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三局兩勝,母慈子孝(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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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束打向老父親的手並沒有停,拳出如雨,劈頭蓋臉打出,似乎絲毫不怕豪野死後爆炸的詛咒。
    這是因為徐束知道三階後期沒這麽容易殺,神穀豪野的實力不比自己弱,一時半會兒根本打不死。
    但同時,徐束打向希島愛璃的動作也沒停。
    這一腳下去,愛璃瘋狂慘叫,那是一點兒都沒有留手的意思,那也是積怨頗深。
    希島愛璃試圖依靠肉身與徐束抗爭,但顯然遠不夠格。
    作為一頭“屍煞”,她在肉身強度上,或許堪比同階“龍象”,但根本沒用,因為她現在麵對的是“徐龍象”!
    被“惡墮使徒”和“戲命人”兩個奶媽同時添加祝福狀態的傳說級龍象!
    眼看下一秒,希島愛璃就要被徐束踩爆掉,這下她的丈夫神穀豪野沒急,謝小嬋等人急了。
    “臥槽徐束你幹嘛!快住手啊!”她瞪大眼睛,順便捂住了旁邊顧月明的眼睛讓她也別看。
    太恐怖了,這女屍王一旦肉身隕滅,則必然爆發出恐怖的死亡詛咒。
    現在沒有了“屠夫”,根本沒辦法克製死亡詛咒,到時候現場沒準一下子被帶走三個人陪葬,人均一個針疤!
    徐束瘋了嗎?他這是自己不怕死也不怕我們死了?可惡,早知道這樣就應該再帶一個屠夫,或者趕屍人、牧羊人,不要江碧雲的,“滅魔將軍”在這個遺跡裏效果不大!
    是我大意了!可誰能料到最能苟命的“屠夫”安茲居然會被秒殺?
    這簡直就不科學!
    短短的一瞬間,謝小嬋在內心瘋狂diss了三個人。
    然而徐束並沒有沒瘋。
    他並沒有失去理性,也知道沒了安茲無法阻止屍煞的詛咒鎖頭。
    可他依舊堅持要弑父弑母,因為他已經找到了應對方法。
    道具,【方生方死(無瑕)】!
    撒出這瓶生死粉後,他將能在一定時間內複活一個方死之人,方死之人方生,亦不過是曇花一瞬,這並不是真正的複活,但足夠讓死去的安茲活過來,克敵製勝!
    “來不及解釋了,現在即將登場的是真正的屍煞克星,無法鎖定的極限存在!複活吧,安茲!燃燒你那灼熱的靈魂!”
    徐束暴吼一聲,眼看著那些晶瑩粉末盡數沒入安茲的身體,眼看著後者的手腳關節活動了一下,當即不再有任何猶豫,全力下砸,碾碎這具毫無感情的母體(之一)!
    “阿娜達他絲開胎——”希島愛璃趴在地上,身體幾乎被錘爛,感覺到了強烈的痛苦和可怕的殺意,拚命向丈夫求援。
    神穀豪野略有表情波動,身上的眼球散出恐怖屍氣覆蓋全身,向徐束心口位置撲上去,五指鋒利如刀,宛如能夠割裂空氣。
    身為後期屍王,他不僅實力比妻子希島愛璃強,明顯在戰鬥意識上麵也要高得多,這一擊乃是攻徐束不得不救。
    然而,此等關鍵時刻,徐束哪能讓對方壞事?
    他二話不說,啪得打個響指,臉上突然變得極其悲傷:“對不起了,回你的地獄去吧,嗚嗚嗚我的水性媽和綠毛爸。”
    說罷,兩行熱淚從徐束的眼角滾滾滑落。
    他哭得熱淚盈眶,悲痛到了極點!
    “……你,很像,一個人……”
    神穀豪野覺得眼前這男人的哀傷眼眸似有熟悉,就好像他當初剛剛出生的兒子,充滿對這個世界的憐憫,讓他有些無法下手。
    但為了拯救妻子,他不得不克服自己所剩不多的憐憫,痛下狠手,刺穿徐束近在咫尺的胸膛——
    鐺鐺鐺!
    巨大的金鐵碰撞交響聲中,神穀豪野未能擊穿徐束的胸膛。
    他就像是一個碰到牆壁的皮球,嗖得一下反向飛出。
    “???”
    倒飛的神穀豪野眼睛瞪大,控製不住得後退。
    他驚訝至極,不明白發生什麽。
    這是徐束的二階“鐵衣”絕學,傷心一別!
    越是悲傷,招式反傷幅度越大。
    神穀豪野這時候打上來,吃到了完美的彈反,等於給了自己狠狠一拳!
    “阿娜達?”
    徐束腳下,斷成好幾截的希島愛璃用力伸出手,卻拉不住丈夫的手。
    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倒翻跟頭,離自己越來越遠,最終破開牆壁,凶猛砸進了陰沉詭暗的夜色之中。
    此情此景,就好像那無數個雨夜,自己悄悄離開熟睡的丈夫,去外麵廝混,希島愛璃一時間居然看得有些癡了。
    而趁此機會,徐束雙手握拳,毫不留情,霹靂砸下。
    砰砰砰!哢擦哢擦!擦!
    怒濤一般的拳頭下,希島愛璃的表情徹底凝固。
    她破抹布似的的肉身,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碾壓,終於是被打得血肉飛濺,徹底爆碎。
    這一拳,骨肉情散,生死道消!
    ——啪嘰!啪嘰!
    爆碎的血肉在半空中迅速枯竭,化作濃黃色的腐蝕性液體。
    和佐佐木、院長不同的是,希島愛璃死後這些膿液並未胡亂飛濺,而是宛如擁有了生命。
    它們在半空中凝聚成拇指大小的古怪蟲豸,一共三條,尖頭尖腦,擇人而噬!
    “針疤?”
    徐束目光一凝,閃電一拳打出,卻發現這三條詛咒蟲似實似虛,無法選中,無法消除。
    “嗬,果然如此!”
    親手殺死希島愛璃,看到這些可怕的詛咒“針疤”,徐束臉上卻反而露出笑意。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般,身為屍王,希島愛璃同樣擁有三個詛咒名額。
    這是詛咒,並非真正的實體,自然無法用物理手段來阻擋!
    而且,她在死前的怨念,將三個詛咒成功放出。
    若無意外的話,她將能夠鎖定三個敵人,並且有極大的可能帶對方為其陪葬!
    “可惜,一切都在我的預料當中!”
    徐束往後一看,自信一笑。
    他知道,在安茲這位“屠夫”的殺意幹擾下,希島愛璃的詛咒便如那沒有準心的箭矢,根本打不中人。
    但下一刻,徐束的笑容卻驟然凝固。
    他看到安茲老老實實躺在地上,體表雖然有一些粉末晶瑩流轉纏繞,肌肉不斷鼓起,看似即將要詐屍。
    但是,他卻怎麽也站不起來,似乎有什麽奇怪的力量壓製住了他的複活!
    “怎麽回事!”
    “為什麽沒有複活?!”
    徐束瞪大眼睛。
    這不合理!
    【方死方生】是無瑕級的道具啊!除非安茲是三史詩的底蘊,否則不可能是現在這個情況。
    可如果他是三史詩級別的高手,又怎麽可能見麵就被秒了?
    這哪裏出了問題?
    徐束百思不得其解,但腦海中已經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既然安茲沒有直接複活,那希島愛璃的詛咒……
    他思緒電轉,猛地回頭。
    果然!
    隻見自於希島愛璃的三道詛咒蟲滴溜溜一轉,尖頭冒出黑光,已經鎖定了三個目標後激射而出!
    其中兩道,分別射向謝小嬋和林正行,最後一道直接出現在眼前,鎖定是徐束自己!
    “草!”
    徐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導致複活沒成功,但此刻沒有時間給他多想。
    詛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入體內,他當即感覺到一股無比強烈的腐蝕感、潰爛感,從身體內部爆發開,似乎要蠶食他的血肉精華!
    沒有任何猶豫,徐束第一時間就開啟了“精衛填海”,但很快發現不對。
    “精衛填海”防外傷不防內傷!
    他耗費了一秒鍾,立即改變策略,原地一躺,開始做仰臥起坐。
    滋溜!
    得益於“龍象”的體魄極其能抗,這一秒鍾根本沒能拿徐束如何,詛咒屍蟲才剛在他錚錚鐵骨上咬出一個牙印,體內濃鬱的生命氣息已經向上彌漫。
    瞬間,便壓製住那些可怕的詛咒蠶食,它們啃食的速度還沒回複的速度快,眨眼之間消磨殆盡。
    “屍王針疤”賽第一場,徐束完勝!
    而另一邊,謝小嬋和林正行同樣遭到詛咒。就
    前者下意識先用毛筆一戳,幾個引雷符劈頭蓋臉砸在那道針疤上,劈啪作響,卻絲毫不能對其有幹擾。
    唰擦一聲,針疤在謝小嬋身上戳個小洞。
    “哇!”她當即發出一聲怪叫,腹部雷音滾滾,傳出莫名動物的尖嘯,接著仰麵躺倒,沒了動靜,好像昏睡過去。
    無人在意的角落,謝小嬋體內媧皇宮,呆滯無神的“咒胎”王騰感受到威脅挪動兩下,自發護住母體,張開“睚眥相”,又化出一隻小泥牛,兩相齊開,清除了入侵進來的第一波詛咒;
    殘存的詛咒湧入四肢百骸,卻遇到了裏麵一個個虛幻的迷你大頭謝小嬋。
    這些謝小嬋大張著嘴巴,像是一個黑洞,一口將詛咒吞噬,點滴不剩——七色道姑,“食不果腹”,龐然吞食!
    屍王針疤第二局,謝小嬋勝!
    第三場屍王針疤,林正行目光凝固。
    他原本還在接受治療,後腦殼破開的大洞才治療了一半,就聽到徐束在那大喊著“複活吧安茲”什麽的就衝了上去。
    實際上,當時林正行是有敏銳的察覺到一些不對頭的,但畢竟大腦受傷反應慢了一點。
    等他看到安茲的屍體在那一鼓一鼓要詐屍的時候,終於反應過來徐束居然是字麵意思上的在複活安茲!
    但巧合的是,因為之前林正行附和規則設下的法令“死人不該複活”,所有的屍煞都遭到壓製,當然也包括安茲。
    所以,盡管有著無瑕級別的【方死方生】,安茲也沒能第一時間複活,他在和空氣中“法令”進行抗爭。
    ——聰明的、飽讀詩書的林正行,也快速明白了這一點。
    他急忙想要撤除自己法令,但還是來不及了。
    屎黃色的詛咒蟲嗖的一下,無法阻擋得紮入他的眉心,第一擊攻擊大腦,接著迅速遊遍全身,啃噬、腐蝕著各種內髒。
    旁邊顧月明急忙給他加持了幾層“媧皇祝福”,但林正行的肉身太過孱弱,挨不住幾下,便已經七竅流膿,身體快速幹癟下去,成為幹屍,眉心一個針疤顯目。
    第三局屍王針疤,希島愛璃勝,林正行暴斃而亡!
    這一切從徐束拋出【方死方生】開始,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希島愛璃死了,同樣在詛咒下,拖著林正行一起暴斃。
    直到這時,安茲撲騰了幾下,才終於掙脫“法令”的壓製。
    他從地上直挺挺站了起來,脖子上一片模糊,腦袋隻剩幾塊殘渣,其餘全部被咬碎了。
    “唔……”
    安茲遲疑一會兒,伸出手在地上摸索片刻,撿起腦袋碎片,勉勉強強拚在一起,湊了個不倫不類的腦袋出來。
    “怎麽,回事?”
    “我應該,已經,死了……”
    安茲歪著嘴巴,摸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腦瓜,接著望向隊友,疑惑詢問。
    這看起來血腥恐怖至極,簡直比在場的所有屍煞還像屍煞。
    一時間,顧月明、江碧雲和閆山等人,也紛紛張大嘴巴,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唯獨寧兆玄,身為“鬼三家”之一,他好奇望向徐束,嘀咕一句:“趕屍人的咒具?”
    眾人疑惑間,徐束已經從地上爬起來。
    他看了眼現場,發現林正行已經被詛咒而死,而謝小嬋正捂著腦袋爬起來,心中暗道多半是王騰立了功。
    此刻不是為隊友哀悼的時機,徐束幾步來到安茲麵前,沒提他為何複活,而是重重道:“安茲兄,我們需要你的幫助!三大屍王已去其一,還有兩個,助我們一臂之力,將其斬殺!”
    “幫助……”
    安茲先是點點頭,順勢望向窗外——他感知到了被砸出去的神穀豪野正在靠近。
    接著,他轉頭望向了手術室。
    在短暫遲疑了一秒後,安茲突然身體一顫,驚恐道:“不!那裏麵有極其可怕的東西!是它!是它幹擾了我的判斷!逃,快逃!不要打!”
    剛說完,他甩動幾下腦袋,從懷裏抓出一個小盒子,一把塞進徐束懷中,急促道:“徐束,我知道我已經死了!這種狀態很奇怪,但持續不了多久……我幫你們斷後,你們快逃!請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啊?”
    徐束目光一凝。
    他被安茲這突如其來的巨大反應驚到,心中卻頓時有些茅塞頓開。
    難怪!
    難怪明明希島愛璃的實力並不強,隻是普通中期,卻能讓三階“屠夫”毫無反抗之力被殺!
    按照謝小嬋所言,安茲雖然是初期,但實力不弱,怎麽可能被一個普通中期如此輕易秒殺?
    問題出在手術室內!
    有敵人幹擾了安茲的判斷?
    什麽東西?
    帶後綴的陽神?
    是什麽能力?
    徐束腦海中閃過數個問號,太初卷上也是,幫他複讀了這些問號。
    安茲沒有和徐束解釋這個,因為窗口陰風呼嘯,神穀豪野去而複返!
    “啊!”看到妻子慘死,神穀豪野發出一道淒厲的怒吼聲。
    見狀,安茲立即抓住徐束的手,急促道:“徐兄!我沒時間了!這是我妹妹的照片和地址,我死後請你一定幫我找到她!你們快走!我來斷後!”
    說著,他沒有任何過多的言語,雙手一合,身上的毛孔崩射出無數暗紅血珠,在空氣中彌漫為血霧,覆蓋衝過來的神穀豪野眼眶。
    霎那間,神穀豪野腳步停住。
    屠夫絕技,“煞血迷途”!
    以血霧覆蓋戰場,扭曲敵人的殺意,讓對方無法鎖定自己和隊友。
    就好像是正常人突然失明,明明視野中有著徐束等人的位置,卻無法鎖敵、難以出手。
    這就是“屠夫”能夠克製屍煞的原因,這一招便能讓其自爆後詛咒失效,堪稱當場斷其臂膀,當然若非神穀豪野自己不閃不避,也沒這麽容易命中。
    但與此同時,神穀豪野身上的氣息開始飛速跌落,似乎要進入死亡狀態!
    他被“屠夫”的“亡氣”侵蝕了!
    所謂“流氓”,殺人者也,養亡氣,見之必死!
    若是普通超凡者或者超凡生物,被一位“屠夫”的亡氣如此赤裸裸地覆蓋,下一步直接就能用血殺術收割生命。
    可惜的是,神穀豪野本就是死人。
    “屍煞”沒有常規意義上的生命,這些亡氣對他的效果被大大削弱,無法做到即死。
    緊接著,安茲再次噴出一口濃鬱的黑血,在手術室門口凝聚出一道血色攔網,似乎在用這種方式隔絕內外,防止手術室裏那個怪物的追擊。
    而做完這一切後,安茲用殘破的麵容,望向徐束道:
    “我這一生沒有當過好兄長,唯獨欠我妹妹小蘭太多,她一個人流落在蓬萊區,請幫我,找到她,照顧她——”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帶著一絲悲戚,再次支離破碎。
    隨著藥效過去,本就死亡的安茲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放心,如果遇到,會幫你安置好的。”徐束點頭,將小鐵盒收好。
    此刻不是看這個的時候,他隨手將兩位隊友的屍體收入儲物袋中可以帶出去安葬。
    接著,徐束回頭看了眼這位“生父”,略作猶豫。
    “屠夫”的煞血迷途效果還在,能克製屍煞的詛咒;而剩下七人之力打兩個,哪怕這是三階後期,按理也是手到擒來。
    這次自己也該吃到多人組隊群毆的福利了!
    但是,考慮到安茲剛才對手術室中那個家夥,展露出來的極度恐懼……
    “也罷,先撤!”徐束略做思考後,放棄了弑父的打算。
    “好!”
    已經死了兩個隊友,再加上如此靠譜的龍象都說要撤了,大家自無不可。
    趁著煞血迷途的幫助,先走為上!
    眾人一拍即合。
    然而就在這時,手術室內卻傳來一聲輕笑。
    接著一個略帶譏諷的、所有人都能聽到的大陸通用語傳出來:
    “連這點敵人都對付不了,還談什麽要去救你那被困之子?可笑。”
    話音剛落,眾人同時望向手術室門口。尤其是顧月明,她目光一凝,驚疑不定。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中,安茲布下的血色羅網像是一張紙,受到擠壓後不斷脹裂,並快速被撕開一個大洞。
    哢擦!
    破洞裏鑽出來一顆鋥亮的光頭,慈眉善目地望向徐束等人,雙手合十道:
    “諸位夏國遠道而來的施主好,貧僧無戒。”
    “你們是我最近見過質量最好的一批,今日都別走了,留下來,貧僧也好打打牙祭。”
    說著,這和尚麵帶笑意,嘴角裂開,露出一口鋸齒狀的獠牙,肉沫粘連。
    他身後的手術室猛地亮起燈光,整個牆壁上,掛滿了一個又一個的、風幹的、瞳孔放大的猙獰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