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偉岸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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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趕緊給我追,明廣軍近在咫尺!”三好長逸策馬衝在隊伍的最前方,死死的盯著前方正在潰逃的明廣軍。
就在三好軍追逐至鶴見口一帶時,潰逃的明廣軍漸漸的放緩了逃跑的步伐,慢慢的開始後隊變前隊,重新調整隊伍陣勢,擺出一副排兵布陣的樣子來。
三好長逸見勢後立刻拉緊韁繩,止住奔馳的馬兒,周圍的馬廻眾見主公停止前行於是也紛紛止步。但其他追擊的三好軍士兵由於追的太過激烈,並沒有注意到自己主公的舉動,而是繼續向前追擊已經唾手可得的明廣軍。
“兄長,明廣軍就在前方,為何不掩殺過去?”岩成友通疑惑的看著長逸。
“剛剛還潰不成軍的明廣軍為何突然止步,反而還擺出作戰的軍勢?這其中必定有詐。”
“既然如此那咱們先按兵不動吧。所有人,停止追擊!”友通扯開嗓子對繼續追擊的士兵們大喊。
衝在最前方的幾名三好軍足輕聽到主將的傳令後緩緩的停止下步伐,並回過頭來滿是不解的看著自己的主公,紛紛疑惑,明明敵人就在前方為何要停止追擊?
此時,齋藤龍興率領部隊也從隊伍的末端追上來,見到此情景後也不解的問道三好長逸
“三好大人,為何不繼續乘勝追擊......”
“全體射擊!”
齋藤龍興話音未落,隻見鶴見口兩側山坡之上突然殺出兩撥織田鐵炮足輕,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之時,鐵炮“劈裏啪啦”的鳴響聲以及火藥的煙霧早已布滿了整個鶴見口。
“有埋伏......啊!”三好長逸剛剛察覺到便被一顆鉛彈擊中了左肩,疼痛的翻身落馬。
“保護主公!啊......”周圍的馬廻眾本想前去保護受傷的長逸,但也被數顆鉛彈擊中。
義政見勢後立即指揮自己的鐵炮部隊配合山坡上的織田軍進行射擊,三好軍頓時被射的東倒西歪死傷無數。
這時,山坡之上又殺出了數千織田足輕,俯衝向坡下的三好軍,為首的將領便是柴田勝家。“不好,我們中計了,趕緊撤!”被驚翻於馬下的齋藤龍興在侍衛們的簇擁下開始潰逃向後方。
雖然齋藤軍開始退卻,但三好軍卻沒有後退,而是與殺下來的柴田軍廝殺成一片,因為無論是受傷的三好長逸,還是岩成友通都相信隻要自己堅持一會兒,本願寺與紀伊國人眾的援軍必定會趕到,到時此圍必解,織田軍必敗無疑。
“全都給我上,援助柴田大人!”義政揮刀向前,隻見明廣軍也紛紛衝向敵軍,加入到戰鬥中去。
但令三好軍失望的是,兩軍廝殺了許久以後仍然沒有見援軍的到來,三好軍本來就士氣低下,再加上又受到了織田軍的伏擊,軍心早已渙散,在激烈的戰鬥中漸漸的開始處於劣勢,甚至已經有一部分士兵陸陸續續潰逃。
“兄長,我們撤吧,如果再這樣打下去,就算這場仗我們勝利,估計本家也無法回到四國繼續立足了。”岩成友通說。
“該死,齋藤軍潰逃,援軍又沒有到,看來隻能暫時撤退!撤退,所有人撤退!”三好長逸向四周的士兵們大喊道。
在三好軍士兵終於接到期盼已久的撤退命令後,立馬丟盔棄甲紛紛逃向了後方,數千三好軍頓時一哄而散。而柴田軍和明廣軍也早已是強弩之末,所以並沒有追擊逃跑的敵人,而是歡呼著勝利的到來。
“柴田大人!”義政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柴田勝家麵前。
“哦,明廣大人,你沒有受傷吧?哈哈哈,這場仗打的真是爽快啊,虧你能想出如此妙計,把三好軍打的屁滾尿流。”
“柴田大人......今天要不是你的幫助,估計我明廣義政早就和家臣們命喪於此!感謝......十分感謝!你的恩情我難以報答啊!”義政激動的握著柴田勝家的手。
“明廣大人客氣了,都是為本家出力,說什麽恩情不恩情的,既然我們已經擊垮追擊的軍勢,那現在趕快到宇佐山城和主公匯合吧。”
“這個......柴田大人,我們似乎還並不能撤走......”義政聲音低下來。
“為什麽?我們不是已經打敗追擊的敵人了嗎?”
“我們隻是擊退三好軍而已,但是並不知道本願寺和紀伊國人眾會不會有所行動。萬一他們兩家兵和一處一起北上攻打山城國,北有淺井、朝倉,南有三好、本願寺,那本家到時候真的就是甕中之鱉,危在旦夕啊。”
“嗯......讓你那麽一說我也感覺確實如此。唉,看來本家現在麵臨著滅頂之災,那現在我們應該怎麽辦?難道就憑咱們兩家的這點兵力去阻擋本願寺和紀伊國人眾的數萬大軍?”
“事到如此我們隻能暫時靜觀其變,隻要本願寺和紀伊國人眾沒有什麽行動,那我們便可高枕無憂的去和主公匯合。夜雀!”
此時,隻見夜雀飛身而下,單膝跪在義政麵前:“有什麽吩咐,主公?”
“你今晚帶人馬上去探查一下敵軍的動向,一有情報馬上回來稟報。”
“是,屬下遵命!”緊接著夜雀又再一次飛身離開。
野田城本丸大殿內......
“齋藤龍興,你還有臉麵坐在這裏!本家在前方與織田軍浴血奮戰,而你卻帶著部隊逃之夭夭,你還有何臉麵坐在這野田城內!”憤怒的岩成友通挺身站在齋藤龍興麵前,大吼道。
“莫名其妙啊,本家的兵力本來就已經損失殆盡,難道還要繼續在鶴見口送死不成?”齋藤龍興絲毫不退讓。
“無恥之人,難道不是我們三好家在幫你齋藤家複興嗎?居然說出這種忘恩負義之語!你看我今天不......”說著,岩成友通開始拔刀。
“友通,給我住手!”三好長逸怒斥道。
“可是兄長大人......”
“事已至此已經不能挽回什麽,就算當時齋藤大人與我們並肩作戰,就憑他的兵力也隻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恐怕本家失敗不是在於齋藤大人,而是另有其人吧?”三好長逸瞟了兩眼坐在一旁的鈴木重秀與下間賴廉。
下間賴廉自然領會三好長逸的意思,於是起身作揖說道:“阿彌陀佛,貧僧知道三好大人此話是何意,但是請三好大人諒解,這是法主的法旨,貧僧隻是按旨行事而已。”
“哦,這是顯如上人的意思?可是這是殲滅織田軍的最好時機啊,如果不乘勝追擊的話......”
“法主說過,本寺隻是將要將禍國殃民的織田賊軍驅逐出聖地,並沒有提及要追擊織田賊軍的意思。”
“這......既然如此,那國人眾又為何不來援?”三好長逸又看了看一側的鈴木重秀。
“讓我們援救?哼,不知道三好家能否給得起我們國人眾傭金?要不是我們看在將軍大人的詔令,以及萬法之宗的信仰,和本願寺顯如上人的賞金,我們才不會去背叛身為雇主的織田軍呢。”鈴木重秀不屑一顧的說。
三好長逸頓時怒火攻心,但是冷靜下來一想確實如此,這場戰爭本願寺和紀伊國人眾並不是為了幫三好家而來,他們僅僅是衝著信長去的,雖然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但這並不代表三好家就是這場戰爭的主導者。
“那我們接下來該如何是好?難道就這樣坐等信長擊敗淺井、朝倉聯軍,然後再南下消滅我們?”
“哼,放心吧,信長恐怕隻能是一去不複返。”下間賴廉滿懷信心的說道。
“此話怎講?”長逸與友通異口同聲的問道。
“二位大人,你們三好家實在是太小看我家法主的力量......嗯?什麽人!”此時,賴廉警覺的發現房內的屋頂上似乎有人。隻見賴廉抄起自己的十字槍猛地捅向了屋頂。
此時,在房上的夜雀靈活的躲開了十字槍的刺擊,連忙躲到一側。在得知自己暴露後,夜雀隻身衝破屋頂,沿著房頂向城下逃去。
房外的紀伊國人眾見有名忍者從房內逃出時,便得知那是打聽軍情的忍者,於是紛紛取槍射擊。若是一般足輕絕對不會傷到夜雀絲毫,但房下的士兵卻是各個精於射擊的紀伊國人眾,大多數鉛彈都是與夜雀擦肩而過,幾次險些射中夜雀。
就在夜雀馬上就要逃出本丸時,突然夜雀覺得後背一陣劇痛,緊接著便翻身落下了屋頂。夜雀落地後起身摸了一下後背,隻見手上已經是一片鮮紅的血液,原來是一名國人眾射中了夜雀的後背。
很快,看見情況的本丸內侍衛們紛紛圍了上來,夜雀見勢便拔出忍刀,與前來的侍衛一通激戰,但由於受傷的夜雀戰鬥力早已大打折扣,僅僅殺了兩名侍衛便因為疼痛難忍開始東倒西歪,不在狀態。
“大人有令!抓活的!”一名侍衛氣喘籲籲的跑過來說道。
幾名侍衛如同餓虎撲食一般擁了過去。此時,隻見夜雀從懷中掏出煙幕彈狠狠地往地上一摔,隻聽“砰”的一響,頓時牆邊濃煙四起煙霧繚繞。侍衛連咳帶嗆的揮扇著周圍煙霧,等到煙霧散去之時,夜雀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山城國誌賀......
義政與柴田勝家氣喘籲籲的走入織田軍在誌賀的本陣,按照往常來說,信長一般會親自前來迎接殿後的家臣並進行褒獎,但今天信長並沒有出陣相迎,整個本陣內也沒有見到信長的身影。在本陣內的家臣們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對義政他們噓寒問暖,反而臉上還流露出冷漠與悲哀的表情。
義政見此情景後內心突然“咯噔”一下,頓時身體涼了半截。難道說信長真的已經毫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難道信長是因為自己沒有戰死而憤怒?還是說信長將此次的戰敗全部都移駕到了自己身上?
“咦?主公去哪了?為什麽不見主公身影?”勝家疑惑的看著周圍的家臣們。
“權六,主公在軍帳內。”丹羽長秀抬頭說道。
“發生什麽事了,五郎左?大家今天為什麽都垂頭喪氣的?到底發生什麽了?這可不像織田家的武士們啊!”
“不管怎麽樣,我和柴田大人先覲見一下主公吧。”說完,義政大步邁向軍帳。
這時,一側的家臣們連忙止住前行的義政,紛紛說道:“明廣大人,主公有令,現在誰也不想見到......所以我等才在外等候......”
“哎呀,你們要急死我權六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啊?五郎左,你告訴我!”勝家不耐煩的問。
丹羽長秀攬著勝家的肩膀將其帶到遠離軍帳的地方,隻見丹羽長秀深沉的說道:“就在剛才,宇治山城的九郎大人和三左衛門全部陣亡。”
此話一出,勝家瞪大眼珠,滿臉驚訝的看著丹羽長秀。
“五郎左,你胡說!三左衛門乃是我織田家第一武士,怎麽可能說沒就沒了!”
“這是真的,權六......”
“假的,肯定是假的!他現在肯定還在宇佐山城,我現在就去救他!”說著,眼眶濕潤的勝家便衝向陣外。
“柴田大人......柴田大人!請你冷靜!”周圍的家臣們見勝家失去理智,於是慌忙的圍住勝家,以防勝家真的去衝入敵陣。
當義政聽得此消息時也陷入沉思,因為他在現代世界當中並不知道森可成戰死這段曆史,曆史就是這樣的殘酷,卻如此的輕描淡寫。森可成也是少有與義政關係不錯的織田家臣,如今一切來到實在太突然,頓時義政也感覺一股熱淚湧上眼眶。
“三左衛門!嗚嗚嗚......”勝家在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於是索性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為什麽我突然想起賀藤彌三郎了?難道這個世界真的不能留住和你在一起的人嗎?在這個世界真的不能生存嗎?”說著,幾滴淚水從義政眼中順流而下。
義政抹掉眼淚,繼續向軍帳踏前兩步。
“明廣大人......”鶴千代提醒了一句走向軍帳的義政。
“沒關係的,我隻是看一看。”
鶴千代會意後微微點頭便退到一邊。
這時,義政走到軍帳前,悄悄的把擋在眼前的幕簾揭開一條縫隙,透過縫隙義政看見一名男子正趴在信長懷中在悶聲抽泣,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森可成之子森長可。而此時的信長正像一名父親一樣在撫摸著森長可的頭,在信長偉岸的背影之下,義政頓時感受到了一種父親才能給到的溫暖。義政難以想象,平時凜若冰霜的織田信長居然有如此慈祥父愛的一麵,或許是森長可的經曆讓他聯想到了自己的父親織田信秀,或許此時的信長內心充滿了對森可成的愧疚,不過無論如何,義政都已經明白,信長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義政不願意在太壓抑的環境下待太久,於是暫時先回到明廣家的軍陣中。
當義政回陣時,家臣們迫不及待的圍在義政麵前,紛紛問道。
“主公,信長公是如何表態的?”
“主公,本家沒有事吧?”
“主公,本家此次殿後有沒有將功補過?”
義政左右看了看周圍的家臣們,嘴角微微一笑:“放心吧,本家肯定會沒事的。”
“啊?肯定會?難道主公沒有見到信長公?”
“信長公的怒火還沒有消掉嗎?”
“主公為什麽這麽肯定?去本陣前主公不是還擔心怕信長公動怒嗎?”
義政轉身眺望著遠處的織田軍本陣,釋然的說:“信長公啊......在冷酷的外表下,也有一顆熾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