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if線:女尊 晉江文學城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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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時分, 花鳥使對照名冊清點完秀男人數,一行上千人,便浩浩蕩蕩地前行。
    青州地處偏遠, 距離京城足有一個月的腳程, 為了秀男們的身體著想,光是廚娘便安排了上百人。
    其餘的護衛則在千人不等。
    “畢竟咱們是陛下的男人。”
    車內, 有公子秀氣地喝著茶,姿態優雅,語氣帶著幾分矜傲。
    如他一般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這次選秀, 年齡放寬到了21歲, 但秀男們大多數集中在1618歲之間, 嵐朝傳統的觀念看來,男子年紀大了,也就過了花期。
    若真是21歲還沒嫁人的優秀公子, 多半是眼光太挑,或被喪期耽誤了。
    年輕公子們對未來充滿了憧憬,臨行前父母殷勤的目光、青州百姓豔羨的議論,都讓他們生出一種已經成為人上人的錯覺。
    除了剛開始的一點傷感, 現在隻餘對未來的期待。
    偏偏裘荀生語氣涼涼的“想當陛下的男人,也看有沒有那個資本吧。”
    車內陡然一靜。
    和諧的氛圍, 被撕開一角, 的確, 他們都是競爭關係,可不是來當兄弟的。
    幾人望著裘荀生那張豔麗的麵孔, 便忍不住添了些嫉恨。
    辛言忱端起茶杯,掩飾自己的神情。
    這裘荀生的確有些張揚太過,但並不討厭, 就像一隻鬥雞似的,拚命展現自己的美貌。
    “陛下知人善用,必定不會被你這樣的妖精蠱惑。”
    “有的人,長得妖裏妖氣的,一看就不是賢夫。”
    “嘖,怎麽聞到了一股臭味不會是哪個小廝混進來了吧”
    秀男們出身不低,家中總有那麽幾個爭寵的兄弟,或是小爹。因此,陰陽怪氣也算人均技能了。
    偏偏裘荀生出身不高,罵人卻是一絕。
    他吃著糕點,狹長的眼眸有些愜意地眯起,帶出幾絲妖氣,一邊利落回擊。
    “陛下的確知人善用,可我又不是臣子。當陛下的男人,漂亮就行了啊,你們肯定沒我會伺候人。”
    “賢夫有什麽用你們又不是陛下的君後,都是當小爹的,誰瞧不起誰呢。”
    “什麽你在質疑花鳥使大人的能力我這就報告給大人。”
    眼看他拍了拍手,似乎真要開窗喊人,幾人頓時急了,連忙道“我,我沒有,我和你開玩笑的”
    裘荀生這才回身,他的眼底有些輕蔑,嘀咕著“還以為高門公子有什麽本事呢,我們村屠戶的男人都比你們會罵人。”
    公子們麵色青紫,卻都歇了心思,唯獨有些心狠的,眼神閃爍不定,似在謀算著什麽。
    辛言忱頓了頓,第一次開口。
    “我聽說,若是秀男出了事,不僅花鳥使會被罰,就連大理寺也會介入,查出真凶,連帶家人親族一起處罰。”
    “畢竟是陛下登基後的第一次選秀。”
    這便是在警告有些人,別想著那些下作的手段了。
    什麽劃花臉、下瀉藥起碼在辛言忱坐在這輛馬車上時,不願看見。
    其餘人一靜,片刻,有人笑著附和。
    “大家都是青州出身的秀男,到了京城,也有一份同鄉情誼。”
    “是極,是極,來,咱們自我介紹一下吧,總得知曉姓名才是。”
    “若有哪位兄弟能被留下,那真是潑天的富貴,我可得早些交好。”
    說好聽話誰不會呢
    這場衝突的根源,不過是瞧不起裘荀生的家世,又嫉恨他的美貌罷了,從始至終都沒把他納入自己的圈子。
    鬧過一場,意識到對方不是個軟包子,加之選秀的事擺在前麵,大家也就和諧起來。
    裘荀生很看不慣這些虛偽的客套,卻也不再繼續譏諷別人。
    自我介紹時,他僅僅說了名字“裘荀生。”
    沒有母親的官職,沒有父親的家世,眼看其餘秀男眼底又要蔓上嘲諷,他慢條斯理道“立誌成為皇貴君的男人。”
    “”
    皇貴君,那可是從一品君後之下最高的位份
    裘荀生沒有絲毫露怯,實際上,他之所以會說出“皇貴君”三個字,也不過因為這是他認知裏最高的存在。
    具體什麽品級、何等富貴,他卻是不知的。
    說大話的確不犯法,秀男也沒有“禁止說大話”的規矩。
    可若是到了宮裏,說話還這般毫無遮攔,誰知道怎麽死的呢。
    其餘秀男們也懶得招惹對方了。
    恰好加快了腳程,最初的興奮勁過後,這些鮮少出門的公子們覺得暈乎乎的,單手支著頭,有些直接倚在了靠墊上,再沒精力說話。
    辛言忱長於鄉野,小時候瘋跑愛玩,到了辛府後,也過了一段自食其力的苦日子,因此體質倒是不錯。
    他本想翻翻書,又不想太過明顯、惹人仇視,索性端著茶,慢條斯理地品著,做出一副不適的模樣。
    他想,等下最好換個位置,坐在窗邊,好歹可以掀起簾子看看外麵。
    否則也太無趣了罷。
    思索間,突然察覺對麵一道視線,辛言忱抬頭看去,卻見裘荀生眸光灼灼地望著他。
    辛言忱視力極好,他發現,裘荀生的瞳孔是琥珀色,睫毛濃密,不若一般公子那般端莊,有些像在老家見過的小貓,總是蹲在隔壁的門檻上,眼巴巴地望著他,求著分點零嘴給它。
    裘荀生也一樣,他們的目光都毫無遮掩。
    頓了頓,辛言忱唇角微揚,對他笑了一下。
    裘荀生眼睛更亮了,他也笑,露出一點虎牙,那妖氣,便又變成嬌憨,滿是少年人的純真意氣。
    這是一個真正的,如同鄉野裏野蠻生長的白楊一樣的少年。
    辛言忱忍不住喟歎,哪像他,雖說同樣長於鄉野,偏偏在辛府裏錘煉出百般心思。
    看一件事,心裏總得繞八百個圈子,看不慣母親與後爹,也從未與他們撕破臉,活得像個假人。
    一時間,他對裘荀生倒是頗有好感。
    很顯然,裘荀生也是這麽想的。
    正月裏的天氣還有些寒涼,天黑得早,酉時未到,車馬便停了下來。
    廚娘們開始做飯,公子們頗覺得新奇,紛紛走下馬車。
    當然,為了方便清點人數,秀男們隻能在馬車附近活動,不可到別的車上交流。
    就連吃飯,也是以馬車為單位。
    這裏還在青州地界,正月裏一片蒼茫,沒什麽風景可看,隻餘一片片的荒山。
    冷風吹過,風中似有嘯聲,鮮少出門的男子有些怕了,結伴小解後,一起圍在了篝火旁。
    至於回馬車暈怕了,看都不想看一眼。
    辛言忱的車上,有個人體質特別差,吐了好幾回。下車後小廝匆忙趕來,又是喂藥丸,又是哄蜜餞,那公子的氣色才好了些許,隻是也裹著厚厚的裘衣,臉色蒼白。
    他忍不住皺眉,這才第一天,便這般模樣,瞧著也是高門公子,對方的家人竟也舍得
    “曆年選秀,總會折幾個進去。”
    身側傳來一道聲音,側頭看去,裘荀生蹲著用棍子撥了撥篝火,頗為熟練,火焰立刻又燃得更高。
    他回眸,笑出虎牙“但也無妨,折的那些秀男,朝廷都會有補助,他的家人也能受惠。”
    辛言忱沉默片刻,問道“你如何知曉”
    “聽隔壁叔說的,七裏縣有個郎君就是這麽沒的,他們全家免了三年賦稅,母親還在衙門當了個小吏嘞。”
    “隔壁叔可羨慕了,可惜他兒子長得醜,完全選不上。我中選後他常送豬肉,這衣服也是他送的。”
    少年扯了扯身上的藍衫,笑道“他可笨了,送了我那麽多東西,就一個要求,寫他的名字,若我死了,朝廷的那些補助全歸他。”
    “反正我爹娘也沒了,真要死了,隨便寫誰的名字,這便宜不占白不占。”
    辛言忱沒再說話,他慢慢地吃著廚娘先送來的烤薯,目光望著那堆火焰,不知在想什麽。
    裘荀生卻是個閑不住的,他大喇喇地坐下“你比我大2兩歲,我叫你辛哥哥可好”
    “他們都瞧不起我,我看得出來,但你不一樣,你的眼神很淡,你看我們都一樣。”
    “我和你說,和我結拜為兄弟很有好處的,等我得寵了,我一定會拉拔你的。”
    少年很自來熟,看似毫不在意,辛言忱卻發現,他垂在一側的手有些無措地摳著衣角。
    分明是怕他拒絕。
    頓了頓,他道“可以。”
    “你如果得寵,一定記得拉拔我。”
    裘荀生鬆了口氣,笑了出來“放心吧,我打小就漂亮,俺爹找人算過,我命好著嘞,他懷我的時候還夢見過鳳凰”
    太激動,連方言都蹦出來了。
    和他相處起來,比辛府的那些人輕鬆多了,像是回到了4歲前的時光。
    辛言忱忍不住笑“鳳凰陛下已經有了君後,乃輔國大將軍之子,你是沒有機會了。”
    裘荀生沒在意“能進宮,就已經是貴人了。俺爹娘若還在,說不定還能把他們接到京城享福呢。”
    之後,他又說了很多他自己的事。
    他娘姓裘,爹姓荀,爹娘感情很好,所以他的名字裏有兩人的姓。
    爹娘沒什麽大誌,就想要他好好活著,所以給他取名“生”。
    “我倒覺得我爹的姓更好聽,但沒有隨爹姓的傳統,也就算了。”
    辛言忱點評“你爹娘的感情的確不錯。”
    “可不是麽,我爹長得漂亮,明明可以嫁給鄉紳當郎君,偏他說,不肯當小爹,隻願當正君。”
    “這不,就瞧上我娘了,畢竟她窮,也娶不起郎君、納不起小侍,好歹對我爹還算珍愛,沒白嫁。”
    廚娘那邊做好了飯,身旁有公子好心提醒“快些吧,否則菜涼了,不吃飽路上更難熬。”
    裘荀生便站了起來,隻是他低低的咕噥還是被辛言忱聽見了。
    “俺爹不肯當小爹,我倒是當了個小爹。”
    “就這,還不定能當上呢。”
    可不是麽。
    陛下已有君後,他們這些人汲汲營營的,不過是一個小爹的身份罷了。
    辛言忱垂眸,不再多言。
    廚娘皆是青州人士,辣椒放的多,倒也驅散了寒涼。
    隻是大鍋飯不比家裏飯細,不少秀男鬧情緒,覺得和自己想象中的落差太大
    明明是去宮裏當貴人的,怎麽夥食標準還降低了還得和其他人擠在一起吃
    廚娘冷笑“各位公子愛吃不吃,若是餓瘦了身子,容顏凋零,吃苦的是自己。”
    她放下湯勺,指了指不遠處“瞧瞧,人家還是刺史公子,不照樣在吃”
    “別怪老娘多言,這男子啊,還是賢德的更惹人疼。”
    “別貴人還沒當上呢,就先鬧了個貴人脾氣”
    廚娘資曆很老,帶過很多屆秀男,況且也是花鳥使默認的,得給秀男們一點教訓,省的後麵惹出亂子。
    果然,一番唱念做打,眾人紛紛歇了心思,捏著鼻子吃了點。
    也有人不服氣,暗中嘀咕。
    “刺史公子又如何再賢德,那也已經有了君後”
    這倒是把裘荀生的話拿去活學活用。
    辛言忱望向遠處,青年一襲白衣,長身玉立,鬢角留下兩縷發絲,代表著未嫁的身份。
    他端著粗陋的碗筷,立於荒野,卻又像極了明堂之上,周身風華難掩。
    這便是正四品青州刺史公子,雲修齊,也是辛言筠重點讓他注意的對手。
    各州刺史乃朝廷重臣,況且青州地處偏遠,女帝為了更好地鞏固統治,也一定會封賞刺史公子。
    而雲家,不論是否想要搏求富貴,為了展現自己的忠君,便必定會送家中男子入宮。
    這些,其餘秀男們多半也心中有數。
    雲修齊和他們不一樣,他是內定了,一定會中選的人。
    那自然就看不順眼了。
    “什麽賢德之名,依我看,分明是在造勢。”
    “那又如何,京城多的是高門公子,他雲修齊也不是一帆風順。”
    “我聽說,雲家有個表小姐,長得一表人才,這朝夕相處,不知雲修齊是否”
    真真假假的八卦摻雜在一起,分明還沒入宮,就先鬥上了。
    倒是雲修齊本人,麵對眾人的打量,泰然自若,那些醃臢話,也沒人膽大到當著他的麵去說。
    他認真地吃著飯,之後又喝了碗雜菜湯,小廝遞上手帕,便優雅地拭了拭唇角,最後走上馬車。
    暗中打量的人“”
    胃口倒真是不錯,難怪廚娘要特意強調。
    辛言忱瞧見,負責雲修齊那一車的廚娘,得意地挺了挺胸膛,之後又給馬車上送了點東西,估計就是開的小灶了。
    其他人也發現了,卻沒法再酸,平心而論,他們真沒雲修齊吃得香,身份也沒他高貴。
    哦,除了裘荀生外。他吃什麽一貫都很香。
    晚飯結束,花鳥使觀測了天氣,決定就地休息。當然,對於秀男而言,休息也是在馬車上。
    既是為了保護秀男,也起到一個互相監督的作用,省的有秀男與護衛私通,給女帝戴了綠帽子。
    經過了數次選秀,馬車改良,不說多舒適,起碼保暖沒有問題。
    裘荀生就說,在這車上睡,比他家的床還舒服。
    他睡得香,辛言忱有些不適應,卻也強逼著自己閉眼,至於其他高門公子的輾轉反側聲,他將手帕撕成一條條,堵著耳朵,反正聽不見。
    翌日卯時不到,秀男們便被叫醒了,早食已經做好,雜薯粥搭配肉醬餅子。
    雜薯粥是現煮的,或許為了秀男的身體考慮,特意放了糖,吃著甜津津的。
    肉醬裝在罐子裏,提前熬好,餅子則是買好的幹糧,很不好下嘴。
    其餘人學著裘荀生,在火上烤了烤,餅子果然軟了,隻是有個別人手笨,烤餅子的時候把手給燙著了。
    裘荀生嘴裏嫌棄他們笨,卻主動從包袱裏拿了藥膏遞過去。
    “你、你怎麽買得起藥膏”
    那人有些猶豫,卻不好拒絕別人的善意,隻能別別扭扭地問。
    “自己做的,放心吧,毒不死你。倒是你,要是再不塗藥膏,當心留疤”
    藥膏裝在竹筒裏,看著簡陋,聞起來有股刺鼻的味道,但真的塗上去後,卻真的不疼了。
    那位公子之前也嫌棄過裘荀生,這下子,他也尷尬了,不好意思道歉,便讓自己的小廝拿來一個包袱,遞給裘荀生。
    “這是我爹給我準備的雲香糕,比青州最貴的糕點鋪還香,送、送你了。”
    裘荀生沒拒絕,現在糕點也是稀罕物呢,他們馬車上原先備著的不剩多少了。
    辛言忱安靜地看著,隻是在裘荀生遞來一塊雲香糕時,他也接下了。
    放到嘴裏,慢慢品著,這荒野的風景,似乎也美上幾分。
    用過早食後,車隊重新上路。
    這一次,秀男們安靜很多,彼此偶爾交談,也都帶著客套。
    這些16、7歲的少年郎似乎突然意識到,在前往異鄉的途中,這一個月,他們可以成為臨時的夥伴。
    也有些聰明人選擇和裘荀生道歉,裘荀生嘴裏說著沒關係,也接受了他們送的道歉禮物,但還是最親近辛言忱,轉手就把吃的分他一半。
    導致接下來一旬,其餘人都消瘦了,完全沒瘦、甚至豐腴了些許的辛言忱變得格外矚目。
    偶爾,辛言忱聽見別人誇讚裘荀生的美貌時,會帶上他幾句。
    諸如他也是個勁敵、沒聽說長史家有這麽個嫡子之類。
    辛言忱覺得很沒意思,但也警醒過來。
    裘荀生再送吃的,他便不要了,刻意弄亂自己的發絲、衣著,夜間在篝火旁收集一些炭粉,塗抹在眼下、臉上,容色憔悴,便也不打眼了。
    辛言忱想給裘荀生也塗點,可這小子死活不幹,他很愛自己的美貌,也以此為傲,讓他藏住美貌,比不吃糕點還難。
    幸虧裘荀生沒什麽好衣裳,也不通禮儀,辛言忱刻意不提醒他,因著邋遢,倒也少了幾分美貌。
    暗中打量的人,眼中的忌憚就少了。
    一路從青州出發,轉眼已過半月,到達了津州地界。
    津州屬於上州,每年交的稅收銀子比青州不知道多多少,偏偏津州有個幹旱的老毛病。
    就連這個名,取一個“津”字,也是為了求上天多降點雨。
    青州麽,名字隨意許多,山多、全是綠色。
    五位花鳥使商議過後,決定在津州城外修整半天,補充一些幹糧。
    秀男們不可離開,卻能安排小廝進城,添置些吃食、衣著、藥材。
    雖說路上安排了醫師,但都是嬌貴的公子們,10來個醫師根本顧不過來,一些常用的藥丸就很有必要了。
    辛言忱身上錢多,他卻並未拿出金子,而是拿出一錠銀子,交代小廝進城買些糕點。
    馬車上的公子們仿佛活了過來,鄉野他們呆不慣,城裏這種能使銀子的地方,才是他們的主場。
    見辛言忱摳搜搜的,裘荀生甚至連小廝都沒有,便有人略微憐憫道“言忱兄,我借你些銀子吧。”
    被辛言忱拒絕,他便吩咐小廝,東西都買雙份。
    反正不差錢。
    那人還刻意看了辛言忱一眼。
    辛言忱“”
    人情債難還,他可不想欠人情,等小廝們離開,他私底下找到那人,遞了一錠金子過去。
    見對方目露驚訝,辛言忱便壓低了嗓音“馬兄,出門在外,別太露富才是正經。”
    “再者到了京城,物價翻倍,使銀子的地方還多著呢。”
    那人陡然醒悟,再看辛言忱時,眼底有了幾絲感激。
    “言忱兄,你放心吧,我舅舅嫁到了京城,舅媽開了個鏢局,不差錢。”
    “我多半是選不上的,到時候我就在舅媽家玩一段時間,托她幫忙找一門親事,合適最好,不合適的話我就明年隨舅媽的車隊回青州。”
    “倒是言忱兄你,比我有前途多了。這樣,言忱兄,改天你需要銀子或者雜使的小廝,就去鏢局找我,這是信物。”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個木牌,遞給了辛言忱。
    “”
    辛言忱沒想到還有這一茬,但對方盛情難卻,隻能收下木牌。
    修整結束,馬車裏有了新的糕點和茶水,帶著津州風味,幾人吃不慣,卻也還是慢慢地吃著。
    畢竟津州的口味就吃不慣了,到了京城該怎麽辦
    過去了半個月,這些嬌氣的秀男們,也都成長了許多。
    車輛行駛沒多久,有人放下手中的糕點,掀開簾子,見護衛離得遠,便又回身,對著其餘人招了招手。
    見其他人沒動,他急了,小聲道“快、快過來。”
    見他似乎真的有事,其餘人便好奇地湊過去,辛言忱拉著不情不願的裘荀生,也圍了過去。
    “我發現了一個秘密,關於雲修齊的。”
    開場一句話,其餘人的好奇心便被勾了起來。
    那人也不賣關子,指使靠窗的人注意動靜,便小聲地說了出來。
    “我家小廝去津州最大的酒樓打包飯食,最近饞烤雞饞得緊,誰知,就碰到了雲修齊的小廝。”
    “他兩個小廝,完全沒買藥材,也沒買新衣裳,全買的吃食大包小包的,糕點、烤雞、炒菜、炒飯、冷切牛肉全買了”
    一連串菜名,裘荀生聽饞了,也不需要辛言忱拉著了,自己就聽得很認真。
    有人質疑“這算什麽秘密他的衣裳本就是最好的料子,又帶了好幾箱,何必再買買多了也來不及穿啊。”
    那人冷笑“嗬,那他就一個肚子,怎麽裝得下那麽多吃食”
    “每天廚娘都誇雲修齊人好,將飯菜吃得幹淨,開小灶給他後,還會打賞銀子。”
    “正常吃飯,有肚子吃零嘴不稀奇。他這樣天天還要開小灶的,我倒是不信,還有肚子空著”
    其餘人安靜下來。
    這倒也是。
    有人遲疑道“那那就看他接下來幾天,是不是還要廚娘開小灶好了。”
    其餘人安靜。
    片刻,有人小聲道“你們說,若真是裝的,他圖什麽啊”
    圖什麽這馬車上的8人,全車隊的上百個秀男,圖的,還不就是京城那位麽
    或者再說直接點,圖的就是那潑天的富貴。
    “我有親戚在京城,聽說陛下不愛美人,獨愛美食。”
    “估摸著,那位想用相同的愛好,引起陛下的注意罷。”
    其餘人再度安靜。
    終於有人罵道“天殺的,都是板上釘釘的貴人了,還想著去爭寵,我倒被襯得像條鹹魚了”
    那倒是。
    明明是正四品的高門嫡子,偏偏還那麽能吃苦,為了爭寵,連吃10幾天大鍋飯不說,還主動要求開小灶,就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名聲
    廚娘做的飯不算難吃,但平心而論,真比不上高門飯食的精細。
    刺史家的公子,口味隻會比他們更挑剔才是。
    “你們知道他為何有賢德之名嗎”
    “有次宴會,主家鬧出了事,正君打死了受寵的小侍,其餘人都覺得是小侍太過囂張,偏他說”
    說到這,那人清了清嗓子,微微蹙眉,刻意夾著嗓子模仿道“我倒覺得,正君不該如此善妒才是。”
    “我若嫁人,必定憂妻主之所憂,喜妻主之所喜,妻主所愛之人,縱是小侍,也不過是身份差一等罷了,妻主給的愛,卻是均等的,正君與小侍,並無不同。”
    其餘人目瞪口呆。
    馬車上大多數都是嫡子,就連家境貧寒的裘荀生,也是出生在一個沒有小侍的家庭。
    況且就算是庶子,年少慕艾時,都會想著成為正君,誰會想當小爹啊
    雖然現在參加選秀,大家都平等地成為了小爹。
    但心底裏,對小侍的輕蔑卻一直未曾變過。
    倒是雲修齊,明明是高門嫡子,怎麽會說出那樣的話
    前麵的話還算靠譜,後麵的“正君與小侍並無不同”是什麽東西啊
    “難怪有賢德之名,我呸。”
    “嗬,這般大度的男子,難怪女子們格外推崇了。”
    “他倒是再沒有成為正君的機會了,那話,說了也是白說。”
    “哪裏白說了他認為小侍並不低人一等,這不,自己就成了小侍。”
    其餘人帶著情緒的抱怨,辛言忱並未參與。
    他退遠了一些,倒一杯茶慢慢喝著,心底總覺得有些奇怪。
    這雲修齊他說的話,不像是大度的正君,倒像是站在小侍的角度,自己就是那個得寵的小侍似的。
    可分明,那時他還未曾參與選秀。
    接下來幾天,廚娘依舊給雲修齊開小灶。
    大家也就明白了,這廝真的在裝,廚娘每次送到馬車上的小灶,多半被扔了,或是給了小廝。
    至於雲修齊自己,自然在悄悄品嚐津州酒樓的大廚手藝了。
    知道歸知道,馬車上的人卻再沒談論過此事。
    隻是其中好幾個人,也不約而同地加大了自己的飯量,甚至主動給廚娘銀子,讓她幫忙開小灶。
    這一車的廚娘早就羨慕雲修齊那邊的了,這下見自己也有外快賺,喜得見牙不見眼。
    當然,廚藝是沒什麽進步的。
    辛言忱就偶然撞見過,馬車上的人,將廚娘另做的燒肉遞給自己小廝,見他來了,對方也不害怕,反倒笑嘻嘻地遞過去一塊自己買的糕點。
    這就是賄賂的意思了,辛言忱接過糕點,走下馬車,默默把糕點遞給了篝火旁的裘荀生。
    裘荀生來者不拒,他小時候窮,若非這張臉,哪裏有機會嚐到這般精細的糕點。
    辛言忱路上添置了不少糕點,全進了裘荀生的肚子。
    就這還不夠,裘荀生嚐得出來,這次的糕點味道不同,不是辛言忱買的。
    追問無果,他便自己跑到馬車上,很快,美滋滋地帶著兩塊糕點下來了。
    接下來,為了加快腳程,車隊一直沒在城鎮修整。
    再過幾天,辛言忱又一次撞見那開小灶的秀男時,便見他真的在吃廚娘做的燒肉了。
    多半是,糕點已經被裘荀生討光了。
    轉眼又是十幾天。
    京城,也就近在眼前了。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