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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間，一時無話。
    宴廳首座位置的蒙老太爺自張守奎與齊元寶進來之時，就一直端坐著，微閉著眼，一言不發。好似對兩人的到來，全然視若無睹。而蒙天賜呢，則是靜靜坐在蒙老太爺的身側，靜候著。
    見蒙老太爺不說話，張守奎，齊元寶兩人對視一眼，並不急躁，也學著蒙老太爺的樣子，各自眯起了眼，心裏打起了小算盤。
    之所以敢來，張守奎並不是全然沒有一點準備的。他知道，今天這頓飯，定然是鴻門宴。也算準了蒙家是想與己方徹底攤牌，然而，那又如何？蒙家已是風燭殘年，搖搖欲墜！而張家，齊家這幾年，搜羅，豢養的打手不在少數，槍械更是備了不少。火並起來，完全沒在怕的！
    更何況，張醒，周成陽等人就在路上，白茫茫大軍就要來到，時間拖得越久，對張守奎，齊元寶就越是有利。
    越是清楚張，蒙兩家的差距，張守奎就愈發鎮定自若。至於齊元寶，完全一副唯張守奎之命是從的樣子，哪裏有半點主見。
    “咳咳，咳咳......”
    “老太爺這樣子，還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吧，這頓便飯，我們兩家親自動手吃了，就不勞煩老太爺辛苦作陪了！”齊元寶嗤笑一聲，忍不住率先開了口。
    “嗬嗬，嗬嗬，胃口這麽大，不怕吃多了，撐死？”蒙天賜毫不猶豫的反擊道：“不過，吃撐點也好，養肥了的豬，能刮下更多的肉！須知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小小年紀，存的什麽陰鷙心思！難不成你心思齷齪便認為他人也會與你一般無二？”齊元寶暗戳戳的觀察了一眼張守奎，接著道：“嗬嗬，真是笑話！我齊家書香門第，官宦之後，禮法傳家！豈是似你這等暴發戶可比！”
    棲霞六大家中，蒙，張，趙，周四家都是商賈出身，唯有宋，齊兩家是書香門第，祖上都有人入朝當過官。雖不是什麽大官，但在棲霞鎮上，卻是極為難得。所以齊家子弟往往自詡高人一等，尤其看不上那些商賈，鄉農出身的普通人。隨便去鎮子上逛逛，那些個眼高於頂，鼻孔朝天的家夥，十有八九便是出自齊家。也隻有他們才會時時刻刻的將祖上的成績，當作吹噓自己，標榜自己的實證！
    聽到這話，頓時把蒙天賜給逗樂了，他瞥了眼另一邊的張守奎，果然，對方的臉色，因為齊元寶的口無遮攔而陰沉了幾分。在場之中，有幾人不知張守奎如此辛苦鑽營，不惜重金買下鎮長一職，目的不就是為了張家能夠徹底撕下商賈，暴發戶的標簽。讓張家子弟成為人人豔羨的官宦之後。
    可現在，齊元寶卻因蒙天賜的幾句挑唆，又搬出了他那一套暴發戶的說辭。這，雖是明白齊元寶指的是蒙家，但這耳光，無形中也同樣結結實實的落在了張守奎的臉上，如此一來，張守奎的臉色還能好看嗎！
    齊元寶呢，也在說出這話後，很快反應了過來。暗暗叫苦的同時，忙不迭的表態道：“這棲霞鎮上誰人不知你蒙家，仗著有幾分臭錢，竟做些收買人心的表麵功夫！真要論起誰人貢獻最大，付出最多，除了張家，我齊元寶一概不認！”
    聽到這兒，別說蒙天賜了，就連一旁的趙明義，還有蒙家夥計們，也紛紛嗤笑起來。
    這，哪裏是在拍馬屁啊！這明明是在啪啪打臉啊！
    書香門第？官宦之後？不學無術隻會更加丟人現眼！
    向齊元寶投去一個閉嘴的眼神，會意的齊元寶馬上閉了嘴。收回視線，轉向蒙老太爺，張守奎輕咳一聲，隨即說道：“老太爺身子骨孱弱，是該好好休息！天賜這孩子雖乖巧伶俐，年齡上卻是小了些。這家中都是些外人，也不夠貼心。說起來，守奎與蒙家也是有著幾分親屬緣分在的，若是老太爺信得過，便將一應事務交給我去辦，不敢大話諸事妥帖，但至少盡心盡力！”
    “嗬嗬，咳咳，咳咳，如此，也不是不可以！”此話一出，除卻蒙天賜，趙明義，張守奎三人外，在場諸人，無不一驚。尤其是齊元寶，更是驚的打翻了酒杯也渾然不覺。但很快，蒙老太爺的一番話，讓他們打消顧慮。
    “若你喜歡，直說討要就是。老頭子行將就木，也不是看不開之人。便就是給了你又能如何！可惜啊，你偏妄動些下作心思，使些鬼蜮手段。留下了血債，不清還，可有些說不過去啊！”
    果然，蒙家還是那個蒙家，老太爺也還是那個老太爺！坐下來好生相談，把一切都擺上台麵。以蒙老太爺的性子，或許也就應了下來。可偏偏，非要覺著搶來的，奪來的才是自己的。造了血債，不清償幹淨，如何能過這關！
    “哦，老太爺，你該如何討回？若是不願給，你又能如何？”
    “如何？哪還有什麽如何不如何的！老頭子從前相信與人為善，終得善報。可現在，卻是明白了，善因未必得善果，血債還需血來償。便就是拚出個你死我活的又怎樣！若是不能直抒胸臆，與其苟延殘喘，不如早死往生！”
    “嗬嗬，老太爺，不是後生小瞧了你，隻是你都這般年紀了，還如毛頭小子般幼稚，實在是......嗬嗬，令人失望啊！”
    “血債血償？嗬嗬，有實力，自然可以！若是沒有，便就是個笑話！”張守奎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桌子，冷笑道：“倒不是我小瞧與你，隻是如今，蒙家家底還能剩下多少？難道你當真以為赴宴之前，張家沒調查過嗎？”
    “是嗎？你確定你查到的，就一定是真的？”
    “老太爺，你別以為後生不清楚你依仗的是什麽！無非就是其餘三家的協助！”頓了頓，張守奎衝著宴廳外喊道：“趙玉書，宋家的唐虎，還有周宗光，行了，你們沒必要躲了，出來吧！還真當我張家什麽都不知道？”
    一語話落，廳外走進三人，一臉平靜的中年漢子唐虎，以及麵色尷尬的趙玉書，周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