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至暗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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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閃婚二世祖,閨蜜成婆婆!
    接連的打擊如重錘,葉昔忽然懷疑起世界的真實性。
    從顧遠征的眼睛看到手指,看到桌麵上的時鍾和照片,最後落在顧遠征順手放在一邊的文件夾上。
    她認出這是來自集團總務辦公室的文件夾,而這個顏色是從分管金融的副總、元昐的辦公室流出來的。
    是李淑怡。
    葉昔不禁想到昨天在徽菜館,溫德盛走後,她同顧遠征的那些對話——
    “師父放心吧,阿昱一定會整治這個討厭鬼的。”
    顧遠征無奈地看著她,臉色不大好看。
    “師父怎麽了?”
    “沒什麽。”顧遠征搖了搖頭,“隻是吃驚你居然也會找別人幫忙出頭。”
    “他不能算別人”葉昔的話剛出口,就發現自己托大了,“我是說,這些話都是阿昱之前教我的,不用白不用。”
    顧遠征欲言又止,最後隻道“回去吧。”
    說完,抬腿就走。
    “師父是介意嗎?”
    顧遠征一頓,有些不自在地道“介意什麽?”
    “阿昱啊。”葉昔理所當然地推測,“師父介意陣營,對麽?”
    顧遠征淺笑,肩頭一鬆“這有什麽好介意的。”
    “阿昱和昐總必定是要對上的。”
    “這是必然的。與我何幹?”
    葉昔眼珠子轉了兩圈,扭扭捏捏道“那李助理和師父?”
    如果按顧遠征說的,隻是在金融係統幹工作的話,他們團隊確實可以找到中立的生存方式。但如果她是元昱的太太,而顧遠征同元昐的助理李淑怡關係密切,這生存方式之間的差別可就大了。
    “胡說什麽呢,”顧遠征皺起眉頭,“小姑娘不要亂猜。”
    “可溫德盛那個惡心的人”
    “你也說他惡心了,他能說什麽好話?”
    “真的麽?”
    “”
    “真的嗎?師父真的和李助理沒有什麽嗎?”
    “你是在查戶口?”
    “你就當我是呢?”
    顧遠征無奈道“真沒什麽。”
    葉昔快樂起來,將在車庫裏見到顧遠征和李淑怡的事情拋諸腦後“太好了。這樣師父就還是師父,不會偏向她們。”
    顧遠征寵溺地看著她,認真地承諾“嗯,不會偏向她們。”
    辦公室裏,葉昔從文件夾上收回目光。
    “顧總桌上的文件夾,來自李助理,對麽?”
    顧遠征眼神一晃,沒有回答,等於回答了。
    葉昔的心裏發冷,但還是說道“總務辦公室的文件夾用來傳達集團副總批示,都是特製的,一般隻會在分管公司的總經理手中流轉,不會下發到您手中。除非,這個文件夾是從李助理手裏,直接交給您的。”
    她心中的苦澀如潮汐般去了又來“師父,突然要我放棄項目要我走,跟她們有關,對不對?”
    顧遠征的臉色極其難看。
    這是承認了?
    承認他為了攀附元昐或討好李淑怡,所以來撬她的項目,免她的工作?
    若是別人,葉昔八成直接甩臉走人,可現在坐在她對麵的人,是顧遠征誒!
    是她眼中能力超群、遇事總有辦法的顧遠征,是教導她培養她的師父顧遠征,是主動提出做她娘家人的顧遠征誒!
    葉昔委屈得近乎嗚咽“可昨天您還跟我說,雖然元昐分管金融,但我們也有生存空間的嘛?還說不會趕盡殺絕的嘛?怎麽突然變了呢?”
    “葉昔,現實如此。我已經決定了。”
    “不行!”葉昔慌忙地將顧遠征打斷,雖然“攀附”是她想到的可能性,但當顧遠征真正說出來的時候,她寧可相信他是被逼的。她盡力幫顧遠征推卸責任“就算、就算是李淑怡要趕我走”
    “和李助理沒有關係。”
    “我不信!”葉昔左顧右盼,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過了桌上的文件夾。
    顧遠征沒想到她竟會如此,下意識伸手去奪。
    葉昔已經看到了。
    文件夾裏,不是什麽人事任免。
    是一份投資合同。
    一份資金量和“碩德”旗鼓相當、甚至更大一點兒的合同。
    葉昔懵了“這是怎麽回事?”
    顧遠征的拳頭握緊又鬆開,還是決定告訴她“玲姐安排的錢不會去其他地方,會直接流入元氏集團旗下實業公司的資產。”
    “我們公司?”
    “對。自元董宣布婚訊以來,我們公司的資產下跌且一蹶不振,光靠自救已經不夠,還需要外部力量的強勢注入,形成明麵上、輿論上的支持,才能給其他投資人帶來信心,達到帶動整體的目的。”
    “您的意思是,玲姐這筆資金,半路拐彎用來支持公司了?”
    “是。”
    “那‘碩德’怎麽辦?”葉昔看了眼手裏的合同,明白過來,“作為交易,財富部門範西風卡我們的那些資金,決定開閘放水?”
    聽到“放水”兩個字,顧遠征一震,點了點頭“作為補償,是的。”
    “但隻要你堅持不簽字,這件事便不合法,所以選擇權還是在你。”
    “對。”
    葉昔這下不明白了“為了公司做出這個選擇我能理解。但這件事師父才是強勢方,你怕他們什麽?為什麽非要這個時候要我走?”
    顧遠征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飲水,思源。”
    她倒吸一口冷氣。
    顧遠征的意思是,即使選擇權在他,他還是選擇了開除她。
    為了飲水,為了思源,為了給元昐交一份投名狀。
    他選擇了放棄她。
    葉昔的心一下子冷下來“所以,你昨的那些話不是開玩笑。你說,要我與團隊剝離關係,要我主動辭職,那些話其實是真心的?因為政治它找上頭了,對嗎?”
    顧遠征深深吸了一口氣。
    “對。”
    冰冷的態度,是顧遠征同其他人說話的模樣。
    以前,他從來不這樣對她說話的。
    “嗬嗬,我明白了。”葉昔站起身,“我明白了。走,我走。”
    太難過了,她推開椅子時有些踉蹌,轉過身,她一步一步地向外走。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隻是沒想到她和顧遠征這一場,散得這麽難看。
    涼透了的心中竄起了火——
    “顧遠征!”葉昔回過頭來,眼淚再也忍不住,“你怎能如此!怎能放棄得如此輕易!昨要當我的娘家人,今天就這樣對我!”
    顧遠征張了張嘴,摳住了皮質的桌麵“這是兩碼事。”
    “怎麽是兩碼事!”
    “離開公司,你還是可以倚靠我的。”
    葉昔氣得雙眼模糊“倚靠你?怎麽倚靠你?你的一事一議,是這麽議的?今天的事情,放棄我根本就不是必要選項,是你自己主動選擇了元昐和李淑怡!你都這樣了,我還能指望倚靠你?”
    “是的。”
    “神經病!”葉昔仰起臉,將眼淚和悲憤統統壓下去,“溫德勝說你‘左右逢源’,還真是沒說錯!你既然要站隊,就站得爽快點!不需要假惺惺地哄我!”
    她瞪著顧遠征,挑選著最尖銳的字眼,一字一句道“顧遠征,今天不是師徒情分盡了,而是從今以後,我和你,恩斷義絕!”
    無法停留多一秒,她大步衝出辦公室,將一切黑暗都關在後頭。
    可眼前的世界依然全是黑的。
    葉昔捂住了臉。
    師父師父,為師為父。
    同顧遠征恩斷義絕,一切都昏暗得如同父親離開她那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