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阿九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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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零失神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似乎是終於盯夠了,他毫無預兆地掀開被子忍著疼痛穿衣穿鞋並打開房門。安言跟著上官燦著急忙慌地走了,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他不能隻是因為胳膊受傷就得像廢物一樣躺在床上。
他出門去,想要去看看剛剛經曆過大火淬煉的戰場。
被大火洗劫後的屋舍和牆體坍塌了一部分,灰突突的黑色沿著大火燃燒的痕跡蔓延。哪怕再過上幾個時辰,空氣中刺鼻的味道都很難散去,灼熱的溫度到現在都能隔空撲向好幾米之外的蘇子零的臉上。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小小的舉動能造成這樣大的破壞。
即使沒有血肉也沒有眼淚,但蘇子零還是在這時感受到了戰場的殘酷。因為這其中的一部分正是由他親手造就的。當蘇子零正對著廢墟沉默時,一封信悄然浮現在空中。
他一伸手,信就落在了他手裏。
信是徐行寫的,信上說,林暖和林玄風他們已經到達了北中,正在懸窗站等他。他們肯定是來找安言的,隻不過發現安言已經不在北中了。
難道是安言有了什麽消息?蘇子零快步趕回去。
“你們怎麽會來?”一見到林暖和林玄風,蘇子零便問。
“還問我們呢,北中到底出了什麽事?等等,蘇子零你怎麽受傷了?”
蘇子零看了一眼臂膀,他穿著外套,沒有露出一絲血跡。林暖是怎麽看出來的?
“你的肢體太僵硬了,除了受傷我想不到有其他可能。你快點告訴我們是怎麽回事吧。”
“我們原本在今天是要開始決戰的,仗都已經打起來了,但宋育突然收到一封信就頭也不回地走了,接下來上官燦便把安言也帶走了。”
蘇子零略加一思索,認為自己說得已經很全麵了。但林玄風的問題卻一個接著一個。
“你們今天要決戰?誰跟誰?安言跟上官燦走了?怎麽可能?不是我說,現在到底什麽情況?”
“好像跟趙雲啟有關吧,哎呀,我也不知道。”蘇子零匆匆跑過來,沒有吃飯也沒有喝上一口水,再加上胳膊上隱約傳來的疼痛感,他現在煩躁得很。
“你們沒收到安言的什麽消息嗎?”蘇子零盡量耐著性子說。
“收到了,安言叫我幫他找專移,是從玖都懸窗站到宋府的。”
蘇子零聞言看向林暖,林暖說,“這樣吧,我先說一下為什麽我和林玄風會一起來北中。其實在昨天,我收到了安言的來信。
林暖邊說邊觀察蘇子零,“他告訴我,如果身在北城的趙雲啟他們有異動的話,我們就要立刻趕來北中。收到信之後,我們就馬上加緊了對他們的關注,但等到我們發現趙雲啟他們早已不在北城,想要告訴安言時,我就又收到了安言的一封信。”
“就是我剛剛說的,安言讓我幫他準備專移。但是以安言的脾性,他不確定的事什麽都不會多說,所以我們也什麽都不知道,這就是為什麽我們決定先來北中。”
“啊,我明白了。”蘇子零大叫了一聲。
“北城動亂,阿九受傷了之後,安言一直在部署。在他的布局下,宋育他們一定會把趙雲啟他們調來北中作為戰力,所以安言也通知了你們。其實這個決戰就是在今天,今天不出意外,便會分出勝負。但是,宋育在戰場上收到了玖都的來信,所以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宋育到底收到了什麽信?”林玄風問。
“不知道,我隻知道宋育突然就回玖都了,宋楠也走了。然後上官燦來了,說趙雲啟出事了,安言也就被上官燦帶走了。”
“那現在我們隻能等安言回來了。”林暖說。
可是安言並沒有回來,直到夜晚降臨,星星都開始眨眼睛了,安言也沒有回來。
蘇子零坐在床邊,看著手表的指針指向十一點零三分,林暖打了一個哈欠後走到窗邊站著,林玄風把雙手抱在胸前。窗戶外靜悄悄的,窗戶裏也靜悄悄的,隻有夜晚的涼風吹進來。
“林暖,你要是困了先去隔壁睡一會兒,有消息了我叫你。”
林暖思索後點點頭,知道林玄風這是打算守一整夜了。也是,夜深了,她不太適合繼續在蘇子零的房間等下去。就當她掉頭準備離開時,唰的一下,白光閃了,安言給蘇子零來了一封信。
“上麵寫了什麽?”見蘇子零臉上一片詫異和凝重之色,林玄風沉聲問。
“安言不會再回來了,他讓我們回新都,說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我們,是關於十五年前他失蹤的事。還有……趙雲啟死了,是宋育下的殺手。”蘇子零一股腦地全說出來,他大腦一片空白,一時之間竟分不清楚哪些是重點。
“什麽?”林玄風與林暖對視了一眼。
林暖伸手去拿過信,信的內容跟蘇子零說的大致一樣,沒有再多餘的信息了,隻是敘述更加簡潔罷了。
蘇子零歪頭看向林暖,林暖說,“那就回新都吧,剛好我也有事問安言。林玄風,你也先休息吧,有什麽事等見到安言再說。”
“好。”
等林暖走後,林玄風回頭對蘇子零說,“你也是,早點睡。明天我派人送你回新都,但是我們要在這邊多留一陣子,所以你回去後,千萬別著急知道嗎?咱們想知道的,安言最終都會告訴我們的。”
“嗯,我懂。”
蘇子零知道林玄風為什麽要這樣叮囑自己,他不想讓安言的傷疤揭開兩遍。如果自己按捺不住先去問了,安言也不會有什麽遲疑,可是這件事不是一件小事,安言要告訴的人也並非隻有他自己。
等林玄風走後,蘇子零起身去關燈。明天或者將來會如何呢?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這個問題他問了太多遍,可哪一次都沒有答案。
回程的路途比蘇子零想象的要快,坐在懸窗裏,再一次看到新都的輪廓時,他竟生出了闊別已久的懷念。不知道小蘇怎麽樣了,會不會長高了一點,不知道安言的狀況會不會也比昨天好一點。
“零哥,我好想你啊。”懸窗剛一到站,蘇子零就被小蘇撲了個滿懷。
“哎呀,小蘇!”蘇子零驚喜之餘連忙護著她,他摟著小蘇抬頭去看站在他麵前的安言。安言將自己收拾得跟平常一樣幹淨得體,可他眼中的疲憊卻無法掩飾。
蘇子零動了動喉嚨,“安言,我回來了。”
“嗯,先去醫院吧。”
“去醫院做什麽?”蘇子零一心想著先回家去。
“你的傷總得去醫院看一下。”
“不礙事。”蘇子零瞥了一眼傷口,“先回家吧,我之後再自己去就行。”
“零哥受傷了?哪裏?”小蘇趕緊從蘇子零懷抱裏退出來問。
“肩膀,不嚴重。”
“零哥,先去醫院吧。”
“先去醫院吧,阿九也在醫院裏,正好去看看他。”
“那走吧。”蘇子零說著,摟著小蘇往前走。
新都市醫院是個大醫院,在眾多大樓中,主樓的造型最為獨特。它的底層是一長排的紅磚瓦房,有五層樓高。而在這五層樓之上偏偏隻在東北角那一隅生出了一棟現代化的樓房,而這棟樓房卻有二十七層樓那麽高,阿九的病房就在這棟樓的第十二層樓上。
懸窗停留在醫院外,蘇子零走在馬路上隔著梧桐樹葉去仰望它。醫院的對麵開著幾家商店,他們挑了家水果店走進去。
“爸爸,阿九前天跟我說想吃火龍果,我們買點好不好?”
“好,你自己去挑。”
蘇子零跟著小蘇過去挑火龍果,“你去看過阿九了,他怎麽樣?”
“挺好的,阿九說一點也不疼了,還能自己拄著拐杖走路了呢。我跟舞影姐姐一起去看過好多次了。”
“這樣……小蘇,挑那些大的蒂還是綠的這種。”
“好!”
提著大兜小兜的水果艱難地爬上五樓後,他們穿過長長的紅色走廊,然後推開一扇玻璃門。從這個門走到六樓的入口,要經過一處開闊的花園。花園裏,石子路順著延綿的草坪曲折地伸向遠方,花壇裏桃樹三三兩兩地栽種著。這個季節,即便是柳樹的枯枝也依然婀娜多姿,它輕輕搖擺著身姿弄皺了一池溪水。
蘇子零沿著筆直的大道,踩著一路的金黃徑直穿過花園來到高樓之下。
“坐懸梯吧,其實就是電梯。”安言走進樓道裏按下按鈕。
門叮地一聲打開了,蘇子零走進去後注意到懸梯裏最小的數字是六,小蘇毫不猶豫地按下十二後,懸梯就開始垂直上升了。
十二層到了,越過冰冷的走廊,小蘇熟練地朝阿九的病房走去。阿九這時正躺在病床上無聊地發呆,窗外四點鍾的太陽暖烘烘地斜照在被褥上。
小蘇一溜煙兒,溜進阿九的病房。她跑到阿九的床頭神秘地問,“阿九,你猜誰來了?”
“誰啊?”阿九探頭張望,一掃臉上的沉悶。安言和蘇子零一前一後地走進來。
“安言哥!零哥!你們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我師父呢,回來沒有?”
“他還有事要處理,不過過不了幾天就會回來了。”
“太好了。”阿九衝蘇子零笑著,高興不已。
安言走過去把水果擱下然後拿出一個又大又圓的火龍果遞給他。
“謝謝安言哥!”阿九接過來把皮扒開,就埋頭啃下一大口,“好甜!”
安言笑著在一旁坐下,“阿九,你這兩天還會有不舒服的感覺嗎?”
“沒有了,之前老是感覺身體裏又熱又燥,好像有股熱氣在身體裏,不知道該怎麽宣泄。不是心情不好,就是感覺有東西在那裏。”
“嗯,我知道,後來呢?”
“後來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莫名其妙就感覺不到了。”
“這是怎麽回事,安言?”蘇子零默默聽著,然後問。
“是阿九的能力,阿九對宋育的一戰激發了他的潛能。這股力量,原本應該是阿九在以後慢慢習得的,但在絕境之中,突然爆發出來了,所以阿九就會有這樣的感受。”阿九,你以後在練習的時候就能感受到它,等身體好了,學著去控製它。”
“好。”阿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小蘇,你呆在病房裏和阿九一塊玩兒,別亂跑。我帶著你零哥去找下王醫生。”
“知道了,爸爸,你們快去吧。阿九,來玩五子棋吧?”
蘇子零跟著安言出來後感歎道:“好久不見小蘇,感覺她又活潑了不少。”
“是啊,聽舞影說,她在學校裏交了不少好朋友。”
“那可真是太好了,安言你說我以後也有可能跟阿九這樣嗎?突然獲得力量。”
“最好不要。”
“為什麽?”
“因為很危險,不是所有人都跟阿九一樣幸運的。阿九這次脫險,除了實力和意誌力以外,運氣也必不可少,可就算這樣,對身體也有很大的傷害。”
“這樣,你說要帶我找王醫生?你認識他?”
“認識,師兄以前經常受傷,跟著他來過一兩次。王醫生很厲害,是師兄的熟人,也同時是阿九的主治醫師。”安言說著,王醫生的辦公室已經到了。
“您好,王醫生,我帶蘇子零過來了。”
“嗯,讓他進來。”王醫生坐在辦公桌前,邊用鋼筆寫著什麽邊說道。
“你進去吧,我先回去了。”
“安言,小林這次沒亂來吧。”
“王醫生放心,師兄他沒事。”
“他沒事,你這家夥也別亂來,讓我明天安心退休。”
“我不會的,王醫生。”
“哼。”王醫生不置可否,他看著安言走出去對進來的蘇子零說,“還愣著幹什麽?把衣服脫掉。”
蘇子零乖乖地把衣服脫掉,看來安言早就安排好了這一次見麵。他看向王醫生,王醫生戴著黑框眼鏡,臉上的肌肉略顯鬆弛,頭發也已經變得灰白,但王醫生的聲音低沉有力,白大褂穿得一絲不苟,是一個典型的醫生。
蘇子零把傷口袒露出來,客氣地問道:“王醫生,冒昧問一句,之前安言來您這裏看過傷?”
“不,他沒有,一次都沒有。一般的外傷我是不看的,所以我勸他不要來。”
王醫生按著蘇子零的肩膀瞅了瞅,連三秒鍾都沒有便讓他穿上了衣服。“你能力的開發還不到百分之十,要努力了。”
“什麽?”蘇子零目瞪口呆。
王醫生站起來,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解釋。“去問安言你就知道了,還有你的傷口,左轉去找護士拿藥,記得關門。”
蘇子零邊穿衣服邊看王醫生準備走進較裏麵的一間屋子裏去。
“那安言呢?”蘇子零脫口而出。
王醫生扭頭看了他一眼,“一個人能用畢生的精力將他的能力開發出百分之七十便已是極限,剩下的,蘇子零,那都是命運。”
“什麽意思?王醫生?”王醫生關上了門,蘇子零隻好在混亂中走回到阿九的病房。
“阿九……”
“噓~零哥,小點兒聲。”小蘇在嘴巴前豎起食指,朝蘇子零比劃。蘇子零定睛一看,安言蜷縮在病房的單人椅上,頭一歪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