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家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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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狙的小姐姐不好惹!
    番外?家宴(三)
    紀煙的字裏行間都是隱秘的雪片刀鋒。
    宮雪姣好的麵容倏地變得煞白。
    她自認為自己的修養已經足夠好了,?畢竟作為一個遺腹子,她這麽多年都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她十分懂得察言觀色,?籠絡人心,在與人交際這方麵頗有手腕,因而這些年她在喻家的這片富人階層的社交圈子裏人緣兒相當不錯,?即便發生了當年那樣的事故。
    可此時麵對這位喻家的貴婦太太,?宮雪覺得自己的好脾性常常派不上用場,她會覺得委屈又生氣,?這些負麵情緒的程度會令她感覺承受不了,?或許是因為紀煙的眼神太過鋒銳,?咄咄逼人的像是要把她精心編織的皮囊一點兒一點兒的剝下來一般。
    而喻默……喻默也不站在自己的這一邊兒了。
    宮雪忍不住看了一眼男人。
    這個形容昳麗的男人,?自從她第一天來到喻家的家宅開始,?就像是一顆星子一樣落在她的瞳孔裏,?映入她的腦海,再也揮之不去了。
    那時她才十四五歲,從某偏僻的孤兒院被喻承恩接了出來。
    她從來沒有坐過那麽大的汽車,?從來沒有看過那麽大的宅子,?更是從來沒有見過那樣帥氣的男孩子。
    那時,?古色古香的豪宅院子裏紮了一座秋千架,?喻默就坐在那秋千上,?晃蕩著兩條比例美觀的長腿,入迷的玩著一隻s。
    紀煙從屋裏走出來,?裹緊了身上的刺繡披帛,?依靠在門邊兒無可奈何的笑道“喻默,?來跟媽媽學鋼琴啊?
    不要再玩兒遊戲機啦,多傷眼睛啊。”
    “我聽著你彈吧。”
    喻默抬眸看了紀煙一眼,?隱隱含笑,大大的雙眼皮兒裏透露著狡黠“媽媽的鋼琴彈得最好聽,是高雅的藝術,一般人應該學不來吧?”
    英倫風的毛線背心兒和襯衫,少年初長成的體格尚且清瘦,黑色的頭發微長,將他的臉頰勾勒的極其精致,像是櫥窗裏的sd娃娃,他跟紀煙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母子,皮膚是東方人罕見的瓷白,五官更是秀美,那時的喻默就已經很會說話了,他不擅長挖苦人,字裏行間都是治愈人心的溫柔。
    果然,紀煙被他真摯的剖白哄的心花怒放,當即也就不嘮叨了,雖然喻默全程打s的手指都沒有停下來過。
    宮雪忍不住呆了呆。
    她在孤兒院裏見到的男孩女孩都是髒兮兮的,而且貧窮和磨難會使人的性格變得扭曲孤僻,那些孩子經常會為了一點食物或者玩具打起來,亦或是互相譏諷。
    她對這種溫柔陽光的說話方式極其陌生,隻覺得這個男孩子實在是太溫柔了,像是個天使。
    ——會自己發光的天使。
    這時喻承恩推開了院兒門,親熱的喊了一聲“煙煙,喻默,我回來了。”
    “爸爸。”
    喻默從秋千上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喻承恩,又低下頭去,狂按了幾下s的按鈕,迅速解決了一局戰鬥。
    喻承恩皺了皺眉“又在打遊戲。”
    “我作業都寫完了,打兩局放鬆放鬆嘛。”
    喻默說著,一麵兒偷偷的把s背到身後,往紀煙身邊兒挪去。
    紀煙抬眸望過來。
    宮雪在孤兒院裏見過不少的富太太,那些富太太們大多不能生養,因此想來領養一兩個孩子回去給自己養老送終。
    這位喻太太的眼神卻不像她從前見過的那些尋常的家庭主婦,飄忽不定、軟弱溫和,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她的眼神像是某種經過裝點修飾的陶瓷刀。
    “這小姑娘是誰啊?”
    紀煙沒有任何的周轉引言,單刀直入的問“喻承恩,家裏還住著兩個人呢,什麽時候開始你帶人回來已經不需要家裏其他人的同意了?”
    宮雪忽然感到畏懼,她抓著喻承恩的衣襟,一個勁兒的往喻承恩背後躲。
    喻承恩被紀煙一吼,一時有些無措,隨後他推了推金邊眼鏡框,像是賠笑似的小心翼翼道“你想到哪裏去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哪樣啊?”
    紀煙冷笑一聲“你不主動解釋,我隻好自己推理咯,推理錯了你反倒還要來怪我。”
    宮雪本是死死的抓著喻承恩的衣服,她看著這位明豔照人的富太太,傾國傾城的外表下卻是一派咄咄逼人的淩厲作風,她當即在心中不無厭惡的想,做女人絕不能做成紀煙這樣,這般強勢的性格,男人肯定都會生厭的。
    可喻承恩卻從她手裏掙脫開來,湊到紀煙跟前兒抓著紀煙的手微笑“我解釋我解釋,她是宮衛國的女兒,宮衛國,你還記得吧?”
    “宮衛國的女兒?
    !”
    紀煙忍不住怔了怔,詫異的朝宮雪看過去。
    隨後,她輕輕的歎了口氣,態度軟和了下去,抬手捶了一下喻承恩的肩膀埋怨“真是的,你不早點說。”
    說著她走到了宮雪跟前兒,微微屈膝,彎下腰“小雪,跟紀阿姨進來吧。”
    宮雪卻站在原地沒有動,望著紀煙的眼神帶著些懷疑和敵意。
    她想,世間總說同性相斥異性相吸,是有道理的,她那時候就與這位喻家的夫人心生芥蒂。
    “你看看,你剛才把她嚇著了吧。”
    喻承恩無奈的笑道。
    “那也不能怪我呀,誰讓你先斬後奏。”
    紀煙說。
    “是是是,怪我。”
    喻承恩失笑。
    宮雪想,關喻伯伯什麽事呢?
    分明就是怪你。
    她當即在心裏下定決心,絕不會受這個女人的邀請踏入喻家的大門一步。
    可忽然有人上來牽住了她的手腕。
    “我媽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不要被她嚇到了。”
    男孩子率先笑開了,露出一口純良無比的白牙,像是某種和善親人的狗狗“來,我帶你進家看一看。”
    家?
    宮雪怔了怔,她還沒回過身來,就已經鬼使神差的跟著喻默踏進了門檻兒。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那麽大的房子的內部,華麗、典雅,像是畫報裏所描述的宮殿。
    住在這樣的宮殿裏的,一定是公主吧?
    而公主,也一定會有一位相配的完美的王子。
    她心醉神迷的想著,側目看著喻默的背影。
    男孩子身姿挺拔,他的手溫暖,有力。
    是他,帶著自己走進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而後的幾年,她在喻家住下了,吃穿開銷都和喻默一樣,和喻默一同上學,給自己起了一個洋氣的英文名,在學校裏受喻默的照顧,兩人結伴時總能受到從他處傳來的豔羨的目光。
    她的生活變得比大多數的同齡人都要富足和奢侈,同時她學會了討好喻承恩,隱藏自己對紀煙的敵意,徹底融入喻家,也學會了打扮自己,包裝自己,她私心把喻默當成了上天贈與她的附屬品,在那些豔羨的目光裏。
    心態從最初的自卑變成了自得。
    她開始相信自己是撞大運了,她就是故事裏所說的醜小鴨,一朝變成了萬人向往的白天鵝,她會一直光鮮亮麗下去,而她更加相信故事書裏所說的,當公主遇到王子,餘生中都將有他陪伴和守護。
    直到喻默開始打職業。
    職業電競這個東西像一柄斧頭,將她跟喻默並行的人生道路驟然割裂開來。
    喻默在屬於他的那條路上疾馳向前,而她卻在按部就班的道路岔口變得慌亂而不知所措,更毋庸提舉步前進了。
    她抬起頭,隻能看到那個她自認為屬於她的男人越走越遠。
    喻承恩的事業做得很好,他一直想讓喻默繼承他的一切。
    因此,他不止一次的在家裏因為喻默打職業的事情暴跳如雷,跟喻默產生衝突,宮雪在一旁試圖調和這對性格相似的父子倆,也私心站在了喻承恩的這邊兒。
    在她無數個少女情懷的夢裏,喻默成為了第二個喻承恩,而她嫁給了喻默,成為了喻家的第二個太太,她可以繼續美麗又肆意的活著,享受著這個男人的寵愛。
    而她也不止一次的聽喻承恩跟紀煙提過,要讓她嫁進喻家給喻默當妻子。
    因此,她是發自內心的希望喻默可以回來,回歸屬於他們自己的這條共同的道路。
    那天喻默跟喻承恩大吵完,冷笑著拿了車鑰匙出門,她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喻默頭也不回的走得很快,她在後麵追的吃力,在門檻兒處假意絆了一下。
    喻默終於停下了腳步。
    她摔得還行,可硬是擠出了幾滴眼淚“喻默你不要走……”
    男人歎了口氣,轍了回來,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真是的,你說你追我幹嘛?”
    他無可奈何的說。
    “你不會不要讓我追嗎?”
    她委屈的說“你就一定要去打職業嗎?”
    喻默看著她沒說話。
    她苦口婆心的說“遊戲有什麽好打的呢?
    都是些虛擬的東西,還可能會產生網癮呢,世界上有那麽多正當的工作,你這麽優秀,完全可以在別的領域大放異彩啊!”
    喻默的神色有些複雜,半晌他道“夏蟲不可以語冰。”
    宮雪愣了愣。
    她算是聽出來了,喻默是在怪她不理解自己。
    她隻好換了種方式勸說“你說你現在去打這個職業,忙的成天成天見不到人,你讓我怎麽辦啊?
    我真的很害怕,我看不到我們倆的未來。”
    “我們倆的未來?”
    喻默微微睜大了眼,他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shelly,我想你可能搞錯了。”
    “什麽?”
    她茫然道。
    “你的未來是你的,我的未來是我的。”
    喻默說“我們倆是不可能有什麽牽扯的。”
    這句話像是一道旱天雷一樣劈在她的頭頂。
    她被震驚的話也說不利索了“什,什麽……”
    “字麵意思。”
    喻默無意多言,他似乎是急著離開,說話也變得不拖泥帶水,有些紮人“我爸肯定會給你安排好下半生的學業和工作,你以後的路不會太難走,然後你會遇到你喜歡的人,組建你的家庭,我麽,我不見得會很順,但是我也一定會打開我自己的新天地,跟我喜歡的人在一起,我們以後都會很好,但是大概率不會有交集。”
    他提到“我喜歡的人”時,瞳孔裏似乎有卓越的光在閃爍,很好看。
    然而宮雪卻有些聽明白了。
    她不是他喜歡的人。
    她也沒有資格出現在他喻默未來的人生藍圖裏,享受他的陪伴和嗬護。
    他們之間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居然長出了這樣一道冰冷的防牆!
    宮雪覺得自己心碎了,失魂落魄之餘,她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憤怒。
    她像是一瞬間回到了在孤兒院的時候,好不容易搶到了一個玩具娃娃,放在枕邊許久,突然被不知名的人奪走了。
    她氣的渾身發抖,甚至想要殺人。
    然而喻默已經走了。
    她看著男人決絕的背影,暗暗的咬緊了牙根。
    是職業電競,是職業電競奪走了她的愛人!毀壞了她所有的人生計劃!甚至是她一整盤的人生!
    喻承恩是對的,喻默不能再打職業電競了,一定不能再讓他打下去!
    於是,喻默的手傷就變成了一個契機。
    這個契機讓她和喻承恩可以更加理直氣壯的給喻默施壓。
    可她萬萬沒料到的是,喻默即便傷到連餐具都拿不住,也一定要回基地去打比賽。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戰隊裏的一個小姑娘。
    宮雪偷聽過喻默給那個小姑娘打電話,那小姑娘在電話裏跟喻默說話的態度總是刺兒刺兒的,任性得不得了,可喻默總是溫柔寬容的受著應著。
    那是宮雪最討厭的性格類型,卻博得了她最愛的人的心。
    那天,她終於產生了玉石俱焚的想法。
    她想,能讓喻默回歸家庭,做出一些犧牲也是必要的,喻承恩也一定會理解她的。
    況且即便喻默真的殘廢了,她也會不離不棄的照顧喻默一輩子。
    於是她邁出了那一步,花錢買通了那個喻默的首診醫生,把封閉治療用的糖皮質激素偷偷的換成了杜冷丁。
    杜冷丁有成癮性,她想,這也算是一個能夠牽製住喻默讓他不至於離自己太遠的繩索。
    那段時間,對於喻默而言宛如活在煉獄中,她沒想到杜冷丁對神經的刺激性會那麽大,畢竟她上網搜索的時候隻說那是強效鎮痛劑。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
    每一次治療的時候她都不敢在現場待著,都要借故出去散心。
    她一遍遍的跟自己說,那是為了喻默好,作為一家之主的喻承恩也是這麽希望的,不能再讓喻默在那個行業裏墮落下去。
    直到東窗事發的那一天。
    紀煙一個耳光把她打的嘴角出血。
    “滾。”
    她說“不僅是你,還有你喻承恩,你也給我滾出這個家!”
    她氣的渾身發抖,強忍著眼角的眼淚不落下來“我的兒子要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原諒你們!”
    那時她怕極了,連警察也被紀煙叫了來,若不是喻承恩著意護著她,拉了那個倒黴的醫生當替罪羊,她覺得自己真的會進到監獄裏去。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哭著求喻承恩,然後搬出自己已故的父親為自己辯白。
    最終,喻承恩決定將她送出國念書,避一避風頭。
    臨走前,她卻始終還惦記著喻默,她想,喻默會不會怪她呢?
    喻默那麽溫柔,那麽寬容待人,如果真的記恨她,她要怎麽辦?
    她覺得自己接受不了。
    於是,在喻默出院的以後,她又央求著喻承恩帶著她去見喻默。
    也不知道喻承恩對喻默說了些什麽,喻默最終選擇了原諒她。
    而她也覺得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自此心安理得的踏上了出國的飛機。
    她想,時間會衝淡一切,等到她學成歸來,她還有的是機會。
    畢竟,她已經將那個傻不愣登的網癮小少女給打發走了。
    但千算萬算,她著實算不到,百轉千回喻默還是跟林檬遇上了。
    他們竟然還在一起了?
    !
    就像此時,喻默沒有看她,眼神始終凝在林檬的臉上,帶著暖暖的笑意和溫柔,那種珍視的味道是她從未得到過的。
    那個愣頭青的任性少女,不僅得到了喻默的心,似乎還輕而易舉的獲得了紀煙的喜愛,這三個人其樂融融的好似一家人。
    宮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她想,很快,這個林檬就會入主東宮了吧!
    不行,她不能這麽輕易認輸。
    在國外念書的這些年,她體會到了舉目無親的孤寂,成年人的獨居是辛苦的,她不止一次的懷念著曾經在喻家居住的逍遙時光,於是她下定決心,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無論要忍多少口氣,她都一定要回到喻默的身邊。
    她咬著嘴唇,忽的聽見樓梯上傳來一聲渾厚的男聲“你們在做什麽呢?”
    宮雪眼前一亮,隨後她垂下眼簾,苦笑道“喻伯伯,我覺得我今天大概是不該來的,我不受歡迎,對不起,我還有事情就先走了。”
    說著她就去拿茶幾上的包包。
    紀煙挑了一下眉,假笑著招呼道“那你走的時候注意安全啊,到了目的地給阿姨報個平安。”
    宮雪聞言一個踉蹌,腳下差點兒沒給自己絆著。
    喻承恩從樓梯上走下來,慢慢的皺起了眉。
    他是個濃眉虎目的中年男人,發際線保養的很得體,帶著一副斯文的金邊眼鏡,不怒而威,他看了一眼他作威作福的夫人,又看了一眼那顯然更加楚楚可憐一些的宮雪,不禁喝道“你現在這個點能上哪兒去啊?
    回來,這裏誰不歡迎你啊?
    你告訴我。”
    宮雪剛要說話,紀煙搶白道“我也沒覺得這裏誰不歡迎你啊,shelly。”
    她轉身扶著廚房的玻璃門笑道“我兒媳婦特意買了這麽多調味料來招待你,你這指桑罵槐的未免太過分了吧。”
    宮雪呆了呆,哆嗦道“我,我沒有……”
    “沒有?
    那難道是說我不歡迎你嗎?”
    紀煙咄咄逼人。
    “夫人!”
    喻承恩似是忍無可忍的打斷了她的話“請你適可而止。”
    紀煙眯了眯漂亮的桃花兒眼。
    “喻承恩,這種先斬後奏的事情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就是在挑戰我的底線。”
    她怒極反笑,淩厲道“我告訴你,這個女人。”
    她倏地伸手指著宮雪,厲聲道“她今天踏進我喻家家門我沒報警把她抓起來已經給足了你麵子了!你不要再得寸進尺!你忘了她當初把我兒子害成什麽樣子了嗎!”
    林檬陡然一怔。
    害?
    喻默?
    !
    她側目看向宮雪,震怒交加。
    “你以為我好糊弄是不是?”
    紀煙說“抓了個醫生背鍋就當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是不是?
    哦對,我差點兒忘了,你當初也參與了一份子呢喻承恩。”
    她咬了一下殷紅的嘴唇,冷笑道“也幸虧我兒子的手現在沒太大的問題,如果喻默的手真的落下個殘疾,你,宮雪,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宮雪麵色煞白,渾身抖如篩糠。
    她原以為時間會衝淡一切,可沒想到,紀煙對她的仇恨居然如此的根深蒂固。
    她的眼眶在眼睛裏打轉轉,忍不住求助似的看向喻默。
    隻要喻默出來替她說一句話,哪怕一句話也好,就能把這崩壞的局麵給挽救過來。
    然而喻默至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他一眼。
    喻承恩咳嗽了一聲,壓低了嗓音“夫人,你一定要在這個團圓的日子裏讓所有人都下不了台嗎?”
    紀煙“是我要讓你們下不了台的嗎?”
    她冷冷道“麵子都是自己掙來的,你問問她,剛才夾槍帶棒的都在說些什麽?
    當我紀煙聽不出來是不是?”
    宮雪含淚搖頭“我沒有,我沒有惡意的……”
    喻承恩歎了口氣,他試圖轉移話題,便將目光挪到了林檬的身上。
    “兒媳婦?”
    他重複了一下這個詞,輕聲問道“你是喻默的女朋友?”
    林檬一怔,下意識的繃緊了身體。
    “是。”
    她雖然緊張,卻十分篤定的回答。
    喻默在暗中捏了捏她的手心。
    “爸,這是林檬。”
    他說“是我的隊友,我們認識三年了,現在在一起。”
    雖然大致猜到了,可真實的聽到這句話,宮雪還是覺得呼吸一滯,幾乎要暈厥過去。
    “隊友?
    看來是同行啊。”
    喻承恩意味不明道“你終究連戀愛都跟這遊戲分不開。”
    喻默皺了皺眉,他眉心似有怒氣閃過,剛要說話,卻被林檬扯了一下袖口。
    “我們不是網戀叔叔。”
    林檬說“我們應該算是,同事……不,喻默他應該算是我們的老板,投資人,給我們發工資的。”
    林小檬什麽時候學的這麽聰明了啊,喻默有些詫異的看向她,隨後感覺少女在他的手心撓了撓癢癢。
    “這樣。”
    喻承恩麵色稍霽,他看著林檬,淡淡的揚了一下唇角“林檬,你跟我來一趟書房,我有話對你說。”
    說著,喻承恩也不顧林檬是否回應,便起身扶著樓梯上去了。
    “我去,這個死老頭。”
    紀煙單手叉腰,憤怒道“脾氣那麽臭又想訓誰啊,林小檬你別怕,他要是凶你,你下來告訴阿姨。”
    喻默也皺緊了眉頭,他低頭對林檬道“我陪你上去吧,我爸脾氣壞,你脾氣也衝,萬一你們——”
    “啊呀你們幹嘛啦。”
    林檬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拉著喻默的手輕輕晃了晃,莞爾道“我其實挺想知道你爸爸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而且我跟以前比成熟多了,對我有點信心,嗯?”
    喻默仍舊擔憂“可是——”
    “我喜歡你,喜歡到可以移山平海,戰勝所有的困難。”
    林小檬的眼睛微微發亮,真摯道“信我,區區一個你老爸,我完全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