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野豬林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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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野豬林槍聲

    很快又是周五了,西野送走了學生,其他老師也陸陸續續離開了學校,校園立刻沉寂了下來。勞累了一天的西野沒有心思看那些枯燥乏味的申論寫作書,就躺在了床上,習慣了抱著大豹子睡覺的他恍恍惚惚進入了夢鄉。

    深山老林裏,一間木房子。房間裏的西野一腳踢掉了被子,滿麵春風的周紅纓站在床邊,怕他著涼,把被角掖了掖,又從後麵抱著西野。他的臉貼著周紅纓的手掌:“好暖和呀,紅纓姐。”

    周紅纓笑而不答,一直摟著他。不知不覺西野淌出了口水,咂咂嘴,美美地靠在周紅纓細膩光滑的肌膚上,久違的香氣飄滿了房間。小西周光著腳在床邊喊著:“媽媽,我要吃奶……”

    周紅纓捂著被子,笑了笑:“兒子,你外麵玩一會兒,等下媽媽給你喂奶。”

    調皮的西周說什麽也不肯出去:“媽媽,我好餓,現在就要吃。”

    西野爬起來,拿出一個棒棒糖:“兒子,乖,吃糖。”

    小西周將糖摔在地上,直跺腳,又哭又鬧:“不吃,我不吃……”哭著出了屋外……

    周紅纓掀開被子,胸前的兩朵白蓮花顯露無遺……西野拿了一條毛巾給她披上,一頭野狼叼著血淋淋的一條腿沖進來了。周紅纓不明真相,以為是自己孩子的腿,嚎啕大哭:“我的兒子,兒子啊——”

    西野見狀,提著一把斧頭向野狼劈去,眼睛血紅的野狼咧著冷冷的尖牙,在房裏繞圈兒,西野怎麽也追不上它,他急得將斧頭一扔,擊中了野狼,狼立馬就變成了小西周。

    “西野,那是兒子變的啊!”周紅纓大呼。

    “我殺了兒子啦——”

    驚慌失措的西野幾乎要瘋了,一頭朝木柱子撞去,然後倒地……

    門外響起了動物悉悉索索找食物的聲音,動靜很大,驚醒了夢中的西野,他好不容易才睜開眼睛,朝窗外一望,是兩頭餓極了的成年野豬帶著四頭幼崽,在歡快地在操場內追逐跳躍,它們用長長的嘴巴在操場裏不停拱土,不一會操場就被它們幾乎翻了個遍。

    怎麽辦啊,野豬可不是好惹的,如果冒失下樓去驅趕野豬,尤其是那領頭的公野豬至少在180斤上下,渾身棕灰色的毛,還長著一對長長的獠牙,惹惱了它,說不定會被撕咬成碎塊的。

    “汪汪汪——”校園東邊約摸500米外的地方,傳來密集的獵狗叫聲。

    西野循聲望去,隻見獵狗後麵跟著三個獵人,背著明晃晃的,叼著雪茄,快速地往學校方向移動。走在最前麵的獵人戴著一頂德州牛仔帽,目測在180公分以上,非常健壯。

    他跑得最快,邊跑便喊:”野豬進了學校,你們快點——”此人聲音好耳熟啊,因為距離太遠,西野無法看不清他的麵目。

    操場上的領頭野豬豎起耳朵靜聽了幾秒鐘,它似乎辨別出了獵狗的叫聲,仰頭嚎叫了兩聲,四頭小野豬立馬飛奔靠攏到了它的身邊。領頭的野豬已經意識到危險離它們越來越近了,拔腿出了土操場,往山間的小路沒命地飛奔,四頭幼崽即隨其後,不一會就消失在遠處的灌木叢裏。

    很快,獵狗們聞著野豬的氣味追進了校園,在地上仔細地嗅了嗅,狂叫著向小路那邊去了。

    不到五分鐘,獵人們也出現在了校園內。戴著牛仔帽的獵人一眼就看到了樓上驚愕不已的西野:“西野老師,你在這學校啊?”

    “是的。莫主任,您好。”西野終於看清了來者是縣教育局人事股的莫主任,說完就下樓了。

    莫主任上前和西野熱情地握了握手:“學校就你一個人在?”

    “嗯。家離這裏太遠,所以雙休日我一般不回去。”西野不想回去看何晏的臉色,未曾有個家的感覺。

    “年輕人有上進心很好。我給你開的調令不是在白雲鎮中學嗎?怎麽到了寶頂中學?”莫主任記憶力非常好,和他見過一麵的教師他都能夠記得名字。

    “還不是沒有給鄒利名送禮,他懷恨在心,將我流放到了這裏。”西野沒好氣的回答。

    “這家夥膽子夠大啊,我的調令他都敢私自改動。你怎麽不及時向我反映啊?”莫主任忿忿不平,“這兩個是我朋友,經常一起打野豬的。他們是紀檢委的負責人,回頭我和他們說說,查一查鄒利名。”

    “二位領導好……莫主任,不用了,都過去式了。”西野不想因為一個調令的小事和鄒利名再結下梁子。

    “哎,小西老師,有冤屈就要申述,做人可不能一味地忍氣吞聲哦。”莫主任認為西野在寶頂中學是大材小用,太憋屈了。

    “話雖如此,太計較了別人以為我是伺機報複。明人不做暗事,鄒督學算計我無所謂了。”西野不太同意莫主任的做法。

    “也好。最近縣裏那個副科考試你報名了沒有?”莫主任問。

    “報了啊。我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考上公務員,給鄒利名那個混蛋看看。”

    “有骨氣……操場這麽爛,是不是野豬剛剛來過啊?”莫主任望著那不堪入目的土操場激動不已。

    “是的。一共六頭野豬,兩頭大的帶著四頭小的。”

    “很好!小西,你給我們做向導,一起去追野豬。”

    “行。”

    “哥們,追——”莫主任打開了獵槍的保險栓,將子彈上了膛。

    “莫主任,您這樣做很危險的。這裏的山路很陡,一不小心槍會走火的。”西野從小就和父親一起打過獵,進入林深山高的地域,這個動作很可能會出事。

    “我打野豬打了好幾年了,都沒有出過事,不打緊。”莫主任罷手道,“小西老師,這一帶地形你熟悉,你帶路好了。”

    “好的。不過莫主任你最好聽我一句,把保險栓關了,安全點。”西野帶著莫主任三個出了校園……

    “小西老師,莫主任他有分寸的。”一個板寸頭說,“這野豬我們追蹤了大半天了,今天它是跑不掉的。”

    “難說,這一帶有豺狗出沒,說不定野豬會被它們群攻吃了的。”西野不以為然。

    “有豺狗?你怎麽不早說。這些野獸如果上了十來隻,會很麻煩的。”莫主任將雪茄摁息了,放進了口袋裏麵。

    “隻是偶爾呀,莫主任,我現在說了也不遲啊。”西野笑了笑,“難道豺狗你也怕嗎?”

    “一隻當然不怕,如果數量多了,很難對付的。”板寸頭用刀劈開了前麵的荊棘。

    “過了前麵的酸棗林,灌木叢生,據老百姓說那裏是豺狗窩。”氣喘籲籲的西野坐了下來,“我們走了很遠了,快到清風山了。要不要歇歇?”

    “好吧。我們的獵狗不知道跑哪去了?”莫主任幾個也坐了下來,掏出打火機,點上了雪茄,而後遞給西野一支。

    林間光線暗淡,隻有零星的日光透過縫隙照射下來。西野趁莫主任不注意,將他的獵槍保險關了。

    嘎——

    百米外的樹枝一聲爆響,四人嚇得屏住了呼吸。當他們看清了眼前發生的事情,倒吸一口涼氣。一頭肥壯的野豬從長滿了尖刺的酸棗叢中躥了出來,十多隻和貓差不多大的豺狗緊緊圍住了它。野豬似乎不把這群小東西放在眼裏,得意地嚎叫著、奔突著。它那長著刀劍都難以穿透的厚厚皮甲的身子滾壓在酸棗棵子上麵,竟然一臺小型壓路機一樣碾平了那片酸棗刺。

    野豬連撞帶咬,傷了幾隻豺狗,可剩下的豺狗仍然圍成圈,和它對峙,離它不近不遠,蹦來蹦去。野越發狂傲,左突右奔,尖利的獠牙如果咬住了哪頭豺狗,不是腦袋碎裂,就是脊背斷折。那些靈活的豺狗躲開了野豬的進攻,沒有半點退卻的意思,包圍圈越來越小。

    豺狗們輪番挑鬥,野豬越來越急躁,隨著體力的不斷消耗,漸漸地疲憊了。它小眼圓睜,目眥流血,一邊使勁沖撞,一邊呼呼地喘著粗氣。西野驚恐地看到有腥紅的泡沫從野豬的鼻孔裏噴出,像一片片紅霧落在枯枝敗葉上,疲勞和浮躁使得它的反應變得遲鈍起來。

    就在野豬一分神的功夫,一隻豺狗機敏地躍到了它的脖子上,一口死死地咬住了它的耳朵。野豬疼痛不已,全身劇烈地抖動,想甩掉背上的豺狗,無濟於事。於是野豬拚命得跳踉,朝大樹上猛烈撞擊,頭都撞爛了。那隻豺狗緊緊抓住野豬的鬃毛,如一隻壁虎貼在它的脖子上,安然無恙,野豬繼而更加狂躁。

    其它的豺狗見野豬頭部血肉模糊,視線嚴重受損,氣急敗壞胡亂原地打轉,見機一齊撲了上去,有的趴在背上,有的騎在頭上,有的摟著它的腿,有的死勁挖它的眼珠子。突然,一隻豺狗後爪抓住一個小樹,一隻鋒利的前爪閃電般插進了野豬的肛門。隨即野豬痛苦地慘叫一聲,猛地往前一竄,肚子裏麵的腸子忽地被扯了出來。

    所有的豺狗立刻離開了野豬的身體,忽拉閃開,在遠處監視著。野豬惱羞成怒,瞪著血紅的小眼睛瞎沖亂撞,茶杯粗細的樹幹被它咬斷了三四根,血糊糊的腸子在酸棗棵子上拖來拖去,越拖越長。一截枯樹樁纏住了腸子,它更加氣憤,用力一扯,腸子唰的一下斷為兩截,愚蠢的家夥哀鳴一聲,瞪著一雙不甘的小眼睛倒了下去。

    豺狗們“汪汪汪”地叫嘯著沖了上去,撲在野豬身上大口大口地撕咬起來,不一會野豬的屍體被啃得體無完膚了。

    躲在灌木叢中的莫主任小聲地對板寸頭和另一個戴眼鏡的同伴商量:“兄弟們,連豺狗一塊收拾了吧?”

    “刁滑兇殘的豺狗又叫苗狗,喜歡群捕圍獵,為山中之王,在野外遇見豺狗已經很危險了。貿然對他們開槍,弄不好還會引來更多的豺狗。”西野按住了莫主任正在瞄準的獵槍。

    “那我們眼睜睜看著豺狗把那頭大野豬吃完啊?不行。”莫主任拉上了獵槍的保險栓。

    “莫主任,聽我的沒有錯。不要開槍,豺狗們吃飽了就會走的。”西野極力阻撓莫主任不要和這群豺狗為敵。

    “哎,我們奈何不了這群豺狗嗎?”板寸頭嘆氣,”那隻有撿骨頭了的份了。“

    “還能夠怎麽樣?”西野指了酸棗林,“看,又來了一頭野豬——”

    莫主任透過灌木叢的縫隙,果然又是兩頭一百多斤的褐毛野豬朝這邊晃悠悠地過來,不由驚呼:“今天邪門了,追了半天的野豬跑了,還有送上門來的蠢豬!”

    這些豺狗警覺擡起頭,如哨兵似的注視著這兩頭進入酸棗林的野豬。

    很奇怪,兩頭野豬在酸棗樹下翻土,沒有和這群豺狗對峙的意思,隻顧找吃的。豺狗們繼續低頭飛快地在死去的野豬身上撕咬,十分鐘過去了,隻剩下皮毛和骨架了。一頭豺狗首領得意地嚎叫了數聲,所有的豺狗都停起身了,晃著脹鼓鼓的肚子一起出了酸棗林,消失在叢林深處。

    “莫主任,現在兩頭野豬,打不打?”西野問。

    “打呀。你們兩個快把子彈裝上——”莫主任站了起來,忘記了身後是一片陡坡,冷不防腳下一滑,獵槍豎著掉在地上,頂在了他的右側肋骨上,右手一抖,叩響了扳機,“砰——”的一聲子彈穿過身體,擊中了脖頸上的血管,從左側的頜骨飛了出去,血順著身體流了下來,瞬間染紅了白襯衣。

    “不好——莫主任出事了。”板寸頭丟下獵槍,奔過去扶住了莫主任,“快!柳主任,你和小西老師砍樹做擔架!”

    “好的——”柳主任和西野兩個在周圍砍到一些小的雜樹,而後找了一些藤蔓,著手做擔架。

    “……。我是打……。野豬……。打多了……遭報應了……。”莫主任躺在地上,聲音很微弱。

    “莫主任,別說話。”板寸頭脫下自己的衣服給莫主任蓋上,催促:“你們兩個動作快點——”

    “恐怕……這次……我是……走不……出去了……”莫主臉色慘白,嘴唇發紫,直打哆嗦。

    擔架做好了,幾個人手忙腳亂將莫主任弄到了擡架上。西野負責背獵槍,邊走邊打手機,一直沒有信號,快到寶路程太遠,隻能到白雲鎮等他們。

    “娘的,今天要是你們耽誤了搶救時間,我會投訴你們的!”西野對著電話大罵。

    “想投訴就投訴吧,路太爛了,我們進不來,有什麽辦法。”接線員不屑一顧,說完就“啪”地掛斷了。

    “小西老師,附近有沒有大貨車?” 柳主任焦急得不行。

    “讓我想想——責任區那邊有個開礦車的司機,我沒有他的電話,不知道他在不在家。”西野猶豫了一會。

    “那你快去啊,我和肖主任隨後就到。”柳書記急得快要哭了,“無論如何要找到司機!”

    “那我走了——”西野背著獵槍在林間小路飛跑起來,很快就到了寶頂中學的操坪上,累得跑不動了。

    “時間就是生命。”他卸下了獵槍,丟在了操場上,咬緊牙關,加快速度沖出了學校,汗流浹背朝村莊那邊去了。

    他邊跑邊在心裏喊:“莫主任,您得挺住啊,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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