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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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的驕傲!
茹凝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少年。
她和他素未謀麵,但她斷定最後進來的那個少年就是安侯顧言。
正如大娘所說,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看的人,就在一瞬間,少年的影子和夢裏的人逐漸重合,不分彼此,它變成了他。
鮮衣怒馬少年時,不負韶華行且知。
顧言沒有想到在這裏能看到熟人,林子凡也沒有想到在這裏能看到顧言,他站起身,快步走到顧言身前行禮道“城衛軍千戶林子凡拜見指揮使大人。”
顧言拖著他的手不讓他行禮,笑罵道“這又不是在軍中你行個屁的禮。”
林子凡聞言憨憨地撓了撓頭。
顧言好奇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真沒有想到在軍營中字都不認識的一個人,今兒竟然能文縐縐地來參加詩會,沒看出來,真沒看出來啊。”
林子凡被顧言毒舌說得個臉通紅,小聲道“我會個屁的詩詞,今兒來也是被我爹娘逼著來的,尚書府的三小姐年歲到了,尚書大人準備給她尋個滿意的夫婿。
我這個樣子哪裏配得上尚書府的女兒,可我娘偏說來試試,萬一看上呢?今日要是知道小顧大人你來,我打死也不來了。”
顧言聞言一愣,扭頭看著唐師,發現唐師故意裝著沒看見,他的嘴角卻出賣了他,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壞笑。
我滴媽,怪不得沒請帖,感情你都替我做主了啊,難不成我也是相親的一員?
顧言站起身就想逃,他能做好上戰場的準備,可卻始終做不好相親的準備,不是討厭相親,而是上輩子相親都搞出來了心裏陰影了,一天相七個,七個都看不上,搞得他都害怕了。
唐師似乎知道顧言要做什麽,睜開眼“小禮和大禮是為人之根本,小禮有缺無傷大雅,大禮有礙,做人寸步難行。”
顧言無奈地坐下“就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唐師搖搖頭笑了笑“坐好吃好就行,廢話咋這多。”
“呼!”
顧言無奈的吐了一口氣,賭氣地把佩劍重重的擱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
孫讓眼睛一亮。
顧言的入場給了他和在場所有人帶來了一股巨大的壓力。
別人是什麽來做什麽的他不想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是來做什麽的,說得好聽些是借著詩會打響自己的名頭,借此抱得美人歸,說得俗氣些就是攀高枝兒的。
他心裏很抵觸攀別人攀高枝兒,但在私下裏卻又覺得如果那個人是自己該多好。
顧言的身份讓他很忌妒,他很早也從同僚知道顧言這個人,縣衙的煤爐子就是出自此子之手,他心裏明白,如果今日顧言也是抱著和自己一樣的目的,那自己今日一定會铩羽而歸。
所以,顧言剛才懊惱的模樣讓他眼睛一亮,年輕人火氣大是好事兒,做事兒有敢拚的勇氣;但火氣大又是壞事兒,做事不過腦子,容易頭腦一熱。
每個人就是一塊磚,不是我在你頭頂,就是你在我腳下,踏磚而行才是做大事兒人才有的勇氣、
安侯是年輕人,那今兒自己就要拿著安侯這塊磚往上走一步。
茹瑺笑眯眯地出現,今日這詩會其實他不用來的,他以為顧言不會來,這些客人茹銓陪著才是最好的,他的身份在這酒宴上會與人局促;出乎意料的是顧言來了,作為主人,他就必須來陪著。
如果茹銓陪著就會顯得很失禮,這是大禮,他斷不會在這上麵犯錯。
主人出現,這是宴會開始的信號,仆役立刻就忙碌了起來,他們端著甜點,幹果,茶飲,等各種吃食魚貫而出,行雲流水般依次擺好,留下一陣清香後,這些仆役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門房是府裏的三管家,他眼睜睜地看著他呸了一口的那個小子坐在高位,驚得冷汗直流,還好嗓子眼的那句話沒有喊出口,這要喊出來了他這輩子也就完了。
他決定今天結束後要去洞神宮上炷香,要好好感謝神佛的保佑。
小丫鬟楓葉拎著裙擺就朝著小姐的書樓衝了過去,門都沒敲就闖了進去“小姐,那些學子官員俊彥我都看了,我就覺得安侯最好看,也最知書達理,那麽多人就他一個人跟我說了謝謝哩。
那些個讀書的人倒是腰杆挺得直,可就是沒有一點禮貌,用老爺的話來說就是讀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一會兒小姐你就告訴老爺選安侯,年輕人好看,和小姐最配。”
茹凝故裝生氣地輕輕拍了拍楓葉的腦袋“就你膽子大,胡亂說,要是出了岔子,老爺收拾你我可不求情。”
楓葉知道小姐沒有生氣,笑道“小姐,真的就那個安侯最好,真的,我保證。”
茹凝轉過頭微微歎了口氣,她也知道安侯最好看,她心裏也喜歡,可這一切都有什麽用呢?
茹瑺端起酒碗“今日酒宴,有諸位俊彥光臨寒舍生輝,各位不必局促,咱們就當好友閑聊,就當同輩之間的交流,因此我也希望格外敞開心扉,我們今日不醉不歸。”
說罷,一飲而下,豪氣地把酒碗反過來示意自己幹了。
顧言抿了一口,眼睛一亮,這是釀的米酒,甜甜的味道很不錯,他也舉了舉酒碗,一飲而盡。
主人說了開場話,眾人也飲了熱場酒,接下來就是自我介紹環節,當茹瑺和唐師一起盯著自己的看的時候,顧言知道這第一個自我介紹是少不了,這場麵他先前見了不少,自然也明白該怎麽說。
說場麵話,古往今來都是如此。
他站起身,端起酒碗,說道“今日初府上貴地,實乃三生有幸,小子顧言,金陵人,今日能和諸位長輩兄弟歡聚一堂,喜不自勝,諸君隨意,小子幹了!”
茹瑺莞爾,笑著大聲跟著說道“安侯的名字想必諸位不會陌生,我們常說天子門生,那安侯就是徹徹底底的天子門生。
好叫各位知道,安侯不僅在軍中頗有盛名,在詩詞一道也是有著極深的造詣。
具體如何我就不多說了,稍後大家一同交流後便知我所言是真是假了,來飲酒。”
又喝了一碗酒。
顧言汗顏,自己這文抄公算個屁的有造詣。
有了第一個人打樣,場麵逐漸熱鬧起來,大家身上的局促也慢慢地消失不見,在自我介紹的時候更是盡自己所能,咬文嚼字,恨不得把自己生平獲得的所有榮譽都通過自我介紹去告訴別人。
顧言抿著酒,看得極為舒適,這個感覺怎麽說呢,就像自己是麵試官,在麵試一群競聘的人。
茹凝透著窗戶的縫隙剛好看到顧言,甚至看到顧言嘴角上淺淺的酒窩,見他自得其樂且隨意的樣子,她不自覺也跟著笑了起來。
她怯怯地想著,如果真有這麽一個人在一起是什麽感覺呢?
一人介紹一碗酒,這跟喝酒打圈一樣,不知道打了多少圈,不知不覺間有人已經上頭了,笑聲也不由得爽朗了起來,彼此開始劉兄,陳兄,顧兄等稱兄道弟起來。
顧言覺得有些熱,他有些後悔,他懊惱地捶了捶腦袋,娘咧,怎麽忘了這是自釀酒啊!
該死的,怎麽又掉進了自釀酒這個坑裏了。
見場麵差不多了,茹瑺微微咳嗽幾聲,場麵安靜下來,眾人裏有人的目光也變得期待熱切起來。
茹瑺端起一碗酒,笑了笑,說道“諸位俊彥還請老朽再說兩句,今日諸位來之前想必也是從家裏長輩口中知道所謂何事,老朽我這裏也不再賣關子了,說完這一句大夥再開懷暢飲。”
顧言知道正戲要來了,不由地也擱下了手裏的酒碗,豎著耳朵靜靜地聽著,畢竟這樣的事兒也是頭一次遇到,見慣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尚書府這麽做也算是別開生麵了。
自己可不止一次聽娘說某某娶了個瞎眼媳婦,某某嫁了個瘸腿男人。
隻聽茹瑺繼續道“依《大明律》”男方十六,女方十四,並聽婚娶,俗話也說女大不中留,老朽的三女如今也到了要婚嫁的年歲。
說來我也臊得慌啊,我那三女兒幼年喪母,老朽我自覺虧欠其良多。
在其母離別之時,我曾親口許諾過,要為女兒找一門滿意的親事。因此才有了今日破格之事,事情唐突還望諸位心裏莫怪,在此也請諸位放心。
我的要求很簡單,隻要她點頭,不管你窮也好,富也罷,隻要我那姑娘覺得你可以托付終身,那我這個做老父親的當竭盡所能去做到一個父親該做到的事情。
家貧者彩禮分毫不取,有誌者我願助君上青雲。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隻要她過得好,隻要你願待她如初見,我尚書府隻會笑著去說恭喜,而不會仗著權勢去橫加阻攔,做那低下之事,為表我心,也為安諸位之心,凝兒,出來見見客人吧。”
茹瑺此舉實乃無奈,不讓女兒出來見人,日後街頭定會有謠言說尚書府的三女兒是個不全之人。
這麽做也是讓在場的安安心,尚書府的女兒好著呢,如果光嘴上說,那女兒日後真要嫁個如意郎君真的太難了。
茹凝脆生生地站在那裏,站在茹瑺身邊的一側,個子比尋常女子高很多。
顧言一眼就看到了她。
他和她素未謀麵,但僅僅憑著這一眼,顧言知道,自己喜歡的人就該是這個模樣。
正如娘親所說,當你見到一個讓你心生歡喜的人,讓你不由自主想要去靠近了解的人,那這個人可能就是你的一輩子。
顧言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娘說的那個人,那個人就在自己身前。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唐師看著顧言笑了笑,往嘴裏塞了一顆鹽炒黃豆,嘎嘣一聲,樂得眉開眼笑。
(諸君晚安,這一章改了許久,也就這個樣子還算滿意,不會寫怎麽去男女相愛,也不會寫一個人好看不好看。我一直認為最好的喜歡,就是我是你喜歡的樣子,你也是我喜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