卌六 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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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蘇依稀看見菏華折射來的淚光,暴怒的電流瞬間傳遍全身神經,全身血液沸騰起來。狂怒的情緒毫無阻攔地噴湧而出,他二話不說,驅使著同樣陷入瘋狂的身體朝著岑傑攻來。
    一陣劇烈的劍暴憑空襲來,岑傑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吹得東倒西歪,好一番左支右絀、拆東補西才站穩了腳跟。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扶蘇已經不要命地攻了過來,秦家劍法的殺招魚貫而出,一出即是生靈塗炭的殺伐之烈。
    扶蘇怒氣勃發,自然而然就祭出了劍訣。他與短劍契合一體,一連串攻擊如行雲流水,招式之間銜接得緊密無間,一浪高過一浪,時而劍光林立,時而風雲翕張。岑傑手中長劍,本來可以仗著一寸長一寸強與扶蘇拉開距離,再求反擊,奈何扶蘇步步緊逼,利用一寸短一寸險不斷搶攻,加上招式步伐也不拘一格,純以氣魄取勝,讓岑傑預料不到。
    扶蘇的進攻威力無儔,岑傑事先毫無準備,驟然遇襲,在這種不計後果的狂暴攻勢之下,竟是絲毫還手能力都沒有。他連連敗退,好在巷子裏一路不像山路逶迤顛簸,岑傑不至於狼狽不堪,全靠著以前學來的一些逃遁法門勉強抵禦。
    老金看形勢不妙,對刀鋒說:“你可不能藏私啊,至少提醒我家少帥一句,我要是輸了,彩禮多給你兩成!”
    刀鋒知道老金的意思,立刻對陣中兩人呼喊:秦家劍法招式是有限的,爭取時間不要掉進對方的節奏!
    好不容易熬到扶蘇用完整套秦家劍法,攻勢稍微停頓了一下,岑傑看準機會從腰間摸出三片羽鏢,試圖去穿刺扶蘇的手腳關節,最不濟也要跳出他的節奏,屆時便可反敗為勝。
    扶蘇暗覺不妙,急中生智從懷裏掏出白丹含在舌根下,身上的痛楚果然減輕不少。
    正當三羽飛出之時,岑傑心中突然升起一種不祥之感。他猛一抬頭,卻幾乎被駭爆了膽。隻見扶蘇的左臂穩穩當當的接下三鏢,如同一隻猙獰可怖的尖刺巨臂,挾著烈烈風聲朝著他砸將過來。把自己幾近殘廢的左臂當作盾牌兼武器,羽鏢自然全無用處。
    岑傑嚇得魂不附體,也拿著長劍刺刺戳戳,實在不行也顧不得體麵,就地一個驢打滾避開鋒芒。扶蘇的看準時機淩空一腳踢在岑傑肚子上,自己也摔在石板路上。
    岑傑喉中一甜,吐出鮮血,腹中器官也覺得四分五裂。
    又不是我搶你的女人,下這麽重的狠手幹嘛?
    老金說:“你看,岑傑跪著,荊軻躺著,勝負已分。”
    實際情況是以逸待勞的岑傑被筋疲力盡的扶蘇殺得丟盔棄甲,老金這句話說得十分勉強,連菏華都差點破涕為笑。
    正說間,兩隻隻羽鏢破空而來,正是扶蘇從手臂上拔下來物歸原主的東西,老金大驚失色後退一步腳底卻打滑,摔在地上,那羽鏢飛沒多遠落在裏老金半米的地方。
    刀鋒拍拍手:“你看,明明就還能動彈,你輸了才對”
    在旁人的摻扶下,老金才勉強站起來,臉色比岑傑還難看:“哼,雕蟲小技。”
    扶蘇一聲不吭,搶先一步站起來,慢慢的走過去,所有的雇傭軍全傻在那,不敢出聲,也不敢阻攔。
    老金的臉更難看了:“我輸了,他也別想活著回去。”
    扶蘇惡狠狠地說:“我本來就不想活著回去,老金!”
    正說間,扶蘇騰空一躍右臂短劍再度出手。老金一開始並不怕扶蘇會撐到這一步,但他失策了,又是一個迾跙,老金被這氣勢如虹、蠻不講理的攻勢壓製得抬不起頭來,更不要說逃命了。
    刀鋒這時候猛然出手,虎口對準扶蘇的脖子,扶蘇的自由下落已經改變不了,隻能活活被掐死。
    扶蘇一笑甩出最後一隻羽鏢,刀鋒惜命,用手抓住羽鏢。
    此時,一個雇傭軍抓起菏華,扶蘇落下時亂了陣腳,先去驅趕菏華身旁的摳腳大漢。刀鋒這時亮了兵器,是一把鋸齒長刀,說道:“我跟老金打賭,我贏了,所以你這條命是我的。”
    扶蘇用劍斬斷菏華身上的繩索,似乎沒聽到刀鋒下的戰書,關切的問:“菏華,你沒事吧?”
    菏華沒想到扶蘇為了自己肯這麽拚命,一把保住扶蘇止不住的哭。扶蘇閉著眼不說話,靜靜的讓女人的淚水撫平身上的疼痛。
    看來以後得戒酒了,再怎麽年輕也不能這麽揮霍身體。
    這時候,岑傑見扶蘇的後背大大方方的露在所有人麵前,覺得不可放過這個機會,再次發難。
    扶蘇聽到而後的異狀,腦袋無論怎麽拉警報,身體根本動彈不了,索性就這麽安安靜靜一會吧。
    所以他扔下手中的劍,隻是在菏華身上摩挲,好像剛剛做得一切隻是為了觸摸到她。
    就當岑傑的劍鋒隻差扶蘇半米之遠,刀鋒替扶蘇擋住了這一劍,嘴裏嘟囔著:“沒聽到嗎?荊軻這條命是我的!”
    岑傑氣壞了:“那就得罪了”
    二人鬥了數個回合,氣急敗壞的岑傑尋不得一絲空隙,左支右絀,先被自己的羽鏢麻痹了右腿,又被長刀的倒刺刺傷了左臂,終於支持不住,一個踉蹌撲倒在地,扭過頭雙眼冒著不解的眼光。
    老金這時也說:“這是幹嘛?不要傷了和氣。”
    刀鋒收起刺刀:“哦,對不起,剛剛失態了。隻是我的新計劃,必須荊軻來完成。”
    扶蘇聽到這邊,徹底放下所有的心眼跟精氣神,整個人就像棉被一樣攤在菏華身上喃喃地說:“抱歉,我太亂來了。”
    菏華沒有責怪他,她抱著他嗚咽著,夜風毫無障礙的穿梭在巷子裏,氣氛悲涼而又肅殺。
    不知道過了多久,菏華輕輕的放下昏睡過去的扶蘇,扶蘇緊緊地攥著菏華不肯撒手,菏華哽咽著說:“那個黃金計劃我退出,請你們不要為難他。”
    老金說:“為了一個小情人值得嗎?再說了,你拉著荊軻退出,我跟刀鋒的計劃就更不好進行了”
    岑傑這時候喊了一聲:“他才不是荊軻!他是扶蘇公子的書童”
    刀鋒說:“嗯?書童那麽能打?你以為你有多少發言權?”
    老金想想說:“喲,身份這麽多?該不會是菏華小姐在列國物色的間諜吧?”
    菏華心裏咯噔一下,隻得順杆爬:“既然知道還痛下殺手?”
    老金摸了一下胡子:“如果這時候不削弱一下你的實力,以後怎麽跟掌門一戰?”
    菏華好像換了一個人似得,眉宇之間充滿著不輸給黑海棠的英氣說道:“我不會把他當作我的棋子,但你敢用他來威脅我,你就試試!”
    已然沉睡的扶蘇絕不會想到菏華的真實身份,一個間諜組織的掌門人,而且現在的老金似乎在挑戰她這個掌門人的地位。
    老金轉過頭問刀鋒:“你覺得那個荊軻該怎麽放進計劃?”
    刀鋒摸了摸下巴:“讓他去碰小馬哥那個茬,魯濟已經在去熊耳山的路上,隻需要再派一支軍隊去剿匪,兩頭堵住,小馬哥不管在哪,都得死。”
    老金說:“哈哈,想的真周到,要不明天讓岑傑帶著黑海棠去剿匪吧。菏華,你要跟他們去還是要保護黃金?”
    菏華抱著扶蘇的腦袋:“老娘說了要退出!扶蘇你們也不能動!”
    刀鋒說:“你退出,好處一分一厘也別想拿到,讓你的小情人去,你們的分成從我這裏扣。”
    老金大手一揮同意刀鋒的安排:“就這麽著吧,明晚我跟你要人,我不希望我們過早撕破臉皮。”
    眾人紛紛散去,之前喋血過的巷道隻留下坐在青石板上的菏華抱著沉沉睡去的扶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