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蘇子零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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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南公園外的未知區域人跡罕至,幾百年來,深入其中的人寥寥。當然這與裏麵島嶼星羅密布,河流、湖泊交織成網,茂密的樹林遮天蔽日讓人很容易弄混方向等有很大的關係。所以誰也不知道會在裏麵發生什麽樣的意外狀況,蘇子零他們也不知道。
經過幾天的跋涉,路麵越來越難走。蘇子零能感受到腳下的土地日益稀鬆,空氣中傳遞過來的風也越發鹹濕。不過,蘇子零又想起安言的交代,隻要跟著他走就不會有什麽問題,於是又放寬了心。
午飯結束,吃飽喝足的蘇子零躺在草地上。他發現安言的手藝很不錯,簡單的素材也能弄得色香味俱全。寅就不行了,隻能把飯菜弄熟,做到勉強可以吃的地步。他在心底暗暗評比著,把自己這個完全不會做飯的人排除在外。
還算閑適的休息時間裏,寅和安言各自找了一個地方休息。但他們相距的不遠,一抬頭就能看到彼此。蘇子零位於他倆中間,他左右看了看,看不出他們是假寐還是真的睡熟了,所以蘇子零獨自一人起身悄悄離開。
輕呼出一口氣,蘇子零感到全身放鬆。站在這個樹林茂密、鳥兒啼鳴、空氣涼爽又清新的地方,心情確實好了很多。如果一直這樣跟寅和安言相處下去,那麽結伴逃亡的生活也不是不可以期待。
蘇子零巡視著這裏,忽然不經意間看到了萬綠叢中的一點紅。他被吸引著往那邊走去,漸漸遠離了剛才休息的地方。
紅是野果子的紅,果子圓潤飽滿,晶瑩透亮,惹得蘇子零伸手去捏了捏。灌木叢中長了一樹的野果子,紅的鮮豔欲滴,無形之中散發出一種致命的誘惑。蘇子零咽了咽口水,偷偷摘下一顆用手蹭蹭想往嘴裏送,卻又生生止住了。
大概是終於想起來那點可憐的野外生存知識,他微微嗅了嗅後決定還是先摘一點回去給安言瞧瞧。
蘇子零脫下衣服順著灌木叢邊走邊摘,他兜著一顆顆圓滾滾的果實來到後麵,忽然這奪目的紅色重疊起來晃得蘇子零眼睛疼。
他停下腳步揉了揉眼睛卻還是有些眼花。他抬頭看了看藍天,不知為何,更感暈眩。他知道自己該原路返回了,也分明看到了自己身前有一個凹陷下去的深坑。那個深坑大概有三四米高,很寬,洞口旁邊團著一堆亂糟糟的草,很容易就讓人分辨出來。
可是他明明是想回去,並且有意識地避開那裏,卻還是腳一軟就滑了下去。
蘇子零滑落下去,他意識到自己跌下去了想呼救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大腦依舊昏昏沉沉的,隻能下意識地想起一個人,安言。
藍天下,一棵結滿紅色果子的樹突兀地站在那裏。
安言睜開了眼睛,眼神恢複清明。寅懶懶散散地坐在那裏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小草,不知在想些什麽。
“蘇子零呢?”安言的聲音有些低沉。
“你睡著了?”寅答非所問繼而又輕輕一指,“他往那個方向去了。”
“去多久了?”
“大概有半小時了。”寅稍微思索了一下給出答案。
“我去找他。”安言眉頭微微一皺,想要起身。
“我看他離開時神色悠閑說不定隻是想瞎晃悠一下,你不用這麽著急。再說以前他也不是沒有過單獨離過隊。”
“但那都不超過十分鍾,還有我沒有擔心他隻是時間到了該出發了。”
“好,知道啦。”寅輕笑了一聲。
“可你萬一沒找到他,而他先回來了呢?”像是想到了什麽,寅再一次問。
“這樣的話,你就寫信給我。”
“好吧。”
安言點點頭就打算往那個方向走,可沒走幾步,他又折返了回來走到寅跟前說:“給我信紙還有筆,萬一出什麽意外我通知你。”
“好。”寅開始翻背包,“你沒有信嗎?不跟林玄風和林暖聯係?”
“有,隻是不想拿。”安言說得理直氣壯。
寅翻包的手驟然停住,他抬頭看了看安言一本正經的臉又垂下頭繼續手中的動作。
“給你。”寅將信紙抽出來遞給他。
“嗯,謝謝。”安言的手纖細卻又骨骼分明。
安言走後,寅看著安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安言順著寅指的方向朝前走,一路上安安靜靜地沒發現一點動靜。按道理來說,一個人在陌生的又充滿危險的地方,以防自己迷路是不會到處亂拐的。但是,已經走出了這麽遠,他還是沒見到蘇子零。
安言心裏一沉,寅那邊至今也沒有來信。
安言繼續向前走,不自覺地加快了速度。兩分鍾後,安言停下腳步四處查看,然後他停頓片刻後抬起腳換了個方向,他看到一抹紅在陽光的照射下耀眼地掛在樹上。
安言在灌木叢邊安靜地站了半分鍾,他注意到,樹上的果實有被人拽過的痕跡但四周並沒有發現蘇子零的身影。難道說自己晚了一步,蘇子零已經跑得更遠了?
這紅色果子實在有些眼熟,安言想了片刻,想不起來打算離開。但就在他轉身的一瞬,他眼角的餘光掃過掉落在地上的紅色果實,心裏一驚,快步繞了過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個人誰都沒有回來。寅望了望他手指的方向,有不好的預感。他安靜地等待著安言的來信。
洞穴的土質有些鬆軟,導致安言不太好用勁兒。他小心翼翼地下滑,在距離洞底還有半米多的時候跳了下去。洞穴底部,蘇子零正栽倒在一旁不知什麽情況。安言來到他身旁蹲下,把手伸到蘇子零的鼻子下,不敢輕易挪動他。
還好,安言鬆了一口氣,蘇子零應該隻是昏睡了過去。但隨即安言又緊張起來,因為安言發現他的胳膊和腿部有明顯的擦傷。他立刻拍了拍蘇子零的肩膀又反複叫他的名字,但蘇子零毫無反應。
安言拿蘇子零沒辦法,隻得仔細瞅了瞅在蘇子零身邊散落的紅色野果子。他果然沒有看錯,這果子是幻果。
幻果是一種毒性很強的野果,僅僅是觸摸就可讓人產生暈眩、意識模糊等症狀。蘇子零應該是長時間的觸摸導致他現在昏睡不醒。
如果誤食幻果就不這麽簡單了。誤食幻果可讓人產生幻覺,人在短期內會神誌不清。一次性大量服用或者長期服用就會產生更嚴重的後果,癡呆、癲狂甚至有可能暴斃而亡。
看來蘇子零並沒有那麽傻吃了它。安言鬆了一口氣,輕輕摟起他的半個身子,果不其然,蘇子零軟綿綿的毫無力氣。
安言本想直接帶蘇子零出去,但他抬頭環視了一圈洞口發現有些難辦,於是他又輕輕把蘇子零放回地上,自己也坐下來。
他給蘇子零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讓他把頭枕在自己腿上。然後才抽出信紙給寅寫信。
寅收到信後也鬆了一口氣,他在‘蘇子零暫無大礙’上多看了兩秒才去看安言的其他囑咐。安言這封信用清秀的字跡寫得一絲不苟,整整齊齊。看來蘇子零是真的暫無大礙。
等寅準備好一切到那裏的時候,他隻稍微往下一探頭,就看到蘇子零帶著傷灰頭土臉但神情安穩地躺在安言的身上。安言背靠著牆,垂著頭一動不動,寅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安言。”寅叫他。
安言聞聲架著蘇子零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他的腿被蘇子零枕得有些麻。安言微微眯了眯眼睛才看清站在陽光下的寅。這時太陽正烈。
寅把綁在樹幹上的繩子解下來,對安言說:“我先把繩子扔下去。”
安言將蘇子零背在身後輕輕地嗯了一聲。
繩子垂了下來,安言接過繩子的末端用繩子在兩人腰間繞了幾圈係緊。這時,蘇子零的腦袋歪在安言的肩膀上。
寅又輕輕拋下去幾根斷了的樹幹,安言用力把它們一高一低地插入洞穴的牆壁上。他先用手壓了壓,試了試強度,最終踩在了那根較低的斷木上麵。
安言一手拉著繩子,一手在牆上尋找固定點。與此同時,寅也開始用力地將他們向上拖,就這樣,安言漸漸帶著蘇子零爬出深坑中,然後一雙手出現在了安言的頭頂上方。
安言伸出手,兩隻手相交握。這時,寅放開了拉著繩子的另一隻手,咬牙將他倆拖了上來。
安言稍微平穩下呼吸,想起蘇子零身上還有傷便顧不得氣息不穩趕緊將繩子鬆開,寅見狀也起身過來幫他。
“把他放到我背上來。”繩子解開了,安言拉起蘇子零的胳膊對寅說。
“要不我來背吧,你休息一下。”
“不用,我來背就好。”
“那好吧。”寅一邊說一邊幫忙將蘇子零壓在弓著背半蹲著的安言身上。
安言穩穩起身。路上,寅沉默地跟在安言身後。他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安言瘦削的肩膀,又將目光凝在蘇子零安睡卻有些蒼白的臉上。
“對不起,子零。”寅默默說著探出手小心地揉了揉蘇子零的頭發。安言沒有發覺他的動作。
回到駐地,將蘇子零換過衣服抹好藥,一切都收拾妥當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了。安言和寅兩人麵對麵地坐在帳篷外麵,守著蘇子零一時無話。
“他估計還要再睡一段時間。”安言突然出聲,將目光從蘇子零身上轉移到寅身上。
“嗯。”寅應了一聲。
安言這時把目光放在寅的胳膊上,寅低頭一看不在意地說:“沒事,大概是剛才擦傷了。”
“把胳膊給我,我給你抹點藥。”安言向寅伸出手。
“我自己來吧。”看到安言手指頭通紅一片,寅想拒絕。
“你傷的是右胳膊,不方便,還是我來吧。”不等寅再次拒絕安言就小心地拽過去,他拿著剛給蘇子零抹過的藥膏開始專心地低頭抹藥。
清涼的藥膏在傷口處抹過後火辣辣的疼,寅盯著安言的發旋發呆。
“不好意思,我沒注意到。”
“嗯?”寅似乎沒有想到安言竟會因為這件事向他道歉。“哦,不是什麽大事,你不必道歉。”
“嗯。”安言嗯了一聲,兩人又陷入安靜的沉默中。
“你知道的,這才剛開始。”抹好藥,寅終於還是開口提醒安言。
“我知道。”安言的語調平平無奇。他開始給寅綁繃帶,白色的繃帶一圈圈裹在寅的胳膊上。他當然知道一切才剛開始,隻是,他私心想讓生活能過的平靜一點,大家都安穩一點。
怕隻怕一味的希望反而會壞事。安言纏好繃帶後站了起來。
“你在這兒休息順便看看蘇子零的狀況,我離開一下。”
“你要幹什麽去?”從沒問過安言行蹤的寅不知為何出聲詢問。
“我得去處理一下那裏。”
“我也正有此意,不如就我過去吧。”寅也站起了身,“這點小傷不礙事,再說,還是你來照看蘇子零比較好。”
安言聽聞這話轉過身來,他看見了寅漆黑又明亮的眼睛思索了一下,最終讓步。
“那好吧,交給你了。”
十分鍾後,寅又站在了剛剛蘇子零失足落入的洞口邊上。他看了看紅色的果實,又看了看洞底,最終轉過身原路返回。
對不起了,安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