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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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遊樂園從擺地攤開始!
看節目的空閑時間,蘇朗還麵試了三位想要在遊樂園擔任保安的三位候選人,並挑中了在自己看來更有責任心的兩人,名字分別叫包宏和顧巧珊。
包宏在親戚的鼓動下來到南海市打拚,但一直幹的都是些短期工,目前並沒有正式工作,第二天就能來上班了。顧巧珊則需要先辭去她現有的電話客服工作,才能在夢想遊樂園入職。
未被選中的那個人,身體條件其實是三人當中最好的,也曾被專業安保公司聘用過,甚至還是蘇朗的同龍省老鄉。但這人丟三落四,連急救證書都忘了帶來。要知道,急救證書是蘇朗要求帶來查驗的唯一一份文件,連這都忘了帶,說明他並沒有把對這次麵談和潛在工作機會放在心上。
這一天晚上,節目組的大部分人都參加了慶功宴,作為“外援”的竇萬也被邀請了。
席間,導演再度對他拋出了橄欖枝,想要把這位不可多得的主持人才招攬到電視台,也好讓他接受更加專業的培訓。
可竇萬再一次不卑不亢地拒絕了,表示自己隻喜歡在遊樂園做一名自由自在的解說,而電視台裏的條條框框,會限製他的發揮和表現。畢竟,他沒什麽學曆,還能找到一份錢多事少離家近而且自己喜愛的工作,可不想輕易換掉。
節目組和星創意給的餘下的場地費也到賬了,45萬元,雖然不能用於購買任務所需的設施,也不能用在和遊樂園完全無關的項目上,隻可以用來升級園內其他設施、給員工發工資獎金,或者用來團建。
蘇朗完全沒去考慮團建。鼎盛傳媒的團建活動他也不是沒參加過,除了占用寶貴的休息日,和一群下班之後恨不得一麵都不見的同事強行一起做一通無聊的遊戲,除了讓組織團建的人臉上有光之外,絕大多數打工人都不喜歡。
在夢想遊樂園也是這樣。臥談會三人組關係好到不需要用浮於表麵的活動證明什麽,剩下的員工要麽和自己年齡差距太大,要麽拖家帶口,要麽擁有自己的社交圈子。
身為前打工人的蘇朗覺得,老板有錢有閑,直接發獎金給員工們讓他們自己和家人朋友出去玩,起到的激勵作用比什麽團建大太多了。
節目拍完了,又逢周末,遊客更多了,一位不普通的遊客也加入了其中,還在收銀台排隊的時候就引起了一陣轟動。
蘇朗操著一口塑料鷹文問“issdee,你怎麽回來了?”
莎娜放慢了語速,不過語氣裏依然洋溢著激動“哦天哪,你會說鷹文,太好了!你知道嗎,這家主題樂園簡直令人難以置信,華國竟然有這樣的地方!我向上帝發誓,連我們米國都沒有那麽有趣的地方!我拍節目的時候沒有辦法盡情享受,難得有休息日,我就來了!”
原來莎娜是想以普通遊客的身份來遊玩。不過聽她說的話,蘇朗總覺得她的下一句會是“我真恨不得踢一踢米國那些遊樂園設計師的屁股”
………
莎娜玩得有多開心,蘇朗不知道。今天遊客太多了,而且大多數看了節目之後第一次來明星遊樂園的,問詢台和收銀台都排起了長隊,以至於蘇朗又在心裏尋思著,等到自己的技能冷卻時間一到,就再招募幾個收銀員,讓巫歡成為繼許正鬆之後第二個“小領導”。
看了節目的觀眾都認識莎娜,而她在園裏被人請求合影簽名倒也沒有不耐煩,反倒是跟著她的那位翻譯大哥不太爽了老妹啊,我想去玩下一個設施,你咋又被粉絲攔下了呢?
莎娜照例把她在夢想遊樂園的見聞發到了自己的社交平台上,隻是這一次沒有任何對於華國或華國人一概而論的揣測,她隻是實事求是地記錄下了自己的經曆,任由國外網友去評說。
“太好了,莎娜又開始拍視頻了。之前看華國那檔節目,但是一句話都聽不懂,也不知道遊戲規則是什麽,難受……”
“咦,這家遊樂園裏的華國人跟我在網上看到的不一樣呀?不是都說華國人從來不排隊嗎?我怎麽感覺在莎娜的鏡頭裏麵,他們還挺遵守秩序的?”
“是啊,我住在巧克力國某旅遊城市,經常有華國遊客坐大巴來玩,都是鬧哄哄的。但是看莎娜視頻,感覺裏麵的遊客和咱們也差不多呀?”
“我是出生在米國的二代移民,父母都是華國人。雖然我本人從沒有去過華國,對華國也沒有感情,但說句公道話,我在米國讀到的不少新聞報道,都在刻意抹黑、貶低華國人。”
除了這些隔空觀摩的網友,實際上莎娜自己也通過這次華國之旅,拓寬了眼界。原來新聞報道裏的偏見是真實存在的,想要真正地了解一個群體,還是親自走近這個群體比偏聽偏信更加有效。
她再一次感歎,幸好以前被問及有關華國和華國人的問題時,自己都一問三不知,不像另一群明星一樣,明明什麽都不懂,卻愛當意見領袖,愛依靠自己那點可憐的閱讀量就肆意指點江山。否則這麽一趟旅行下來,可不得把自己的臉刷得啪啪響?
綜藝節目為夢想遊樂園帶來的客流量,讓6000位遊客的過山車任務目標不難完成,按理說,蘇朗應該如釋重負地專注於遊樂園的經營,尤其是招募更多的員工。
可還有一座大山一直壓在他的心頭,並隨著拍攝結束這一天的迫近,他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了。
古詩裏說,“近鄉情更怯”,而蘇朗在母親第二天就要來到南海市時,也萌生了相似的情感。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給了自己生命的人,尤其是在故意疏遠那麽多年之後,連雙腿重傷這麽大的事情都瞞著她沒說之後。
這幾天,保安室的擴建裝修工作依舊如火如荼地進行著,三個小夥子也都還住在錢阿姨家的空房間。
前一天晚上,蘇朗也沒有絲毫隱瞞,把自己母親即將來訪的事情告訴了錢阿姨,而許正鬆和竇萬兩人是早就知曉了這件事的。
他不指望從這群小夥伴、老夥伴這裏得到什麽有價值的建議,隻是想找人吐一吐苦水。
“小蘇,你隻管說你自己的真心話就好了,而且你媽媽特地跑那麽遠從同龍省過來,說不定也遇到了一些困難。現在咱們遊樂園發展狀況那麽好,能幫就幫,不管你們之前關係多麽別扭,終歸還是媽媽。”錢阿姨勸慰道。
“蘇哥,如果需要的話,晚上我可以帶你找個安靜的地方和媽媽見麵。”許正鬆告訴蘇朗,不用擔心他離開遊樂園的幾個小時沒人看場子。
“對,你們見麵的時候,我也可以去問詢台幫忙解答遊客的問題。”竇萬也用行動對蘇朗表示了支持。
晚上六點,蘇朗還是給母親發了一條短信,讓她不要直接來遊樂園了,而是去河東區的“聽雨茶軒”。遊樂園裏,除了正在裝修的保安室,蘇朗根本找不到一處可以靜坐下來談心的私密房間。
這家“聽雨茶軒”,是許正鬆某個棄武從商的師兄和嫂子一起開的,夫妻倆按照許正鬆的請求,給蘇朗專門開了個隔音性頗好的包間。平時不愛交際的許正鬆,繼拜托唐大龍找神醫之後,再一次為了蘇朗動用了自己過去的人脈。
蘇朗一個人呆在包間裏,許正鬆和師兄坐在大堂裏一邊聊天,一邊等待。而竇萬暫時頂替了蘇朗,去問詢台幹活了。
八點不到,一位燙了一頭短卷發、身著深紅色碎花短袖長裙的中年女性站在了茶館門口。
師兄連忙站起身去迎接,果然,她的第一句話就是“您好,我的兒子在這裏定了包間,可以帶我進去嗎?他姓蘇……腿……不太好……”
說到後麵,她的聲音愈發低到聽不見了。許正鬆沒有和師兄詳說蘇朗複雜的家庭私隱,隻告訴師兄,這位殘疾老板和母親有些別扭。
師兄是個精明人,不消蘇母重說一遍,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包間內,四目相對。沒有人想要打破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蘇母的目光才從蘇朗的臉上移開,看向了他的雙腿。緊接著,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再也止不住了。
“朗兒仔啊……”她忽然撲向了蘇朗,整個上半身都趴在兒子綿軟無力的雙腿上,哀慟不已。
“你的腿……工作……還有遊樂園……?”蘇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蘇朗解碼起她的問題來毫無壓力。
然而關於被撞之後到獲得遊樂園的這段時間,恰好在蘇朗自己的記憶裏也是完全空白的——除了他得到一個係統這件事,可自己又不可能把係統的事情跟母親說吧。
硬著頭皮,蘇朗隻能指望係統的合理化功能此刻也能奏效了“媽,我就是不想幹那廣告公司的工作了,找新工作的路上遇到了點意外,那個司機刹車失靈了,最後撞了樹,他自己也沒被救回來。不用擔心我,當時我收到了好心人的救助,住的還是高級病房呢!您也別太難受,我雖然坐了輪椅,可至少除了腿之外的肢體都還健全,腦子也好用,頂多行動受了限。聽說那輛車還撞了其他人,有個人至今都還是植物人呢……”
蘇朗已經接受了現實,與其說他在故作輕鬆地安慰母親,不如說這是他與生俱來的樂觀。
“現在經營遊樂園,也認識了一些過命交情的好兄弟,比如剛才門口坐著的瘦哥們就是!您也別憂慮我的生活狀況,他們都很照顧我。我們遊樂園生意可好了,連南海電視台這麽大的單位都來找我們合作拍節目呢!”見到母親緊縮的眉頭微微鬆開,蘇朗繼續說。
“知道有人照顧你,你過得不艱苦,我也就放心了……”大概是聽出了兒子的確沒有因為殘疾而自怨自艾,蘇母停止了啜泣,又長歎一聲,“唉……”
房間裏再次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對比茶館大堂裏的猜拳聊天的喧鬧,仿佛不在一個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埋下的幾條線都準備收啦~
感謝在20210611035445~202106120153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祁皓1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