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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蒙天賜掌心拿起懷表，隨意看了看，又放了回去：“這西洋表做工還蠻精致的，看上去價格不菲呀。你不收好了？萬一弄壞了，這鎮上可不一定能找到會維修的鍾表師傅呐。”
    “彤姐，你也懂懷表？”
    “我哪裏懂得喲！隻不過學會裏有位師兄很喜歡收集懷表，我見過幾隻差不多的罷了。”
    “這款懷表是個小眾品牌，價錢不貴，卻很少在市麵上流通。鎮子上隻有我和宋階各有一隻。”
    “宋階？”
    “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蒙天賜神色暗淡，眉宇間多了幾分哀愁：“這隻懷表是他的，我在半山腰的木屋裏發現的。”
    “人死不能複生，即便是最強大的‘器師’也沒有讓逝人活過來的本事。我們能做的，隻有帶著回憶，替他們好好活下去。”水墨彤安慰道：“我想，冥冥中自有天意。既然宋階的這塊懷表出現在你的麵前，就說明了，宋階希望你能夠連同他的那份，好好生活下去。不是嗎？”
    “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彤姐，當我看著這塊懷表的時候，總覺得宋階的意外離世，沒有那麽簡單。”
    “這話怎麽說？你發現了什麽疑點？”
    “嗯。”蒙天賜頷首道：“宋階被人發現溺亡在鎮子西南外的棲霞河上，可他從不離身的懷表卻遺落在北山上的木屋中。這一南一北的，中間還隔著大片農田，整座茶園，還得橫跨整座鎮子。難道宋階在北山上丟了懷表，然後再去棲霞河裏溺亡，去的路上還都沒人發現，難道不是很奇怪嗎？”
    “你是覺得，宋階是被人殺害，然後屍體被拋到棲霞河裏？”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釋。”
    “天賜，你是想找出凶手？替你朋友討回公道？”
    蒙天賜沉默許久，終究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彤姐，我不想看到宋階死的不清不楚的，可是我，人微言輕，我不知道這些話說出去後，會有誰相信我。我......”
    “好，我幫你！”水墨彤笑了笑，道：“等眼下的事情解決了，我陪你一起去查查！”
    忽地，就在這一刻，少年眼底的光，重新變得明亮。隻因為，在他的身邊，又出現了一個如宋階那般，無條件，全心全意，願意相信自己的人。
    ............
    比起北山南麓，繞道北坡的路更長。趙明義等人足足等了快一個小時，柳湘等人才出現在荒廢道觀裏。
    兩支隊伍碰麵的那一刻，無需言語什麽，彼此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了失望之色。搜尋結果，顯而易見的是毫無收獲。
    “沒關係，咱們還有時間，還有機會！”趙明義拍手鼓勵道。
    比起上午，整支隊伍的士氣明顯低落許多。想想也難怪，辛苦大半天，卻勞而無獲，這如何不讓人感到沮喪。趙明義的這番鼓勵，雖然用心，卻收效不大。
    這時，管事惜福突然湊到蒙天賜身邊，低聲在耳旁說道：“小少爺，會不會是咱們的方向錯了，或許他們並不在北山中，而是藏匿在其他地方？”
    “惜福叔，你不了解彤姐的本事。她說了在這裏便就是在這裏，我相信她！”
    惜福沒沒試過水墨彤的手段，可他蒙天賜卻是見識過。對於水墨彤，對於“犀角香”，蒙天賜是百分百信任。
    “趙叔，會不會是咱們上山的時候動靜太大，驚動了他們。或者說，他們在北山上找到了更適合藏身的地方？”
    “極有可能！”趙明義說道：“北山這麽大，山上能夠藏身的地方肯定不止幾間木屋。而且狡兔三窟，換著地方躲藏，更不容易被發現！”
    “那該如何？”管事惜福無奈問道：“咱們人手有限，僅僅隻是搜尋幾間木屋就已經花去了這麽長的時間，就算咱家所有人都來搜山，也絕無可能在極短的時間裏將整座北山翻上一遍。”
    “驚！”不愛說話的柳湘冷不防的冒出一句，眾人驚訝之餘，卻都陷入疑惑之中。隻是簡單一個字，誰知道柳湘想表述的意思到底是什麽。
    好在，隊伍中還有水墨彤。與柳湘接觸最多的她，早已熟悉柳湘的說話方式，隻是簡單思索後，便了解了柳湘這個“驚”字背後所代表的涵義。
    “我想，柳老師的意思是讓我們主動去打草驚蛇。”水墨彤解釋道：“既然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那不如我們主動改變策略，讓他們自己出來，或者是親自帶我們去找到齊天佑和周聰明。”
    “我有個想法！你們聽聽，看可不可行。”水墨彤剛一解釋，思維敏捷的趙明義便想出了辦法：“首先，我們留下幾個人，暗中看住進山的交通要道，一來盯住山上有沒人下來。二來，可以看清鎮上有無人上山。
    這第二，惜福管事先行一步，趕回蒙家安排信得過，機靈些的人，去齊家，張家盯梢。但凡有些可疑的，全都盯住了，重點是齊旺德和張懷陽的手下親信。能不能找到齊天佑與周聰明兩人，就全看他們了。
    第三步，蒙家宅子裏收拾一間屋子出來，並安排一些知根知底的，絕對信得過的人，嚴密看管。同時，去和善堂請黃大夫過來看診。最好是能請黃大夫協助，演上一出戲。
    而這第四步，便是造勢！一定要把聲勢宣揚出去，讓全鎮的百姓都知道，齊天佑與周聰明已經被我們找到，但在拯救過程中，齊，周兩人受了點傷，需要大夫診治，暫時不宜拋頭露麵，隻待兩人傷勢好轉，就會將兩人親自交到他們爹娘手中。
    至於這最後一步，便是看天意了。這世間所有計劃，無論安排得如何天衣無縫，最終都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
    大致的計劃說完了，一行人誰都沒有率先開口。
    趙明義的這個計劃不是不行，隻是其中“賭”的成分太重了。與其說，這是一份計劃，倒不如說這是一場豪賭。賭贏了，自然是萬事皆順。可一旦輸了呢？他趙明義與蒙家，將徹底墮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這代價，太大了。大到在場所有人，都不敢輕易替蒙家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