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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
    “是的，隻要十年時間，張家所有的一切，就都是劉大叔您的！”
    看著張靖無比堅定的表情，劉振東竟覺得有幾分好笑。
    不得不說，張靖算盤打得不錯。語言，神態表現得也很到位。如果不是劉振東從小混跡江湖，見慣了各類形形色色的演技，隻怕還真被麵前這個少年給迷惑住。
    十年，嗬嗬，他可真夠敢想的。
    一張虛無縹緲，能不能實現都還兩說的空頭支票，妄想從自己這邊換取九年的壽數。這筆買賣，他劉振東能不能賺尚且不論，但至少，張靖賺翻了。
    畢竟，中了蠱之後的張靖，就隻剩下一年的壽命。
    是的，從始至終，劉振東就不曾對張靖，齊天佑，周聰明三人說過實話。
    解藥是假的，三天一發作是假的，三年壽數是假的，唯一真實的，就隻是他劉振東，的確是在三個少年的身上下了蠱。
    “好！十年就十年！”劉振東走到張靖麵前，捏住他的下巴，微微挑起，盯著他的眼睛，緩緩說道：“就給你這十年時間，我倒想看看，你是怎麽把這偌大的張家抓到手心裏！”
    說這話，劉振東並不是真的相信於張靖，隻是漫漫長夜十分無聊，找些樂子罷了。
    再說了，對外人，他劉振東何時說話算話過？
    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狂喜，得到正向回應的張靖難抑內心激動。幾乎隻是瞬間，他便做出決定，當即雙膝下跪，對著劉振東就是“咚咚咚咚”幾個響頭。
    “多謝劉大叔成全，多謝劉大叔成全。”張靖十分誠懇的說道：“若您不嫌棄，我願拜您為幹爹，從今往後，定會好好孝敬於您！”
    “好，好，好！”劉振東大喜過望，連忙攙扶起張靖，道：“我兒快起，快快起來！得此佳兒，我心甚慰啊，哈哈哈哈......”
    “幹爹！”
    “吾兒！”
    父慈子孝，一時間，密室之中，溫情滿滿。任誰看到了，都免不了讚歎一句，真是一派孝感動天的溫馨場景。
    拜過幹爹後，密室中的氣氛儼然鬆快了許多。雖然這間不大的密室裏多了兩具屍體，不過，卻對張靖沒有絲毫影響。他怡然自樂的主動收拾起齊天佑與周聰明的屍體，趁著兩人的屍體尚有餘溫，將他們麵容上的恐懼表情抹平，肢體擺成平躺的姿勢，拖到冷俏婦人的身旁放好，然後，就主動走到密室外，坐在火塘旁，替劉振東守起夜來。
    眯著眼，小憩著，一晚上發生太多事，張靖需要好好思考思考，想想接下來，他該做些什麽，才能獲取劉振東全部的信任。
    張靖從不認為，拜個幹爹，磕上幾個響頭，就能讓劉振東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他必須要做些什麽，讓劉振東看到自己有值得被利用的價值。隻有這樣，所謂的“幹父子”關係才能成立。他張靖，才能借助劉振東的力量，來實現自己的野心。
    忽地，身後傳出幾聲異響。聽到動靜的張靖猛一回頭，發現，不知何時，劉振東出現在自己的身後，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幹爹，需要兒子做些什麽嗎？”張靖趕忙起身，垂手恭敬的立在一旁，隨時等候著劉振東的吩咐。
    “吾兒無需緊張，幹爹沒什麽要吩咐你的，隻不過是來給你送些東西罷了。”說著，便攤開手掌，伸到張靖的麵前。
    手掌上，是四五粒黑色細小顆粒，看上去像是某種小型齧齒目鼠科哺乳動物的糞便。
    “幹爹，這是......”張靖看清手掌上的東西，猛地想起收拾屍體時，曾在密室牆角看到的那些相似的顆粒，不由得一陣幹嘔。
    劉振東拉過張靖的手，將手中的黑色顆粒悉數倒入張靖手中，關切道：“吾兒這是怎麽了？難道是為父的蠱蟲起了反應？”
    “不，不......嘔......”張靖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幹嘔洶湧而出。
    “吾兒莫怕，為父給你的黑色顆粒，便是那克製蠱蟲的良藥。隻要你定時服用，不僅能避免蠱蟲發作，更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幹爹，這，這是老鼠屎吧......”張靖強忍著不適，問道。
    “當然不是！”
    “可它看上去，和牆角邊的那些，真的一模一樣啊......”
    “這麽說，吾兒是不相信幹爹咯？”
    張靖一驚，忙道：“不，當然不是，兒子怎麽會不相信幹爹......”
    “那你還在等什麽？快些服用吧！”
    在劉振東帶有威懾的注視下，張靖內心經過一番激烈的掙紮，想著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將來還需要他的幫助，隻能強忍著惡心，顫抖著，將手中幾顆“老鼠屎”送入口中，混著唾沫，咽進肚子裏。
    “善！吾兒大善！”劉振東鼓掌笑道，以示鼓勵。
    看著張靖癱軟在地，欲哭無淚的模樣，劉振東心情大好，他覺著，留下張靖，配合他出演這場父慈子孝的戲，也是很有意思的。
    哦，對了，劉振東沒有說的是，其實，給張靖吃下的，並不是什麽老鼠屎，實際上，那是劉振東手指沾著唾沫，在自己身上搓出來的幾團黑泥。嗯，也就是俗稱的“皴”。
    ............
    北山上發生的一切，遠在棲霞鎮中的蒙老太爺自然是一無所知。
    此時，夜色已深，整個蒙家進入夢鄉之中，都在為著明日的奔波積蓄體力。可唯獨蒙老太爺的臥房裏，依舊燈火通明。
    若是往日，夜深人靜時分，蒙老太爺早已安然熟睡。偏偏今夜，沒由來的，躺在床上的蒙老太爺總覺著陣陣心悸，攪得他睡不著覺。
    橫豎無法安睡，索性起了床，披了件大氅，拄著拐，在臥房裏來回踱步。
    有關蒙天賜支持趙明義的那場“豪賭”，蒙老太爺已經從管事惜福的口中知曉了來龍去脈。對此，蒙老太爺雖是覺著有些冒險，卻也不曾反對。
    重孫兒已經做出的決定，蒙老太爺覺著，自己隻要支持就可以了。孩子總歸是要長大，將來這蒙家，還是得交到他的手中。既然如此，何不就將此事看作重孫兒成長的第一步呢！
    旁人或許覺著，這是一場輸不起的“豪賭”，但蒙老太爺卻認為，蒙家沒有什麽是輸不起的。
    即便輸掉一切，一無所有又能如何？！隻要蒙天賜能夠從中收獲經驗教訓，得到成長，大不了換個地方重新來過！
    橫豎不過百年聲譽罷了！
    再來個百年，蒙家依舊可以東山再起！
    何況，仔細思量過後，蒙老太爺並不覺著這場“豪賭”，蒙家會輸。
    隻是，為何今日，這心頭，總有些不安？
    蒙老太爺想不明白，到底還是上了年紀，頭腦沒有年輕人轉的那麽快了。
    想了想，蒙老太爺坐到書桌前，寫下三封信，蓋上私印，封好，放入錦囊中。
    這是最後的安排，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