圩九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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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扶蘇與岑傑、黑海棠進行貓鼠遊戲的同一天,衛咎與小白一大早就進了臨淄城,他們並不是第一次來到臨淄,他們兩個都在這裏經曆了不同的冒險,對這裏既熟悉又陌生。
    一禮拜前,就打算小白衛咎一起轉回臨淄,隻是二人目的不同。
    小白見證了馬幫老巢的覆滅,與小馬哥的往日恩怨也了結了,如今的複仇名單也隻剩下一人。十年之約太久,他必須隻爭朝夕,踏上回臨淄的路。
    衛咎跟著少壯派往熊耳山,走了一遭,弄丟了丹丘生,撿回了小白,趙國黃金卻一無所獲。白白浪費不少時間,所以這才要回找扶蘇商量計劃。
    衛咎小白殊途同歸,原本與小馬哥拜別就再無聯係,可是衛咎發現小馬哥跟他的小弟,所走得去路也是臨淄方向,不免好奇。一個多月的曆練讓衛咎成長太多,他不會把疑惑直接說出來,而是埋在心裏,並且刻意控製著自己的行進速度,與小馬哥的隊伍保持著安全距離,如果兩邊一旦分道揚鑣,衛咎自然大咧咧的繼續往臨淄進發。
    衛咎跟小白大大方方的跟蹤,早已知情的小馬哥也不以為然,隻把二人看成圍觀的看客,對自己也不構成威脅,任由他們尾隨。
    三天後,兩隻隊伍來到一處山下的村莊,馬幫一眾看見小馬哥比了個停下的手勢,穩穩當當的停在村莊門口。小馬哥騎著高頭大馬,居高臨下的望著小白跟衛咎,看看他們是做什麽打算。
    衛咎小白一人一馬,施施然走過,把馬幫隊伍甩在後頭,走進村口才下馬問路。
    小馬哥、衛咎、小白胯下的馬都是昨日馬幫弟兄從別人手裏搶來的,在路邊留下兩匹。這種善意的警告衛咎一開始還考慮再三,見小白不假思索的上馬,也有樣學樣的上馬騎行。
    既然對方贈馬,自己去村莊問問風土人情也是情理之中,小白跟衛咎很有默契的拍馬上前,還小馬哥人情。
    小白在同行之人裏麵就是個悶葫蘆,衛咎這幾日也是沒見過他跟自己搭話,就獨自下馬,攔住一個村民問路。
    這個村是個半隔絕的村落,丹丘生與自己也沒有注意到有這麽個村落,因為在山下,就叫山下村。既不是交通要道,又在山脈之下,再過個千百年也很難發展起來,村外忽然來了這麽多人,對村裏的孩童來說十分難得,於是叫來很多小夥伴跑來看熱鬧。
    “這位大哥,請問這裏離臨淄還有多遠?”衛咎遞上一枚鹽塊,村民聞了聞鹽塊,這才答道“翻過這座山,大概三五天的腳程吧”
    “那這裏有沒有什麽客棧,我跟我家先生要小住一日。”
    村民打量他幾眼,像看著會說話的猴子一樣看著他:“這破地方開客棧,真是窮瘋了,你去找這裏的裏正吧,看他安排你住哪裏的民房。”
    小白眯著眼,調轉馬頭,原地繞了兩圈,小馬哥會意,揮手下令:“排好隊,進村!”
    村外先是一陣喧嘩,村民越過衛咎一看,小白身邊多了一個威武的騎士與他並肩而站,身後是一大幫凶神惡煞,臉色一變,再看衛咎,他依舊笑盈盈的:“老哥可否帶個路呢?”
    裏正是見過世麵的,去過山外的鄉鎮,還組織村民趕過市集,聽說來了外鄉人,裝腔作勢的迎出來,對著不懂事的孩童嚷道:“去去去,一邊玩去,不就來了幾......十個鄉外人嗎?有什麽好看的,一邊玩泥巴去。”
    裏正在村裏很有權威,僅是一聲吼,那些小孩被各自的父母、大哥二姐的拉倒一邊去。裏正走到小馬哥三人麵前,臉上還是一臉倨傲,語氣倒是客客氣氣:“孔某是村裏的裏正,不知眾位來客往何處來,到何處去?”
    “馬某往來處來,到去處去。今天走累了,不知道長老能不能行個方便,讓我眾弟兄有個打地鋪的地方。”
    小白幽幽的補充一句:“我等寄住在誰家,也少不了誰家的好處,如果不慎打爛了什麽東西。一定雙倍賠償。”
    小馬哥瞪了小白一眼,小白卻扭過頭故意不接招,兩眼盯著孔裏正。小白清楚,擔任一村之長的,通常是當地最有實力,家境最富裕的人,因此料定裏正家的宅子最大,除了要調戲一下小馬哥,使他約束好部下,也是給裏正一個定心丸。
    衛咎沒少看小馬哥跟小白點到即止的交鋒,想了兩圈,又學到了小知識,對這個齊國的神話越發的敬佩。
    孔裏正看看他們,為難道:“你們都要在本村借宿嗎?這麽多人,恐怕隻有黃家老宅才容得下你們這麽多人。”
    “使得使得,黃家是不是走出一個黃雀這個大英雄啊?”小馬哥嘿然一笑“如果是我認識的那個老黃,那這家老宅我就非住不可了”
    衛咎疑惑道:“本村孔裏正還不是地方最大的嗎?”
    小馬哥穩坐馬背,指使身後的弟兄先去黃家老宅,留下自己陪著兩個小年輕。
    孔裏正麵露不悅,解釋說:“那一戶黃家後生在外麵發了財,把一家老小遷出這個窮地方,然後以村裏的祖宅為原址,翻修成一棟大宅子,平時沒誰來往,就請這裏的老人家代為照看”
    小白跨前一步,一摞黃銅已經塞到裏正手裏:“那有勞裏正替宅子裏的老人家再尋個住處,一晚就好。”
    孔裏正結果錢,臉色浮出一絲笑容,爽快的答應:“成,諸位好漢,隨我來吧”
    黃家老宅在村子盡頭靠近山坡的地方,莊園把後麵一大片山坡都籠罩其中,山坡上植了果樹。山腳下是一片住宅。
    白牆青瓦,樓閣其間,與這小山村大多數簡陋的民居相比,頗有一種大戶人家的森嚴氣派。這麽大的宅院。隻是因為是祖居才翻修起蓋,黃家人並不住在這裏,是以總有一種荒涼的味道,可以看見牆頭長了野草。迎風搖曳著。
    家宅院周圍沒有其他民居,其他民居與黃家老宅的高牆至少隔了數丈,地麵鋪得齊整,宅院正門前還設了影壁牆、拴馬樁,青磚漫地,隻是青磚地上和影壁牆下部、拴馬樁下部都有大片的青苔,門楣下掛著的兩串紅燈籠也半失了顏色,有些泛白。
    如果是晚上到這兒來,恐怕會有一種到了鬼宅的感覺。小馬哥三人見了都對這裏倒是很滿意。僻靜的地方才好。
    “咚咚咚!咚咚咚!”
    孔裏正抓起門環用力敲著。那門環上都已生鏽了。大概是前院根本沒設門子。孔裏正使勁叩了半天門,裏邊的人才聽到,有個蒼老的聲音喊起來:“別敲了。聽見啦!”
    片刻功夫,“吱呀”一聲。大門上的角門兒開了,裏邊探出一張蒼老的麵孔,陰沉著臉色,冷冷地看著外麵。
    孔裏正在這戶人家麵前可不敢擺裏正的譜兒,哪怕這隻是一個過了氣的老管事。孔裏正點頭哈腰地道:“黃管事,你老好啊。”
    “什麽事?”老管事臉上的皺紋好象是刀刻的,並未因為孔裏正的客套有稍許變化,聲音也很是粗啞,透著一種不耐煩的味道。
    “是這樣……”孔裏正把小馬哥一行人的來意說了一遍,陪笑道:“老管事,您看?”
    小白適時上前一步,拱手道:“晚輩魯白,家父乃是本國圍棋國手魯濟,見過老人家,我們一行人要往京城去,路經貴地,天色已晚,想在貴府歇宿一晚,還望老人家行個方便。”
    衛咎歎道,貴族的底氣果然不一樣,把家裏有頭有臉的長輩搬出來,可以省下不少事。
    孔裏正馬上小聲跟了一句:“他們肯付錢的,我琢磨這府上的房子空著也是空著,所以就領來了,老管事您看?”
    老管事一雙渾濁的老眼上下打量了小白背後的人馬一番,又看看後邊一行人,老管事手裏又被他塞了一大包銀兩,打消了戒心,這才輕輕哼了一聲,道:“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