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普林斯的看法？”
    在禮堂吃飯時我向莉莉問出了這個問題，說這話的時候她正將小羊排塞進口中，腮幫子鼓鼓囊囊。
    “我和他接觸太少，除了去密室那天晚上說了一兩句話以外，其他的時候連麵都不怎麽見，實在給不出什麽多的評價。”
    這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或者說大部分格蘭芬多幾年下來都與斯萊特林都沒什麽接觸，更別說剛轉過來的新生了。
    “你覺得他對你的態度如何？”我換了個方向，“我們和斯萊特林一起上課的時候他也和你打過招呼，你有沒有感覺他對你充滿惡意？”
    “惡意？”莉莉非常吃驚，不過她還是仔細思索，在努力想了很久後搖頭，“沒有，我感覺他還挺友好的。”
    這就奇了怪了，按照我之前的推論，馬丁真正想要下手的目標很可能是莉莉，這種想要置她於死地的負麵情感竟然能掩飾得如此之好？
    如果他能裝的這麽好，為什麽雷古勒斯說感覺他十分傲慢？
    “你是不是找到普林斯和密室幕後黑手之間的關聯了？”我這問題引起了莉莉的注意，她壓低聲音湊近我，“發生什麽了嗎？”
    校醫室襲擊事件發生後，莉莉曾用了十幾分鍾滔滔不絕地和我說這個襲擊者有多麽喪心病狂，這種情況下我真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我決定把這個鍋徹底甩到馬丁頭上，債多不壓身，想必他也不會介意。
    “之前校醫室不是遭到襲擊了嗎？我覺得要是再不行動很可能還有什麽事發生，就私下和朋友們打聽了一下關於馬丁的事，發現了一些新線索。”
    說完我就把之前的猜測告訴了莉莉，她聽得非常認真，連飯都忘了吃。
    “他真正想要蛇怪襲擊的目標是我？”莉莉眉頭緊皺，“可是我和他真的沒有任何交集，就算擴大到整個普林斯家族，也隻不過曾經和斯內普是朋友。總不至於是他要替斯內普出頭？”
    “所以我想不明白。”每當這種時候我多麽希望係統能給我一些方向啊，可惜這個戀愛係統永遠隻會在我和朋友們相處的時候給出一堆亂七八糟的選項，讓我愉快的霍格沃茨生涯蒙上一層陰影。
    整個下午我一直在想這件事，試圖把事情都串在一起。
    先假設開啟密室的幕後黑手就是馬丁，以及他真正想要襲擊的莉莉。在這種前提下，雷古勒斯對他的觀感並不好，可他在莉莉麵前都能裝得十分友好，沒道理讓雷古勒斯看出來。
    最起碼這能說明一件事，馬丁並不是一個純血擁躉者。
    如果和血統無關，那他認為的“卑劣的低等人”指的會是誰？
    我在紙上無意識的畫出幾道線，突然想起他之前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這麽多次，我都看到您為了那些——小說人物拚盡全力。”
    說這話的時候他很微妙地停頓了一下，而且對其他人的稱呼也怪怪的。就算是我也不會用小說人物來稱呼他們，我一般用的都是“原著人物”。
    不知道為什麽我有些心虛，猜測呼之欲出，卻不好意思承認。
    到這一步已經很明顯了，對馬丁來說卑劣的低等人指的是小說裏的所有角色，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麽他隻對我用敬語。可能在他眼中隻有我才算得上是人。
    這種想法很糟糕，但我比他也沒好到哪裏去。我之前竟然一直覺得鄧布利多校長必須24小時都在辦公室等待著我去找，並且不覺得這個想法有什麽問題，在聽到校長說那句話的時候才如夢初醒，震驚地發現盡管已經過去了這麽長時間，我潛意識裏依舊藏著如此傲慢的想法。
    本來一開始發現馬丁很可能是幕後真凶且他想要襲擊莉莉的事後，我惱火地立刻想衝過去質問，但現在這種想法已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可奈何。
    我不知道馬丁在之前的循環中都經曆了什麽，不過我活的時間那麽短，他也不可能和這裏的人建立起什麽深刻的聯係，在這一次之前我與他的想法差不多，覺得這不過是個虛擬世界，最大的想法就是回家。
    要說區別，大概就是我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對原著人物動手。但誰知道馬丁是不是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繞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點——馬丁為什麽針對莉莉？而不是其他人？
    將寫滿了的紙團起來，然後用火燒得一幹二淨。
    到這步就沒必要再一個人胡思亂想了，這種問題，還是去問本人比較快。
    ★
    第二天下午，在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一起上的課結束後我叫住了馬丁。
    “我有事情找你。”這次我也不問他有沒有時間，開門見山，“出去聊聊？”
    開學之後我們基本上就沒有說過話，我這種請求很突兀。不過他看上去並不意外，笑著對我點頭。
    “沒問題。”
    他起身和我一起向著外麵走去，因為對話內容實在不適合被人聽到，我想找個沒有人四麵開闊的地方。
    “其實我覺得在這就可以了，反正也沒人聽得懂中文。”
    就在我向著庭院走去的時候，他在走廊邊緣停了下來。
    冬天的寒意逐漸褪去，午後陽光呈現出春意盎然的模樣，這樣難得的好天氣讓不少同學都在外麵曬太陽。
    光芒下，馬丁站在城堡投下的陰影中，我扭頭看向他時，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他轉學也有半年多的時間了，可哪怕在最熱的時候好像也從沒見過他穿單衣。
    英國的天氣總是不冷不熱，夏天大部分巫師也總是穿著長袖，正常來說這沒什麽奇怪的，可就算大家都穿長袖，也很少有人會像馬丁這樣遮得如此嚴嚴實實。
    “你總是穿這麽多嗎？”反正也不是什麽值得在意的問題，我隨口問了出來。
    “我討厭晴天和太陽。”他搖了搖頭，“正如您所見，我不願意走到太陽下。”
    如果說我身上集齊了格蘭芬多的刻板印象，那感覺馬丁身上也集齊了斯萊特林的刻板印象。老實說，有時候他真給我一種蛇的感覺。
    不過這種事和今天的話題無關。又往陰影裏走了幾步，在周圍沒有人後我才開口。
    “密室是你打開的嗎？”
    本以為聽到這個問題後他會意外，或者顧左右而言他，卻沒想到他沒有任何停頓，非常迅速地回答。
    “沒錯。”他說，“密室是我打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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