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山洞欲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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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風雲誌!
    風本無形無相,沒有一刻靜止,故而要捕風便得以風製風。
    無形破無形,無相克無相。
    這就是崔元誌用以對付程風的絕招。
    程風仍未動,他還是一動不動的站著,他究竟在等什麽?
    風眼已經縮小到程風的麵前了,強大的風力幾乎要將他的衣衫撕裂,他緩緩閉上了雙目。
    就在此時,他動了!
    沒有玄妙的招式,沒有高深的技巧,隻是將右腳輕輕抬起,旋風瞬間消散無蹤。
    一個人影狼狽的倒飛出去,正是崔元誌。
    如果恨意可以殺人的話,崔元誌此刻早已將程風大卸八塊了,丟了這麽大的人,對於任何一個習武之人恐怕都不會好受。
    崔元誌瞪著程風半晌說不出話,程風卻開口道“老實說,你這招捕風式確實有點意思,如果我和你硬碰硬的話,我實在沒有辦法破解,不過很可惜,你有一個很大的缺點。”
    崔元誌不語,但他顯然也想知道自己的缺點是什麽。
    “我承認,論身法你現在的確比我更快,但你不夠輕,我觀察到你的捕風式力從地起,所以我隻要伸出腳絆你一下,你這招就不攻自破了。”程風攤了攤手,笑道“不好意思,其實這世上很多事本來就沒那麽複雜。”
    “臭小子,你敢對我說教,找死!”崔元誌此時已被怒火蒙心,根本聽不進程風的話,提起暴喝,再出殺招,“接我天象四步訣第二式——”
    “辟雨式!”
    程風眼前人影一花,跟著便是比雨點還要密集的腿影,鋪天蓋地而來,瞧他出腿的速度,方才他還未有使用全力。
    此番程風已是無處可躲,他不得不兵行險著,隻見他踏步迎上,一招“禦風腿絕”之“草偃行風”與崔元誌的“辟雨式”正麵火拚。
    “草偃行風”是“禦風腿絕”中唯一的守招,程風出腿雖慢,但每一腿都能夠抵擋住崔元誌七八腿,即使崔元誌的腿勢比暴雨更密更凶,程風的腿勢卻像一棵枝葉茂密的大樹,將雨點盡數彈開。
    崔元誌心念電轉,腿上招式一變,竟又使出奪命十三腿!
    兩人身影交錯間,展開一輪更加驚險的短兵交接。
    場中人影綽綽,速度已快到肉眼難辨,忽然傳出一聲悶哼,竟然是程風被崔元誌一腿踢中倒飛而出。
    這一腿著實不輕,程風隻覺五髒欲裂,口中猛地嘔出一口鮮血,難道程風終究還是敗了?
    可程風固然敗了,崔元誌也並沒有勝,看他的雙腿竟然結了一層白霜,此時他的雙腿在寒氣的影響下血脈僵硬,已是寸步難移。
    崔元誌怔怔道“你,這是什麽武功?”
    程風擦了擦嘴角的血漬,道“家傳武功,霽雪六式。”
    其實程風方才在使出“草偃行風”之時,還同時參雜了“霽雪六式”中的一式“霜殺百草”,這兩招腿法和刀法竟有異曲同工之妙,配合使用之下威力倍增。
    之前程風與向歸雲合戰東方一梟也曾使用過刀腿合一的絕技,但東方一梟的修為和功力都遠超程風,故而並未奏效,但對付實力遠遜於東方一梟的崔元誌已是足夠了。
    崔元誌臉色一變,問道“程烈寒是你什麽人?”
    程風道“正是家父。”
    崔元誌冷哼道“原來你就是那個殺人惡魔的兒子!”
    程風並未動怒,他也聽說過父親在退隱之前確實犯下過不少殺孽,“我爹以前做過什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能逼我爹瘋血發作的人絕對不是什麽好人,你們逍遙閣作為朝廷的秘密執法機構難道都不分前因後果青紅皂白嗎?”
    程風將銘牌扔在崔元誌腳下,轉身道“你現在雙腿無法動彈,我要殺你易如反掌,但我不會那麽做,我想讓你知道在這個世上還有很多比名利更重要的東西。”言罷,程風施展輕功瀟灑離去。
    崔元誌看著地上的銘牌,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條落水狗,需要靠別人的施舍才能苟活,自己最重視的東西竟然被程風貶得一文不值。
    驀然,林中傳出一聲悲憤的怒吼。
    “程風,我一定要殺了你!”
    此時的程風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和崔元誌結下了不可化解的仇恨。
    ※※※※※※※※※※※※※※※
    這邊程風慘勝崔元誌,而林中的另一處戰場,阿龍遭遇實力大增的沈浪,阿龍縱然戰意不屈,也難以彌補實力的差距。
    紅日降臨,阿龍已是命懸一線。
    “蓋日劍法”是沈碧天用以成名的家傳絕技,又經過曆代沈家子弟的改良,是幾近於完美的劍法,當時在淩雲山,程烈寒與沈碧天纏鬥數十回合依舊難占上風,最後還是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才險勝了沈碧天。
    然而沈浪的功力縱然不及沈碧天,但阿龍也並非程烈寒,看來阿龍此戰已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紅日不斷迫近之時,阿龍猛然發現在紅日的中心有一個“黑點”,那“黑點”僅有指甲蓋般大小,可阿龍的眼力極佳,還是讓他瞧見了。
    其實太陽上有許許多多這樣的黑點,隻是太陽高懸於九天之上,加之陽光刺眼,所以無人能夠看清,直到數千年後,人們才能憑借現代科技觀察到這一現象。
    那“黑點”正是“日正天中”的唯一破綻,全因沈浪終究資曆太淺,若是像沈碧天那樣練至爐火純青之境,則不會出現這樣的黑點。
    出於武者的直覺,阿龍撿起腳下的一根樹枝,於電光火石間遞出一劍,樹枝穿過火輪,正中黑點,那裏正是沈浪的“肩井穴”所在。
    沈浪得意間,卻見一根枯枝闖過火輪,正正戳在自己的“肩井穴”上,隻覺右臂一麻,“日正天中”瞬間被化解於無形。
    未等沈浪作出反應,又是一輪如驚濤拍岸般的厲掌撲麵而來,沈浪猝不及防被打得七葷八素,狠狠地被打翻在地。
    阿龍這波反擊雖然漂亮,但他身上也被大麵積灼傷,付出了不菲的代價,方才一輪快猛攻更是耗盡了最後一份氣力,他想現在完全是靠著頑強的毅力站立不倒。
    “啊!”
    痛呼聲中,沈浪艱難爬起,他口鼻噴血,下巴更被阿龍打得脫臼。
    但這點小小傷痛卻難不倒沈浪,他一手扶住脖頸,一手托住下巴,用力一掰將下巴複位,以他現在的狀態依然可以至阿龍於死地。
    “向歸雲,算你厲害,居然有本事破我的“日正天中”,不過最後你還是落在小爺的手上。”沈浪獰笑著一步步走近阿龍,“不過你放心,小爺不會馬上就殺了你,那樣就太便宜你了,我還要用你來引程風上勾,讓你們師兄弟在黃泉路上有個伴。”
    阿龍重傷之下,聞言更是心中打鼓,他與程風雖然相識不久,但卻一見如故,於是他急中生智,揮掌便要往自己的天靈蓋下。
    “想死,沒那樣容易!”沈浪見阿龍想要自盡,急忙搶上去抓阿龍手腕。
    不料阿龍手腕一翻,反而抓住沈浪,跟著出其不意地左手一指急戳,自下往上點在沈浪的膻中穴上,沈浪“啊”的一聲栽倒在地,渾身陣陣痙攣,臉上露出既驚愕又憤怒的眼神。
    阿龍慘然一笑,正欲趁此時離開此地,不想剛走出半步,便兩眼一黑,體力終於也到了極限,昏迷倒地。
    沈浪雖被點了膻中,但最多兩個時辰便可醒轉,可是以阿龍傷勢之重,莫說兩個時辰無法蘇醒,若不及時施救,恐怕還有性命之憂。
    沈浪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他此時不斷運功衝擊穴位,以求能夠盡快恢複行動能力,他自問修煉“天火邪罡”以來,實力早已脫胎換骨,完全超越了風雲二人。
    不想初次與向歸雲交鋒竟然勝得這般狼狽,這樣的勝利在沈浪眼中看來,簡直比失敗還要恥辱。
    他決定一會兒要先將向歸雲的武功廢去,再斬下他的四肢,等到收拾程風之後,將他二人的首級送去天絕盟,相信到時候霸蒼穹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很有意思。
    沈浪還在盤算著怎麽折磨風雲二人,眼前忽見一道人影閃過,身法之快令人咋舌,沈浪還未及看清來人麵貌,就發現倒在不遠處的向歸雲不見了蹤影。
    沈浪又驚又怒卻是無可奈何,看此人身材高大,絕不會是程風,那又會是誰呢?
    ※※※※※※※※※※※※※※※
    山洞中
    火將與神判針鋒相對,一場惡戰蓄勢待發。
    兩人為昔日同僚,對方的武學根底心中各自了然,無需試探,一出手便要決定勝負。
    另一邊,神判不知給洛靈吃了什麽藥物,隻見她麵紅如燒,秀目半閉,檀口微張,酥胸急遽地起伏著。
    火將眉頭一橫,怒道“你給她吃了什麽?”
    神判邪笑道“也沒什麽,不過是些助興的小玩意兒罷了。
    “把解藥交出來!”
    “你這話當真滑稽,我既然用這藥,為何還要帶著解藥。”神判又嘿嘿笑道,“你若要解藥倒也容易,現在對這小妮子來說,天底下每個男人都是解藥,老兄你自也可提槍上陣呐。”
    “你找死!”
    火將盛怒出手,“天火邪罡”催至頂峰,紅光暴綻,便如一顆火焰流星般衝向神判。
    “好家夥!”神判雖然好色,但武功絕非庸手,他飄然一躍,身法猶如鬼魅一般繞開火流星,一爪抓向火將後腦。
    熟料,火流星陡然一分為二,又朝神判迎麵轟去。
    “啊!”
    一聲慘叫響徹山洞,神判雖然及時收力,但猝不及防的火星依舊將其右邊臉頰燒傷。
    神判抽身急退,可未等他身形站定,抬頭一望,那兩道火流星已然變成了四道,封死了神判所有的退路,頃刻間便要讓神判化為灰燼。
    “這是什麽怪招術!”
    神判心中大駭,他雖與火將素不咬弦,但終究相識已久,卻從未見他使出過這等招式。
    逼命之招在前,神判無暇他顧,內息一沉,雙掌泛出黑紫之氣,“火老鬼別得意,試我九幽奪魄爪的厲害!”
    神判的九幽奪魄爪詭譎邪異,漫天爪影化作鬼影紛紛,黑紫之氣更化虛為實,如同壁障般阻擋在前,與四條火龍轟然交拚在一處。
    隻見火光燦然,紫氣爆破潰散,神判一聲慘嚎,渾身被烈火焚燒,變作一具焦屍被氣浪震飛,撞倒在石壁上。
    洞內火光熊熊,亮如白晝,隻有一個渾身火紅的王者傲然屹立——火將!
    火將睥睨著神判的屍體,冷笑道“你能死在我的火邪無相之下也算不冤,你放心,那個老怪物很快也會下去見你了。”
    “嗯~”又是一聲蕩人心魄的嬌哼,火將慌忙望去,隻見洛靈的瓊鼻下已經有鮮血流出,看來其體內的烈性春藥已經徹底發揮藥力,再不設法消解藥力,洛靈必定要七竅流血而死。
    火將心中百般煎熬,他絕不能對這個女孩子做那種事,因為這個女孩子極有可能就是自己的……
    無奈之下,火將隻有先帶洛靈離開山洞,去附近尋找水源,期望用冷水暫緩藥性,然後再用自己深厚的內力將藥力逼出。
    可惜天不從人願,火將帶著洛靈跑遍了方圓二十裏都見不到半點水源。
    而就在火將一籌莫展之際,一個矯健瘦小的身影闖入他的視線中,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打敗崔元誌後追尋洛靈下落而來的程風。
    程風一見火將,心下一驚,本想掉頭就走,可看到他懷中抱著的洛靈時,心裏忽地生出一股勇氣,“火將,把洛靈放下!”
    火將見是程風,本不想跟他糾纏,但一考慮到洛靈的情況,他在心裏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比起其貌不揚的阿龍,火將還是看程風更順眼一些,倘若日後自己有什麽意外,洛靈也有一個可以托付的人。
    程風見洛靈麵色潮紅,不住呻吟,隻道是火將用了什麽下流手段,頓時義憤填膺,道“火將,我原以為你也是個有血性的漢子,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卑鄙,快放了她!”
    “程風,你跟我過來。”火將說著轉身離去,將程風引向先前的山洞。
    “站住,別想跑。”程風見火將對自己並無敵意,心中稍疑,但還是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且說前麵的火將帶著洛靈又回到洞中,剛進洞穴,火將一向自負傲氣的臉色驟然一變,因為他發現神判那具被燒焦的屍體竟不翼而飛了,地上也並無第三者的足跡,唯一的解釋就是神判並沒有死,他死而複生之後又離開了山洞。
    火將稍加思索便明白其中原因,冷笑道“哼,這老鬼十六年來長了不少本事,竟然讓他學到了那老怪物的“滅神逆天三大限”,這下倒是有些麻煩了。”
    這時,程風也已趕到洞內,他眼光掃過,便知此地曾發生過一場激戰,其中一人便是火將,至於另一人,程風認不出此人的氣息,但也不難得知是個高手。
    程風大聲道“你究竟想怎麽樣?”
    火將並不惱火,反而上下打量著程風,緩緩開口道“程風,我問你,你喜歡這丫頭嗎?”
    程風道“跟你有什麽關係?”
    火將道“洛靈中了一種奇毒,如果一炷香的時間裏沒有男子與她交合,她就會七竅流血而死。”
    程風方知自己錯怪了火將,道“是誰下的毒手?”
    火將道“下毒的那個畜生,老子日後定會找他算賬,但眼下洛靈能否活命就全看你的了。”
    “我?”程風大驚道“不,不行的,我不能那麽做,我去找雲師兄來。”程風說著就閃身往洞外跑去。
    “站住!”火將指尖一抬,射出一道紅芒攔住程風,程風心中大駭,連忙翻身後撤止住去勢。
    火將見程風如此不開竅,不由大怒道“你看看這丫頭現在的情況,先不說你能不能找到,等你把人找回來她還有命嗎?”
    程風猶豫道“可,洛靈姑娘是雲師兄的心上人,我這麽做太對不起他了。”
    火將罵道“混賬,這件事隻要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洛靈一個姑娘家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告訴那小子,你有什麽好擔心的?”
    “但是……”
    程風還想說什麽,但火將並不想理他,轉身便往洞外走去,“我就在外麵守著,我希望天一亮可以看到兩個活人從裏麵走出來。”
    他緩緩起身轉頭朝龍虎山輩分極高的道士尷尬一笑,後者眼神示意不打緊,隻是心中難免悲涼,收個徒弟收到這份上,也忒不是個事兒了,一旦傳出去還不得被天下人笑話,這張老臉就甭想在龍虎山那一大幫徒子徒孫麵前擺放嘍。
    束手無策的北涼王心生一計,嘿嘿道“黃蠻兒,你哥遊行歸來,看時辰也約莫進城了,你不出去看看?”
    小王爺猛地抬頭,表情千年不變的呆板僵硬,但尋常木訥無神的眼眸卻爆綻出罕見光彩,很刺人,拉住老爹的手就往外衝。
    可惜這北涼王府出了名百廊回轉曲徑千折,否則也容不下一座飽受朝廷清官士大夫們詬病的“聽潮亭”,手被兒子握得生疼的徐驍不得不數次提醒走錯路了,足足走了一炷香時間,這才來到府外。
    父子和老神仙身後,跟著一幫扛著大小箱子的奴仆,都是準備帶往龍虎山的東西,北涼王富可敵國,對兒女也是素來寵溺,見不得他們吃一點苦受一點委屈。
    到了府外,小王爺一看到街道空蕩,哪裏有哥哥的身影,先是失望,繼而憤怒,沉沉嘶吼一聲,沙啞而暴躁,起先想對徐驍發火,但笨歸笨,起碼還知道這位是父親,否則徐驍的下場恐怕就得像前不久秋狩裏倒黴遇到徐龍象的黑羆了,被單槍匹馬的十二歲少年生生撕成兩半。他怒瞪了一眼心虛的老爹,掉頭就走。
    不希望功虧一簣的徐驍無奈丟給老神仙一個眼神。龍虎山真人微微一笑,伸出枯竹一般的手臂,但僅是兩指搭住了小王爺的手腕,輕聲慈祥道“徐龍象,莫要浪費了你百年難遇的天賦異稟,隨我去龍虎山,最多十年,你便可下山立功立德。”
    少年也不廢話,哼了一聲,繼續前往,但玄妙古怪的是他發現自己沒能掙脫老道士看似雲淡風輕的束縛,那踏出去懸空的一步如何都沒能落地。
    ※※※※※※※※※※※※※※※
    洛陽城
    花園中,曾月容與夏侯元淳兩人的交談似乎關於一個巨大的秘密。
    “龍騰鏢局?”夏侯元淳似乎在努力回想什麽。
    曾月容道“據隨行的弟子說,那天葉淩峰以祝壽為名去了龍騰鏢局,兩人一直談話到深夜才回房休息,這兩人的感情未免太好了些吧?”
    夏侯元淳點頭道“龍騰鏢局家大業大,在全國各地都有分局,可與神劍山莊從未有過往來,葉淩峰突然跑去祝壽實在有些奇怪。”
    “本來這倒也不算什麽,就在葉淩峰離開龍騰鏢局的第二天,有一批神秘人也去了龍騰鏢局。”
    “什麽樣的人?”
    “他們大概有二十多人,渾身上下把自己包裹得很嚴實,而且從頭到尾都不開口說話,這些人中有個唯一以真麵目示人的人來代替他們發言,不過這個人的口音有點怪,聽不出是哪裏的人。”
    “他們去龍騰鏢局做什麽?”
    “不清楚,隻知道這些人走的時候駕了幾輛馬車,車轍印很深,似乎分量不輕。”
    “一定要搞清楚他們運走的東西是什麽,看來我少不了要去龍騰鏢局走一趟了。”
    “還有一件事,是關於我自己的。”
    “你說吧。”
    “等這件事結束以後,我想退出逍遙閣。”
    “這是你自己的意思嗎?”
    “是的。”
    “我能不能知道這是為什麽?”
    “我已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我往後隻想為自己而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麽?”
    “不關別人的事,我早就有這樣的想法了。”
    “那我怎麽辦?你把我們這麽多年感情放哪裏了?”
    “夏侯元淳,你別再自作多情了,當初要不是你趁我受傷強暴我,威脅我加入逍遙閣,你覺得我會跟你這樣的人有感情?”
    “沒想到,當年的事你還耿耿於懷,但如果再讓我選一次我還是會那麽做,因為你實在太迷人了,任何男人都不可能抵受諸那種誘惑。”
    曾月容忽然轉身盯著夏侯元淳,堅定道“不,你錯了,這世上是有能夠戰勝欲望的男人的,至少我見過!”
    “就是這個男人給你洗的腦,是嗎?”
    “你又想害人?”
    “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人?”
    “是,你在外人麵前就是剛正不阿的太傅大人,但在我眼裏你就是個奸詐虛偽的陰險小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個逍遙閣主的位子是怎麽來的嗎?你那三個同門師兄弟……”
    “夠了!”夏侯元淳咆哮間倏然出手,一隻巨掌掐住了曾月容的粉頸。
    曾月容雖有武藝,但在夏侯元淳的麵前卻像孩童一般毫無抵抗之力。
    充滿殺意的眼神,不斷加重的力道,曾月容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
    ※※※※※※※※※※※※※※※
    這邊廂,身受重傷的阿龍被一名神秘人救走,當阿龍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茅草屋中。
    屋中飄散著刺鼻的藥香,一個似曾相識的人影正蹲坐在門口把著爐火。
    阿龍強睜著眼睛,虛弱道“是你?”
    那人解釋道“你少說話,你現在傷得很重,五髒六腑都被火勁灼傷,我已經用真氣護住你的心脈,這性寒的湯藥可以治你的內傷。”
    “那個打傷我的人怎麽樣了?”
    “他被你點了膻中穴,不過算算時間,他這會兒應該已經解開了。”男人頓了頓,又道“我不殺沒有反抗的能力人,所以我放他一馬,不過他的武功很高,就連我也沒把握能勝他,你以後遇到他可要小心了。”
    阿龍道“當時在天衍門你為何要救我?”
    “你是洛靈的朋友,我沒法見死不救。”原來這男子正是洛靈的師兄段絕。
    “洛靈,對了,洛靈失蹤了!”阿龍忽然想到了這件事。
    “什麽時候的事?”段絕震驚道。
    “就在我們下山後不久,那個火將要帶走洛靈,我和程風就和他打了起來,就在要決勝負的時候,程風發現洛靈不見了。”
    段絕歎道“我在下山的時候見到一陣天地異象,我就猜到一定是你們大打出手,我還是來晚了一步,但你們不該跟火將動手的。”
    “為什麽?難道就讓他把洛靈帶走?”阿龍想坐起來卻沒能如願,反而牽動傷勢,可出一大口鮮血。
    “洛靈和他在一起反而是安全的,因為那個火將極有可能就是洛靈的——”
    “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