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人走茶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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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雲散!
    一顆瑩潤的靈珠,泛著璀璨的光芒,自其體內緩緩而出。天地為之變色,連月亮也為之失色!那神秘少年忍著剜心剖骨的巨痛硬生生將那靈珠一分為二!並且強行將一半渡入她體內。
    阿七……
    傅流雲看著她的臉,隻覺體內生機頓時失了一半,笑容淒慘地抱著她,癱倒在那青石之上!
    雪,紛揚地下著。
    冬湖之上,滑冰的女孩兒一身紅衣,她笑得那麽燦爛,眉眼之間是天底間最純淨無瑕的笑容!
    爸爸爸爸你看我滑得多快啊!
    她像一隻失了控製的小野馬跌落冰窟窿中,還來不及尖叫,寒冷的冰水已淹沒了她的口鼻!
    一襲黑衣的少年,雪亮的頸脖上掛著一條龍形玉飾。他踏著風雪而來!跳下了冰冷的湖水,向她伸出救援之手!
    ……
    她活了過來,他丟了半條命。
    不論何種境地,他都會舍命相救!
    葉寒涼飄然而至,冷冷地看著那青石上生死相依的兩個人,傅流雲半個身子覆蓋在那丫頭身上,臉白若紙,氣若遊絲!
    他心思一動,右手尖銳如鉤,迅疾地朝那少年胸口生猛地抓去,在碰到他胸口時,一道燦然若陽的光芒直劈下來,如鞭刑一般抽在他身上,他竟近身不得,隻眼睜睜地看著那眉眼間與他有幾分相似的少年,徒然長歎。
    原來,他尋了這許多年的靈珠,竟然在這少年身上!
    葉寒涼後退數步之遙,擦淨嘴角的血跡,一把抱起那女孩,淩空而去。月光如水,衣袂翩翩!
    醒來時,她發現自己一身汙髒地躺在柴房裏。周身都是淩亂的雜物,滿地灰塵,又冰又冷。
    阿七摸索著走了出去,四周光線昏暗。心中惴惴不已,她不明白這是怎麽啦?她為何在這裏?昨晚……
    她頭疼得厲害,踉蹌地出了那道破舊的木門,一隻木桶啪地摔在她麵前!
    去!打水來!
    一大媽籠著滿頭蓬亂的頭發,粗大肥碩的手指對著她鼻梁粗魯地掃來掃去!
    我我我……我為什麽要做這些……你們宮主……
    阿七不解,昨夜,那大魔頭還是她的座上賓。
    我們宮主說了,昆侖宮不養閑人,你吃我們的住我們的,就得做事幹活!
    那大媽身上綁著一件青藍色麻布衣裙,臉上帶著鄙夷之色!
    我朋友他們在哪?
    三天前他們便離開了。
    一紫衣女子婀娜地進了院門,身後跟著兩個青衣小丫頭。
    冬兒姑娘您來啦!早膳已備好,怎麽勞您親自來取!
    大媽見到冬兒立刻轉換成一副熱心腸,滿臉笑容如菊花綻放!
    這幾日宮主胃口不太好,你們廚房的人該用點心思好好鑽研膳食,讓宮主吃得好吃得歡心才行!
    冬兒姑娘教訓的是!
    大媽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見阿七蒙頭呆臉地站在那,氣得一巴掌拍過去!
    死丫頭,還不快去打水?
    阿七一把抓住那隻肥碩的蒲扇般的手掌,恨不得回敬她幾巴掌!
    喲!死丫頭你還敢……
    大媽惱極,死命地掙紮著欲將手抽出。奈何那丫頭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竟然力大無窮。
    阿七嬉笑著鬆開手,那大媽踉蹌著往一側摔去!她拍拍手,提起那隻木桶!揚長而去!
    冬兒端著手擎著脖子走了出來,發髻上的碧綠色步搖一動也不動!
    冬兒姑娘。
    阿七從花叢間邁了出來,對她盈盈施禮道
    我朋友他們為何不辭而別?發生什麽事了?
    冬兒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眼前這女孩一身汙髒,蓬頭垢麵,像逃難而來的難民!
    那位裴公子家裏有要事,便自行離去了,那位紅衣姑娘不肯留下,那灰衫少年便駕著馬車護送他們離開了!至於你,你來我昆侖宮可不就是為了解寒冰魄陣嗎?
    你們宮主不是說我中的不是寒冰魄麽?
    阿七疑惑地瞪著她。
    哼哼!宮主留你下來自有他的考量,你該慶幸他未把你扔湖裏喂魚才是。
    冬兒一臉清高地瞥了她一眼。
    被人棄之不理,她本有些傷心難過。是嘛,可能傅流雲也和那大魔頭一樣,自有他的考量。罷了罷了,即來之則安之!
    冬兒甩袖離去,一邊走一邊道
    你的衣物還在溫涼小築,得空你自己去取吧!不過,那地方你不能住了。以後,你就和王嬤嬤她們一起住在這膳房後院吧!
    住哪她都無所謂,隻是想到那胖廚娘,她心裏有些鬱結。
    阿七跟著冬兒一路走到寒涼殿。
    我……我能見見你們宮主嗎?你別誤會,我隻是心中有些疑惑不解,希望宮主能為我解惑!
    你等著吧!
    冬兒徑直走了進去,小丫頭把食盒提了進去!
    阿七乖乖地在門外候著。
    很快那兩小丫頭提著食盒哭哭唧唧地跑了出來了。
    裏麵怎麽啦?
    阿七探頭問道。
    宮主嫌棄膳房做的飯菜難吃,正發脾氣呢!你快走吧!可千萬別去觸他的黴頭,宮主心情不好,可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小丫頭掉頭便走。
    阿七踟躕著,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兜兜轉轉竟走到溫涼小築,偌大的小院,早已人去樓空。偌大的院落,清冷得令人心碎!
    來時帶著的幾箱衣服都還在,傅流雲親自抄寫的書也還在,案桌上放著一隻錦盒,她打開了,是一支玉簪,貌似那天大魔頭來赴宴時給她隨的禮。她下意識地摸了摸頭頂,發髻上空空如也!傅流雲贈她的烏木簪子竟不翼而飛。什麽時候丟的在哪丟的?她一概不知!該死!該死!
    她坐在案前發著呆。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裏弄丟了發簪。她其實很喜歡那支簪子。
    翻箱倒櫃地找著,角角落落都找過了。臥室,小院,廚房……都沒有。
    廚房還有些蔬菜瓜果,雖不大新鮮了。她餓極了,也顧不得那些。開始生火做飯吃。好在這小院極偏僻,平時少有人來。
    阿七坐在院子裏,桌前擺放著一碗熱騰騰的麵條,裏麵窩著一隻雞蛋,數棵青菜,顏色極好看。
    想當日大家夥兒圍桌而坐,吃著魚喝著酒說著話,熱熱鬧鬧的。而今人走茶涼,隻餘她一人。
    爐子上燒著水,發出哧哧的聲音。水開了,水汽氤氳。
    她忙扔下筷子跑進廚房。
    提了一壺水跑出來,卻看到桌前坐著一白衣少年,頭頂花樹搖曳,細碎的陽光灑落下來,籠罩在他身上,斑駁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