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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沒人注意這邊，張洋對表弟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和自己出去。
    張洋小時候在鄉下，常帶著宋吉利在村子裏玩，哥倆兒的關係很好，所以後者對張洋有一種親切的信任感，這麽一招呼，他就跟著走了。
    屋子裏既悶熱又混亂，張洋隻覺意識恍惚，再多呆一會兒，精神容易崩潰掉。
    室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張洋感覺舒服多了，之前胸悶氣短、頭暈目眩的症狀一掃而空，換來了精力充沛的好狀態。
    張洋有些日子沒見著表弟宋吉利了，此時打趣道：“小夥兒，還認識我嗎？”
    宋吉利口齒含糊的道：“日識，得。”
    如果張洋不是跟他從小呆在一起，而是一個不熟悉的人，恐怕第一時間難以聽明白他在說些什麽。
    盡管張洋知道表弟一直是這個樣子，但此刻心裏仍不是滋味，歎了口氣，從兜裏掏出了五十塊錢，“你拿著，自己買點小零嘴兒吧。”
    宋吉利搖頭，眼睛盯著鈔票，克製著沒有伸手接過，老實地說道：“我大不讓。”
    張洋臉一陰，“我說話都不好使了？讓你拿著就拿著。”
    張洋強塞在了他的兜裏，囑咐了兩句：“別弄丟了啊，記著，錢自己藏起裏，別讓你媽你姐看著，要不就沒了。”
    宋吉利在家族中一直是個被忽略的存在。張洋這一輩小的時候每逢過年，都能從長輩那裏領到一筆壓歲錢，唯獨沒有宋吉利的。大家都認為他傻，給他錢也不會花，還容易被人糊弄，因此都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回想起這些，張洋感覺表弟太可憐了，便大方了一次，給了五十塊錢，彌補他慘淡的童年。
    至於表弟是否會花錢，張洋並不擔心，他從來不認為對方的智商比常人低到哪裏去，隻是邏輯混亂，表達不清晰而已。
    宋吉利愣在原地反應了一會兒，好像在花時間理解張洋的意思。
    張洋很耐心地等著他，半晌，宋吉利揣起了錢，說了一聲，“謝謝得。”
    張洋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自己去玩了。
    辦完了這件事，張洋打算回屋，將備好的新年禮物送人。
    碰巧遇到小舅宋東成出來上廁所，兩人很有默契，幾乎同一時間開口：
    “等一會兒，我有點事跟你說。”
    “舅，我找你事。”
    氣氛尷尬了片刻，宋東成先說話了：“你有什麽話，就先說吧。”
    張洋訕笑著摸了摸鼻子，一時間沒有組織好語言，“舅，你先上廁所吧，我這兒等你，回來再說。”
    宋東成瞪了他一眼，“整的還挺神秘呢。”
    完事轉了回來，宋東成問張洋：“究竟什麽事啊？”
    張洋眼珠一轉，倒想先聽聽小舅要對自己說什麽，於是道：“舅你不也找我有事嗎，說說唄。”
    對於張洋的拖延，宋東成神色間有點不耐了，他天生就是個急性子，此時喝到：“有事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張洋悻悻然，隻好率先開口：“啊，這個，舅，我不是還欠你一萬塊錢嗎，現在還你。”
    說著，他解開衣服的扣子，從裏兜掏出了一遝捆好的鈔票，遞給了宋東成。
    宋東成頓時顯得慌張，向屋子那邊望了一眼，趕緊拽著張洋出了大門，閃在了一旁柴火垛的後麵。
    無奈地白了張洋一眼，“那麽明顯幹嘛，讓你舅媽看見了我還能有好？再說了，你舅也不缺錢，不急著用你還。”將錢又推回到了張洋的懷裏。
    張洋好笑，自己這個舅舅還真是一個嚴重的妻管嚴，他不過是還個錢，就嚇成了這個樣子，連平時的精明勁都不見了。且不說舅媽怎會那麽巧往外看，僅是屋內燒飯濃濃的煙霧，就會令人不可能看清外麵的狀況。
    張洋將錢塞進了小舅的口袋裏，說道：“我這人不好賒賬，早還清早利索，也省得整天惦記著了。”
    宋東成還是不肯收下，他說道：“你放心吧，舅不是那樣的人，這一萬你拿著創業吧，不夠舅再借你。像你這個階段正是用錢的時候，舅怎麽好意思從你這兒拿錢呢？”
    張洋神色一正，“舅，你可別這樣說，我啥時不相信你了？隻是這錢留我這兒也沒用，說不定哪天就花掉了……再說了，我創業也不需要什麽啟動基金，兜裏有個幾千塊零花就夠了。”
    張洋這樣一說，宋東成反倒誤解了，他以為張洋墮落、失去信心了呢，批評道：“人到什麽時候都不能失去自信，你這個樣子，還想不想有出息了？”
    張洋無語，隻好解釋，“哪能呢，我這段時間賺了不少錢，就尋思先把欠你的錢還了。”
    宋東成自然不信，這才幾個月，大冬天的，怎麽可能賺到一萬塊？他懷疑這筆錢是張洋以前攢的，便道：“反正這錢暫時我不能要，什麽時候等你有錢了再還吧。”
    張洋苦惱，為什麽人家不信任自己呢？吸了口氣，道：“哎，舅，我真的有錢，還了你這一萬，我卡裏還有兩萬呢！”
    見張洋話說的這麽有底氣，宋東成將信將疑了。最後沒能拗過張洋，收下了錢。
    宋東成正打算問問張洋哪弄的這麽多錢，就聽後者道：“舅，你的事呢，該說了吧。”
    宋東成猶豫了一下，隨即道：“張洋啊，剛才我跟你小哥商量了，決定幫你辦簽證，送你去俄羅斯，讓你在那邊找個活幹，一個月最少八千。”宋東成在為外甥前途考慮，他覺得張洋在國內沒可能發跡，索性就讓他和史銘青出國，這樣賺錢快點，起碼幹上一兩年，就能掙個媳婦錢了。
    張洋雖然不會同意，可還是好奇地問了一句：“我又不會噴漆，還不會俄語，讓我去那兒幹嘛？不是給表哥拖後腿麽。”
    宋東成安慰道：“沒事兒，有你哥在呢，他在那邊混的不錯，指定可以罩著你。”
    張洋又問：“我能幹什麽活啊？”
    宋東成道：“這不用擔心，銘青說老毛子那邊別的不缺，就缺勞動力，什麽活兒都有，百分百有你能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