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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洋匆匆地整理了下衣角，然後就要離去。
    臨行時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孔哥，你昨晚睡的哪裏？”他占了人家的床鋪，心裏有點過意不去。
    孔建庭擺了兩下手，催促，“快走吧，別耽誤正事。”
    見對方沒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張洋也不逗留，推開門，如離弦的箭一般竄了出去。
    ……
    這天，張洋上午有點事，臨時回家取一件東西，一進門，就聽到臥室裏麵有音樂的動靜。
    張洋悄悄地扒在門縫一看，是陳帆在裏麵對著電腦錄音哼歌呢，心中好生奇怪，白天不應該去學校上課嗎？
    進屋問他，“帆哥，你咋不去學校呢？”
    陳帆見張洋提前回來，竟然都不多問一句，目光不移動地盯在電腦屏幕上，心不在焉地應付一聲：“哦，我畢業了。”
    “畢業？你不才大二嗎？”
    “退學，明白不？”
    張洋有點傻了，大學退學？還是本科院校，這家夥已經瘋了吧？
    好言相勸，“這個，退學不至於吧？愛好和學業應該是可以共存的，不相衝突。我覺得你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應該考慮的更加理性一些。”
    陳帆的動作一滯，回過頭來看著張洋，神情認真地糾正道：“有兩點必須強調一下，第一，我這不是愛好，是夢想。第二，對待某些問題，理性隻會禁錮人自由的靈魂，絕大多數有成就的藝術家都有一顆不羈的心，願為理想不顧一切、傾其所有，才取得了輝煌的成就，像梵高、貝多芬、米開朗基羅……”
    “停，這些我都不認識，說幾個中國的唄。”
    張洋插嘴打斷了他，他覺得現在的陳帆即將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陳帆無語，他不想與張洋多說了，沒有共同語言的人是無法在一起交流的，“行了，你忙你的吧，別管我。”
    張洋不依不饒，“你是我兄弟，我不管你誰管你？”
    張洋走了過去，決定是時候開導一下他了，雖知不可能起到什麽效果，但也要試一下，“咱先不要把這件事上升到某種高度，說的那麽偉大，什麽夢想啊、追求啦，這個放到一邊，暫且不論。就說說你現在的生活，你看看你一個帥小夥都墮落成什麽樣子了，一點精神頭也沒有……人活這一輩子吧，就應該先把自己的生活過好，活在一個陽光的氛圍中，隻有這樣，才有資本考慮那些高大上的理想。不然自己都過不好，妄想那麽多不切實際的東西又有什麽意義呢？另外，你喜歡音樂，這沒有錯，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喜歡的東西，但你能把放在這上的比重降一降嗎？最起碼不要讓他影響你的正常生活啊。而且成功也是需要機遇的，不是有了天賦就一定會夢想成真的，你整天悶在家裏，怎麽獲得那個機遇呢？”
    陳帆轉過身，神色錯愕地望著張洋，“你在給我灌雞湯？”
    張洋明白為何他是這樣一副表情，自己一個高中還沒畢業的人居然給一個本科的高材生講解人生道理，確實有那麽一點不自量力……他訕訕地道：“這個…我說的不對呀？”
    陳帆歎了口氣，“你說的對不對又有什麽用呢，許多道理隻要上過學、讀過書的，都能明白。嘴上說的輕鬆，實際執行起來你不知道有多麽的艱難。”
    停了停，接著道：“我也願意回歸正常的生活，但心裏總有個坎兒，不完成這個夢想，我會烙下一生的心病。”
    “你這就是上次失敗受到的刺激過大了，其實完全沒有必要那麽看重，隻當是一種興趣、生活的調劑品就好了。”
    張洋說著從兜裏掏出了六百塊錢，放在了陳帆筆記本的鍵盤上。
    陳帆疑雲滿麵地道：“你這是幹什麽？”
    張洋解釋道：“我欠你的錢唄，這是你以前支付我的傭金，我覺得朋友一場，怎麽能收你的錢呢？所以還給你吧。”
    現在陳帆與家裏斷了關係，沒有了經濟來源，作為他的朋友在這個時候必須要伸出一隻援助之手。
    陳帆聰明，他當然明白張洋怕他沒麵子，不好直說資助他，才找了一個這樣的理由。
    但陳帆有自己的驕傲，不可能接受對方這種類似‘施舍’的接濟，“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他將六張百元的鈔票輕輕地移到了床邊。
    張洋理解他孤高的性格，畢竟從前的自己也是這個樣子，他腦中靈光一現，說道：“你該不會是嫌棄太少吧？我知道，我有今天的地步，全倚仗你與柳振當初的幫忙，按理說賺到的錢怎麽著你得和你分成……是我太自私了，這樣吧，晚上我去銀行取錢，分你五千，如何？”
    陳帆以為對方誤會了，趕忙澄清道：“張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
    張洋手一攔，製止了他繼續說下去，“停，你幫過我這事總是真的吧？俗話說‘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現在還你錢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陳帆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我收下了。”
    他默默地把錢揣進了兜裏，目中光芒流轉，不知在想些什麽。
    見狀，張洋流露出了放心的笑容。他也不廢話了，抓緊時間辦正事，從抽屜裏取出了要找的東西，便推門離去。
    陳帆忽然叫住了他，“等等！”
    張洋停住了腳步，回頭問道：“還有事？”
    “你去哪裏，需要我開車送你嗎？”
    “不用，我有電動車。”
    “哦，那你帶著我一起出去吧。”
    “什麽意思？”
    “幫你幹活。”
    “啥？？”
    張洋搖了搖腦袋，他很懷疑自己之前有沒有聽錯話，幫我？這怎麽可能？
    陳帆微微地低著頭，語氣有些歉疚，說道：“我覺得最近一段時間給了添了這麽多麻煩，有必要去幫你做點什麽了。”
    張洋可不敢請這尊大神出山，忙說道：“算了吧，你還是在家玩音樂吧，爭取早日搞出點名堂，走出陰影。”
    陳帆態度一正，“那怎麽能行呢，你剛剛不還說你應該給我分紅嗎？既然如此，我也算是你們當中的一份子，怎麽可以坐享其成呢？”
    張洋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不明白為什麽突然之間，對方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