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六十一章:奪取情根 第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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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鬥在天, 不夜樓珠簾畫閣,燈火通明。
    司照邁步下船時,大理寺的人馬已裏外占了樓閣, 場麵頗亂,自也沒人留神到水榭長廊後的皇太孫。
    他是在遠遠看到廳內情境時停下的腳步。
    左殊同正在問話, 應當還沒發現她在此地。
    司照猶豫一瞬,未從正門直入, 繞至邊巷,借脈望感受她所在方位。
    其實,要想在最快時間內尋到她,告知左殊同也許更快。
    但,一則, 皇太孫折而複返來到鬼市, 此事一經傳出難免要惹來猜忌;一則, 他也不確定她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是被鬼麵郎君抓到此處, 還是
    司照一時心亂如焚, 正欲躍身而上,忽感到身後有人悄然踱來, 本能一出掌掌心未落, 倏地頓住, 但看一雙明眸於黑暗中盈盈望來“殿下”
    那小娘子柳眉彎彎,明眸慧黠,卻不是柳扶微是誰
    司照手放下, 麵容稍沉“柳小姐還真是會給人驚喜,剛從夢仙裏死裏逃生,竟還有興致來鬼市賞玩。”
    他沒猜錯。
    端看她這副姿態, 便料得到她不是被人抓來,而是自己主動來的。
    柳扶微麵不改色心不跳“殿下不也中了夢仙,你怎麽會來到這兒了”
    司照的眸光在她身上重複落了一回,確認沒有受傷,方才微不可察地鬆了一口氣。
    她見他不答,又問“殿下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司照沒有否認,道“你來此地,是來見鬼麵郎君席芳的。”
    語意肯定,令柳扶微全然沒有辯駁的餘地“殿下怎麽知道”
    未說完,她心中立即捕捉到了關鍵難道,是因為脈望
    “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再與他們來往的麽”司照語意克製,隱隱的責問還是呼之欲出。
    她本就心虛,一看太孫殿下正色,更忍不住縮起脖子“我怕我不來,他們會主動找上門,而且,我也想了解清楚這當中的原委哎”看他微仰起頭,似有上樓之意,她忙將他拉住,“殿下,我現下頭昏腦漲,腿也酸,整個人難受得緊,要不,先別在這兒聊了”
    她麵頰的確泛著不自然的紅,司照伸手往她額間一觸,熱意未全退,又看她衣裳不止單薄,脖子下竟還露出一片雪肌玉膚。
    柳扶微感覺他要訓人,但他深吸一口氣,應是忍住了,反手褪下大氅,扔到她懷裏。
    柳扶微從善如流地裹好,正待道謝,司照轉過身,道“要麽上船,要麽自首,自己選。”
    大理寺的官差四處搜捕,柳扶微無法,隻得耷拉著腦袋,緊隨其後。
    船夫被司照請下了船。
    司照施了一符篆,船槳自行滑動,柳扶微又一次開了眼界,正要讚歎兩句,但看他背對著自己坐下,一副不願再搭理自己的模樣。
    柳扶微嗅到了氣氛不佳,不由得掩唇咳嗽幾聲,以作示弱。
    司照微微偏頭,道“你最好在路上能將此事給我交待清楚,為何會專程來此見夢仙的幕後凶手。”
    這下,她反倒不知如何開腔了。
    她兩手抱著胳膊,被風吹得真打了幾個寒噤,答“席芳他可能不是凶手。他也有想救的人被困在書中,他找我,本是希望我能幫他的。”
    “如何幫”司照睨了她一眼,“是讓你用神戒,進人心域”
    “”這都知道了。
    “你可知那鬼麵郎君是何許人,他說的話,你敢輕信”
    “我也不是信他,但我親眼所見,公孫虞就是那位公孫家的小姐,她並沒有死,此次夢仙也許真的另有幕後凶徒”
    司照不置可否道“此案是左殊同督辦,你若有任何懷疑,可以告訴他。”
    “我不告訴左少卿的緣由,殿下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不知。”
    “”
    眼看著小船快要駛出鬼市,柳扶微忍不住拽他袖子,像抓著救命稻草“我的事姑且不論,但既然還有那麽多人被困在書裏,若我真的有救人的機會,怎麽能夠視若無睹”
    纖長雪白的手指搭在他袖袍繡紋上,她冷得微微發抖“殿下,你就再幫我這一次”
    不等她說完,他一甩袖“你中一次夢仙都險些折在裏頭,眼下自顧不暇還想去救人,你以為自己還有幾條命夠用”
    他抽袖的速度太快,以至於她手掌火辣辣的疼。
    司照看她一臉失措,本能地扭過頭去,道“此案是左少卿督辦,他既已查到此處,你的事,也應早些告知,否則隻會更難以收場。”
    一聽要向左殊同坦白,她慌了“我不要,左鈺這個人最喜歡講那套鐵麵無私。到時,他知道我做過的那些事,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聽她直喚他的姓名,不知為何,司照心中升起了一股說不上的意味。他硬邦邦道“秉公執法本是他職責所在。你又憑什麽認為,我就可以視若無睹,縱容無度”
    “我沒有這麽說。可殿下之前分明還願意幫我,為何這次”
    “之前,若非是我著了柳小姐的道,也不至由得你一錯再錯。”
    司照所指,自是情絲繞。
    他一而再再而三縱容她,隻會讓她越來越肆無忌憚、越陷越深,一旦脈望之主的真相被揭開,那才真是萬劫不複。
    相較之下,一個傀儡的代教主,倒也算不得什麽了。
    隻要在此以前,他將她送上神廟,告知皇祖父她救過自己的性命,為她獲得格外的恩典,自可免於罪責。
    雖然,罪業道的日子清苦,她也許吃不了這個苦。
    也好過讓她被卷進袖羅教這個漩渦裏,惹來無窮後患。
    柳扶微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殿下此話不會是你再也不想管我的事了吧”
    “我會親自送你上神廟,保你性命無虞,你若有其他需求,也可酌情相商。”他知她膽大妄為,普通的話多半震懾不住,索性徹底斷了她的念想,“但指環我不會給你,還有,若然讓我見到你再與妖邪為伍,我隻會比左少卿更加鐵麵無私。”
    柳扶微眸裏的期待慢慢黯淡下去。
    她是鼓足了勇氣才說了實話,若是之前的太孫殿下,縱然生氣也不會如此冷淡,連多傾聽幾句的機會也不給。
    夜風裹挾著寒意,燈光照在縷縷鱗波上,化不開寂夜濃稠。
    “殿下心意已決,我一個小小女子,除了聽從又能如何。但,我還有一句話,是無論如何也要告訴殿下的”
    她伸出手,正要搭上司照的肩,忽然間,一條黑色物什自水底下猛然躥出,用力繞上了她的手腕
    不等她呼救,但覺身子一輕,雙腳一滑,整個人都被這股力量往下用力帶
    司照已是第一時間回身,然而握了個空。
    “咚”一聲,水麵激蕩,眼睜睜看她重重紮入湖心
    初春的河水冰涼徹骨,更別說這條浸滿妖氣的湖了。
    柳扶微感覺到自己的身軀一點點下墜。
    冷,真的很冷,哪怕早有準備,哪怕一切都是自己的安排。
    耳畔回想起在不夜樓之上橙心的聲音“此法不行啊姐姐,那瑤池的水戾氣太重,你現在人還虛弱著”
    席芳沉吟道“我可以用傀儡絲助教主下水,半碗茶之內若無人救你,再把你拉上來就是。”
    半碗茶
    柳扶微搖了搖頭,“若隻是頃刻之間就被上了岸,就沒有意義了。”
    橙心“萬萬不可,你又不會憋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柳扶微看向席芳,問“一碗茶,可否”
    “可以是可以,隻是,教主當真確定,你墜入池中,太孫殿下會去救你他既是天下第一聰明人,若原本就對你心生懷疑,那麽這些伎倆,你確定他不會識破”
    “我不知道。”柳扶微“我需要賭一把。”
    哪怕憋足了氣,但岸上的光離自己越來越遠,這一隅深淺不一的澤,還是給她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當她目光視物不清,眼前一片模糊時,終於看到前方一道身影朝自己這兒遊來。
    四肢逐漸開始無力,眼瞼緩沉間,那張眉目如畫的麵孔一點一點靠近,直到完全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她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束縛進一個有力的懷抱中,一雙手緊緊摟住了她的腰。
    她終於憋不住呼吸,冰冷的水灌入她的口鼻,水中冒著咕嘟嘟的氣泡。
    下一刻,一陣柔軟的觸感堵住了她的唇。
    一股灼熱的氣息瞬間渡進自己的胸腔。
    意識終於完全回攏,視線也變得清晰,她緩緩抬眼,望見了他長長的睫毛。
    一霎時,似有許多種情緒在翻湧,隨著那股氣息一點一點給充斥自己的身體。
    司照一邊為她渡氣,一邊將纏於她腕間的黑色物什撥開,看她睜開眼,緩過那口氣了,立刻分開。
    他還需要拉著她往上遊,給自己留了一小口氣。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有一雙手猛然環繞了他的脖頸,才分開的唇畔重新貼合在一起。
    司照情不自禁地顫了一下。
    他全無防備,突如其來的吻像暴風雨一般,他的臉上不知是驚愕還是其他,意識到她要做什麽,他本能要推開她。
    但不知為什麽,異樣的酥麻倏然蔓延,全身的力氣在這一瞬間轟然倒塌,他像是被一種力量操控,雙唇被牢牢封住。
    太近了,他仿佛能聞到了她淡淡的香氣,甚至可以看到她臉上細致的絨毛。
    星沉月落,流光溢彩,所有的色彩都淡下來,連聲音都聽不清了。
    耳畔隻餘微弱的水波和心跳。
    終於連最後一口氣也被攫奪,他啟唇,感受香津濃滑纏繞在舌尖,掃人心弦。
    水花在他們身邊蕩漾,連思緒都被淹沒,心房裏千頭萬緒終於呼之欲出,再也隱藏不住的情愫將他徹底包裹,他再也控製不住誘惑,扶上她的肩,試探、纏繞、反客為主。
    心口處那個即將消失的薔薇花泛出光,透過濕潤的衣裳,發燙,發光。
    一簇微光,如同流星,徹底撞進了他那顆雪窖冰天的心。
    有什麽東西順著他的心髒慢慢流出,原本沉重窒壓處悄無聲息地空了起來;有什麽東西洶湧澎湃地撞入他的靈魂裏,輾轉廝磨,讓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須臾,兩人被一股力量同時帶出,浮出水麵。
    岸邊的人看到有人掉入瑤池中,嗷嗷叫嚷。
    “天呐,有人掉瑤池下邊了,快撈上來啊。”
    “天呐,這得損失多少靈力啊”
    在水底憋太久的氣,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一回到地麵,柳扶微大口大口急喘著。
    等她緩過這口氣,這才托她上岸的太孫殿下正緊緊盯著自己。
    他的麵色慘白,被打濕的頭發黏在臉頰上,將原本溫雅卓然的五官襯出了一絲清冽。
    那雙眸子在千盞萬盞燈的照耀下,宛如被一蓬清霜籠罩,以至於她都不知道這情根到底奪到手了沒有。
    “柳扶微,你可曾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麽”
    他的聲音冷如熠熠白雪,是生氣到了極致。
    種下情絲繞那日,她分明答應過,不會再奪人情根。
    從發梢到身體,柳扶微整個人滴滴答答地滴著水“我我隻說,不奪旁人情根”
    “你可知這是何罪過”他問。
    她嘴唇還凍得發抖,如此膽大妄為之舉,她一顆心砰砰亂跳,自己都感到害怕。
    是啊。
    他可是太孫殿下,就算偷了他的情根,理智也永遠都在的。
    眼見司照就要翻身而起,她眼疾手快,扒他的肩道“就算是犯了死罪,我也認了。”
    “你、說什麽”
    “若就此離開長安,再也見不到殿下,那我寧可認了這樁罪”
    司照渾身一僵,“你”
    “殿下,我想要見到你,今天想,明天想,後天也想”
    一席話,宛如幻聽。
    感覺到不遠處已經有官差往這邊來了,她豁出去了,順勢往他身上一倚。
    近在咫尺間,他聽到她輕聲說“皇太孫殿下,我,愛慕你。”
    她嘴唇煞白,臉似晚霞燒暮,但眉梢眼角靈韻流盼,勾魂攝魄“從小到大,我最愛慕的人,就是殿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