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賠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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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贅後,小夫郎破產了!
季子漠說到不要臉三個字時, 齊玉心上落針,緊跟著道“是趙嬸子有錯在先,自己當了強盜還說別人是強盜。”
季子漠把紅薯埋在火裏“沒做過這麽無賴的事吧”
剛才齊玉咬著百麵餅子呆呆傻傻, 季子漠從未見過他眼睛睜的如此大過。
想到剛才, 季子漠不由的輕笑了下。
木柴都被旁人搬了去,隻餘下灶口這些軟柴, 季子漠時不時的添著柴。
火升騰,暖意浮現,齊玉見火小了,向一旁伸手想要抓柴。
“你別弄, 要不然手髒了。”
季子漠攔下他的動作,順手抓了把柴丟在火上,那麽漂亮的手,做粗活多可惜。
齊玉收回手, 過了會, 他垂眸問“若是你能科舉, 趙嬸子應不敢如此耍賴,你為何不寫了棄郎書,可是覺得我可憐”
他胳膊垂在膝蓋兩側, 似是這個答案尤其重要。
季子漠瞧著他沉默了會, 方說“其實有沒有你, 我都不會去參加科舉。”
齊玉抬頭看他, 半信半疑“為何”
季子漠“第一是我性子使然,第二則是,如今”
他指了指天“必然是波濤洶湧,不適合入仕,就算我金榜題名, 自身無跟腳,裹進去也不過是個炮灰。”
兩個原因各占一半一半,隻瞧這些日子的事,也知朝堂水深,皇上不似明主。
別說他沒心思入仕,就算有,也會因這個事實打消念頭。
在杏花村說不定能活個壽終正寢,當了官,不定那一天就流放,滅九族了。
季子漠“所以你不用心懷愧疚,覺得害得我無法科舉,安心住著。”
“若是他不來接我呢”齊玉心頭微跳,低聲問了句。
季子漠啊了一聲。
齊玉“他是侯府嫡子,我如今舅家流放,自身家破,而又成過婚”
別說他已對鄭柏敘無情,就算有情,在世俗眼中,他怎配得上他。
故而齊玉一直不知,季子漠為何信誓旦旦的覺得鄭柏敘能來找他。
季子漠有些傻眼,過了半晌,臉色古怪道“你的眼光應該不會這麽差勁吧”
齊玉猛的抬頭
季子漠說出自己的解釋“我覺得你人品才學皆是上等,又心高氣傲的性子,能被你愛了這麽多年的人,怎麽都是世間英才。”
“這樣的人,會因為這些事不要你世俗的事 ,他想不到法子解決應該不至於這麽差勁吧”
齊玉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的難受。
“你願意娶與旁人拜過堂的哥兒”
季子漠理所當然道“那是自然,別說是咱們這種假成婚的,隻要我喜歡,他就是真成婚個七次八次,出身青樓憐館,我也照娶不誤。”
估摸著紅薯差不多了,他用木棍扒拉著火堆,猛不防一旁的人突然站起來,瞧著似是帶著火氣。
季子漠哥兒心海底針。
忙用不髒的手拉住人“好好我又錯了,咱們有話說話,生什麽悶氣。”
五髒六腑一股悲涼的氣亂竄,齊玉也說不上來為何,明知季子漠對他無情愛,還是聽不得他說對別人照娶不誤。
季子漠站起身,剝開紅薯一端遞到他唇邊,討好的笑道“來來,給個麵子,嚐一口,再怎麽說,咱倆也是拜過天地的,如果你真的眼神不好看錯了人,你就委屈點,湊合著和我過唄,再怎麽說,我也占著一個風流倜儻不是。”
齊玉琉璃般的眼眸看他,想張嘴問一句,自己對他是否也是湊合。
可不需要季子漠回答,他就知了答案。
家破人亡一身傲骨猶在,齊玉攏著袖子抬手接過唇邊的香甜紅薯,平靜道“我眼光自然不差。”
似是想起什麽,齊玉又看向他道“我們成婚前,舅舅曾讓人送回來封信,上麵寫不挑家世和人品,速讓玉哥兒成婚。”
季子漠眉頭深皺,眼中劃過深思,後打了個哈欠“這天氣好適合躺被窩裏睡覺。”
齊玉正等著他的看法呢,誰料他什麽都不曾說。
不由問“你能猜到原因嗎”
季子漠沉默了下,似是詫異他對自己的認知,他一個皇城都未去過的人,怎麽猜的出來。
季子漠“娘和舅舅說招了我入贅,舅舅說糊塗,這個倒是知道了原因,應當是他知道入贅者不可科舉,這樁婚事是結怨。”
“為什麽讓你速成婚,這個猜不到,想來理由必然是很離譜。”
“不過我以前聽到過一句話,當一件離譜荒誕的事情發生時,背後必然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隻是我們的層麵不夠,看不到罷了,所以會覺得不可思議。”
季子漠說完見齊玉直直盯著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嬉笑道“怎麽,察覺到我很帥了”
齊玉收回自己的視線。
未曾說剛才的季子漠,是如何的光彩奪目。
杏花村幾人聚成一團,七嘴八舌的說著今日的事。
之前惱恨自己手慢沒搶到東西的人,此刻站在了道德高地,鄙夷如強盜一般的趙嬸子等人。
有人抱著碗碟,有人抬著水缸,有人提著木桶,朝著季子漠家走去。
故意站在路旁看笑話的人大聲笑道“趙傻子,怎你也占了這個便宜。”
趙傻子是趙大力親弟,小時一場高燒燒的癡傻,旁人便都叫他傻子,久而久之,真名叫什麽倒讓人忘了。
聽到旁人笑著叫他,趙傻子抱著懷中的東西,臉上露出癡傻笑容。
“被,被子。”
他走的近了,說話的幾人忙捂著鼻子“怎如此的臭。”
趙傻子撓了撓長虱子的頭,嘿嘿傻笑“小黑,小黑身上臭。”
小黑是他撿的一條狗,原是生病被人丟在山上,被他撿回家,不知怎的活了過來,就這樣一人一狗搭夥過到如今。
自己臭非推說到狗身上,隻把一群人笑的不行。
別人笑,趙傻子也抱著臭氣哄哄的被子跟著傻樂。
把季子漠家搬空,這事總是理虧,還東西時便不好單獨去,來的早的站在門口,等夠人才一起進去。
麵上冷著,心裏卻是忐忑的,想著等下季子漠會如何冷臉。
一個村住著,他們就未見季子漠笑過 ,臉上掛著冷,憑白的高人一等,讓人瞧著心中不適。
院門大敞著,提著,搬著,抱著東西的人張望著,不見季子漠在心中鬆了口氣。
院中隻有季安坐在門檻處,有人問“季安,你家大人呢”
季安記得季子漠的吩咐,撓撓頭露出一個憨笑“我哥嫂帶著季丫去縣裏了,季丫上次落了水還未全好,還要吃藥,我哥說把衣服典當了換些錢,給季丫抓藥養身體。”
人多有私心,但壞到底的總歸是少數,季安一個半大的孩子,對著他們毫無恨怨,聽著他說季子漠要典當衣物,當下愧疚心起,麵上都柔和了下來。
把東西放在地上,柳二勇尷尬道“那個,季安你看看數量對不對,我就拿了你家兩個木桶,兩個盤子,一個勺子,再無其他的了。”
因今日季子漠的言行,讓村裏的人嗤笑了,他來時夫郎故意把盤子磕壞,現下隻覺自家過分。
季安依照季子漠的囑咐,忙擺手道“沒事的沒事的,我大哥說大家都是杏花村的人,我們是各位長輩照看著長大的,這次的事都是因為兩方說話有了誤會才鬧了這一出,誤會解開了就好。”
猶如巨石被人揭開,其他人忙附和著是誤會,當下說話聲都高了些,問季安東西都是放在何處,幫忙把水缸,櫃子床都放了原位。
一件件物件歸位,季安忍不住偷笑著,大哥好厲害,他走時一句句囑咐著如何說,用什麽樣的態度。
最後還說若是有人給臉不要臉,也莫要怕。
趙傻子衣衫破爛,抱著被子小心翼翼的跨進門,看見季安,垂著頭聲若蚊蠅 “我,我來還被子。”
幹草屑被他來時摘掉,可上麵的鍋灰髒泥無法打掉,離得近了,處處都有狗毛,裏側幾道被狗爪子劃過的長痕。
季安睜大了眼,快要氣哭出來,這是他大哥的被子。
“你怎麽把我大哥的被子弄成這樣。”季安怒氣衝衝道。
趙傻子被嚇的身子一顫,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哭了出來,抽抽噎噎道“對,對不起。”
趙傻子和趙大力是親兄弟,卻是爹娘晚來得子,故而年歲不大,今年剛到三十。
爹娘死去,他一人活在破舊老宅。
趙大力是個怕麻煩的性子,往日裏家中大小事務都是趙嬸子一人之言,他隻管吃好喝好就是,若不然起了爭執,趙嬸子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吵的他頭疼。
偶爾遇見了,有時也會偷掰半個窩窩頭給趙傻子。
趙傻子無田無地,給村裏人做些雜活,誰家忙了就喊趙傻子,來我家幹活。
趙傻子就樂嗬嗬的去,有人心善,就管飯再外加幾文錢,有人沒那個心,就隻管飯,再差勁的,就一天給兩個窩窩頭,讓他幹一天農活。
趙嬸子是個潑辣的,就去這些人家去討錢,有時能討到一把青菜,有時能討到兩個雞蛋,單看她對手是誰,那日戰鬥力如何。
輸了的人唾棄她無恥,次日卻依舊讓趙傻子去幹活,畢竟酷暑幹活最是難熬,兩個雞蛋換一個壯勞力,也算不得虧。
季安是急的快哭,趙傻子是直接縮著脖子嚇哭了出來。
季安剛才把一切歸結為誤會,讓拿東西的人對外有了說法,挽回了麵子,此時自然是幫著季安,皆是嫌棄的看向被子,斥責趙傻子,讓他賠季子漠被子。
還有好事的,衝著院牆朝趙家喊“喂,趙家的,你家的人把子漠的被子弄成這副肮髒樣子,你不得賠人家一床新的,要不然你讓別人晚上如何蓋。”
那邊的趙嬸子大聲呸了聲“早幾百年前就分了家,別說是一床被子,就是一根針都用不到我賠。”
這邊的人便回她“你那叫什麽分家,半畝田都未給趙傻子”
兩邊便你一句我一句爭吵著,說到了當時趙家分家的瑣事
杏花村走到桑農縣,論成年男子的腳程,要走一個半時辰,若是論女子和哥兒的腳程,那便奔兩個多時辰去了。
季丫隔一會就要咳嗽幾聲,一咳嗽臉色就泛白,無端嚇人。
季子漠不敢讓她自己走,背著她,讓她躲在自己背後,別冒頭吹風。
“之前不是好了嗎在你嫂嫂家小臉紅撲撲的。”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