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宴會!(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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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示過任命文書之後,前任城主傅偉榮含笑離場,簇擁著蘇世繁的女侍者們也款款下了台。蘇世繁微笑著走到演講台前,掃了眼早已擺在演講台上的演講稿,清了清嗓子,便開始了抑揚頓挫,飽含熱切情緒的就職演說。
    蒙塵國文很差,演講詞中那些引經據典的古文,十句中隻堪堪聽懂一兩句,餘下的那些,全然不知所謂。雖說對著古文不明其意,但對蘇世繁的就職演說,還是聽懂了近九成。
    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話,畫大餅!
    比如推動市政全麵開花,提高世家大族,靈溪官員們的生活質量;營造良好的投資環境;推行新政以鼓勵外商來靈溪城投資經營;降低吏員,大小官員補貼標準,使更多公職人員可以享受優待;擴大內郭城麵積,並在其中建設大量住宅區,為吏員們公房,以方便吏員日常及辦公需求等等,諸如此類的“善政”。
    是的,沒錯,所有政策全是圍繞著所謂公職人員與富商而進行的,至於普通百姓生活如何,全然不在這位新晉城主的考慮範圍之內。
    就好似,此前所說的,為民做主中的民,僅僅隻有這些本就高高在上,淩駕於普通百姓的官老爺們與富商,大族。
    而那些真正需求改革,迫切希望朝廷有所作為,降低生存難度,提高生活質量的百姓們,並不是“民”!
    聽來,何其諷刺,何其刺耳!
    台上蘇世繁說的那叫一個慷慨激昂,台下蒙塵則是時不時的將視線轉向身側,身後,以及遠處那些認真聽著講演的貴賓們。看著他們一個個理所應當,本該如此的表情,就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一般,噎在嗓子眼兒裏,難受的緊!
    難怪,如此隆重的城主接任儀式,全程沒有邀請一個報社記者前來采訪!
    原來,隻是因為蘇世繁的就職儀式,蘇世繁的講演,隻是適合那些高階級的“群眾”!從不適合那些被視若螻蟻的存在!
    何其可悲!
    蒙塵有些坐立難安了。屁股下那鬆軟的坐墊,此刻坐在上麵,竟如同針紮一般,如此叫人難以忍耐!
    最讓蒙塵無法釋然的是,在場所有賓客,包括身邊的蘇世茂,蘇洛水,竟無一人覺著蘇世繁的這番演講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是啊,全都已經麻木了!
    早已實現階級遷越的他們,又怎麽可能低下高貴的頭顱,彎下挺拔的脊梁,去俯身看一看,那些被他們視為工具,看作螻蟻的普通人,是如何在他們口中的“盛世王朝”下,拚命掙紮,苟延殘喘的呢!
    後殿的報告廳很大,層高,又寬敞。頂端的一個個通風扇不斷轉動著,得益於它們的轉動,為整個報告廳送來了清新的空氣。即便此時報告廳內匯聚著近兩千的賓客,內部絲毫不覺沉悶壓抑。可蒙塵,卻在這樣一個舒適的環境中倍感不適。
    那感覺,就是像深處在一個密閉,逼仄,昏暗的洞穴之中。掙紮著,揮舞著,想要打破束縛。然,任憑如何努力,打破一層束縛之後,換來的不是鬆快,而是一層又一層,愈發牢固的束縛。
    壓迫得蒙塵簡直無法呼吸!
    這樣的郕朝,有這樣的官員,如此的階級壓迫。真為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百姓而感到悲哀!
    一份演講稿,洋洋灑灑上萬字!
    一次就職演說,激情澎湃一小時!
    演講結束之後,台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
    恍惚間,蒙塵好似看到,以李股長為首的蘇家嫡係心腹情緒激動之下,甚至毫無避諱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用一種盲目崇拜的眼神,飽含熱切期待的情緒,化作近乎瘋狂的掌聲,送給他們心目中的偶像,靈溪城新晉城主,蘇家當家人,蘇世繁,蘇大人!
    敷衍的拍了幾下手掌,暗暗抹去眼角滴落的一滴淚。蒙塵起身,向蘇世茂告了聲罪,在蘇世茂與蘇洛水疑惑的目光中,逃也似的離開了這間讓他倍感壓抑,憋屈的報告廳。衝到廳外,衝到後殿外的小花園中,深深吸了幾口空氣。
    坐在涼亭中,蒙塵低著頭,扶著額,心裏滿是煎熬。他不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存在,更不知道,似自己這般的人,還能否融入進這樣的世界之中。
    初來這個世界,蒙天賜的意識占據著主導,屬於劉獻之的記憶,一直被存封著。當他找回屬於劉獻之的記憶後,經曆過棲霞鎮上來自外人的算計與迫害之後,心中雖是黯然,卻也明白,世間所有人,不可能都是盡善盡美的。人,都會有私心,都會有欲望。正是因為有了這些私心與欲望,才會做出損人利己的事來。這,很正常。那時的他,依舊相信,這個世界,即使有著各種各樣的不完美,但總會有向好的一麵,總會有些高尚的人或事物。
    棲霞事變後,蒙家遠離了傷心之地,遠離了算計與是是非非,來到這裏,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寄希望於能夠通過重新開始的生活,好好感受一下這個對他而言,嶄新而又陌生的世界,一點善意與溫暖。
    事實上,過去的五年裏,或多或少,蒙塵還是感受到了這種溫暖與美好。沉寂五年,“封閉”五年,當他做好思想準備,認為自己可以走出去,用雙眼去看一看這個美好世界之時,現實卻給了他沉重的暴擊!
    人口買賣;隨處可見的乞兒,棄兒;為一己之私就可以罔顧人命,淩虐幼兒;等級分明以及高高在上的統治階級
    走得越遠,走的越高,見的越多,就越發對這個世界感到失望!
    身邊不是沒有善意,不是沒有美好。比如收養狗娃子的老漢,老婦;靈溪善堂中的老頭,老太,教書育人的潘仁傑導師;樂正煒,小滿,秋霜,奉獻一生的姆媽可是,這些善意與美好,實在是太過微弱!與這龐大的世界相比,簡直渺小如塵埃。
    它們所散發出的一點微弱光亮,根本無法點亮整個世界的黑暗!
    看得越多,便越覺得茫然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何時才能燃起星星之火,何時才能匯成燎原之勢。
    何時才能真正走上眾生平等,沒有剝削的理想道路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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