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吐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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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司怎麽會是過敏原”方行舟微微皺眉,“你是怎麽發現自己吐司過敏的有哪些過敏症狀是裏麵的某種穀物過敏,或者是雞蛋過敏”
    陸見川堅定道“不要問了,我隻是不想再看到任何吐司出現在餐桌上。”
    方行舟“”
    說著,他甚至拉過方行舟的手,貼在肚子上,一字一頓地強調“這一位也不想再吃任何吐司製品”
    肚皮非常應景地動了一下,也不知道裏麵的家夥是在表達同意還是反對。方行舟沒忍住笑了,不再繼續糾結下去,隻當這是孕夫無關緊要的新癖好,道“好,以後家裏都不吃吐司。”
    陸見川似乎仍不滿意,盯著他看了一會,鼻翼像狗一樣輕輕動了幾下,確認今天的晚餐中沒有被“加料”,才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吃過飯之後,陸見川主動搶著洗碗,然後埋頭在廚房裏許久沒出來。
    他把家裏所有刀具的刀柄都拆卸掉,再用砍刀剁下來一節觸手,按照刀的數量切成數塊,將它們偽裝成新的刀柄。
    新的刀柄無論是看起來還是摸起來,都和原來的刀柄沒有任何不同,但隻要有人一握上它,就等同於握住了陸見川身體的一部分,能夠立刻被他感知,並且跨越時間和空間引來他的注視。
    方行舟在客廳打掃衛生,聽到剁肉的聲音,遠遠地問“沒吃飽需不需要幫忙”
    陸見川用紙巾擦掉砧板上沾染的觸手粘液,心情終於變得愉快,勾起嘴角,道“不是的寶貝,我隻是在揮舞刀具鍛煉身體。”
    方行舟“”
    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嗡嗡的吸塵器的聲音。方行舟停在廚房門口,將門拉開,看到陸見川把所有的刀都擺在台麵上,正一把一把仔細擦拭,擦完後再將刀拿起來,認真欣賞幾秒之後才放回刀具架上。
    自從懷孕以來,陸見川的奇怪舉動越來越多了。
    方行舟靠著門框,道“我去參加你和王斐的訂婚宴之前,也是像現在這樣,一把一把地挑選趁手的刀具,選中之後還會揮舞幾下鍛煉身體。”
    陸見川卻仿佛聽到了什麽甜蜜的情話,忍不住加深笑意,目光緩慢滑過剩下的刀具,最後選出了砍刀、剔骨刀、和水果刀,問“挑的是這些嗎”
    方行舟“嗯。”
    陸見川彎起眼睛,開始細細回味那一夜的美味,道“老婆,你真可愛,生氣的樣子也可愛得不行我們的訂婚夜真是個美好的晚上,可惜那些刀都丟在現場了,不然一定要好好收藏起來,刻下我們訂婚的日期,以後留給寶寶做紀念,讓它知道自己是怎麽來的。”
    說著,他拿起水果刀,遞給方行舟。
    方行舟接過刀。
    不知是不是陸見川握得太久的原因,刀柄竟然是溫熱的,好像帶著什麽生物的體溫,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觸感。
    他低頭看了兩眼,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於是拿著這把刀給陸見川
    切了一盤橙子。
    切的過程中,陸見川直勾勾地盯著他的手,鼻腔裏發出極輕的呻吟,似乎被方行舟握在手裏的不是刀柄,而是他不可言說的尾巴。
    橙子很快切好了,方行舟將刀衝洗幹淨,連同其他刀一起收進刀架,道“別看刀了,吃完橙子然後早點睡覺。”
    陸見川耳朵發紅,意猶未盡,飛速解決完橙子,得寸進尺道再幫我削個蘋果好嗎”
    方行舟於是又給他削了一個蘋果。
    平日裏拿手術刀的手用來削蘋果顯得有點大材小用了,最後削出來的蘋果皮一條到底、粗細均勻、薄如蟬翼,準備丟垃圾桶的時候被陸見川接了過去,一整條塞進嘴裏。
    方行舟“沒洗。”
    陸見川細細咀嚼品味“好吃,再來個梨子。”
    “”
    方行舟輕輕歎氣,又拿出梨子,這次先清洗幹淨再開始削皮,陸見川笑眯眯地站在旁邊看著,視線一動不動落在他白皙修長手指上,等著被投喂。
    兩人在廚房裏站了許久,一直到吃完了整個冰箱裏的水果,陸見川終於舍得讓方行舟放下水果刀。
    把刀插。進刀架的時候,不知是不是方行舟的錯覺,似乎有什麽溫熱的東西舔了他一下,像某種動物的舌頭
    他皺眉去看。
    那裏什麽都沒有,隻是一個木製的刀柄而已。
    陸見川從一側攬住他的腰,嘴唇貼上他的耳廓,滿足道“舟舟,睡覺了。”
    方行舟仍隱隱覺得不安,又看了好幾眼才收回視線,點點頭,離開廚房跟著陸見川回臥室。
    第二天。
    越來越虛弱的陸見川睡過了頭。
    方行舟沒有打擾他,悄然起床,洗漱過後先去廚房做早點。
    吐司不能吃,那就燉點八寶粥,炒兩個菜他拿出西紅柿和雞蛋,從刀架裏取出刀,然後忽然停下動作,又一次莫名被刀柄吸引了注意力。
    他看著刀柄。
    刀柄也看著他。
    可不管怎麽看,從外觀上這都隻是一個普通的刀柄、一把普通的刀。
    方行舟艱難收回視線,提起刀將西紅柿一分為二。紅色的汁水從西紅柿中滲出,將泛著白光的鋒利刀刃染髒,像流出來的屬於蔬菜的血液。
    方行舟像是被觸發了什麽程序,又停止動作,遲遲沒有下第二刀。
    呼吸逐漸急促。
    熟悉的微妙感覺再次浮上心頭,明明陸見川還睡在臥室裏,他卻莫名覺得現在躺在床上的人並非賴床,而是因為極度的饑餓和虛弱無法起身。
    這種感覺隻要一冒頭,便會迅速愈演愈烈。很快,連帶著他的胃也開始痙攣,似乎體會到了與陸見川相同的饑餓,一種想要將全世界都塞進嘴裏咬碎吞進去的永無止盡的狂熱饑餓。
    他深深吸氣,閉上眼睛,指尖微微發抖。
    如果他是某些低等動物就好了。他想。
    這樣就能將血液轉化為養料,哺育給饑餓的伴侶和孩子
    瘋狂的念頭慢慢充斥整個大腦,方行舟重新睜開眼,盯著西紅柿,忍不住拿來勺子,將裏麵的軟肉挖著吃掉,留下一個漂亮的、鮮紅的圓圓半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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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將這半邊空西紅柿放進碗裏,再次拿起刀,掃視自己的左手臂。
    這周都沒有手術,他想。一點點傷不會影響什麽。
    而且,他的身體恢複能力似乎很強,無論多嚴重的傷,不超過兩天就能飛快痊愈到不留疤痕,這次應該也一樣。
    想著,他將刃對準手腕處的動脈,麵不改色地割了下去
    他能百分百肯定,刀刃絕對劃開了什麽柔韌的東西,可就在落刀的那一瞬,他的精神忽然出現了刹那的恍惚,眼前也似乎有繁複美麗的花紋一閃而過再回過神來時,刀刃仍然溫柔地貼著他的手腕,沒有被割破的皮膚,沒有湧出的血。
    方行舟嘴唇輕張,瞳孔中浮現出一點迷茫。
    是昨晚又沒有睡好嗎
    他皺起眉,並沒有因此而退縮,而是凝起神來,堅定地第二次提起刀
    一隻冰涼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沉重的呼吸聲從身後傳來,帶來一陣熟悉的幽香。方行舟心微微一沉,轉過頭去。
    陸見川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側,臉色蒼白,清澈的瞳孔裏壓著黑沉沉的情緒,視線直勾勾落在他的手腕上,瞳孔收縮到了類似於獸類的程度,整個人看上去陌生又危險。
    方行舟下意識想把刀收起來,可陸見川將他的手腕握得極為用力,不允許他動彈一下。
    “你、在、做、什、麽”
    他一字一字,輕而嚴厲地問。
    方行舟挪開視線,不願與陸見川對視,沉默幾秒後才開口,努力維持著語氣的平靜,聲音難得虛浮“我隻是想試一下刀有沒有鈍掉。”
    說完,他自己先忍不住歎了口氣。
    真是一個劣質到極點謊言。
    陸見川臉色果然變得更差了一些,方行舟這段時間的連續受傷已經將他的理智弄得岌岌可危,一些糟糕的情緒正在蠢蠢欲動,在徹底爆發的邊緣不停徘徊。
    他努力吸氣,告誡自己冷靜一點,指腹卻忍不住越發用力,死死壓著那根跳動的腕動脈,聲音幾乎是從喉嚨和牙齒間擠出來的“你是醫生,行舟,你應該很清楚,這裏是動脈,一旦把它割破,人類脆弱的身體會在極短時間內因為失血過多而走向死亡你是想讓肚子裏的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父親還是想讓我陪你一起殉情嗯”
    方行舟被抓了現行,無可解釋,隻能將另一隻手覆在陸見川手背,低聲安撫道“我很抱歉,小鹿。我做過很多台手術,知道分寸,隻會淺淺割破一點,及時止血的話”
    “分寸你明知道這很危險,明知道”陸見川一下提高音量,氣得聲音發抖,終於有機會將話徹底說開“我不喜歡血液,也不需要被血液喂養,肚
    子裏的孩子同樣有的是獲取養分的辦法,到底為什麽總是要傷害自己已經1111,已經”
    已經發生了四次,而且選擇的地方一次比一次危險,是想要將他徹底逼瘋嗎
    方行舟隻能沉默。
    為什麽
    因為他總是莫名地篤定愛人和孩子饑腸轆轆,而且最需要的就是他的血液這些話絕對是毫無理智的,甚至值得陸見川將他送到醫院去,掛個精神科好好看一下。
    良久,他半垂下眼睛,道“抱歉。”
    陸見川一腔怒火打在棉花裏,又氣又難過,衣袖下的關節處不受控製地冒出一截觸手。
    有那麽一瞬,他甚至想用觸手綁住眼前人,再把這棟別墅變成沒有任何人能進入的密室,將方行舟永永遠遠藏在隻屬於自己的安全巢穴中,讓他除了繼續生孩子和帶孩子以外什麽都做不了。
    十年前,這個念頭曾在他的腦中瘋狂生長,隻差一點便要付諸實際,但異研所的前特管員跟他說“人類雖然是一種嬌弱金貴的生物,但也不能放在溫室裏養,因為在溫室待久了會從腦子內部生出病菌來,而一旦腦子生病,就再也好不起來了。”
    他依照這個說法,將老婆平平安安地精心養到二十六歲,可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問題,他的腦子裏還是會長出了病菌,不僅嚐試剖開自己的腹部,現在甚至想割開自己的手腕
    陸見川額角突突直跳。
    他不敢再和方行舟待在同一個空間,怕自己真的控製不住做點什麽,鬆了握著他手腕的手,奪過那把刀,將他推到廚房外,嘭地一聲把門拉上。
    “這段時間再也不許接近廚房”他生氣地說,“好好待在外麵”
    方行舟甚至來不及解下圍裙,已經被愛人關在廚房外麵。
    他低下頭,看向完好無損的左手手腕,努力回憶刀落下時的觸感。可無論怎麽回想,他都能確定刀刃割開了什麽東西。
    但他的手腕上沒有任何傷口。
    他的精神出問題了嗎或許是的從陸見川懷孕開始,他的大腦好像不受控製了,總是會產生許多無法理解的衝動。
    眉頭越皺越緊,他把手握成拳,藏進口袋裏,抬頭看向廚房裏的人。
    陸見川明顯是剛從被窩裏爬出來的,連鞋都沒來得及穿,身上也隻套著單薄的睡衣,站在冰涼的瓷磚上將那個倒黴西紅柿剁得砰砰直響,眨眼就將它剁成了西紅柿泥,仿佛它是此生最大的敵人。
    這一幕讓方行舟的太陽穴一陣麻煩的疼痛。
    糟糕。他想。
    小鹿真的生氣了。
    而且看上去前所未有的、非常、非常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