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沈、戴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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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起哥舒九運說的那些話,沈凡猶豫中開口道:“戴兄,那這次的火藥是……”
    戴昌豪搖頭道:“我也是毫不知情,這禁軍手下這麽些人,實話說真能聽我話的就那麽幾個,剩下的全是各個亂七八糟的勢力安插進來,想來那兵部也是一樣,這事到底是誰幹的咱們管不到,隻等聖上揪出來再拿主意吧。”
    “唉……也可能是我想多了,這次的事鬧這麽大,我突然感覺是針對鏢局的,心裏慌啊。”沈凡憂心忡忡的說道。
    戴昌豪腳步更加快了些:“趕緊回洛陽城,越分析越亂,把這屍體送回去就行了。”
    “我現在擔心的是,這事要是牽扯的過多,對方,會不會也來阻攔這具屍體,萬一來上幾個狠角色咱倆也夠嗆。”
    “啊?戴兄,你可別是危言聳聽啊,這些不都是西域人一手操辦的嗎?”沈凡驚慌道,也跟著加快了步伐。
    戴昌豪冷笑道:“那可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洛陽城內的哪個老怪物,還有可能……”
    說到這突然停頓,一臉嫌棄的看了沈凡一眼:“我跟你說這些幹嘛?不明白自己想去!”
    沈凡連忙說道:“哎呦,戴兄,你也知道俺是個沒文化的,大不了多給你送幾箱子……”
    這事不提還好,一提戴昌豪更來氣了:“老子就不該收你的錢!平時偷偷運些違禁物也就算了,要不是你這興通鏢局,老子也惹不上這事!!滾滾滾,以後你就規規矩矩幹你的鏢局,我就當不認識你。”
    “戴老哥,戴老哥,咱們這關係你說這話不就生分了嘛,再說這次也怨不得我啊,那鏢局又不是俺一個人的,老四那個玩意已經處理好了,全是怪在他身上,俺隻是個會揮舞斧頭,咱倆關係還不能斷啊。”沈凡趕忙解釋道。
    戴昌豪又生氣道:“你那個老四,我早看他就不是個好東西!長的賊眉鼠眼的,天天吃喝嫖賭,尤其是賭,我早就說過,因為好賭他早晚要出大事,你還不以為意,現在好了!他多半是又錢不夠了才幹這勾當……”
    沈凡又勸道:“消消氣,消消氣,戴大哥,那老四咱也已經處理了,屍體我都主動交上去了,如今把這具屍體安全運回去,應該就沒什麽事了……”
    “沒什麽事?”戴昌豪氣急道:“怎麽可能沒什麽事!今日最好的結果就是保個命,其他的錢財什麽你就有多少就往出交多少吧,當今天子那愛財程度,這些年攢那些錢就全交進去!”
    “正好不是皇帝又要動工,給那胡皇後再建一個宮殿,人家正缺錢呢,有多少就掏多少,拿錢買命吧。”
    “這……這罪魁禍首不都抓回來了…”沈凡疑惑不解。
    戴昌豪嗤笑道:“沒這具屍體,咱們倆連花錢買命的資格都沒有!”
    沈凡想了想無所謂道:“能用錢解決那就不是事……”
    “你是沒什麽事,老子這次得把這麽些年給閨女攢的嫁妝都掏出來!”戴昌豪幾乎吼出聲。
    沈凡幹脆說道:“戴大哥!你都這麽說了,這次的你的錢就我……”
    “你出?你出個屁,快拉倒吧,等會見了皇帝,你要是敢說咱倆的錢你掏,等著明天腦袋掛那城樓上吧。”戴昌豪果斷拒絕。
    “為……為啥啊?”沈凡問完以後見戴昌豪沒搭理他,又自己想了想恍然大悟:“哦!為了避嫌是吧,我明白了,見了聖上我就說不認識你……”
    “停停停,你快別說了,我感覺咱倆的人頭就快掛到那城樓上!”
    戴昌豪想了想所有的細節,認真囑咐道:“見了皇帝,也不能說咱倆不認識,之前的那些錯皇帝一查就能查出來,所以承認之前咱們認識,該罰多少銀子就罰多少。”
    “但是,但是從這之後,就得開始避嫌,也就是說從今天這事發生後,咱倆就不認識啦,你買你們家的命,我買我們家的命,咱倆各不相幹!”
    “這回能明白嗎?”
    沈凡緩緩點頭道:“大概明白了,說白了就是如實說,光明磊落的說,而且承諾以後絕不再犯?”
    “嗯。”戴昌豪終於鬆了一口氣:“犯不犯那是你的事,今日過後,我老戴八成是要調走了,下一任禁軍統領是誰,你要想再犯,也是跟他聯係,咱倆關係不大。”
    看著戴昌豪那落寞的神情,沈凡心裏也不是滋味:“戴大哥!你放心,你女兒嫁妝沒了,我讓我家那兔崽子娶了,我們不要嫁妝。”
    “滾蛋!!”戴昌豪果斷不耐煩道:“你家那犢子是個什麽德行你自己清楚,天天擱那個百花樓都能看到他。”
    “沈老弟不是我說你,就你這老好人的性格,將來要再不改一改,你兒子,你那些兄弟,你一個也管不住。”
    “這次算是給你長個記性,興通鏢局家大業大,也有百來年了吧,小心最後這偌大的祖業,全敗在你手裏!”
    “那………那哥舒九運臨死前,說的那些話雖然難聽,但也有點道理,當今天子但凡是個好人兒,咱倆就應該被殺頭!但能花錢買命,已經說明……”
    “多留點心眼,管束手下準沒錯!未來一段時間,關內會越來越亂的,小心成了別人的棋子,最後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嘰裏呱啦說了一大堆,沈凡沒有反駁,而是默不作聲靜靜思考著,隻淡淡回了一個“嗯。”
    另一頭,洛陽城東門——
    嚴溫玉帶著幾人趕回時,整個東門燈火通明,門口軍陣威嚴,顯然皇帝是早已派兵在此等候。
    見到她們一行人歸來,軍陣中立馬走出一個麵色蒼老的白髯老頭,身披鐵甲,看上去麵色肅穆。
    他走到近前微微皺眉道:“怎麽不見那幾個逆賊?”
    見他態度如此不好,嚴溫玉也冷聲道:“實力低的都殺死了,梵可布自盡而亡,哥舒九運拚盡全力遠遁,不知去向。”
    “哥舒九運跑了?!”那老頭麵色更是不善,明顯流露出焦躁的情緒。
    嚴溫玉直接嗤笑道:“吳統領,我們是救太子有功的功臣,難道就是在此地迎接我們?這是聖上的意思,還是你想越過聖上……”
    老頭煩躁的轉過身擺了擺手,對身邊明顯低一級的護衛開口道:“你帶他們進去!”
    年輕護衛要恭敬了許多,躬身引路在前方,嚴溫玉四人也跟著走進城樓。
    “太子他們安全到了嗎?”嚴溫玉一邊走著一邊同前麵的護衛問道。
    “回將軍,太子殿下一行人都是平安到達,但有些年紀較小公主因為過於害怕,身體發了癔症,全都送進宮內治療了。”護衛可不敢發脾氣,立刻恭敬回道。
    城樓內是層層都有重兵把守,每往上走那些個護衛身上的披甲越發華麗,最後走到頂層,停在一大房間門口。
    護衛不敢再進,恭敬的站在一旁。
    嚴溫玉帶著三人推門走進房間內,映入眼簾的一張張麵孔,全是熟人。
    主位站著蕭逸,麵色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手中把玩著一串玉珠,眼神飄忽,似是在思考什麽。
    兩邊的側席分別坐著四個人,均是有些歲數的老人,左邊一側是孔尚和高嵩,右邊坐著是宇文老將軍,還有一個……一個麵色消瘦,眼光明亮,留著八字胡的老頭,個子不算高也不算低,中等身材,看著很和藹,一直麵色帶笑的。
    嚴溫玉進入屋內,先是帶著三人躬身行禮道:“臣嚴溫玉,拜見陛下,陛下萬歲……”
    “不必多禮!嚴將軍救了朕的一眾親骨肉,怎麽論都是朕的恩人,平身吧!”蕭逸果斷說道,一邊說著,還一邊在主台上來回踱步。
    嚴溫玉一邊站起身一邊回道:“謝陛下,臣惶恐,臣隻是做了身為大梁兵士的分內之事。”
    “嗯……”蕭逸沉吟一陣,又點了點頭,打量著四人,看見那馬家姐妹麵生,疑惑道:“這兩位姑娘是?”
    嚴溫玉回道:“回陛下,這兩位姑娘分別是忠義寨的六當家與七當家,這次多虧了二位姑娘,她們會神魂功法,不用等大理寺的人到,立馬查明了西域人的陰謀,我們才能立刻趕到。”
    “忠義寨……”蕭逸聽聞此言眉頭皺了皺,看了看馬家姐妹,又看了看高嵩:“嚴將軍把這事情從頭說一遍,朕也是一頭霧水……”
    嚴溫玉見狀心下冷笑,表麵上恭敬的回道:“回陛下,此次事發突然,臣原本正要去五花園遊玩,不巧在路上正好碰上那西域人的鏢隊,臣見他們麵色古怪,遂跟著去了南門…………”
    情況一五一十的匯報,甚至連馬家姐妹為什麽跟著,以及在開封所發生的事,一字不落全部稟明。
    “嗯,明白了。”蕭逸轉過臉,認真打瞧著高瑜,又問道:“那些賊人呢?”
    “實力低的已全部伏誅,但,但那梵可布與梵火赫一樣,練著西域秘術,自焚而亡,哥舒九運……臣有罪,被他騙了一招,讓他倉促遠遁跑掉。”嚴溫玉回道。
    聽聞哥舒九運跑了,蕭逸麵不改色,他心底也明白這些將軍怎麽想的,故而勸慰道:“嚴將軍不必自責,你能年紀輕輕就打著那老狗落荒而逃,已然是我大梁崛起的一顆新星,假以時日掃蕩北庭,收複失地,全都得指望你啊。”
    “臣一定不辜負陛下的重望。”
    接著又對高瑜還有馬家姐妹說了些鼓勵褒獎的的話,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響聲。
    快速跑進一個護衛:“陛下,禁軍統領戴昌豪以及興通鏢局沈凡,帶回哥舒九運屍體,正在門外跪著等陛下降罪。”
    蕭逸站起身輕笑道:“朕哪敢怪罪他們,這不是有功之士嘛,趕緊,把兩人叫進來吧。”
    看著是笑盈盈的,毫無生氣之意,可真實到底什麽心情就不得而知了,高瑜站在台下仔細觀察,蕭逸的一副麵孔看著沒什麽帝王之氣,但也是因為這平凡的麵孔,讓人看不透心思,可能給人一種無形的威勢。
    未等多久,門外人影聳動,推門走進兩個中年男人,一進門立馬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請罪。
    “陛下!臣罪該萬死,有愧於陛下的栽培……”
    “草民……草民也一樣……”
    兩人倉促間趕來,渾身都是血,血腥味瞬間充斥著整個房間。
    蕭逸眉頭緊鎖,捏著鼻子嗬斥道:“快閉嘴吧!!來人!把這兩個趕緊拖出去,洗幹淨了,換身衣服再拖進來!!”
    “啊?!”戴昌豪和沈凡,原本腦中想的各種求情的詞還沒說出,就呆呆傻傻的被士兵架著抬出了房間。
    “這兩個蠢貨!真是粗鄙的武夫,叫他平時多看點書也不看,一點禮儀都沒有!”蕭逸喝罵道,明顯有情緒激動,是真的有些生氣。
    高瑜站在台下,一時也猜不透蕭逸到底是什麽心思,西域北漠這種行為,他應該憤怒,但並沒有,可戴昌豪沈凡因為一些瑣事,他又立刻發火。
    就自高瑜們一進來後,蕭逸那眼神明顯飄忽,表麵上跟他們對話,但實際上明顯心裏想著些事。
    “別是這皇帝想另立太子,自己整這一出……”高瑜心下突然冒出這麽一想法,那自己這行為反而成了攪局的。
    再看蕭逸,自打他們進來後,看著嘴上全是褒獎的話,可並沒流露出什麽真情實意。
    罵了好一陣,蕭逸嗓子也幹了,從旁邊端起杯子灌了兩口水,平複些心情才對嚴溫玉一行人說道:“今日你們四個都是功臣,也受累了,天色這麽晚,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明日進皇宮內再談。”
    “臣告退。”嚴溫玉拱手拜道,接著帶領三人退出房間。
    一直沒說什麽話,直到走出了城樓,走到街上。
    嚴溫玉才看著高瑜說道:“剛才那八字胡老頭,是晉州牧賀遠山,再加上宇文桓,這兩人都是直麵西域和北漠的……”
    “天子看著沒怎麽生氣,但不會無故找這兩人談話,邊地可能要有大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