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月心沒了氣息，謝寧這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不過她緊繃的身體還是難以鬆懈下來，心中一時覺得自己做了那麽多，月心的死應當在預料之中，可當月心真的死在自己手裏時還是會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而且......謝寧朝著四周環視一圈，她沒有看到月心的魂靈，月心身體裏也沒有魂魄存在的氣息。
    雖書上說有些人在逝去後魂靈的確會立刻消散歸去，那並非是人力可抗衡的，但謝寧還是留了一個心眼，若是萬一月心的魂靈還存在於世間......斬草不除根，這樣的情況並非是她想看到的。
    隻是如今也謝寧也沒有時間繼續調查，而以她現在的狀況，也沒有精力繼續進行占卜。
    現在除了一些外傷的疼痛，她還有一種四肢經脈都被抽空的感覺。
    “祝歆。”
    “我在！”祝歆忙扶住謝寧，她的手剛放到謝寧的腰間，便摸到一片濕潤，可看著謝寧立刻打開手腕上的通訊器時又將到嘴邊的關心咽下。
    “我和宋隊會和總助交接，您休息吧。”
    總助就是楊紅，剛剛謝寧就是在聯係她。
    透過手環的小型攝像頭，楊紅也看到了謝寧如今的狀態，亦表達了和祝歆一樣的意見，謝寧現在需要治療和休息。
    “讓宋知帶隊配上掃描儀去搜查，把活口都帶出來，二十分鍾內如果再沒有探測到生命跡象，就直接定點將這裏夷平，還有讓小麥接入這裏的係統，讓它把這裏的東西拷貝下來.......這裏是米國境內，雖說我們之前攔了這裏發出的求救信號，也避開了對方衛星的探測，但這裏那麽大的動靜，瞞不了多久......”
    謝寧話還沒說完，跑過來默默給她包紮的衛生隊員就被嚇的大叫了一聲。
    隻見原來碎裂的鏡片浮出一絲絲的黑氣，赫然就是之前的臨川，或許是脫離的束縛，他的麵色也沒有之前為鏡靈時那麽陰沉了。
    隻是魂靈也變得更加虛幻，他在消散。
    臨川看著月心的屍體，默默的飄了過來，不知在想些什麽。
    良久，他才在一人的呼喚下回過神來，歐陽琳和歐陽萱萱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過來，歐陽萱萱沒忍住叫了一句臨川叔叔。
    歐陽琳也有些意外，“這是？”
    她當然也是認識臨川的，許多年前師父曾經帶她和小師妹去一些隱世的門派拜訪，當時小師妹還是個小豆丁，而她略小臨川幾歲。
    而臨川所在的門派雖非家族傳承，可也不剩幾個人了，那一代的弟子也就臨川一人而已。
    沒想到多年不見，臨川居然成了被人驅使的鏡靈。
    “歐陽？”
    臨川眼睛微亮，然後指著那地上的碎片道，“裏麵都是嬰靈，它們還未消散，勞煩你們師姐妹幫忙超度一下，順便代我向絮師傅問好。”
    歐陽琳點了點頭，還是沒忍住問道，“你是如何變成如今這般模樣的？你師父呢？”
    臨川眼神黯淡了些，有些慘然的笑了笑，“是我無知愚蠢，害了師父，也害了自己。”
    多的卻是不願再說。
    最後他看著麵容依舊的月心，在心裏最後問了自己一句，悔嗎？
    他不悔當初救月心，因為在那樣的情況下不管是任何一個人他都會救，隻是他不該與月心講情愛，這是一個瘋子。
    但他也不是一個好人。
    臨川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嫉妒自己的妻子，因為隻是稍許點撥，她的妻子便學的比自己厲害。
    這樣的天賦叫他望塵莫及。
    在一開始的關係裏就是他上而月心為下，可後麵因為實力的關係，他與月心的關係完全對調。
    那個時候他心裏其實就已經開始不平衡了。
    而當他發現月心其實是走詭道時，自己的內心竟然詭異的平衡了。
    正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而詭道之人......是該殺的，更別說月心手上沾了那麽多血，他大義滅親，是正確的。
    但其中究竟蘊含了多少私心，他自己也不知道。
    這樣的嫉妒是不對的，可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明明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對的，可卻仍舊控製不住自己去想去做。
    或許在這之中最無辜的是他們的女兒，那個孩子不僅沒有父親的愛，也沒有母親的愛。
    在意識即將完全散去之時，臨川又想起了那些孩子的名字，裏邊都帶明字。
    光照臨川為日，日月為明。
    見臨川散去，歐陽萱萱還抹了抹淚，“太慘了。”
    畢竟是一個認識的叔叔。
    謝寧沒有妄加評價，隻撿起那本書，然後在祝歆的攙扶下離開，因為失血過多，她的腦袋一直有些昏沉，但還勉強能聽清手下的匯報。
    “......我們在醫院裏麵找到了537個婦女，其中有368個正處於孕中，然後還有608個孩子，年齡在幾個月到十五歲不等......”
    這些隻是冰山一角，因為還有其他的分區，而且還有這麽多年被送出去的孩子，以及那些已然消逝的婦女沒有被算進去。
    當然，這裏的一些“職工”很多都是被迫在這裏工作的，因為他們無法逃離，單單普通的勞力職工而言，就已經是一個不小的數字了。
    除了這些，還有兩個專門的焚化室，裏麵陰氣重的得無晦清理一遍其他人才敢進去。
    這裏的地下還有一個很久以前遺留下來的供電廠，被翻新後為整個基地進行供電。
    助手一一將整理好的資料展現在謝寧麵前，最後麵色不太好的道，“裏麵所存的數據都被銷毀了，便是小麥也沒能恢複備份。”
    這也就意味著，除了現有統計的人數資料，以前從這裏送出去的孩子，以及被各種手段運進來做代孕但卻死亡或者離開的人都無法記錄溯源。
    如果單單隻是用科學輔助手段，也就是所謂的試管生下的孩子還好，可裏麵涉及到基因編輯......
    沒有留存數據，誰知道那些孩子是怎麽樣的？
    這種基因編輯過的孩子是否會存在別的隱藏問題，以及這樣的孩子如果以後與普通的孩子結合，是否會產生新的基因問題？
    而這樣的問題又是否會對整個社會產生無法預估的影響？
    “謝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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