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飯局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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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閃婚二世祖,閨蜜成婆婆!
    元昐緊緊地抱住了雙姨的手臂,昏暗的光線下,用那張蒼老的臉做出了告狀般的表情,乍一眼看,特別詭異。
    “沒出息。”
    雙姨嘴上嫌惡,卻伸手將元昐攬住,一下一下地拍著她有些佝僂的駝背,像安慰一個孩子。雙姨抬眼看向鏡中,元昐臉上當真被打得淒慘,不由得恨恨道“這個小子,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竟敢動手打你!給我好好看看!”
    “雙姨,雙姨”
    元昐抬起臉,把傷口展示給雙姨看,就像小時候那樣。
    當年她的母親陳三妹生下她的時候,雙姨已經陪在她們的身邊。那時候的日子太苦了,苦得連父親元承和也熬不住,聽信謠言逃到了對岸,帶上了家裏除了舢板以外能帶的所有值錢東西,信誓旦旦地說等到大赦便接她們母女過去。
    可哪有什麽大赦,不過是一個男人熬不住想要逃離家庭的借口。在元承和離開家中的那無數個日夜,都是雙姨陪著母親和幼小的她一起度過。雙姨性子外向潑辣,陳三妹內向怕事,若沒有雙姨的付出和維持,沒有雙姨一次次的挺身而出維持公道,她們母女倆早就被貧窮吃了,被絕望吃了,被人吃了,根本等不到元承和被遣返的那一天。
    元承和回來後家中漸漸向好,家卻被賤女人謝清月一朝奪走。母親受不了刺激,她也落下眼疾,一次一次的變故都是雙姨陪伴在側,可以說,沒有雙姨,就沒有她元昐。
    雙姨仔細查看了她的傷,臉色陰沉得能滴下水來“阿昐,不能讓他這樣下去了。”
    元昐吸了吸鼻子“是的雙姨,是的。”
    “我們要反擊。”
    元昐點著頭,期待著雙姨的話。
    雙姨咬牙道“阿昐,你沒有元承和的本事,也沒有元承和的偏愛,若還是遵循常規,我們就要輸了!”
    被雙姨不留情麵地評價,元昐臉上不好看“雙姨,父親還是在乎我的。”
    “他在乎你?”雙姨嗤笑,“他要是在乎你,怎麽會不幫你主持公道?他怎麽不立刻將那個臭小子趕出家門?他怎麽會縱容元昱一次次地騎到你頭上來?”
    “不是的!”元昐著急起來,“父親他、他隻是沒看見而已。”
    雙姨冷冷地刺破她的幻想“隻是沒看見的話,你為何不自己向元承和提?”
    元昐抿著唇,好一陣子沒說話。
    再開口,已經恢複了平日裏那份穩重淡定的模樣,她低低地道“雙姨,我是老大,我在父親麵前必須無懈可擊。父親讚我最遵守規矩,我一定要堂堂正正地,贏得所有人的尊敬和愛戴,登上元氏集團的金字塔尖。”
    “愚蠢!你怎麽又兜回去了!”雙姨登時暴跳如雷,揚手一巴掌打在元昐未受傷的臉上,把她整個人都打懵了,“別人打你臉,你還期望他尊重你?我怎麽會養出你這樣的窩囊廢!”
    “雙姨”元昐回過神,又進入了起先那種弱小的、幼稚的狀態。
    “算了!”雙姨胸口起伏,顯是氣得狠了,“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今天晚了,先睡吧。”
    “好的雙姨。”
    兩人相擁而眠,元昐將臉埋在雙姨懷裏,就像小時候那樣。這個夜,她睡得特別安穩。
    有的人睡得香,有的人卻徹夜難眠。
    李淑怡從元昐的屋裏逃也似的跑了出來,沿著樓梯一路狂奔,絆了腳,跌落下去。
    她顧不得摔傷的手腳,慌張地撿起散落滿地的文件夾,衝出大門,鑽進車裏,沒命地踩油門,終於回到公司。
    喘著氣,李淑怡將自己反鎖進女衛生間的隔間。
    燈管舊了,頻閃明顯,慘白的光線晃個不停,白日裏接到許多投訴,沒想到夜晚卻反而給了李淑怡安慰。
    隻要離開那裏,再糟糕的地方,她都能得到安慰。
    李淑怡痛苦地捂住了額頭。
    竟然弄錯了。
    前些日子她收到線報,說昐總的死對頭元昱近日隱婚,為的是增加在掌舵權之爭中的籌碼。沒費多少心思,底下的人查了出來,元昱早有女朋友,名叫蔣菲兒,是蔣氏重工董事長的大女兒,隱婚對象便是她。
    蔣氏重工規模不大,但與房地產事業部和港口事業部均有聯係,更別提近日蔣家的小女兒還嫁給了元承和。元昱選擇的對象很低調,但居心叵測,布局陰險,不得不防。
    她很快將分析報告送進了昐總的辦公室。
    可誰能想到,今天晚上昐總卻緊急將她召到身邊,厲聲訓斥她把對象都搞錯了——
    元昱的結婚對象另有其人,還是一個更加名不見經傳的女人,是那個金融事業部的、毫無根基的女人。
    明明有那麽多選擇,元昱怎麽會選擇一個這樣的女人?
    說出來都像是個笑話。
    可她就是被這個笑話擺了一道,挨了打。
    李淑怡放下手,手心裏粘上了額頭上已經幹涸的血塊。她走出隔間,在洗手台前洗了把臉,決定回到辦公室加一個通宵的班。
    匆忙地跨出衛生間,李淑怡迎麵撞上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文件夾又一次散落在地。
    這一次,有人幫她撿了。
    “李助理?”
    顧遠征彎腰隨她一起撿起文件,站起身後退一步,麵不改色,但眼神還殘留著一絲驚訝“這麽晚了,李助理怎麽還在?”
    李淑怡沒想到在這裏能碰到顧遠征,眼睛與他一接觸便移不開,怔愣了好一陣,才想到要回話“是。顧總不也還在?”
    “嗯,回來把事情做完。”顧遠征說完,將手中的文件遞給了她。
    李淑怡接過,臉有些發熱,不知該說些什麽。
    “抱歉。”
    “沒關係,不是顧總的問題,是我冒失。”
    “若是無事,我先走一步。”顧遠征也不糾結,向她點了點頭,雖然他沒有笑,但李淑怡還是感受到了他的友善。
    然後他便頭也不回地真走了。
    李淑怡忍不住出聲“顧總”
    “何事?”顧遠征回頭看她。
    其實她能瞬間找出十個留下顧遠征的辦法,但這一刻,李淑怡竟然一個也說不出口。
    “沒什麽。再見。”她聽到自己說。
    “再見。”
    李淑怡垂下眼睛。心也落了下來。
    腳步聲響,眼前出現一雙男士皮鞋,李淑怡抬起頭。
    是顧遠征。顧遠征繞回來了。
    “這個東西,李助理可能用得上。”顧遠征向她遞出一包嶄新的紙巾,語氣沉穩溫柔,“臉上濕了。”
    “謝謝。”李淑怡羞赧地撥了下頭發。
    原來,他竟是會在身上帶紙巾的男人。
    看著顧遠征離開的背影,李淑怡滿心歡喜,用袖子擦了擦臉,把那包紙巾珍視地放進了包裏。
    包裏光線一閃,有信息進來了,是元昐的專線。
    第二天,元昱跳上桌子打人的視頻在集團的匿名廣場刷了屏,不久後又上了社會小報。
    員工驚掉下巴,股東大發雷霆,群眾吃夠了瓜。
    事情發酵三日,集團總部發出一紙決定,內容很短——元氏集團副總元昱無限期停職,相關實務交由各子公司副總負責,並直接向董事局主席元承和匯報。
    葉昔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正準備吃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