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離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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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有小荷在,神鏡斷不至於要了他們的命,但也僅限於不傷人命,在其他方麵,神鏡還是很聽紅芪話的,就比如,不管小荷怎麽在地上打滾,神鏡都沒有將他們放出去,到最後還是幾人自己尋到了出去的法子。
    他們離開虛幻之地時,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隻這段時間,就足夠外界尤其是天上人間發生很多事。
    要說這其中鬧得最沸沸揚揚,連冥府這個異界都在第一時間聽聞了的,還要數九重天上,姻緣殿主炸了九極雲霄殿這件事。
    九極雲霄殿是何地那可是雲上天宮的中心宮殿,不止有著全天宮最華貴的建築群,還是天命下達的神守之地,坐鎮著主宰天上人間的天帝陛下,這樣的地方,卻在一場朝會之後,被姻緣殿主紅芪上仙給炸了。
    事發突然,天帝陛下身邊的仙侍與天兵盡管已經很快反應過來,但還是沒有護住雲霄主殿,之後仙人們忙於奔走護衛所屬九極雲霄殿的其他宮殿,加上天帝陛下遲遲未下令,便隻能眼睜睜看著姻緣殿主揚長而去。
    也不知道天帝陛下是否被昔日最寵信的愛卿之一打了個措手不及,所以從紅芪上仙突然暴走到拂袖而去,天帝始終不曾出手,僅是坐在他那完好無損的寶座上,看著眼前一大片廢墟,陷入了沉思。
    有人說,紅芪上仙是因為受不了這個全天宮待遇最差、挨罵最多、油水最少的差事才甩手走人,由此看來,不止仙官們受不了姻緣殿,就算任時最長的紅芪上仙也有受不了的那一天。
    也有人說,紅芪上仙之所以憤怒到炸了雲霄殿,是因為陛下近來安排了一樁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給他做,導致本就忙碌的上仙一點休沐時間都沒有了,陛下還隔三差五就催他一下,催得紅芪上仙心中不滿,於是這一次朝會之後,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的紅芪上仙行了廣大殿主不敢為之事。
    還有人說,紅芪上仙其實是其他地方來的細作,炸雲霄殿更是蓄謀已久,否則,他怎麽能那麽輕易得逞,還跑得那麽幹脆就算後來散靈殿與聖武殿中的仙官齊齊出動,大半個月了還沒有紅芪上仙的消息。
    但傳聞總歸是傳聞,真真假假隻有本人知情,就算岑雙幾人已經知道了紅芪的來曆,卻也無法肯定紅芪就沒有其他身份了,更無法確定他將他們困在虛幻之地,總不能是為了安心去炸雲霄殿罷
    甚至不隻是炸雲霄殿,岑雙頂著張路人臉在冥府四下溜達時,就聽到不少鬼差議論,說天上人間最近多了很多仙人的笑料,有因貪吃偷溜到凡間買了幾十個豬蹄一口氣吃完之後洗仙骨洗到哭爹喊娘的,有道貌岸然去仙池偷看仙子沐浴結果被發現打到鼻青臉腫的,還有公報私仇彼此下套勾心鬥角的
    短短半月,各大宮闕勢力,小到剛飛升的仙君,大到司掌一方大殿的殿主,可謂黑料滿天飛,更有甚者,連曾經在凡間曆輪回劫時的過往都沒被放過。
    是誰做的,不言而喻。
    偏偏這個四下散播仙人們黑曆史的前姻緣殿
    主,逍遙法外至今,急得其他宮闕的仙人都想親自替雲上天宮捉人了。
    但想想也知道,對紅芪上仙一無所知的他們,就算真出動了仙人去捉,也是白費力氣,因此,終於從虛幻之地出來了的幾位知情者,在聽聞此事後,當即跟冥君表示,要立即趕回天宮上奏紅芪之事。
    不料冥君聽聞此言,即刻斜了岑雙一眼,道“他們急著回天宮複命,我信,但是你”
    岑雙無辜道“我怎麽了”
    冥君又斜了他一眼,個中含義不消多說,是以他也沒說原因,而是道“你要是沒什麽急事,不妨在冥府多待一日,我有個事要跟你說。”
    要說岑雙沒事,那是不可能的,但考慮到他來冥府之前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甚至連三方集議都提前囑咐過月小燭,便也不差這幾日了,而且他之前跟賞善司左右司事說有事要請教冥君,並不隻是套話用的說辭,他確實有事要問對方,如今冥君也有話要跟他嘮,主動相邀,岑雙自然恭敬不如從命了。
    另外三人離開時,麵色一個比一個凝重,江笑與欒語倒還好說,可清音也流露出明顯糾結的情緒時,岑雙便想不通了。
    其實按岑雙以往的習慣來說,他想不通的事並不會過多糾結,隨便往識海的某個角落塞一塞就好,可這次他卻突然上了心,有種莫名的衝動促使著他靠近對方,溫聲詢問“你怎麽了,在想什麽”
    清音看著他。
    應該是在看我。岑雙想。
    仙君的臉正對著他,於是對方那份糾結又躊躇的情緒便更明顯了,是個好似有什麽話想跟他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的模樣。
    也不知這樣的情緒是否會感染,以致於岑雙也受到了影響,忽然就覺得自己也應該說些什麽,比如要不要跟仙君互刻靈印
    怎麽說,他們好歹也算認識一段時間了,想要交換一下聯係方式,應該不算是唐突佳人的無禮請求罷
    可如果他直接問仙君討要聯係方式,會不會讓仙君誤會本來他之前的一些舉動就很容易讓人誤解了,尤其是天冥海下腦袋一抽幹出那事之後,若非他機智地用“渡氣”這個借口一筆帶過,隻怕仙君從那以後都得對他退避三舍。
    即使不說會不會讓好不容易解除的誤會再度加深,依照他對仙君的了解,雖然有人以正當名義向他討要靈印,他必然是會給的諸如江笑可書中也明明白白寫了,仙君其實不願與任何人有太深入的交往,在他看來,點頭之交才是最妥帖的距離。
    所以仙君大概率是不想和白月光之外的人交換靈印的。
    可是他們認識將近四個月了。
    也不對,仙君被他封印了記憶,在仙君眼裏,他們其實才認識不到兩個月。
    所以,這不長不短的時間裏,該不該交換靈印呢
    要不再等一段時間好了
    這廂,終於在一團亂麻中尋到一點眉頭的岑雙抬起頭,便撞見已經不再糾結的仙君含笑看著他,眼見岑雙抬頭,便輕聲道
    “我要走了。”
    岑雙偏頭瞧著他。
    清音不知怎的又笑了一下,
    負於身後的手落了下來,
    袖中的指尖像觸摸什麽一樣輕輕勾勒了一下,這動作弧度太小,除了他無人注意到。
    所以他那半山薄霧一樣清淺的笑容,片刻便消散了。
    因他二人的念頭大都在心間打轉,到最後也沒說幾句話,也不等岑雙和清音多說些什麽,那廂終於從突如其來的呆愣中回神的江笑瞧了他們一眼,頭頂呆毛瞬間豎了起來,也顧不上繼續發呆了,疾風一樣刮了過來,停在二人之間,抬手搭上岑雙的肩,阿巴阿巴地跟他說話,企圖將他拉遠一點。
    等岑雙把江笑推開時,原本仙君立著的地方已空無一人,掐了個瞬息千裏的清音,化成了一縷白煙自天際升去,轉瞬已至千裏之外。
    雖然仙君到最後都沒說他在糾結什麽,但欒語變回遊小姐前,卻告訴了他一件頗為重要的事。
    欒語從虛幻之地離開時,便一直昏昏沉沉的,她能預感到,恐怕過不了多久,她就要變回遊新雨了,所以她麵色凝重,倒也不全為紅芪的事。
    繼清音離開後,在沒了繼續隱瞞身份必要,所以打算帶她一同去天宮坦白一切的江笑出發前,欒語走到岑雙身前,給他留下了一句話“因為我很早便對他起了疑心,所以時常關注著他,便讓我發現了一些事,除了他的身份外,我還察覺到,他對你特別關注。”
    欒語道“當初你被貶下凡,眾仙不敢得罪天後娘娘,無一人敢多關注你一點,獨獨是他,時常跟在你身後,不管是為著什麽,如今他逍遙在外,你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岑雙聽罷,隨口笑答“也許,他真想讓我做他知音呢”
    他這玩笑之言,欒語自然聽得出,當即瞪了他一眼,未及多言,便被江笑拉著,也化為了一縷白煙,離開了冥府。
    岑雙可有可無地笑了一下,跟著鬼差去了客居別院,耐心等待冥君忙完手頭事過來找他。
    卻不想,這一等,又等了好幾日。
    雖然這情況岑雙能夠理解畢竟冥長司在他們出來前,便跑得連個鬼影都沒了,想來在紅芪離開虛幻之地時,便將冥長司一同帶走了。
    冥長司這一走,雖沒有做下諸如炸了冥府六司、竊取冥府機密這樣的事,可他甩手不幹這事本身,便已經是頂大的麻煩了,因為他一離開,所有事都落到了冥君頭上。
    遙想那時,冥君剛從虛幻之地出來沒多久,便被聞訊趕來的六司司事齊齊拉走,那些司事一個比一個著急,隻差沒為“君上理當先來我之屬司”打起來。
    在新的冥長司上任前,冥君可要辛苦好一段時間了。
    話又說回來,理解歸理解,但將客人丟在這裏置之不理,說著有重要事情商量的主人家一連數日不見蹤影,是否過分了些
    於是,因為無聊而在冥府溜達了幾日,也聽夠了傳到冥府的仙人八卦後,岑雙便開始去一些特別的地方賞玩,這些地方通常有一個特點看
    守的鬼差特別多。
    但越有鬼差擋路,岑雙便越要進去,偏生鬼差們不知聽了什麽風言風語,也不敢真的攔他,委屈巴巴跟在岑雙屁股後麵,小聲提醒他,這個不宜多看,那個不能多碰。
    對於這些話,岑雙全數笑吟吟應好,轉頭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沿途那叫一個雞犬不寧,將鬼差們急得手忙腳亂,自己跟沒事人似的,袖手漫步笑意盈盈,到最後還順手牽走了冥府的瑞獸給自己當坐騎。
    冥君過來找岑雙時,人正在和他的新晉愛寵說話。
    岑雙拍了拍愛寵的獸腿,語重心長道“你要時刻記住,你是一隻鳥,哪怕你是一隻用紙折出來的鳥,但歸根結底,你是一隻鳥,所以你應該飛起來,而不是用腿跑,明白麽”
    被拍的“愛寵”
    委屈極了,它抖了抖嬰兒手臂大小的翅膀,又踢了踢幾乎有兩個岑雙高的腿,表示自己腿長翅小,有心無力。
    岑雙惆悵歎息,試圖跟它講道理“千紙啊,我知曉你無法用翅膀飛,可是你乘風飛行之時,能不能別邁腿,畢竟你的頭和翅膀這樣小,腿卻這麽壯碩,跑起來的樣子,當真甚醜。”
    名叫千紙的坐騎難過極了,小荷附體一樣倒在地上反複翻滾,若不是不能發聲,估計它都要嚶嚶著哭出來了。
    岑雙看著被翻滾的千紙踹爛的院牆,更惆悵了。
    冥君“”
    好似此時才察覺到有人靠近一樣,岑雙轉過身,笑眯眯道“冥君前輩可算想起還有我這號人了,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
    因為來得匆忙,冥君還維持著之前接見陰魂時的年輕模樣,所以想捏胡子都摸了個空,掩飾一樣甩了甩袖子,哼聲道“臭小子,分明是你鬧出這麽多動靜,還強搶我冥府瑞獸為坐騎,變著法子催老夫過來,老夫尚未與你計較,你倒裝模作樣了起來。”
    岑雙嗬嗬笑道“哪有的事,我隻是太過無聊,四下看看罷了,若前輩早些與我將事情說清楚了,我絕不多留一刻,至於千紙之前本就是它執意要跟著我,坐騎不過是我隨口說的玩笑話,做不得真,前輩現下便可將它帶走。”
    冥君瞄了眼因為岑雙一句話,把另一麵牆也踹倒了的長腿鳥,噎了一會兒,認真道“其實,你若真想要,倒也可以將它送給你。”
    岑雙似笑非笑道“它不是冥府的瑞獸麽”
    冥君道“若你方才所言屬實,便是它已擇你為主,既有了擇主的心思,早晚都會離開這裏,冥府瑞獸因凡人對陰魂的思念與祝福而生,待它離開後,自然還會有新生的瑞獸接替它的位置。”
    岑雙沉默地看著他,直到給冥君看不自在了,才緩緩道“看來,在這段時間裏,前輩已經確定了我是那個能幫你做些什麽的人了”
    冥君有些意外,道“你知道”
    岑雙笑道“我隻是覺得,前輩再忙,斷不至於忙得連與我說話的空閑都沒有,既然前輩不願意第一時間告訴我,便隻能說明這件事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直言的
    ,
    眼下前輩又說若我想要,
    就要將府中瑞獸送我,除了前輩有事尋我幫忙外,我想不到還有其他什麽了。”
    冥君讚許道“不錯,的確有一事需要麻煩你老夫想讓你幫忙送個東西。”
    岑雙道“送東西”
    冥君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後,問他“你可知青華紫蓮燈”
    岑雙笑道“前輩說笑了,此世神器統共三件,料得天上諸仙,無一不知青華紫蓮燈這件神器罷。”
    不錯,這青華紫蓮燈,正是與一心鈴齊名的三大神器之一,但與一心鈴以及浮世鑒不一樣,青華紫蓮燈並不歸屬任何勢力,也不特定出現在某一個地方,更無人知道它曾屬於哪一位神明,可謂是三件神器中最神秘的一件。
    此外,因著青華紫蓮燈可使死人複生、碎魂複原的功能,使得天上人間的仙人妖怪乃至異界妖魔趨之若鶩,又因為神器每次現世複生一人後就會消失的特點,所以每逢青華紫蓮燈現世,必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冥君道“你既然知道這個,想必也知道,青華紫蓮燈乃是一體雙生的神器罷。”
    就算岑雙沒有聽哪位仙人說起,也在仙跡豔事裏看到過與青華紫蓮燈相關的設定,書中說青華紫蓮燈,其實是青華燈與紫蓮燈的合稱,紫蓮養身,青華招魂,二者合一,方可使肉身尚在的死人複生。
    沒錯,青華紫蓮燈的功能雖然逆天,但也需要一定前提,而這個前提便是肉身不損。隻要肉身還在,哪怕那人之前魂飛魄散了,青華紫蓮燈都能給他救回來,反之,便徹底回天乏術了。
    大致表示自己對這件神器有一定了解後,岑雙問道“前輩在此時提起青華紫蓮燈,莫不是神器現世了該不會,你想讓我替你去打探它的下落吧”
    冥君擺手道“想哪去了你,我要這東西有什麽用不過有一點你沒猜錯,青華紫蓮燈確實已經現世,而且很早前就出現了,我找你的事,也的確與這燈有關,更準確點說,是與青華燈有關。”
    岑雙看著他,靜待下文。
    冥君便繼續道“青華紫蓮燈雖是一體雙生的神器,卻不會出現在同一個地方,這次也不例外,神器現世之時,出現在我冥府的,隻有一盞青華燈。”
    八千年前,尋了一處上好洞府準備閉關若的冥君,被身邊忽然出現的強大力量驚醒,那力量出現時間不過短短一瞬,卻讓冥君幾乎實質的身軀一瞬透明,若他還是人,隻怕那時肺腑都被攪碎,血流一地了。
    好容易緩過來,冥君驚魂不定地左右打量,並沒有看到什麽闖入冥府的神秘高手,倒是在他身側,突兀出現了一盞燈,即,青華燈。
    冥君自然在第一時間便將青華燈認了出來,因為正在突破的關鍵時期,他並未來得及多想,隻當方才出現的力量是神器降世自帶的劫難,便將青華燈放在一邊,盤膝閉眼繼續感悟,卻不料他這一次閉眼,意識被單獨抽離,去到了一個奇妙的地方。
    那地方無邊無際,漆黑一片,冥君什麽也看
    不清,隻能聽到一個雌雄莫辯的聲音,徐徐響在那片空間“護好青華燈,在吾命之人降世前,不可將其給任何人。”
    那聲音沒有自我介紹,上來便是冷冰冰的命令口氣,冥君卻一點也不生氣,也不敢生氣,因為他知道這個聲音屬於誰。
    說不清是怎麽知道的,總之,就在那聲音說話的第一時間,冥君心中便不由自主生出一個念頭祂是天命。
    冥君不知天命為何會找上他,並讓他保護好青華燈,總歸天命的吩咐,此世萬靈均需遵守,冥君自然連聲應是,隻是到了最後,有一問不得不問,便是天命定下可以取走青華燈的人是誰,有何特征,他要去哪裏找那人
    對於這個問題,天命沒有直接回答,隻道,如今尚不是時候,待時機到了,祂會給他提示。
    此話之後,冥君便被丟回了冥府。
    青華燈在冥府一事,除了冥君之外並沒有其他人知道,因為冥府作為異界,就算那幾個當世最強者對神器出世有所感應,也絕不會感應到異界這裏來,隻不過,這八千年內,還是有不少人來他這裏明裏暗裏打探青華紫蓮燈的消息。
    在這之中,來得最早且位高權重,還讓冥君記住了的,統共有三一是龍神島的南方島主,二是仙羽宮的錦玥太子,三是冥府的鄰居天冥海之主鮫皇。雖然他們都沒說自己尋找青華紫蓮燈的目的,但冥君多多少少猜到了一點,第一位大抵為了龍君,第二位約莫為了羽帝,至於鮫皇,可能和他那位寵妃有關。
    但甭管他們是誰,又為誰而來,有天命吩咐在前,冥君斷不會將青華燈給其中任何一個,也不曾給那些來打探的人一點線索,如此過了八千年,直到前段時間,天命才終於把提示給他。
    祂命冥君將青華燈送至龍神島,卻不可以讓龍神島上的仙人知曉。
    岑雙托腮道“所以,你因為一些事不方便過去,想叫我幫你跑這一趟”
    冥君道“自然不是,若祂叫的人是我,我早便去送了,之所以跟你說,是因為,你才是天命欽定之人”
    “”
    冥君負手道“祂在說了將青華燈送到龍神島這件事後,便告訴我,送燈的人不是我,而是讓我將燈轉交給一個身著青衣,雙眸之下生有兩顆紅痣的人,讓這人親自將燈送過去,而我也不必去大海撈針,隻需在冥府等待即可,因為那人不日便會過來拜訪。”
    說到這裏,冥君瞅著岑雙那張路人臉,幽幽道“你千年前過來時,雖然那臉爛得沒法看了,但眼睛周圍的部位倒還能看,那兩顆痣,我也還記得,又很巧,在祂給我提示之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便過來了,你說送燈的人不是你,還能是誰”
    “感覺,”岑雙道,“你在騙我。”
    冥君直接給他翻了個白眼,心梗道“我騙你我吃飽了撐的若非祂發話了,你當我想與你這臭小子多說一句話氣煞老夫也”
    岑雙道“誰懂你。”
    冥君胡子都要氣出來了,捂著胸
    口,氣悶半響,最後憋出一句“你就說送不送”
    岑雙將手收回袖子,笑吟吟道“讓我送也行,可是前輩,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也不會免費跑這一趟,說什麽,你都得給我點好處罷”
    冥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道“老夫都將瑞獸送你了,你還想怎麽樣”
    岑雙瞧了眼被全部踹倒的院牆,慢吞吞道“你是說這個很能拆家的玩意兒”
    冥君也跟著看了一眼,抬手捂住了額頭。
    岑雙道“而且,是它非要跟著我,不是我非它不可,所以前輩,你總不能讓我冒著整個忘憂城被它拆了的風險,替你跑一趟龍神島吧”
    冥君道“那你想怎樣”
    鋪墊良久的岑雙,終於說出了此行目的,他道“想勞煩您幫我找一個人的轉世,他千年前的名字,叫做莫詢。”
    其實找人這種事,對於冥府來說並不難,畢竟生死簿在手,隻要名字沒錯,早晚都能讓他們找到,隻是岑雙要找的這人是千年前的人,整整千年下來,誰知道那人輪回了多少世,如今又是誰,還是不是人都不知道,所以難是不難,就是很麻煩。
    偏生岑雙還表示,為防冥君耍賴,必須冥君這邊先幫他查到那人下落,他才去送燈,也不管冥君之後那句“萬一你耍詐怎麽辦”
    誰讓冥君比他急。
    不管過程如何,至少這交易是定下了,除了讓冥君替他找人外,岑雙還成功將人家的瑞獸拐成了坐騎,雖然嘴上各種嫌棄,但岑雙爬上坐騎的速度,那叫一個迅速。
    醜是醜了點,可從今日起,他是一個有坐騎的仙人了哎。
    走到哪都能騎到哪的那種哎。
    就是在徹底離開前,接連翻白眼險些把眼睛翻成白色的冥君,突然問了他一句“你如今要找的這個人,與你千年前去輪回司翻生死簿查的,是同一個麽”
    岑雙臉上並無任何變化,當然他也沒有回答,就好像沒聽見似的,衝冥君揮了揮手,騎著千紙,笑眯眯地離開了。
    雖然千紙看著笨笨呆呆,但速度奇快無比,轉眼之間,就到了天冥海外,又一個眨眼,便到了妖蹤密林上方。
    千紙跑得太快,岑雙也沒有叫停,所以在他嗅到不尋常的氣息後,人早就飛過了那片密林。
    剛打算叫停千紙,飛回妖蹤密林時,視線裏便闖入了一群妖精。
    還全都是他忘憂城的妖精。
    領頭的人也察覺到了什麽,抬頭一看,一眼便看到了岑雙,緊繃的表情瞬間一鬆,轉而又變得更加嚴肅,下一刻,她便飛到了岑雙身前。
    月小燭甚至來不及行禮,便焦急道“尊主,大事不好了世家那群修士和皇族突然聯手,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