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畫舫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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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散!
鳳舞被她點了周身大穴,手不能動,口不能言,氣得兩隻鳳眼滴溜溜亂轉,隻得眼睜睜地看著他將那榻上少年用錦被一卷捆粽子似地扛在肩上,一手拉著那手持匕首愕然不已的女孩,大步離開艘艙。
迎春迎麵走來,見他手提肩扛逃難一般。
公子這是做……甚……
一語未畢,已被他定在船板之上。
哥哥哥哥,你快點啊!
謝環已帶著謝枳上了岸,兩人站在碼頭,燈光瑩瑩照得人影幢幢。
哥哥哥哥,他是誰啊?你怎麽把他給偷了出來?
謝淮南上了岸,將肩上那一團重重地扔在地上。
把他弄醒,不然我們誰也走不了。
阿七蹲下扒開被子,露出一顆蓬亂的頭。
葉寒涼,你醒醒啊!
她用力推了推他,毫無反應。
碼頭上的儺戲表演已經散場,看表演的人也散得差不多了。
哥哥,你叫老蔡把咱們的馬車開過來。
謝枳看著那顆亂篷篷的頭,忍不住發笑。
他是睡著了嗎?
那女孩兒蹲在那顆頭前,扯了扯他的頭發。
環兒,枳兒,你們且在此地候著,哥哥去叫老蔡。
謝淮南轉身離去,老蔡將馬車停在街口的酒館門前,從碼頭到街口以他的腳程大約需要半炷香的時間。
葉寒涼,快醒醒,混蛋,你別睡了。
阿七蹲伏在地上,拍著那張棱角分明絕世好看的臉。
姐姐,你快看。是金龍幫的快艇。
謝枳站起來,指著那江麵飛馳而來的黑色快艇,後退數步,害怕地躲在阿七身後。
那波光粼粼的江麵上,一艘黑色快艇正疾速駛來。桅杆上插著一麵黑色的旗幟,旗幟上繡著一條獨角五爪巨龍。那巨龍的鱗片閃爍著金色的光芒,栩栩如生,仿佛要從旗幟上騰空而起。那快艇迅疾地劈開江水,激起一片銀色浪花。其速度極猛極快,仿佛一道黑色的閃電,劃過江麵。
岸上的朋友,鄙幫幫主有請,還請過府一敘。
船頭迎風站著一黑衣人,負手而立。其身形高大挺拔,一襲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黑衣人身後站著數位同樣身披黑袍的黑衣人,那些人緊繃著身體,手提黑色繩索,烏漆嘛黑地站在快艇兩側,仿佛準備隨時行動。
為首之人,大手一揮,數條黑繩破空而來。阿七看著快艇上飛來的繩索正正當當地縛在她腰間,待她反應過來,人已如銀魚一般騰空飛起躍過江麵跌落快艇之中。她哎喲哎喲地躺在船板之上,屁股摔得生疼。
謝環和謝枳看到阿七被人劫走,沿著江堤狂追不已。
姐姐!姐姐!
那快艇何其之快,轉眼之間便已順流而下,杳不可見。
阿七摔倒在船板之上,渾身酸疼。
這些人哪裏是在請客,這分明是打劫啊!他們到底要幹嘛?
她摸著摔得稀碎的屁股正要爬起來,天上掉下一大團粉紅結結實實地砸在她懷裏。正是那昏睡了許久的葉寒涼,這一砸一撞著實不輕,那少年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抬起頭,望見滿天月華如霜,明亮的月光灑在臉上,宛如白雪一般璀璨耀眼。
他敲了敲暈沉沉的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些,身子底下似墊著一團棉花,柔軟無比。
起來,你壓疼我了。
阿七奮力推開那一團柔軟的粉紅,葉寒涼滾落在一側,被褥散開,露出雪白的脖頸及光潔的胸口。她狼狽地爬起來,眉頭微微皺起,別過臉去,背向而站,厭嫌地嚷嚷道
你能不能把衣服好好地穿上?
葉寒涼露出了一臉的迷茫,他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整理好衣裳,搖晃著走到她麵前。
你怎麽在這裏?
我還想問你呢,你為什麽在那個鳳……鳳什麽的房間裏,還被人扒了精光……
一想到那香豔的畫麵,她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你說什麽?我被人……哪個狗膽包天敢這樣對本宮……啊啾——
江風颯颯,他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葉公子還是留心些身體,莫讓酒色掏空了身子。
阿七撿起船板上的被子,臉帶譏誚之色,眼波流轉竟亮過那滿天月光,啪地將那柔軟的被子扔在他手上。
葉寒涼一把接住被子,竟笑起來。她似怒還嗔,臉白若雪,照著那瑩潤的月光,真如月中仙子,美不勝收。
你笑什麽?
阿七行至船舷之下,一屁股挑了一張椅子坐下,從桌上抓了一隻果子,兀自啃著。那些黑衣人請人的方式雖粗魯之極,但自她上船來倒不怎麽為難她,反搬來桌椅,奉上茶點瓜果。
葉寒涼笑吟吟坐在她對麵,卷著一條粉被子,從桌上也拿了一隻青果。
他不說話,隻那麽看著她。數月不見,此時再見,他才感覺到了胸腔裏那顆一直晃晃蕩蕩一無所依的心是真真切切地在跳了。
你……你看什麽看?我臉上長花不成?
阿七感覺到了那縷熾熱的目光,別過臉去,將一張柔媚溫潤帶著嬌花閉月之羞的側臉對著他的眼。她卻不知,那驚天側顏直勾得那少年一顆玲瓏之心如天火動了地雷一般,他心中一蕩,竟看得呆了半晌。
阿七從桌上拾了一隻果子朝他扔去。葉寒涼抬手接住,放在鼻下聞了聞,一臉陶醉。那女孩兒啃著青果,噗嗤一笑,輕聲問道“你不在北地跑這南國來做什麽?”
“我說為你而來,你信與不信?”
葉寒涼幽幽怨怨地望著她,月光昭昭,將他那張棱角分明朗朗如玉的臉照得美豔動人。
那女孩兒手握著青果,輕輕地咬著,紅唇溫潤。她默然地望著他,眸色清麗。
那日在無涯山莊你為何不辭而別?
他定定地望著她,目光如刀。他本不想過問過去之事,可一看到她,心裏又刀割一般。
那都是些什麽人?把你押犯人一般地要押往何處?
犯人是你,不是我。居然兩次上了賊船,那鳳舞姑娘可是鳳舞樓的花魁,姿容超絕,可不知你怎麽就得罪了她,要不是我無意闖入,你呀怕早做了人家刀下亡魂了。
阿七咬著果子,嘴角帶笑,望著那江中瑩白的月,江風吹拂著她額前的碎發,帶來一絲沁涼。她看了他一眼,心中一蕩。這家夥該不會是一路自北地跟著她到了這南國吧!當日她心中茫然,不辭而別,睽違數月,再見他時,心中竟有絲絲喜悅之情。
原來,竟是姑娘救了在下,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看來在下隻有做牛做馬來報答了。姑娘請喝茶。
葉寒涼倒了杯茶放在她麵前。
阿七端起茶來,指著那柱子般站在船舷邊的黑衣人。
鳳舞樓,金龍幫,都是些什麽來頭?
鳳舞樓我就知道,金龍幫嘛,不大清楚。
葉寒涼披著條粉被子,大咧咧地坐在椅子裏。
什麽?你不知道?那金龍幫不是衝你來的嗎?
阿七驚跳起來,那快艇驟然停了下來,一座不大的小島赫然映入眼簾。
二位,請吧!我們幫主久候多時了。
兩位黑衣人將跳板搭好,為首的黑衣人倒是恭恭敬敬。
葉寒涼看了她一眼,那女孩眼中閃爍著驚恐與不安。葉寒涼緊緊握住了她的手,似給她一絲安慰。
他輕聲說道“別怕,有我在呢!”
阿七跟在他身後,踏上跳板,下了船。一座木石搭建的房子,突出在眼前。這座房子看上去有些陳舊,卻極堅固耐用。房子的牆壁是用這島上特有的石頭砌成的,屋頂則是用木頭搭建而成。房子的周圍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卉植物。
葉寒涼拉著她的手,走進了房子裏。房子的內部非常簡單,但是卻非常溫馨。一張大床占據了房間的大部分空間,床上鋪著柔軟的棉被,讓人感覺非常舒適。房間的一角放著一張書桌,書桌上放著一些書籍和文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