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章 仙道大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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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岑雙這句話落下許久,也不曾有人應答。
倒不是說他們突然又不想挑戰岑雙了,而是在隻有一次挑戰機會的情況下,麵對的又是岑雙這樣充滿變數的仙人,他們既不想做出頭鳥,也不想輕易將自己寶貴的機會用出去,萬一岑雙真是個難對付的主,那他們豈不就竹籃打水一場空,還給旁人做嫁衣。
不錯,這仙台挑戰有且隻有一次機會,無論是守仙台的仙人,還是攻仙台的仙人,一旦從仙台跌落,就將徹底失去挑戰其他人的資格,若非如此,在岑雙過來之前,他們便不至於在這裏枯等這麽久,在岑雙過來之後,也不至於在八座仙台之間猶豫不決,遲遲做不出決定。
而在他們如此忌憚岑雙,覺得直接挑戰岑雙並不是一個穩妥選擇的情況下,卻還是對第一仙台很有想法,當然不止是為了“第一”這個虛名,歸根結底,乃是因為最終對決。
在最後一場名為“八仙擷彩”的對決中,會將八位仙台之主劃分為三等,每一等所獲得的提示數量均不一致,其中以第一等提示最多,共計三條,而能獲得這三條提示之人,唯有第一仙台一位。
故而,這能直接影響最終對決輸贏的仙台之爭,實為重中之重。
岑雙掃視了一遍台下那些即使見到他這個樣子,仍瞻前顧後的仙人們,唇角的笑並沒有明顯變化,手卻是放了下來,他並沒有急聲催促什麽,而是側頭打量起了其他仙台。
立於會場之中,共有八座仙台,分別設立於會場八方,由東到北,由高到低,既對應著仙雲榜上前八位參會仙人,也決定著能參與最終對決的八個名額。
八座仙台之間相隔了一定距離,四周還設下了特殊的結界法陣,在防止因台上仙人鬥法而波及雲席看客外,也避免著幾座仙台上的仙人互相影響,除此之外,岑雙能隱約感覺到這無形的結界還有著一定的限製作用,想來是限製某些可能會殺紅眼的仙人用的。
另外七位仙台上的仙人或負手而立,或盤膝而坐,有人麵無表情,有人麵露不耐,也有人如岑雙一般好奇,四下打量,最後很是巧合的,與岑雙目光對上。
岑雙微微一笑,與灰衣青年錯開視線,向宛如被八座仙台包圍著的一眾仙人看去。
台下那九十二位仙人仍舊沒有動作。他們都在等一個能夠探一探岑雙虛實的炮灰。
岑雙控製住想要打哈欠的欲望,轉頭又去打量雲席可他這頭剛轉過去,原本逐漸熱鬧起來的雲席便再次安靜下來,且大部分仙人不約而同地移開了視線,更有部分先天仙人,直接將手按在了他們剛學會化形的幼崽眼睛上。
隻有一桌例外。
那一桌仙人不止沒被岑雙這副尊容嚇到,反而滿麵笑容地看著他,其中一人右手高舉,不斷朝他揮動。
即使揮手之人用了凡間散修易容的法子,岑雙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沒辦法,某人那種不大聰明的氣質,實在過於突出了。
因著江笑上來之
前問他借了蠢骨頭,也提過一嘴聞人晉以及非要跟上來且美其名曰看著江笑的遊相輕,所以岑雙倒是能根據那兩人的特征猜出他們的具體位置,至於與他們同坐一席的綠裳仙人以及藕裙仙子
那兩位約莫是察覺到了岑雙的注視,所以都有了相應反應,藕裙仙子含羞帶怯地抬起左手,以袖子遮住了半張臉;綠裳仙人折扇合攏,雙手抬起,遠遠朝岑雙拱了下手。
岑雙將頭轉了回去。
下方的仙人安靜依舊,沒有半點反應,大抵還在等炮灰。
但是,能在數萬人中脫穎而出,艱難登上仙雲榜的人,怎可能心甘情願做這個炮灰。
沒人願意當炮灰,也沒人願意輕易放棄第一仙台所代表的三則提示,於是這群仙人便陷入了僵持,僵持到最後,便是另外幾座仙台上的仙人不滿起來。
除了岑雙與一位灰衣散仙外,另外六座仙台幾乎被先天仙人包攬,這些天之驕子,心生不滿如何能忍,當即發泄了出來,可下方的先天仙人同樣不少,被嘲諷了更無法忍,又陰陽怪氣了回去,一時間,兩方爭執愈演愈烈。
一群來鬥法的仙人,這法還沒鬥上,盡顧著鬥嘴了,好在仙台這邊各種陣法都有,其中就包括隔音法陣,所以這些爭吵的聲音不至於傳到雲席那裏,倒也避免了丟人丟太遠。
但雲台以及雲閣上的人,必定將這裏的聲音聽得分明,所以這樣的吵鬧沒有持續多久,就從上方飄下一句“肅靜”
dquo”
了,想來其他仙人也是如此認為,所以全都不自覺地與其保持著一定距離。
岑雙的注意力沒有在清音身上停留多久,便轉到了立在雲台首位的淩宣身上,他微微一笑,衝那位掐著拂塵的靈宣殿主拱手道“如此僵持下去並不是個辦法,下仙以為,既然守仙台的仙人有一炷香的時間限製,那麽,對於遲遲未有行動的攻仙台一方,理當也有同等限製。
“我知殿主用意,將挑戰順序的選擇權交給諸位仙人,是想以此來考察諸位參會仙人的膽識與謀略,但依下仙看,各位仙人的表現已經再明顯不過,連下仙這樣人間來的區區半妖城主都如此忌憚,實在”
“妖皇尊主這說的哪裏話,您之大名,如雷貫耳,我等猶豫再三,全是對您的尊重以及對您實力的認可,怎麽到了您口中,反倒成了膽小鼠輩”台下三三兩兩站立的人群之中,忽地響起一個渾厚嗓音,打斷了岑雙的話。
這聲音一出,岑雙便收起了那副刻意表現出來的姿態,沒太關注自己半真半假一席話後,淩宣那邊會如何反應,隻垂眸著往台下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那個反駁他的中年男子。
那大抵是一位散仙,無論衣著配飾還是言行舉止都十分明顯地表現出了這一點,此刻對方朝前走了兩步,高聲道“早就聽聞妖皇岑雙深不可測,敝人一直想要討教一二,隻可惜從前無緣得見,今日既有機會,諸位仙友又如此謙讓,便讓敝人來會一會你”
dquo”
而不落仙台的第一場挑戰,便在這個字眼落下之後,正式開啟
同一時間,雲席上的看客終於從詭異的安靜中相繼回神,他們雖然聽不到仙台那邊的聲音,但也能通過另一位仙人飛上仙台的舉動明白對方的選擇他是要挑戰岑雙。
但這樣的發展大約在眾仙意料之中,所以他們並沒有很明顯的表情變化,其中更有人惋惜低歎,道“唉,按我原本所想,那仙雲榜前八位仙人中,應當是梅雪宮的小王爺與那位妖皇最為棘手,也是最有可能奪得魁首之人,現下這妖皇半途似乎遇到了什麽事,竟弄得這般狼狽,也怪不得攻仙台的仙人首選便是他,這一場對決,懸了。”
坐在他身側的仙人聽到他的歎聲,深以為然,接口道“這妖皇看著傷得不輕,卻仍堅持前來參與仙道大會,實在令我動容,可仙台爭奪總有輸贏,攻仙台的仙人也不會因為他是否有傷而放棄進攻,可惜了妖皇
“兩度飛升天宮,闖出混沌荒原,十年蕩平五大妖域,迄今也不過兩千出頭的年歲,實在少年英才,後生可畏,可惜啊可惜,他雖有諸多傳奇事跡加身,今日竟然要敗在一名聲不顯的散仙之手還好我之前猶豫了一下,將願力壓到容儀小王爺身上了”
起先說話的仙人明顯鬱悶了一下,惆悵道“仙友高見,隻可惜我那時萬萬沒料到妖皇身上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也不知這位散仙是誰,隻怕是要一戰成名了哎,仙友啊,你說有沒有可能,妖皇雖然負傷,但還是能將那位散仙打下仙台”
被詢問的仙人儼然已經提前開始慶幸自己押對人了,臉上的笑收都收不住,嘴上倒不忘安慰他,道“仙友莫慌,那個散仙我倒是知道一點,他算不得什麽聰明人物,能爬上仙雲榜,是靠著一身蠻力以及一件上品法寶,可他既然之前憑借這個法寶躋身仙雲群英,說不得已經將法寶次數用盡了,若果如此,妖皇說不得能”
“贏了贏了贏了他贏了”
說話間,雲席這邊忽然爆發出了陣陣喝彩,還伴隨著同席仙人一聲接一聲“贏了”的高呼,讓原本正在安慰旁人的仙人頓了頓,不受控地露出一個迷茫的表情,問道“什麽贏了”
其實這話不用誰答,隻需抬頭往仙台那邊看上一眼,便能瞧見第一仙台之上,那位妖皇尊主仍然好端端立在上麵呢,誰勝誰負,立見分曉。
但同席仙人也能理解他的驚訝,畢竟就這麽一眨眼的時間,這兩人還
說著話呢,
那邊的勝負便定下來了,
著實令人始料未及。因此,同席仙人回答道“妖皇啊,當然是妖皇贏了”
那位仙人沉默片刻,半是疑惑,半是不解,道“妖皇如此情況,怎會贏得這般輕鬆莫非,那位散仙的法寶次數當真用完了”
“嗐,哪有什麽法寶不法寶,你剛才沒看到吧”同席仙人道,“那個散仙剛飛上去,就被妖皇振袖打下去了估計那散仙自己都懵著呢,哪能反應過來將法寶祭出。”
那仙人聽聞此言,明顯吃了一驚,不可置信道“那妖皇竟仗著自己有傷在身,便如此不講武德,不給對方發揮出真正實力的機會麽可如此一來,豈不是勝之不武,靈宣殿能判他贏下本次挑戰”
同席仙人擺了擺手,提醒道“這可不是勝之不武,仙友啊,你要知道,這仙道大會的第二場對決,名曰不落仙台,這不落仙台,既不需要人提醒開始,也不必要誰叫結束,因為上台即為開始,落台即是結束,那位散仙的雙腳當時已經踏足了仙台,無論妖皇當時用何種手段,隻要不傷其性命,都在規則之內,至於那位散仙,他既摔了下去,便是他輸。”
正如這位仙人所言,那雲台之上的靈宣殿主,並未對岑雙這般行為有任何表示。
那仙人將一切看在眼中,表麵不再發表有關此事的看法,心中定仍是不齒此般行徑的,是以,他道“如此看來,他妖皇不愧是混沌荒原摸爬滾打出來的,以如此方式贏下對決,可真是開了以往仙人未開之先河啊”
同席仙人自然聽得出他言下的諷刺之意,但他大抵不是那等輕易對誰下定論之人,所以沒有評判什麽,隻“嗬嗬”笑了兩聲。
另一位仙人卻不依不饒,繼續道“但第一位仙人吃了這個虧,後來者可就沒那麽容易中招了,且看著吧,看看他妖皇還能用類似手段在仙台之上站多久瞧,第二位仙人上台了。”
第二位飛上仙台的仙人果然吸取了前一位散仙的教訓,所以他在上去之前便將法器法寶通通祭了出來,一手編銀繩,一手辟地斧,落地便先發製人,左手甩繩,右手持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岑雙攻去
麵對如此攻勢,岑雙身形未動,周身卻有竹葉盤旋,那些竹葉仿佛有自己的意識般,無需岑雙掐訣指揮,便自發擋到他身前,將對方蠻橫的攻勢盡數接下,漩渦般將那位仙人包圍,逼得那仙人隻得放棄攻擊岑雙,轉而專心對付身邊的竹葉,想要從中劈開一條出路。
可他不止沒有將路劈出,還被竹葉糾纏得煩悶不已,不知不覺間,竟被逼得破綻百出
岑雙靜靜看著對方如陷迷霧的混亂模樣,看了好一會兒,才像是看夠了,左手向上一抬,那些竹葉霎時變換模樣,竟化作一條粗長青繩,而這條青繩,除了顏色與那位仙人握著的繩索不一樣外,可謂是完美複刻,尤其是在岑雙的操控之下,那條青繩將對方綁縛起來的畫麵,直讓人想起“自食其果”之類的字眼。
下一刻,那被綁起來的仙人便被岑雙扔了下去,連
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雲席區域不知何時開始變得靜默無聲,
原本滔滔不絕的仙人相繼住口,
那些捂著幼崽眼睛的仙人也不自覺放下了手,轉而開始揉自己的眼睛他們的確沒有看錯,事實就是如此,即使那位妖皇有傷在身,卻還是在一招之內,僅僅一招,便將另一位仙雲英才打落仙台
可是可是
可是仙雲榜上,均為五千歲以下的同齡仙人,即使他們修為深淺不一,也不該天差地別到一方碾壓另一方的地步啊
這二度飛升的妖皇,究竟是修為高深,還是如那容小王爺一般,降伏了幻影劍此等神物,才擁有遠超同齡仙人的實力
在這樣因心思各異而造成的極端安靜中,隻有一桌仙人熱鬧依舊。
當然,也不是說這桌仙人一點都不吃驚,更不是他們不想安靜,而是因為某人的存在,實在安靜不下來。
那憑借一己之力讓這朵祥雲熱鬧過頭的人,不知何時站了起來,一雙手臂高高舉起,又蹦又跳,大喊大叫,雖克製住了“賢弟”二字,但一聲聲“岑雙”還是吸引了不少注意,嚇得聞人晉與遊相輕連忙起身,匆匆將他拉回來坐好。
江笑可一點都坐不好,仍時不時往岑雙那裏看去,直到耳畔傳來一個柔婉女聲,詢問著道了句“仙友如此關注妖皇,莫非與他是故識”
他才回過神來,撓了撓下巴,答道“仙子莫要誤會,我與妖皇素不相識,隻是太過崇拜於他,見他獲勝,喜不自勝,才如此激動。”
明珠仙子托腮笑道“原來是這樣。”
江笑煞有其事地點著頭,點了一會兒,他看著岑雙那一身破破爛爛還沾染了不少血跡的衣服,皺了皺眉,道“他該是遇見了什麽蹊蹺事,才能傷成這樣,憑他在人間的身份,誰敢如此對他,誰又能如此傷他苦了他,都這樣了還得過來唉”
坐在側方的陸過聞言一笑,也不知在笑些什麽,直到另外幾人幽幽看了過來,他才咳上一聲,輕搖折扇,慢悠悠道“我隻是在想,仙友果真很是崇拜妖皇,竟如此關心於他,早前聽人說,妖皇在天上人緣極差,如今看來並非如此啊。”
不等江笑插話,他合上折扇,朝幾人靠近了些,繼續道“不過,說起妖皇負傷一事,仙友難道就沒有想過,也許並不是人間的誰想要害他,而是某些特定的人故意阻攔,不想讓他來這裏呢”
江笑不解道“為何不讓他來這裏,難道他不來,還能有什麽好處”
陸過見他忽然停頓,明白他是難以避免地想到了與“好處”相關的人,唇勾了勾,也壓低聲音,徐徐道“是啊,好處,你們想想,倘若妖皇來不了,或者,即使他來了但還是因為傷重而不能使出全力,那麽這事,對誰最為有利”
江笑沒有說話,聞人晉與遊相輕卻情不自禁地往仙台下的九十二位仙人看去。
明珠仙子坐直身子,臉上是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低低道“我明白了妖皇身處第一仙台,是最讓人
忌憚也最讓人嫉妒的那個,而他又是唯一一個需要從人間趕過來的仙人,自然最容易下手,若有人看不慣他,想趁此時機將他鏟除,是完全有可能的”
沉默了許久的江笑忽然搖頭,否定道“可能性不大,方才你們也見到了,即使妖皇受傷,那些仙人也不是他的對手,而那些先天仙人身後的宮殿,更沒必要為這樣的事大動幹戈,尤其是梅雪宮,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明珠仙子卻不這樣認為,她直視江笑,爭辯道“畫虎畫皮難畫骨,你如何能肯定他們不會這樣做再說,本次仙道大會的彩頭可是浮世鑒,怎麽就不值得他們大動幹戈了而且他們也不需要大動幹戈,隻需要將妖皇身邊的人買通,不就能輕而易舉地困住他”
江笑固執道“我就是覺得他們不可能這樣做。”
明珠仙子咬了咬牙,拍著桌道“你這人,好不講道理”
江笑呆了呆,下意識道“我講道理啊。”
明珠仙子道“你不講”
江笑道“我講的。”
明珠道“不講”
江笑道“講的。”
明珠道“不”
江笑道“講。”
“”
“”
“”
陸過的折扇收了開開了收,反複幾次後,笑著對另外兩人道“今日的天氣真不錯啊,你們覺得呢”
“啊”聞人晉大約在糾結該怎麽與這位仙人說話,所以久久沒有回答,直到雲席上突然爆發出一聲接一聲的驚呼,才教他回過神來,暗暗鬆了口氣,順勢道,“發生什麽了,他們怎麽了”
江笑與明珠仙子也被這樣的動靜驚動,二人先是一頓,隨後停下爭執,後者似有些乏了,所以撐腮倚在桌上,半闔上了眼眸;前者則順著呼聲往仙台那邊看去,隻一眼,險些脫口而出容儀那小崽子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