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三 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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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菏華回過神,看見是扶蘇把自己拉到身後,這才慢慢的回過神。他帶著自己在火海裏穿梭,七轉八繞,居然轉進了一處石密室。
    這座密室並不冰冷,而且富有人情味的布置讓人樂於在這裏多待個十天半個月。
    扶蘇將她扶到靠在石壁上的椅子,讓她撫摸著冰冷的石壁,淩冽的觸覺菏華的思維慢慢的回來了,她更能肯定撫察館是秦國的情報機構的根據地,這處安全屋更是一處佐證。
    扶蘇關上石門,然後給自己一個安心的微笑。菏華更肯定這處密室十分安全。上麵打得不可開交,多半也不會注意到這裏。扶蘇把自己送來這裏,其意味不言自明。
    他是想審問自己?
    自己該怎麽辦?
    扶蘇坐下,開頭問:你怎麽會來?
    菏華歉然:你怎麽會來?
    兩個問題一模一樣,可意義大不相同且意味深長。
    菏華的反詰讓扶蘇心虛了一下,臉上浮現出愧意。
    明明是菏華帶著星奉營的人來搗毀撫察館,扶蘇自己救了菏華卻沒底氣去麵對菏華。
    看來,扶蘇並不像質問,隻是簡簡單單的保護自己。
    僅此而已。
    菏華又想到了前一次扶蘇與星奉營打車輪戰的情形,那時候,他也跟這時候一樣吧?想讓我脫離危險。
    隻是,上次,他沒能做到;這次,他做到了。
    僅此而已。
    扶蘇再一次開口:原來這次撫察館的爆炸……呃,你沒受傷吧。
    菏華再一次愧下了頭。
    扶蘇再次說到:我跟老金打賭,然後故意搞砸他的事。讓他不得不親自追回黃金,這樣我就能把你帶回秦國,沒曾想,你會用這個方式……自救。
    菏華不說話,靜靜的聽著。
    扶蘇接著說:我們還會再見麵嗎?
    菏華淺淺一笑,伸出手,把撐著他腦袋的拳頭輕輕握住,這動作也讓扶蘇緊繃的肌肉稍有鬆弛:謝謝你。
    說完菏華起身,扶蘇也跟著起身:不要走。
    菏華摸著閉著的石門,扶蘇拉著她,帶著卑躬屈膝的哀求:外麵黑,天亮再說好嗎?
    菏華心一沉,是啊,剛剛若不是他拉了自己一下,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再次回想演繹,岑傑的劍貫穿自己,那副哀傷的神情也換不回生的希望。
    心有餘悸、劫後餘生的菏華再也守不住內心的洪流,猛地轉身撲向扶蘇。
    菏華抱著扶蘇,好像抱著一棵迎著光逆著風成長的大樹。是的,扶蘇原本就指著高壯的樹木,也許是在水邊紮根的柳樹,也許在門前抽芽的桑樹,你說不出他的名字,還是能陪著你長高,幫你迎來送往,守著他到你家門口的那幾平方米的樹蔭。
    又或許,他還是一棵榕樹,笨拙的用垂下的樹須整理著她的頭發,隨著不知名的碎屑和煙塵慢慢的被撥走,她感到他的胸膛如同月圓之夜前的潮水,起伏越來越急促,她側耳傾聽,肋骨下麵好像蒸餾著什麽一樣,在翻滾,在沸騰,她以前也聽過這樣的聲音,也清楚會發生什麽,她閉著眼睛,順著樹幹的方向抬頭。
    然而他隻是摸摸她的頭,她皺眉,兩隻手穿過他的肩下,反手搭在他的肩膀,他無師自通的明白了她想幹嘛,於是就在她踮起腳尖的時候也跟著踮起腳尖。
    她的手沒搭住,失去重心的她抓著他的上衣才要下落,他的雙手化作秋千從她背後攬住了她。剛剛才穩住的她還沒來得及的嗔怪他,他就順勢吻了下來,既不是賠禮道歉,也不像惡作劇,一切都是那麽順其自然。
    這時候的他,不再是沉靜的榕樹,而是珊瑚礁中獵食的水母,伸出的觸須纏繞著她,就好像無助的蝴蝶魚,他用他的柔軟電擊著她的額頭,這種異樣的酥麻令她不得不扭動著背鰭保持著微妙的平衡,這更激發了水母的興致,這頓夜宵他打算晚一會再來消受。
    他饒有興趣的觸發著微微的電擊,這樣彌足珍貴的情趣多享用一時根本不為過,蝴蝶魚惱羞成怒,學著河豚的樣子鼓著腮,讓水母無從下口後,待他蹙眉,她一個引頸,點在他的臉上。
    支配者的矜持一旦被身下的玩具挑戰,那麽他隻需用一個辦法就能讓她認清自己的處境。
    水母將全身的力氣灌注在觸須上,將蝴蝶魚一橫一豎的攬出珊瑚礁,蝴蝶魚腳下一空,離開了珊瑚礁的蝴蝶魚循著進化的方向伸出兩隻手臂緊緊抱著水母,心有餘悸的換著氣泡,生怕他把自己放掉,適才羞澀的推拒一轉眼變成了傾心的依賴。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輕旋慢轉,無限旖旎。
    菏華一醉,如飲醇醪。她像一個醉漢一樣,迷眼臥抱醴壇,扶蘇像是再一次見到三月的桃花盛開,心也跟著醉了,抱著她的手似乎不聽使喚,猶如風中劇烈抖動著身軀的桃樹,花瓣與枝葉間摩擦出癲狂的喘息聲,然後一瞬間,枝幹猛地挺直,濃重的雄性氣質息如同花米分散播到空氣當中,新的枝椏迎著春風再一次生長,捕捉著桃花的芬芳。
    每個花農都懂得嫩枝越早抽芽,預表著灌漿會越早進行。他們沒當過花農,但先祖的烙印早已在冥冥之中引導著他們向著光明走去。
    他把她輕輕放在石床上,她閉著眼睛,好像回到了童年,詩興大發的父親帶她夜遊玄武湖,船至湖心時風雨大作,記憶中她躺在烏篷船的船艙裏,感到洶湧的浪濤使脆弱的烏篷船劇烈地顛簸著,狂風夾雜著暴雨一陣陣掠過湖麵,像無數條鞭子抽打著烏篷船,船體顛簸著、傾斜著,時而竄起飛到浪尖上,時而重重地摔進峰穀底,強烈的昏眩中夾雜著將要解脫束縛的快感。
    那種刺激的回憶讓她化作那隻烏篷船,靜靜的等待驕傲的船手以及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他清楚要成為一個優秀的船師,不僅要做到人船合一,還要熟悉所要經曆的水路,哪裏有明顯彎道,何處是暗藏的險灘,什麽地方會出現礁石,怎麽合理順應浪起潮落而不讓自己費力,他自信可以在上遊的他可以順流而下而不翻船。
    她把眼睛睜開,紅著臉,好似嬌豔的桃花綻放在那裏,她一手半撐著,另隻手順從地鋪著被褥,米黃的被褥也化作調皮的花萼緊緊地束縛著桃花的行動,隻能帶著期冀又驚恐的表情看著蜜蜂的靠近,那隻蜜蜂褪去了蟬衣,挺著尾部的尖刺,以征服者的神情掃視著他的戰利品。搖曳的燭光如同躲在雲後的晨光灑向這三個生物桃花、蜜蜂以及他的尖刺,不知道是因為微風的吹拂還是對即將到來的摧殘的期待,那朵桃花的花瓣微微顫抖著,上麵滲出了晶瑩的露珠。
    她吞吞吐吐地對他說:可以把燭火熄滅嗎?我……我有點害……黑暗中,扶蘇以驚人的速度,鑽進名為菏華的烏篷船中,平時能說會道的菏華此時競沒有了一點兒聲息,扶蘇試探著用雙手去實現人船合一,她順從地依偎在他的懷中,溫軟的身體,象牙般光滑細膩的皮膚,他感到自己手掌上傳來的陣陣顫栗,以及船槳在湖中攪拌的回響,準確無誤地表達著一種渴望被愛的信息。他感到自己渾身開始燃燒,巨大的幸福感與使命感使他感到暈眩。
    菏華又想起來玄武湖的樣子,她的形狀好像一個葫蘆,大湖與小湖連著小河道,小湖往外也連著河道,緊接著一條河,他的父親就是從河邊的碼頭租的小船進入的玄武湖。
    彼時的菏華,既是玄武湖上的小烏篷船,也是烏篷船下的玄武湖,隻是她的童年隻感受過暴風雨時候的小湖,大湖的波濤又會何其洶湧?而此時的扶蘇,連小湖的河道都還沒通過,他能帶著她一同領略大湖的美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