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為官的第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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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的驕傲!
    第100章 為官的第一日
    馬三哆哆嗦嗦站起身“安侯,小……小的就是馬三。”
    顧言仰著頭瞥了他一眼,笑眯眯道“喲,看樣子還認識我,但我看你聽說,牌牌錢,牌牌稅是我讓你朝著那些工人收的?
    還是以我的名義收的?說是我讓你做的?”
    馬三忍不住打哆嗦,汗如泉湧,強忍著惶恐“侯爺勿怪,小的明日就還,明日全部都還回去,求……侯爺開開恩!”
    顧言冷笑一聲“你是有種,穿著官衣來喝花酒,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個小捕快,這麽厲害還找我開恩?
    張翻去把他這身皮給我扒了!”
    張翻獰笑著上前“馬捕快,對住了!”說罷,大庭廣眾之下,粗魯的把馬三身上的捕快服扒得一幹二淨。
    顧言站起身,扭頭看了馬三一眼,淡淡道“張翻去找繩子,捆起來,掛在鍾樓的牆頭上。”
    馬三噗通一聲癱軟在地,這寒冬臘月的掛在牆上一晚,就算沒凍死,那也隻剩下半條命“侯爺開開恩,治中張大人是小的舅舅……小的錯了,小的真的錯了,侯爺,給個機會,給小的一個補過的機會……”
    曾經所有的豪言壯語,在事到臨頭的這一刻,膽氣也變成了膽小鬼,也離他而去了。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顧言看連多說一句話的願望都沒有,摸了一把琴女的小臉,笑著眨眨眼“真水靈的姑娘啊!”
    感受了番指尖的絲滑,轉身就離開了,丟人啊,老子一個侯爺為了一個捕快勞心勞力,丟人哦。
    船艙恢複了熱鬧,眾人也沒了尋歡作樂的興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嘀咕著馬三到底犯了何事,竟然能被安侯大半夜找上門來。
    “靜娘,讓思思姑娘彈了曲兒,給爺們壓壓驚”
    靜娘雙手叉腰,皮笑肉不笑道“滾蛋,侯爺都說我女兒水靈,明兒我就送到侯府上,你要是有膽子你就點唄!”
    客人啐了一口“呸,狗仗人勢的東西,也不看你的德行!”
    天一亮,勞工陸陸續續的朝著金川門趕去,路過鍾樓,自然也就看到了掛在城牆上的馬三。
    馬三就剩半口氣的,全身已經僵硬了,也沒有了知覺,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自己的心跳,他看著發紅的天邊不由得鬆了口氣,扛過來了,自己算是扛過來了。
    等舅舅來就就好,等舅舅來就好了!
    馬三沒有等到舅舅來,他等到了張翻,看著張翻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他歪了歪頭細細地一看,心口一陣火起,狗日的張翻竟然穿了自己的捕快官衣。
    張翻朝著董大牛笑了笑,董大牛獰笑著揮刀斬斷繩索,馬三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張翻蹲下身,看著馬三笑道“侯爺說你要是沒死,日出之前就必須到金川門報道準備勞動改造,如果太陽升起後還沒去,以後也就不用去了,就掛在這裏,海枯石爛,以儆效尤!”
    馬三緩了好久,終於感覺舒服一點,看著熟悉的捕快官服,喃喃道“我舅舅會救我的!”
    張翻笑著搖了搖頭,扔下一件破長衣“準備去勞動改造吧!”
    應天府坐落在洞神宮的右邊,評事府的左邊,如果不算皇城在內的話應天府府衙的位置剛好就在城裏的中心位置。
    顧言早早都來到了縣衙,這也是他頭一次來,進門後四周全是高牆,整體四方很規整,過了儀門就來到了二堂前,顧言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二堂前。
    到目前為止府尹的官職還未定下,暫且由刑部尚書鄭賜和禮部左侍郎易英兼管,這兩人不常來,一般大小事務都是由府丞黃淮來管。
    時間一點點劃走,很快治署、察院和府館、公館、陰陽學和醫學、僧道司、河泊所、稅課局、巡檢司、驛站、急遞鋪、倉等各部門的負責人都來到了府點卯。
    看見顧言寒著臉坐在二堂前,這些人不管認識不認識的趕緊來顧言麵前見禮,然後根據官職大小,職位的不同,分站兩邊,顧言不進門,他們自然也不敢進去。
    他們眼神互相交流打探,好奇今日會發生什麽事兒。
    張何眼觀鼻鼻觀心,具體什麽事兒他也能知道一二,昨日的事兒今早聽幾個巡夜的兄弟說了一下,他今兒打算看戲,反正和自己無關。
    很快應天府府丞黃淮,治中張天順兩人一前一後卡著點準時地到了府衙內。
    黃淮看著顧言坐在二堂前,笑道“呦,可算來了,再不來我就要去你家請你了!”
    顧言站起身笑著拱拱手“通判顧言,拜見黃大人,見過治中張大人。”
    “走進去聊,天寒地凍地坐著這裏作甚?”黃淮拉起了顧言的手臂“走走,裏麵有火爐,坐在那裏說事兒也方便,順便把你的官印一領”
    顧言拱拱手,歉意道“有一件事不錯,寢食難安。”
    黃淮臉色一僵,笑得也有些不自然“何事,這麽急迫?”
    顧言扭頭張天順,玩味道“張大人可知令侄子犯了何事?”
    張天順聞言冷哼一聲“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
    我乃是你上官,你跟我說話不拱手致禮就算了,又憑何質問於我?”說罷,他朝著治署的祝治署看了一眼,吩咐道“去把案犯馬山抓來,再找相關人證,本官要不日之後審訊。”
    顧言笑了笑“張大人少安毋躁,大清早我就去請了聖旨,想必這會兒就在路上。
    還有,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訴訟一職位好像是我的職責,張大人剛才那麽說是不是有些越權呢?”
    張天順轉過臉,盯著顧言“敢問顧通判,你請旨是為何事?顧通判,你這麽做知不知道會壞了規矩的!”
    顧言咧嘴一笑“規矩?殺孬賊,殺吃裏扒外之徒,去斥貪汙,離遠佞邪,這難不成還有另一套規矩?”
    府衙外傳來馬蹄聲,隨後就看到鄭和五大三粗的身子,他朝著黃淮拱拱手,然後朝著顧言道“陛下說,看你怒火衝衝,淩晨上旨進言,想必是有不忿之事,朕自為百姓天子,代上天牧民,理應還世間清氣,準了,把握好分寸就行。”
    說罷,他朝著顧言笑了笑“年底了,宮裏有事兒,安侯,我就先走了!”
    顧言擺擺手,看著鄭和離開,再次齜牙對著張天順好看地笑了笑“張大人請放心,我絕對我會做好我分內之事,外麵冷,還請二位大人進屋歇息,看看我是如何揪出咱們隊伍裏的害群之馬可好!”
    黃淮搖了搖頭,拉著張天順,笑著離開。
    “張何可在!”
    “回通判大人,張何在!”
    “命你,敲響鳴冤鼓,打開府衙大門,三炷香內找到所有捕快來府衙議事!”
    張何猛地抱拳“得令!”
    黃淮從水桶裏麵舀了一銅壺水,擱在火爐上,滋啦一聲,升起一股淡淡的清氣,看著心不在焉的張天順,黃淮暗暗搖了搖頭“聞人,心要靜!”
    張天順歉意地笑了笑,看著窗外冷得像一塊鐵的顧言呐呐道“有些想不明白。”
    黃淮知道他意有所指,伸出手在爐子上烤了烤“有事兒需要糊塗一下。”
    張天順見府丞並沒有接自己的話,心裏已經明白了。
    其實他也想糊塗一下,他也想靜一下,可從今早得到消息馬三被吊在了城牆上,家裏就亂作了一團,馬三的姐姐,自己那媳婦,更是一哭二鬧三上吊。
    什麽馬三是家裏的獨子啊,什麽你一個五品官的治中怕一個暫管的通判丟不丟人啊,好好的一大早,硬是被這些搞得心浮氣躁。
    要不是當年讀書丈人一家不離不棄,張天順真的恨不得給自己的那悍妻狠狠地一個耳光。
    如今馬三貪汙已經坐實了,通過詢問小鄧,他自己也默算了,大概有個三十四貫錢,這個金額真要坐實,馬三這一輩子也就到頭了。
    他知道顧言不好惹,而且這也是他職權之內的事兒,看看顧言這幾個月做的事兒,他明白顧言在陛下麵前很得寵,現在更是和兵部尚書茹瑺連到了一起,無論是新人這塊,還是遺留的老人那塊,都能說得上話,說是左右逢源也不為過。
    他明白他想去管也管不了,因此一大早他就特意地去了府丞黃大人府前等著,就是想探探黃大人的口風,看看有沒有路子,能給自己那個不爭氣的侄兒留一個活路。
    結果很不好,一路試了幾次口風,黃大人就是三緘其口,目的沒有達到,反而給自己憋了一肚子火兒。
    因此,一見麵就沒有忍住火氣,朝著顧言發了火,使原本糟糕隊伍情況雪上加霜。
    想了很久,張天順歎了口氣,推開門走出到了顧言身邊“安侯,此事由我張家全部賠償如何?一定會給所有人一個滿意的答複如何?”
    顧言搖搖頭“晚了!”
    張天順火氣再也忍不住了,怒喝道“顧言,別給臉不要臉,你我同朝為官,此事又並非人命關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兒,何必把事情做得這麽絕?”
    “唉!”
    黃淮歎了口氣,隨手把窗戶最後的一絲縫隙也徹底地關上。
    顧言轉過頭,鄭重地朝著張天順拱拱手“張大人,您說的這話小子剛才沒聽見,您也不必再說,您是前輩,晚輩我敬你。
    你我如今同朝為官,你又辛辛苦苦這麽多年,我也不忍心看著你落魄。
    但是,小子有一句一定要講。
    如果一個官吏不想著靠正當的手段去掙錢,而是想去從百姓手裏撈錢,這個官,在我看來已經沒有活著的必要了,他把百姓和國家變成了對立,如果真有人振臂一呼,這些人將會立刻變為賊寇。
    所以說,不管您求不求情,馬三死定了,我說的,誰也留不住他,陛下來了也救不了他。
    不光他死定了,所有被我發現從百姓手裏強取豪奪撈錢的都活不了,我要把他們的活活地掛在縣衙大門兩側,為後者警,讓以後所有想伸手的人都想想他伸手後會有什麽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