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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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贅後,小夫郎破產了!
    司平虛扶著他,解釋“原是叫昭鏡院的,後來少爺改成了暗鏡院。”
    季子漠哦了聲,心裏嘖嘖了兩聲,看來,是受了傷啊不知道是不是和他那個情傷有關。
    季子漠之前聽人提過,燈下看美人,比白日勝百倍,他閑來無事,也找過長相不錯的人試過,感覺也就那樣。
    可此刻,卻真的有了那種感覺,燈下美人,如夢似幻。
    紅衣長發,眉心一點朱砂痣。
    眼尾上挑,自帶風情萬種,可偏偏齊玉是個高冷的性子,抬眼間,反差的讓人心癢癢。
    門開了又關。
    季子漠酒量一般,今日喝的不少,腿有些軟,他倚靠在門框處,欣賞著美景,直把齊玉看的麵頰發熱,有些惱他孟浪。
    這人一臉紅,更好看了,季子漠混沌中,雙手抱胸,懶散的靠在門上,認真點評了句“你這長相絕了。”
    誇人的話,不合時宜,就顯得輕佻看輕,齊玉這次的臉更是紅了,完全是氣的。
    因夫妻對拜所產生的漣漪,盡數消退,聲音裹著寒意道“出去。”
    “哦,再見。”季子漠被嫌棄,轉身就想離去,頭撞到門上,反應過來。
    “不對,今日我們成婚,我這個新郎官出去算怎麽回事。”
    正常婚娶,哪裏有夫郎一上來就怒聲叫夫君出去的。
    完全未想到是他那句誇人出了錯,他誇的真心實意,電視上演的正常反應應當是眼神躲避,羞紅了臉,反正怎麽著,都不會讓他滾出去。
    齊玉這明顯就是瞧不上他,季子漠看過的爽文中,多少也夾雜著狗血愛情。
    自我理解了一番彎彎繞繞,揉著額頭,自來熟的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暖茶,
    “無論我們倆是真成婚,還是假成婚,在外人看來,總歸是成婚第一日,分開睡多不好,我頂著個入贅的名聲,洞房花燭夜被趕出去,以後還怎麽在桑農縣混。”
    “再怎麽說,我進了你家的門,你得讓我在你房裏待上三日,到時候你給我住別處,我絕對不來你房間礙眼。”
    說話間,一杯暖茶下肚,季子漠四肢都舒暢了起來。
    轉頭一看,好家夥,剛才如夢似幻的美人,現在快要變成吃人的妖怪。
    通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他,像是隨時都能撲上來咬他一口。
    季子漠打了個寒顫,昏昏沉沉中,回想了一遍自己剛才說的話。
    有問題嗎好像有問題,又好像沒問題,他不是挺知趣的嗎
    想到一個可能,他頂著齊玉吃人的目光,搬著圓凳,挪到他兩步遠的地方。
    這事不太好說,季子漠把話在心裏衡量了幾番,斟酌開口“我說話比較直,你別見怪,我聽到些傳聞,不知真假,就是想確定下,你是真心想當我夫郎,還是假的”
    燭光晃動,齊玉牙齒快要咬出血來,眼如刀子一般割著季子漠。
    季子漠莫名覺得有些冷,縮了縮脖子,繼續道“我是這樣想的,你要是願意當我夫郎,那就真的當我夫郎,咱倆洞房花燭夜。你要是心有所屬,拿我當幌子,說開了我也好識趣的配合點,省的心生怨懟,對吧”
    不愛動腦子,隻想當鹹魚吃軟飯的人,自覺說開了大家都方便。
    他看向冷如寒冰的齊玉,等待著他的答複,願不願意都行。
    如果願意,就衝他長這麽好看,季子漠也肯定掏心掏肺的對他。
    當然,掏心掏肺搞浪漫可以,吃苦不行。
    再好看,那也沒有軟飯實在。
    人氣到一定程度,反而會平靜下來,口中淡淡腥甜,喚回齊玉氣走的理智。
    “假的,我心有所屬,拿你當幌子。”他回了他的話,聲音冷寂如寒冬日月。
    高傲的天鵝連死亡都要揚起脖頸,季子漠可有可無,怎樣都行的態度,讓齊玉豎起了所有的傲氣。
    季子漠下意識的摸了摸脖頸,哦了一聲,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淡淡的失落,得,這下媳婦是徹底的跑了。
    說開了,他也就徹底的放開了。
    灑脫笑道“行,那我知道怎麽做了,以後對外咱們是一對,對內就是兄弟,等你心上人回來,我絕不糾纏,但是有一點,我們要先說好。”
    “什麽”
    “我入贅你家是吃軟飯的,不管真的假的,你要包了我的後半生。”
    不知哪裏來的野貓,喵了一聲,季子漠自覺談妥,又挪到了桌邊吃糕點。
    君子不食蹉來之食,甘願犧牲自己救妹妹,也不遠接受別人的饋贈,是季子漠忽悠杏花村人的話,大義凜然的,讓齊玉聽聞後心生佩服。
    想著他高潔的品性,唯恐入贅的事玷汙了他,反複衡量,把轎子改為馬車,蓋頭射轎火盆等物,皆是棄之。
    誰能想到,不過又是一個蛀蟲,果然,同意入贅的,怎會是品性良好之人。
    齊玉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意,五指收攏在掌心,快要把自己掐出血來。
    “那是自然,你進了齊家的門,活著錦衣玉食,死了我選一處上好的墓地葬你,定讓你把軟飯從生吃到死。”
    他咬著牙說出這幾句話,季子漠酒意還未散,絲毫沒聽出來異樣,當下連連讚他大氣。
    季子漠是個很好的合作夥伴,自己翻箱倒櫃的找了被褥,在床邊打了地鋪,躺著沉沉睡去。
    臨睡前還和齊玉道了聲晚安。
    門外又飄起了雪,齊玉推開門,進屋的冷風讓睡著的季子漠縮了縮身子。
    雪中的喜服,太過怪異,他合上門,不知自己應該去何處。
    屬於他的房間,現在睡著另一個人,那個人,原應當是他的夫君。
    司琴揉著眼,從一旁的耳房出來,見那雪中獨自矗立的身影,一時有些想哭。
    她拽著齊玉往廊下走,給他拍打著肩上的雪。
    又把繡著金絲祥雲的白色披風披在他身上。
    帶著哭腔問“少爺,是姑爺不好嗎”
    咱們能不能不想鄭少爺了。
    司琴原以為他不會回答,誰料齊玉苦笑道“嗯,很不好。”
    什麽神童,才學再高,也是一個混賬。
    季子漠穿過來後,睡的都是硬床板,隻鋪了一層硬被,天天隔得身體疼,睡覺跟上刑一般。
    昨日他在齊玉房中翻出兩床嶄新的厚被,一床鋪一床蓋,暄軟的一夜好夢。
    敲敲打打聲擾人清夢,忍無可忍的睜開眼,就見一丫鬟拿著雞毛撣子,左敲敲,右打打,桌椅拉來拉去。
    “你們家都是大清早的打掃衛生”
    醒都醒了,季子漠轉到地鋪一側坐著,自己穿靴子。
    隨口一問卻無人回答,他又看過去“聽不到我說話你叫什麽名字”
    繼續無人答。
    他把房間環顧“齊玉呢出門這麽早,今天不是要帶我給爹娘敬茶的嗎他不陪我一起嗎”
    和齊玉話少相反,季子漠吃好穿好住好,心情好的情況下,話是多的不能再多。
    再加上無手機等電子產品,不說話怕是要無聊死了。
    “姑爺,你與少爺已經成婚,怎麽可以直接喊他的名字。”
    敲敲打打的小姑娘,突然變成了炸毛的貓兒,氣憤的瞪著季子漠。
    季子漠保持著穿鞋的動作,不解的轉頭過去“不叫齊玉叫什麽玉兒小玉玉玉齊齊小齊齊兒”
    “都不行那總不能是寶玉吧”季子漠試探著猜出最後一個名字,寶玉肯定不行,這個名字太出名,他對著齊玉定是叫不出來。
    拿著雞毛毯子的司琴傻眼,這都是什麽和什麽。
    進室的暖陽被遮擋了些,季子漠看過去,好看的人又再次變成了吃人的妖怪,雙目通紅,凶神惡煞的,仿佛自己犯了滔天大罪。
    齊玉“齊玉。”
    季子漠不知道叫什麽,齊玉給了他答案。
    季子漠又不傻,左看右看,這又是生氣了,急忙穿上外袍,追了司琴出去。
    司琴抱著雞毛毯子,小嘴撅著,被新姑爺氣的不輕。
    她倚靠在門外的柱子上,猛不防肩頭被人拍了下。
    回頭對上一張笑嘻嘻的臉,冷哼了聲,敷衍的屈膝行禮,叫了聲姑爺。
    “你這小丫頭,氣性還挺大,和你們少爺一樣。”
    果然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
    司琴冷哼了下,轉過頭不看他。
    “你先告訴我,我應該叫你們少爺什麽你們少爺生起氣來好生嚇人,都快把我嚇哭了。”
    “你告訴我應當叫什麽,我先去哄哄。”
    司琴眼珠一轉,心中想著,這人雖笨,卻是願意改的,這點尤其難得。
    隻要他願意對自家少爺好,自己定是願意教他的。
    想罷,轉回身,臉色好看了許多“奴婢不知你們村是如何喊自己夫郎的,但是在我們縣上,這些有頭有臉的人家,都是要喊夫郎的,若不然出門被人聽到你喊少爺全名,我們少爺定是要被人笑話死的。”
    說著揪著雞毛撣子,煩躁道“最是煩那些人了,動不動就背地裏笑話少爺,弄的少爺都不愛出門,也不愛說話了。”
    季子漠劃拉了下原身的記憶“是因為當年你家少爺說,要讓全縣最好的兒郎入贅給他的話”
    “應當不是吧這都過去了這麽多年,誰沒年少輕狂,說些大話來著。”
    “而且,你家少爺這品貌才學家業,這也不算是大話。”
    新姑爺替自己少爺說話,司琴似是找到了同盟,氣惱道“可不是,偏偏縣上的這些公子少爺時不時的就要大肆的說上一說,特別是那個董記布莊,叫董寒玉的哥兒,上次夫人想著給少爺說門親事,還不等對方上門下聘,他就上門嘲諷了一般。”
    “我們少爺是頂頂驕傲的人,哪裏受得了他的擠兌,董寒玉走後少爺就大病了一場,夫人隻能把說親的事情擱置了。”
    季子漠額,這氣性有些大了。
    “不是說你們少爺心有所屬,在等人嗎怎麽夫人還想著給他說親”季子漠八卦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