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零 自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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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下了樓,張洋這次出奇的沒有吝嗇,直接打車到了哈站。
原本白天人流熙攘的火車站此時卻行人寥寥了,但仍會發現不時地有人進出大廳,在訂購著駛向遠方的車票。
陰暗的天空下,哈站的輪廓有些模糊,不過依然可見石英鍾上的時間。
表針指在了七點一刻。
……
哈市留給張洋最深的印象可能就是眼前的這座建築了。
它跨越了半個世紀的風雨,至今仍無變化,一直都是這個城市與外界的交通樞紐。
老一輩人的照片上,哈站的背景屢見不鮮。
最讓張洋記憶猶新的,是姥爺年輕時一張身著軍裝的大照片,挺拔著身板立在售票廳的廣場前,背景中‘哈站’那兩個醒目的大字讓人一輩子也難以忘記。
同時,張洋記得小時候第一次來哈市時也是在這裏下的車,並且和表哥、表姐有過一張合影。
可惜,那時的他太小,照片沒有落到他的手上,不然如今拿出來回味,一定是件很感慨的事情。
因為不覺間,照片上的那個小孩子,已經成為了一位個頭一米七有餘的小夥子。
張洋突然想在這兒留下照片作為紀念。
便讓曹銘飛拿著他的手機,幫他拍了幾張。
很明顯曹銘飛是不情願的,也沒能理解張洋的行為。
心道大晚上的,你的破手機像素又不高,有什麽可照的啊。
便一臉迷惑的道:“我說洋哥,你不是帶我來抓騙子麽,具體行動怎麽實施啊?”
張洋心裏責怪曹銘飛打攪了自己美好的回憶,當下沒好氣兒的說道:“你問我?我又不認識那個騙子。”
曹銘飛應了一聲,“哦,那我去周邊找找看。”他進了地下通道,打算去到馬路的另一邊。
張洋樂得身邊沒人煩他,趁著這功夫翻了下口袋,數了下錢,發現就剩七百多了,輕輕歎了口氣。
過兩天上貨有五百塊應該足夠了,那這麽說還有兩百的餘額是能夠自由支配的嘍?
也中,兩百塊錢,也能幹很多事了。總之別再去銀行取錢就好,那個地方本人已經厭倦無比了。
張洋心中琢磨著。不過倒沒有為之前的‘一時衝動’後悔。
在他想來,這年頭,誰都不容易,何況曹銘飛還是自己的朋友,對方有困難,幫點小忙也是應該的。
張洋半倚在護欄上,獨自一人欣賞著夜景。
車輛往來不息,過客行色匆忙,路燈閃耀街心,明月消我愁緒。
張洋在享受著一種清爽的感覺,每當有車風馳電掣的從麵前行過,就會刮起一陣勁風,降下了周圍的溫度。
隻不過,他已經在這裏享受很久了,卻仍不見曹銘飛回轉。
暗罵一聲“不靠譜的家夥”,便給他打去了電話。
“哎,你哪呢?”
“我在哈站附近呢,怎麽了?”
“哥們,都快八點了!”
“對啊,我還沒找到那個騙子呢,等我到九點吧,今天必須逮著他!”
“行了,都這個點了,人家收工了。”
“你咋知道呢?騙子不就喜歡夜晚行動麽?”
“哎我說,你這腦子還中不中了?騙子不是小偷,夜晚行動他騙誰去?你看看大街上還有幾個人?”
“哦,我這就回去。”
此刻,張洋不禁懷疑了,難道一段時間不見,曹銘飛的智商有所下降?
確實,今天曹銘飛的行為好像都沒經過大腦。
過了一會兒,曹銘飛氣喘籲籲地回來了,顯然經過了一段短途衝刺。
張洋白了他一眼,也懶得再說他什麽了。
曹銘飛問:“我們現在就回去嗎?”
張洋答道:“回那麽早幹嘛,明天又不幹活,再溜達會兒,你不是第二次來哈市麽,我帶你去江邊轉轉吧。”
曹銘飛一聽,立刻興奮,將不久前的負麵情緒拋到九霄雲外了,連連催促:“那好啊,我們快去吧,坐幾路車?”
張洋樂得見到對方這個樣子,這才是他熟悉的曹銘飛嘛。
當下告訴曹銘飛,江邊離這兒不遠,沒必要坐車,走著十幾分鍾就到地兒了。
兩人都年輕,體力好,原本十幾分鍾的路程不足十分鍾就到了。
鬆江是黑江在中國境內最大的支流,流域麵積涵蓋東北三省,沿途貫穿多個城市,哈市就是江流途經的一站。
此時,江邊前麵的廣場上,人聲鼎沸,高音量的流行樂、爵士樂、搖滾樂混合在一起,卻沒有給人以喧囂的感覺,隻因這裏人的熱情潛移默化地感染了那些觀念不同的人。
廣場上分為了幾個團體,有跳街舞的、有玩輪滑的、有擺弄激光燈的,還有抱著吉他唱歌的……幸好在場的大多數都是年輕人,中老年人不多,不然多出一個廣場舞,豈不大煞風景?
當然了,參與運動的人還是少部分的,大多數的人隻是圍觀者。
尤其是跳街舞的那一塊兒場地,圍著一層又一層的人。
張洋無可奈何,看不到街舞高手的表演,可曹銘飛這小子硬是發揮了厚臉皮的精神,生生擠進去了,途中不知道招惹了多少白眼,以及藏在心裏的那句“哪來的人,真tm沒素質。”
張洋隻好任由他去了,畢竟腿是長在人家身上的,不可能束縛的住。
廣場上,還有許多人在散步,他們的臉上掛著恬淡的表情,與心愛的人手挽著手,一起漫遊江邊,一副好不愜意的樣子……隻有生活安逸的人才會在茶餘飯後到這裏來消磨時光。不然若是現實種種的不如意,鬧心還來不及,怎麽會有心情閑逛呢?
張洋感到困惑,他在想,自己屬於哪一類人?
自由中安逸的人or困境中掙紮的人?
張洋一時間難以取舍,或者說他兩者都屬於,又或者說他兩者都不屬於。
張洋想了想,給自己擬了一個更精準的定義,‘在自由困境中掙紮的人’,也許更符合他的現狀。
但是,自由與困境又如何會聯係到一起呢?
完全是兩個語義相反的詞匯嘛!
不過此時此刻的張洋卻很清楚:他的人是掙紮的,心卻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