢,你走了,很多人都會想念的。”
    張洋居高臨下,看著個頭才一米六多一點的吳玥,語氣輕鬆的說道,“哎~,但願吧,可相聚就終有離別時,你我同桌一場,就在這裏告別也不錯,省的高考後分別的場景太多,你們女孩子又容易情緒化,到時候哭鼻子都沒有眼淚了。”
    本來氣氛是傷感的,但這一刻,吳玥被逗笑了,“哪有,你看我想那種哭哭啼啼的小女生麽?”
    張洋順勢說道,“當然,你不像,所以現在也別傷心,快回去上課吧。”
    吳玥還是有些沒法接受事實,臉上掛滿了不舍,“你就這麽走了啊。”
    張洋心中無奈,對於這個同桌,從情感上他也是不舍的,想了一會兒,說道:“你幫我個忙好麽?我在班級的書桌堂裏還放著幾本書,如今我不想回去取了,你就幫我收起來吧。”
    吳玥輕輕地點點頭。
    張洋調笑道:“記得要保管好,下次再見到你時,可是要還我的哦。”
    吳玥撇了撇嘴,“切,就幾本破書,還要我保管,給保管費麽?”
    張洋摸了摸鼻子,幹脆地說道:“不給!”
    此言一出,兩人都莞爾地笑了。
    最後,張洋怕耽誤對方上課,催促著她回去。
    吳玥三步一回頭,始終是放不下張洋。
    見狀,張洋調侃:“嗨,親愛的同桌,別邁不開步子了。今日的離別就是為了期待下一次更美好的邂逅,希望未來會見到一個不一樣的你。”
    “怎麽不一樣啊?”
    “變的更漂亮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