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傷她你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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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去斷她條胳膊,如何?”
古子的醫術高超。
莊靜嫻能感覺到自己一點一點在恢複,以前她的右手是拿不起劍的。
這日,蕭君赫一反往常,沒來她的院子。
更晚些。
坊間瘋傳,莊家二小姐斷了一隻手臂。
莊靜嫻是在豎日一早得知這個消息的。
她暗歎,蕭君赫言出必行,也著實夠狠。
這些都對她沒什麽影響。
她不過想早日恢複,拿起她最愛的弓箭。
她剛得知消息不久,蕭君赫便進了院落。
他穿著一身黑衣。
襟口處卻是銀色的料子。
他道:“我換個衣服,帶你去看擂台賽。”
由朝廷舉辦的,一年一度的比武大會如期舉行。
莊靜嫻和一批武將每年都去。
大多是替聖上選拔人才。
莊靜嫻拽住他的袖子,拽過來細細的看了看。
她抬手,在右臂黑色布料上蹭了一下。
蹭下了一抹暗紅色。
都要幹了,莊靜嫻看的出來,那是血。
恐怕還是莊紓唯的血。
“聽到了?”見她如此,蕭君赫心下了然。
莊靜嫻點頭,他又問,“可滿意。”
莊靜嫻道:“滿意。”
蕭君赫帶莊靜嫻到了比武大會的場地。
因身份顯貴,上麵專門給兩人留了位置。
莊靜嫻看的認真,而不遠處,莊侯爺看向這邊。
待比武結束。
莊侯爺來到了兩人麵前。
希望蕭君赫給他與莊靜嫻單獨說話的機會。
這倆人,都不得莊靜嫻的喜。
但是能在外麵透透氣也好。
走到僻靜處,莊侯爺恢複了姿態。
“靜嫻啊。”他溫聲道。
“如今你與王爺已修成正果,為父先跟你道聲恭喜。”
莊侯爺不是這種跟人話家常的人,但凡有前話,那也必有後言。
莊侯爺緩聲道:“為父看中了一塊地……”
“莊侯爺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莊靜嫻打斷他的話。
莊侯爺臉色難看。
說實話,莊紓唯人品不好。
但是要比莊靜嫻這個硬疙瘩好說話。
如今要她跟蕭君赫開口,不知又要廢他多少周折。
莊紓唯簡直無用。
“靜嫻,我畢竟是你爹。”
爹這個字眼十分諷刺。
以前莊靜嫻以為莊侯爺偏愛莊紓唯。
可現在看也不過那麽回事。
蕭君赫砍斷她一條胳膊,莊侯爺半個字都不敢說,一心都是為了自己的事。
恐怕在他的眼裏,女兒就是可以利用的棋子。
莊靜嫻無意久留,轉身便走。
見她如此,莊侯爺咬牙,“就你這性子,你覺得王爺能忍你多久?”
莊靜嫻腳步未停,輕飄飄的說了句,“我又不愛他。”
便離開了。
莊侯爺愣在原地。
知曉,這個女兒怕是無法如他的意了。
“莊靜嫻!”她還沒走幾步。
莊紓唯就從街邊的一個空鋪子裏裏衝了出來。
她一副病態的模樣。
莊靜嫻將視線落在了她空蕩蕩的袖口。
莊紓唯想躲開她的視線,可是一動,便牽痛了傷口。
她的父親告訴她,他今日出來,是來幫她報仇的。
可是她實在不放心父親的為人,便跟來了。
這結果,未出所料,卻令她心如死灰。
其實她躲在這,更想見蕭君赫。
她思之如狂,已病入膏肓。
蕭君赫從簷上躍下來,站到了莊靜嫻的身邊。
“君赫!”莊紓唯急切的喚他的名字。
她不信是他砍了自己的胳膊,一定是莊靜嫻的計謀。
畢竟當初莊靜嫻與楚斯訣逃出王府,用的便是假麵。
蕭君赫怎麽會傷她呢?
這一切定是莊靜嫻搞的鬼。
蕭君赫沒看她,低頭問莊靜嫻。
“我新學了一道菜,叫助酒蟹,今晚做給你吃。”
他在她麵前,很少自稱本王。
這話,落在莊紓唯的耳朵裏。
她臉色頓變,隨後崩潰大哭。
其實早該知道的,可是是她自己握著執念,遲遲不肯放手。
莊侯爺覺得丟人,叫人捂住莊紓唯的嘴拖進了馬車。
往回走的路上,蕭君赫問她:“還想回練武場麽?”
他從話本裏聽到了好些關於莊靜嫻的故事。
聽聞,莊靜嫻七歲立誓,待她長大,定要做個女將。
帶著士兵,保護疆土。
“想啊。”莊靜嫻道。
做夢都想。
她喜歡那種感覺。
但她也知道這不可能了,她殺人未遂,汙名在身。
當朝忤逆皇帝。
現在還是個廢人。
她拉不起弓,握不緊劍,她再也不是那個出兵必勝的女將軍了。
蕭君赫帶她上了馬車,握住她的手道:“以後,你會是我一個人的將軍。”
莊靜嫻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見蕭君赫。
少年眉眼桀驁。
莊靜嫻從未見過那麽一雙好看的眼。
他騎著馬,懷裏抱著隻死了的老虎,手中長矛紅綢銀光。
他翻身下馬,奪了旗。
拔得頭籌。
莊靜嫻便被那模樣所吸引,也差點徹底將自己的尊嚴葬送在了他的手裏。
“可我不覺得榮耀,也不覺有幸。”莊靜嫻抽回手。
蕭君赫回府換了身衣服,屏退了廚子。
親自操刀,給她做頓飯。
蕭君赫大抵腦袋聰明,學什麽都有模有樣。
他做的助酒蟹很好吃。
吃醉了莊靜嫻。
他替她寬了衣。
她趴在榻上,他替她擦沐浴後還未幹的發。
莊靜嫻有了困意。
外麵忽的有人來報。
蕭君赫起身出去,得到了一個消息。
他回來的時候,眉眼不複剛才那般輕鬆。
莊靜嫻似有預料,問:“楚斯訣他,好些了嗎?”
蕭君赫將她的發理順,道:“歿了。”
莊靜嫻渾身一僵,大腦一片空白。
她翻身坐起,扯住蕭君赫的衣領。
她幾乎是咬著牙將話說出來的,“你胡說!”
蕭君赫道:“自縊。”
她手指扣住他的喉嚨,眼眶通紅,“我不信。”
除了她沒人知道。
楚斯訣於她,是怎樣的人。
他脖子被她傷到,出了血。
他神情不似作偽。
莊靜嫻無力的垂下手來。
她跌撞的要向外走。
“我去送他最後一程。”
如今,楚斯訣已去。
她怕是再無留戀。
蕭君赫脫下身上的袍子,披到她的身上。
她走了兩步,腿便軟了。
掙紮著站不起來,她的眼眶很幹,心裏像是被人撕碎了一樣的難受。
可是她一點也不想哭。
她想見楚斯訣,可是她一步也邁不出去。