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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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許沅等得素雲陪五皇子換了外衣回來,攜了素雲目送二位皇子離去後,兩人回到寢房細說臨別話語。
    “他適才可還有難為你?”許沅與素雲並坐在桌前,關切問到。
    難為嗎?似乎有也似乎並無。
    許沅見素雲不答,一拍桌跳站起來擼起袖子橫道:“他難為你了?這個渾人,我非讓他好看。”
    素雲被她舉止逗得一笑:“沒有沒有,有你罩著我,誰敢欺負了我去?”
    素雲脫口而出,卻是他不久前說過的同樣的話語。
    許沅這才老實坐下來。兩人在屋裏說了許久,直至日頭西落白若催了多次,許沅方別了眾人踏著晚霞歸去。
    次日一早,車馬人員就位,所有人登上馬車,緩緩離去。
    許沅不意間掀簾回頭,遠遠看見素雲在獵宮門前向著這邊遙遙揮手。
    聚散離別,本是人生常態。
    許沅回了回手,卻見朝銘顥掉轉馬頭往獵宮方向馳去,一邊打馬一邊回頭解釋:“我落了東西在寢殿,你們先走,我取了便回來追你們。”
    馬往北馬車往南,兩邊漸遠終不可見。
    許沅直覺有什麽不對勁,卻理不清頭緒出來,一路上晃晃蕩蕩暈暈乎乎回了京回了許府。
    一路上舟車勞頓,許沅回了府用了點飯食便歇下了。
    紅蕊進了許沅寢房數趟,見她皆睡得香甜,遂也掩門而去。倒是林雅璿不時入得房門進來查看,手腳輕快不曾吵著許沅,後來見著白若,卻借威將她調到外院打雜,不得踏入許沅內苑半步。
    許沅一夜好睡,次日起來舒展胳膊,眼瞅著四下無人,一時心裏癢癢紮穩腳步嗖嗖出拳,筋骨活絡後人也更加精神。
    “白若,白若……”許沅取過手絹抹掉額上鼻上細汗,招呼白若打水進來梳洗。
    換了幾聲不見白若身影,倒是林雅璿端了麵盆溫水進來。
    “小姐醒了。我伺候小姐梳洗吧。”林雅璿說著擰幹麵巾遞與許沅。
    “白若呢?可是躲在何處偷懶兒去了?”白若這個傻丫頭,看似性子和順,實則為人執拗,到底是鬥不過林雅璿。
    “小姐別再提那蹄子了。昨日小姐睡得香甜,卻不知那蹄子怎的偷偷摸摸進來……”
    林雅璿邊說邊偷眼看許沅,見許沅麵無它色才狠狠說到:
    “我怕她手腳不知輕重擾了小姐,所以自作主張把她打發到外院去了。”
    許沅將帕子放到盆子裏,食指挑水玩:
    “知道的隻道你是為了我好,有那不了解情況的,難免說你專營獨寵,容不得別人在我跟前冒尖兒。之前獵宮她能伺候,怎的到了府裏反而處處不行?”
    不過須臾,許沅覺得無趣便甩了手上水珠坐在妝鏡前:
    “讓紅蕊進來伺候梳頭,你舍了身段親自去把白若請回來,莫讓旁人無端端在你身後指點。”
    “小姐說的是。”
    雖是不甘,林雅璿還是依了許沅的吩咐一一照做。
    紅蕊進來,手執玉梳為許沅順理發絲。
    “可有結果了?”許沅望著鏡中人問到。
    “有了。這位姑娘來頭不小,林雅二字,乃古之大姓。”
    “林雅?林雅……”許沅細細琢磨,手指在妝台上一筆一畫劃過——林、疋,楚!
    “楚璿?”
    許沅還欲細問,紅蕊眼尾瞟見林雅璿與白若進來,朗聲開口道:“小姐之前用的蘭膏已經見了底,我改日到尚璋街點妝閣新買一盒回來可好?”
    許沅透過鏡麵向紅蕊豎了個大拇指:這丫頭,好生機敏。
    “嗯...這次去了問問,可有茉莉花佐料製成的。我這頭發,黑則黑矣,就是太薄了些。”
    許沅一時間差點沒反應過來,所謂蘭澤蘭膏,實是順理頭發所用的頭油。
    “小姐,白若來了。”林雅璿見紅蕊為許沅上了銀屑彩蝶墜紅玉步搖,取了紫玉額飾貼在其眉心,玉蘭花的樣式愈發映襯得許沅眉似遠黛膚如凝脂。
    “小姐喚我?”
    許是被林氏欺壓慣了,有林雅璿在的地方,白若說話都帶了三分小意。
    “在獵宮你伺候得很好,以後便留在內苑撿些輕省的針線活做吧。”
    “是。”
    許沅將手向林氏一伸,林雅璿忙走到許沅身側扶了問:“小姐要去哪兒?”
    “去大廳,用早膳。”
    林氏腳步微頓了下,卻仍扶著許沅出了東院向前廳走去。
    “沅兒?”許昀瀟遠遠的見許沅走來,不由得詫異不已。
    許沅走進向其父行禮:
    “見過父親。”
    許郅點頭嗯了一聲後問道:“有什麽事兒嗎?”
    許沅擇了南位坐下:“沒事我便不能來尋父親?”
    雖是賭氣話,許沅卻也委屈巴巴的別過臉不看許郅。
    許郅知道自她母親走後,這個女兒脾性怪得很,是以並不搭嘴。
    “好孩子,你父親不是那個意思。”覃氏見氣氛不好,是以開口緩和:“你往日裏難得出來,你父親才會這般問的。”
    許沅並不理覃氏,見廚房上了清粥小菜,她麵前卻無碗筷遂對老管家劉叔吩咐:“劉叔,我到底是許氏嫡出的小姐,終日守著東院獨自飲食實在不妥,以後,便加上我的碗筷吧。”
    劉叔一愣話自然而然脫口而出:“小姐向來不是都在東院用膳的嗎?”
    許沅冷笑一聲:“如今,我竟是進不得前廳上不得這餐桌了?”
    老劉頓時反應過來忙陪笑道:“小姐哪裏話,老奴是怕小姐用慣了小廚房的飯菜,不習慣老爺用的清淡餐食。”
    許昀瀟見此,一言不發將自己碗筷順到許沅麵前。
    “劉叔多慮了,我所用的一紗一線一菜一米無不是父親給予的,父親尚且如此勤儉,我這個作女兒的又怎能鋪張浪費貪圖奢靡?”許沅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說出的話卻紮人得緊。
    “是是是,小姐說的是。”
    許郅見下人為許昀瀟新添了碗筷:“食不言寢不語,吃飯吧。”
    飯畢,許沅回到東院取了銀子命紅蕊拿去打發了小廚房裏的用人。
    “你是個精明的,仔細著平日裏乖覺能用的便留下,那些偷懶嚼舌根混吃等死的,便一齊打發了出府。若有問的,你隻道‘早些年小姐年幼不懂事,如今才明白,她終是老爺的嫡親女兒,另開爐灶實在不該,沒來由的倒讓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反正都是些在下邊做事的,我東院也無什麽肮髒形跡怕人說道,依往日表現賞了銀子,一一遣出府去吧。”
    許沅說完,卻見紅蕊並不急著出去,隻含淚跪下道:“夫人在天有靈,小姐,長大了。”
    許沅被她惹得紅了眼睛嗔道:“這才哪裏哪?以後,怕是要你多看著我些。”
    說著將紅蕊扶了起來:“自小母親便指了你陪我,母親雖然什麽都不說,心裏卻明鏡兒似的,你比旁人更能明白體諒她。”
    紅蕊望著許沅,半晌後道:“小姐,姨夫人和公子待小姐很好。”
    許沅咧嘴一笑:“我省得。母親都為我安排好了的。”
    紅蕊聽得許沅這般說,一時眼裏心裏很是快樂。這時林雅璿端了熱茶進來。紅蕊便告了許沅往耳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