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發揚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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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的驕傲!
    在知道這件事已經徹底成了不可改變的結果後,楊小樂也就認命了。
    到目前為止顧言這顆小樹苗他還動不了,這個是受保護的,是一顆珍惜的物種,就算他想去澆澆水施施肥也是不可以的,一旦這顆樹苗出了問題,對他而言就是滅頂之災。
    五月二十日顧言終於收到王彥的信,此時傷患營已經有一千七百名傷患可以自由地活動行走。
    雖做不了重活,但對於行動無礙。
    信中寫道五月十八日揚州的監察禦史王彬投降,大軍入主揚州城,隨後高郵也歸降。
    軍中如今有將士十八萬,傷兵營自守信日起必須立馬前往揚州城,並要擔負起揚州城的治安,以作不時之需,傷患營大小事務可以一言決之。
    這是軍令,顧言沒有什麽好說的,自收到信開始,顧言就開始發號施令。
    五百多輛雞公車剛好派上用場。
    五月二十一日早,傷患營五更開始吃早飯,吃完後全營四千餘戰士就要向北出發,乘船到洪澤湖,然後一路往南直達揚州城碼頭。
    漫長的路途讓顧言有些昏昏欲睡。
    自從到了軍營以後,顧言覺得自己好像從未開心地笑過了,在這裏動不動就有人死去,想笑卻笑不出來。
    而在應天成,說實話啊,雖然過得很壓抑,但在棲遲園是真的開心,跟著唐師去吃酒席,跟著一眾斥候學武,無聊的時候坐在牆頭看著那群禿頭精湛的演技。
    而現在,顧言想了想,真的很少開心地去笑過,每時每刻他都覺得很累。
    顧言覺得是傷患營太壓抑了,現在好了,所有人都將換個新的地方,揚州城,這是一個自己上輩子都沒有去過的地方。
    隊伍走的很慢,這是顧言特意的規定,人命關天,他不希望在看到有人死去。
    輜重被安排到隊伍的最中間,這是必須要安排的一件事兒,糧食是所有人能不能活下去的關鍵,也是行軍能走多遠的關鍵。
    隊伍的最後就是一壇子一壇子的骨灰,每個壇子上都刻著字,上麵寫著罐子裏麵住的是誰,軍功如何,祖籍哪裏人。
    這些都是先行者,真正的勇士,這些人現在住的小屋子必須包好,不能破,這是軍令。
    負責這個事兒的是張雨晨,他沒有辜負所有人的希望,他對自己的這些手足兄弟很是細心,這一路的顛簸,等到到了河邊顧言檢查了一番,這些壇子沒有一個是破損的。
    為此,軍中袍澤很是感慨,說顧言是有大愛的一個人,也是一個難得的好人,與那些隻知道撈軍功的貴人子弟的賤人有著本質的區別。
    這些日子事無巨細地照顧,顧言與這些兄弟的感情與日俱增,現在所有人都喜歡顧言這個孩子,都把顧言這個人當作家裏的晚輩一樣去疼愛去照顧。
    說來也是奇怪。
    軍中告身早都下來了。
    這四千人多人按照官職的大小去分最少能分數十個群體,小旗,總旗,試百戶,百戶,副千戶,千戶,從,從七品到正四品這些人的地位各不相同。
    可是大家之間的相處依舊還是以兄弟相互稱呼。
    張雨晨一個百戶呼喝那些千戶的時候絲毫就沒有考慮你以後是個什麽官,對一個千戶的態度甚至不如對顧言這個小僉事。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比如,大家對楊小樂就從來沒有個好臉色。
    焦黃則好些,畢竟是救過人的,大家對他的態度是不親近也不疏遠。
    “顧師父是有所不知啊,我們這投誠之人也是要講功勞的。
    您是跟這些兄弟出生入死的,而且這傷患營能活這麽多人全靠的是您無私的貢獻。大家服你那是打心眼裏服你,我這樣的在他們眼裏就是來搶功勞的。
    此次,若不是師父您不嫌棄,我說不定就被砍了,這醫治不好人,隨便一個借口都不是我能承受得起的!
    再說您問的楊小樂,他先前雖然貴為殿前一品太監,不過也就是一個太監,靠著出賣先前的主子才能有今日活命的機會。
    說句難聽的,隨便找個借口做了也就做了,我保證不會有人去找您的事,也不會有人去問這個人到底去哪裏了!”
    顧言覺得好笑,不但軍裏的這些粗漢看不起太監,就連先前在太醫院任職的焦黃都不喜歡太監,所以,這個家夥總是跟顧言說要把楊小樂弄死,而且聽的口氣,弄死楊小樂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
    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說白了還是利益糾葛。
    焦黃覺得楊小樂是個危險,他覺得某一天顧言會被楊小樂哄騙,畢竟楊小樂學的就是服侍人的本事,所以,焦黃覺得這樣的人弄死最好,功勞麽,自己有了,再來一個投誠的人分一點很不好。
    功勞就那麽大,憑什麽要給你吃一口?
    這些東西想清楚也就沒有那麽難,在局勢越來越明顯的如今,早投誠的人和晚投誠的人肯定不一樣,早的可以說我有先見之明,晚的就隻能是錦上添花了。
    船,河邊都有。
    在大軍的威懾下,這附近所有的船家都必須出來相見,烏篷船,漁船,打漁船,渡江船,大大小小,顧言總共征了一千多條。
    顧言不願意占別人便宜,更不願意利用強軍在側讓這些船戶為自己等人免費服務。
    一千多名船戶集合起來,顧言把輜重裏的糧食也全部拿出來了,一條船可以得十斤精麵或者精米,外加銅錢一貫,銅錢傷患營沒有,可顧言對天發誓了,待著天下平定,他保證會把這個錢送到每個人手中。
    顧言說,如果他食言了,這輩子不得好死。
    這個毒誓遭到所有人的一致反對。
    最後大家商量了一下,大家是一個整體,讓顧言一個人承擔不算是人做的事兒。
    因此,傷患營百戶以上的人全部出列,一同向船戶發誓,他們願意一起來負責每個船家一貫錢的船資。
    簽字,按手印,顧言把一千多人名單記好,放在懷裏。
    船戶沒見過這個場麵,但是十斤沉甸甸的白麵和精米一到手,他們就知道這些軍漢說的話是真的。
    他們樸實,但是他們不傻,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他們是能夠清楚的感受得到的。
    船開了,每艘船都擠滿了人,順流而下,目標揚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