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很好,特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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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閃婚二世祖,閨蜜成婆婆!
    葉昔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有勇氣再一次按下琴鍵的。
    大抵是元昱高大的背影替她擋住了刺眼的燈光和可怕的目光,大抵是元昱帶著體溫的外套帶回了足以讓身體行動的溫暖,又大抵是元昱的溫言細語撫平了心裏那些緊繃和拉扯。
    總之,在元昱麵向觀眾說著那些與他完全不相襯的致歉辭時,她想起了郵輪上的那個夜,那個原本因驚恐無法入眠的、在甲板上流連徘徊的夜晚。
    她的耳畔忽然就響起了浪濤聲。
    手隨之動了。
    她複刻了元昱那夜的演奏。
    像盾、像錨、像船,音符甚至帶著元昱的味道,再一次渡她穿過沉沉的黑夜,刺破恐懼和不安的迷霧,牽引著她抵達有著郎朗月色的夢鄉。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他不在。
    但也在。
    聚光燈將她一人照亮,元昱似在她耳畔低語“現在,站起來吧。”
    她依言起身。
    聲音又說“笑一個。”
    她乖巧地彎了彎嘴角。
    “還有呢?”
    葉昔會心一笑,對著觀眾行禮,優雅又美麗。
    她一眼便發現了聚光燈之外的元昱,身著白衣,滿眼寵溺,一聲、一聲地讚歎擊掌。
    更多的掌聲響起,趨於熱烈,但她聽不到了。
    她提起裙子向他走過去,腳步越來越快,近乎奔跑——
    撲進隻屬於她的,月色般的夢。
    是夜,一段手機拍攝的視頻在社交媒體小爆。影像噪點過多,很不清晰,但依然能看出是粵江慈善之夜。隻見聚光燈下,白衣的元家大少在鋼琴前單膝跪地,仰起頭專注地凝視著他的姑娘,細細聲地說“乖一點”,溢出屏幕的粉紅色泡泡叫不少人一邊直呼受不了,一邊瘋狂人肉女主角。
    話題討論度急速上漲,熱度很快蓋過了舒姍娜舞台、粵江慈善之夜籌款額曆史最高等相關詞條,到達頂峰又突然一頭栽下,帶著明顯被壓流量的痕跡,最終消失在信息的海洋裏。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奔走相告,紛紛亂猜,猜測元昱是不是又做了什麽驚世駭俗的事;隻有在場的人知道,那不過是元家大少旁若無人地哄著他的老婆罷了。
    “阿昱怎麽不早說,你的啟蒙恩師陳老今天會來?”
    灣南醫院病房的陽台上,從會場回來的兩個人並肩而立。冬夜寒冷,但冷氣卻絲毫影響不到這裏。
    葉昔捧著一杯溫牛奶,元昱則端著他的中藥,皺著眉頭搖晃瓷碗,像是搖晃著一杯紅酒。
    他將碗放下,扭過頭看她“我也不知道他會來。”
    葉昔眯起眼睛看他。
    元昱連忙自證“真的!別這樣看我。我到會場的時候才知道,那時候已經來不及告訴你了。”
    “我看的是你的碗。別想蒙混過關,喝藥。”
    “哦。”元昱碗端起來,不往嘴裏放,隻接著晃。
    葉昔探究地看著他,猶猶豫豫道“阿昱,若是你一早就知道陳老要來,你還會讓我上台麽?”
    元昱答得輕易“會。我對你有信心。”
    “真的?”
    “怎麽?他本人跟你說的話,你還不信?”
    表演結束後,她不顧一切地撲進了元昱的懷裏,回過神才想起這是在舞台之後,兩人和觀眾之間隻隔著一張薄薄的幕簾。
    紅著臉,元昱牽著她再一次上台,一同謝過了觀眾的熱烈掌聲,又將她直接領到了陳老身邊。
    他向老人介紹她。
    而這位著名的鋼琴演奏家,她的老師的老師,她小時候模仿過揣摩過無數次的偶像,就在眼前慈愛地看著她,誇她的表演很好,很動人。
    “好不真實。”葉昔將牛奶杯放在窗台上,依然很不確定,“其實我今天隻是模仿了你。陳老是因為偏愛你才誇我的吧?我大概是沾了你的光。”
    元昱順勢隨她把瓷碗放下“當然不是,他就沒誇過我。況且,我母親也認可你的,她可從來不誇別人。”
    葉昔微愣,想起謝清月在陳老的誇獎之後,那句不冷不熱的“還不錯,不算太丟人”。
    所以,她這是得到了謝清月的認可嗎?
    “我說了,我母親會喜歡你的。”元昱伸出手,從後麵攬住了她的肩,柔聲道“因為我一開始就知道,你很好,特別好。”
    心裏,很快樂。
    如果她有小尾巴,這個時候一定已經翹在天上了。
    “咳咳,”葉昔輕輕扭動身子,從他的臂彎中掙脫出來,端過窗台上的瓷碗,“別以為這樣就可以糊弄過去。快喝藥。”
    元昱神色一凜,也學她端起桌上的牛奶,遞上去“那你先把牛奶喝了。”
    葉昔無奈地放下瓷碗,接過溫牛奶。
    雖然他平時也鬧,可他今天怎麽討價還價得特別厲害?
    “你今天那樣不是因為緊張吧?”元昱等她喝完,遞上一張紙巾,“你是在傷心?”
    葉昔放下空杯,驚訝於他的敏銳,麵上不露,揮了揮手道“已經沒事了。”
    “已經?”他急切地湊上來,“誰欺負你了?”
    葉昔一滯,隻好籠統地答他“沒人欺負我,隻是工作而已。你知道,工作就是讓人煩心和痛苦的。”
    元昱深以為然,但這話由葉昔講來反而令他懷疑“真的?”
    “真的。”葉昔不願多說,趕緊端出瓷碗,“牛奶我已經喝完了,輪到你喝藥了。”
    拖無可拖,元昱的俊臉一下子皺成一團“不喝,這個東西很苦,就不該是人喝的。”
    她隻好哄他“我知道苦,但良藥苦口利於病嘛。”
    他斷然拒絕“不要。”
    她又哄“喝完給你陳皮。”
    元昱輕笑“切。稀罕麽?”
    “你喝不喝!”
    元昱一把接過了瓷碗,咕咚咕咚仰頭喝藥。
    “好聲好氣地勸你不聽,非要等人發火”葉昔秀眉倒豎,嘴上嗔怒著數落,但手上早已遞出盛著陳皮的小碟。
    元昱一口氣喝了藥,表情艱難地咽了下去。
    “呐。甜的。”她晃了晃陳皮小碟。
    元昱沒取,反而將碗垛在了小碟上,一歪頭,迅速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嗯嗯,甜。”
    不等葉昔反應過來,偷香的人已經溜走。
    靜謐的夜裏,葉昔臉紅紅地在休息室的床邊坐下。
    偷親她的家夥已經休息,隔壁病房的燈熄滅,隻留一盞幽微的夜燈,儀器的閃光規律地出現,顯示元昱的指標良好,睡得很香。
    可她睡不著。
    今日已逝,當明日的太陽升起,又將是新的一天。
    對她來說,則會是非常新鮮的一天。
    她第一次失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