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互相尊重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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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閃婚二世祖,閨蜜成婆婆!
    車子前進很平穩,葉昔心裏很忐忑。
    豪華轎車的前後排由拉絲紋理的金屬隔斷分開,私密性很好。內飾是定製的,有著跟車子的主人同樣的精致,柔軟的是素雅的白色真皮,堅硬的是珍貴的黑胡桃木。車裏飄著淡淡的椰子味,仔細聞,還能捕捉到一絲油香。
    二十分鍾前,椰林餐廳,孫樂替元昱邀請她共進午餐。
    想到臨出差前她信誓旦旦答應元昱的那幾句話,葉昔看向那一排整齊的黑色轎車時,心裏七上八下地打起了小鼓。
    元昱當時還回複了她“我記著”。
    然後現在就被逮了個正著。
    葉昔為難之間,孫樂微笑著出言解圍“葉小姐放心,昱總說‘尊重您的意見’,所以如果您不方便,我也有辦法應付,不會叫您難做的。”
    說完,偷偷地向她眨了一隻眼。
    她偶像就是她偶像,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輕鬆。葉昔爽快地應了“方便”,可站起來的時候,看著眼前那盤剛點的椰子雞,又犯了愁。
    “不能浪費食物。”葉昔很為難。
    孫樂微微點了點頭“對噢。那咱們要不要帶走?”
    他幫她要來打包盒,親手仔細裝好,最後還給塑料袋打了個完美的蝴蝶結。弄好一切,孫樂自然地幫她提著,葉昔很不好意思,還是向他要了回來自己提著,亦步亦趨地跟著孫樂走向豪華轎車。
    “葉小姐。”上車前,孫樂忽然喊住了她,“其實昱總是想親自來邀請您的,由我代勞,是他二次考慮後的結果。”
    葉昔頓了頓,環顧四周。雖然現在路上沒幾個人,但元昱非同一般,要是他去餐廳接她確實過分引人注目。她點了點頭“我理解的。”
    孫樂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倒叫葉昔不理解了。
    車裏,葉昔望著放在造型古樸的托盤中,那份與車子格格不入的椰子雞打包盒,後悔,十分後悔。
    她又小心翼翼地掃了眼坐在身側的男人。
    元昱支著下頜倒向車窗,似乎想離這份打包產品遠一些,線條清晰的側臉白得發光,一副黑膠框的眼鏡讓他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
    他大部分的臉對著窗外,從葉昔的角度隻能看到挺翹的鼻尖,像漫畫似的,與臉形成一個完美的三角。
    也像漫畫一般安靜。從上車到現在二十分鍾,元昱一個字都沒說。
    答應吃午飯是愉快的,但見到元昱有壓力也是真的。
    葉昔無意識地玩弄著安全帶,計劃了許久,終於開口“昱總,我是早上的飛機”
    元昱猛地轉過頭來,犀利的眼神將她盯住,仿佛就等她開口好將她捉住。
    被他一看,葉昔計劃好的說辭忘了個精光。
    他要生氣了他要生氣了。
    元昱揚起下巴,柔軟的嗓音裏確實帶著氣“如果沒有被我碰上,是不是你答應我的飯,就要和那個男的吃?”
    葉昔閉起嘴巴,咽了口唾沫。
    這些話怎麽自動轉成了文字?
    好像在哪裏看過。
    接下來,男主角該問女主角那個男人是誰,他們之間什麽關係,她是不是變心了。
    不對不對,她和元昱不是這樣的。
    元昱見她不答,眼簾一眨,再睜開時微微皺起“葉昔,你有記著答應過我的事麽?一邊說回來就跟我聯係,一邊不回我的信息;一邊說不敷衍我,一邊又把答應過跟我吃飯的事情忘到九霄雲外。”
    他將目光從她身上挪開,轉而盯著那份打包盒,好像它才是做錯了事的那個,元昱對著打包盒冷下臉,道“你這樣,很不尊重人。”
    “是我不好。”葉昔略帶驚訝地看著他,沒想到元昱也有這種玻璃心的時刻。這次雖然她不是故意,而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耽誤了,但事實也是她沒有做到對元昱的承諾,“我下次注意。”
    元昱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臉上的神情舒展開來,聲音還殘留著小小的生氣“你最好真記得。若有下次,我就不會給你主動認錯的機會了。”
    葉昔眨眨眼睛,忽然明白了孫樂那個欲言又止的表情。
    元昱不親自去找她,不是因為怕被人看見,而是因為在賭氣。她甚至壞心眼地想,如果剛才自己順著孫秘書的話說“不來了”,那說“尊重她的意見”的元昱在這車上該氣成什麽樣子?
    葉昔忍下笑,滿口答應“昱總教訓得是。”
    兩人各自沉默了一陣,元昱先發話了,他朝打包盒示意了下,換過話題“你喜歡吃這個?”
    葉昔抿著唇,這事兒有點一言難盡。
    “不喜歡?”元昱又問。
    “喜歡的。”
    “好吃麽?”
    “一般。”
    “用椰殼做的餐食,我吃過一家好的,帶你去。”元昱掏出手機,給前排的孫秘書發信息,並不降下隔斷,他邊發邊問她,“通行證帶了?”
    葉昔本想說這不是“椰殼做的餐食”,聽了他後半句,才知道他要帶她去港城,連忙道“昱總,上次是您幫了我,這頓飯該我請客,那由我選地方好不好?”
    “不好。”元昱斷然拒絕。
    葉昔還沒來得及抗議,元昱又道“跟我吃飯,沒有讓你請客的道理。”
    “昱總”
    “下次吧,下次讓你選地方。”元昱勾了勾嘴角,轉開臉結束了對話。
    葉昔摳了摳安全帶的卡扣,居然不知道手該放在哪裏。
    車隊進入港島,在岔路口逐輛分開,前往不同的方向。外人無法知曉有誰坐在哪輛車上,坐在車上的人又要去向何方。
    其中一輛開進鬧市,在一家門廊古樸的中式酒樓前停下。
    這酒樓太老了,老得連地下車庫也沒有,不管是誰都隻能在門口下車,從大門走進酒樓裏。元昱下了車,理了理本就不帶一絲褶皺的西裝,大步繞到葉昔所在的一側,親自俯身為她拉開車門。
    葉昔扶著車門站起身,抬起臉便看到了那塊經曆了一甲子風雨的牌匾。“漣華酒樓”四個大字撞進眼裏,寫得偏側有勢,風韻古雅,叫人忍不住停下腳步欣賞。
    元昱隨葉昔站定,見她仰望著牌匾看得入神,會心一笑,讚道“確實好眼光。”
    他偏轉下頜,低聲為葉昔介紹“六十多年前,漣華酒樓開業之初便得了饕客偏愛,上門者眾。老板心善,不願讓窮人望店生怯,特意將大門做得樸素,但這樣又怠慢了前來的貴客。有年輕的食客給他出了個主意,大筆一揮寫下‘漣華酒店’,讓老板製成牌匾掛在門口,又指點禮賓,將抬頭賞匾的客人引進雅間,把埋頭進門的客人請進大堂。
    老板不懂字,卻也願意依言為之,果然既圓了心願,又招待好了貴客。而這位贈字的人,便是後來的書法大家王問樵老先生,這是他年輕時的第一件作品。”
    元昱講得認真,葉昔也聽得認真,攸忽間她轉過頭仰麵看他,對他溫柔地笑了笑。
    元昱下意識張開了嘴唇,笑意沁入眼底,又陪葉昔站了一會兒,才讓禮賓引路,跨進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